倒,熟透杏般的肚皮一个劲地磨擦他。
顷刻,他被磨擦得神魂颠倒,从脚心到头顶一阵麻酥,啥也没办就结束了。他感到脖子被胳膊有力地搂着,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大叫道:“勒死我啦,松点。”
胳膊是松开了,可他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娜娜怨恨地说:“我以为你干这个一定比全虎老家伙强,可是,你同他一样的没用。”说罢抱起衣服,赤条条推门跑出去。
这场失败的艳遇随着天气晴朗而过去,他已不在黄昏时分瞧那扇窗户,认为她肯定生自己的气,不会出现在窗前。其实他错了,她仍然像从前那样,抚摸着自己的肩膀,慵懒的身子斜靠在窗前,微笑着。他在想得到她的遐想中猜测她:“她叫什么名字?怎么做了牧主全虎的姨太太?他比她至少大十几岁。”
在阿辽沙伤痊愈,花膀子队派人来接他回绺子的前一夜,她再次钻进他的屋子,这次她学关东婆娘做爱的木头样子,驯服地听阿辽沙摆布,如果上次她像干劈柴柈子在燃烧,这次倒像熟透的李子,即软又甜的肉透。
拴在棚子里的一匹儿马(公马)突然叫了,整个圈里的马都跟着嘶叫起来。
马的一片叫声中,一件浪漫的事发生着。
娜娜向阿辽沙讲了她的身世——赌博的父亲把她卖到妓院去还赌债,逛窑子的牧主全虎赎她出来做小老婆……
“拿着它。”阿辽沙递她一把刀。
“干什么?”与刀刃一样白的胴体在颤抖。
“把你的名字刻在我这。”他指着自己的阳物下面,“我好记着你。”
锋利的尖刀的那个部位刻下她名字的第一个俄文字母。
后来,全虎让另一绺子土匪绑了票,卢辛解救他出来,为感谢救命恩人,全虎把娜娜拱手送给了卢辛做情人……
“噢,原来如此!”卢辛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我们在马肚子下……阿辽沙偷看。”娜娜说,“为了让他听见,我像马嘶鸣那样叫床。”
“你这是折磨阿辽沙。”卢辛说。
“不,我让他和你决斗。”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大当家的,他怎么敢?”
“可你们都是男人啊!”
卢辛高傲地笑,说:“在马队里,只我一个男人,一个!”
娜娜在匪队里呆过,了解其中内幕。在花膀子队里,在男欢女爱上只卢辛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其他人绝对不允许。
“有一个问题我总想问你,”卢辛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你和阿辽沙走,不会杀了你们?”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爱我……”娜娜说。
一个土匪头子的爱,充满了传奇色彩。卢辛有很多女人,对她们只能说是喜欢,谈不上爱;对娜娜情有独钟。爱得粗糙、粗粝,世上许多事情,有时粗糙粗粝点更有趣,更让人舒服。
“亲爱的娜娜,我带你回爱音格尔荒原去。”卢辛说出他的打算。
“我不能和你走。”
“为什么呀?”
“‘欢乐堂’还要开下去,我答应了阿辽沙,一定开好。”娜娜说。
卢辛是个粗心的家伙,观察女人却很心细,他知道她的心在想什么。阿辽沙和她共建了这所妓院,死去的阿辽沙魂灵没散,始终在“欢乐堂”飘荡,娜娜离不开那个魂灵,要与它幽会。
“你不能留下吗?帮助我经营‘欢乐堂’。”
“弟兄们都在荒原上,我不能撇下他们啊。你不愿意跟我走,我自己回去。”
娜娜抱紧他,生怕他立即飞走。
卢辛顿时感到温柔的缠绕,是一双硕长手臂的挽留,或是一颗心的包裹,他觉得自己正慢慢地融化。
女人融化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轻而易举就能让他融化。
“如果不是……”他说着不得不走的理由。
“唉,也不知你有没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日子啊?”娜娜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卢辛没吭声,躯体融化变软似乎没有说话的力气。
另一个物体融化别人的同时,自己也被融化,最后他们融为一体。
雪狼 第二部分
卷六 兔子靠腿狼靠牙(1)
兔子靠腿狼靠牙,各有各的谋生法。——汉族谚语
21
独眼老狼枕着胜利果实——尸体已僵的大角马鹿,尽想些高兴的事情,眨巴独眼的频率加快,它心里很激动。此时它和远在哈尔滨的卢辛一样,差别是卢辛和叫娜娜的女人糖似的融化,它只是回想往事,同是一种动物族群的头目,美妙的事一个正在进行时,一个却是过去时。
独眼老狼在情场上不能与卢辛相比,但远比亲娘黑眼圈得意,因此得到的也多。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狼王后单耳立与独眼老狼相遇。族群中任何一个成年的男狼都有帮助其他女狼哺育、喂养子女的义务。
狼王后单耳立真是不可思议,瘦小的身躯一胎竟然生三崽。这三个小家伙食量大得惊人,包括尖嘴巴狼王在内,四只大狼不停地拖回食物,仍旧供不上嘴,狼崽饿得嗷嗷叫。
独眼老狼特别卖力,叼回的动物也多。狼王后单耳立对独眼老狼很满意,整个喂养阶段,狼王后心里装进独眼老狼,感激、倾心、爱慕,碍着对尖嘴巴狼王的忠诚,只能守身如玉。论年龄王后单耳立,相当人类四十岁的样子,四十岁女人还风情万种吗?王后单耳立风韵犹存,瘦小却有着强烈的欲望和暴发力,体壮如牛的尖嘴巴狼王勉强应付。于是,王后单耳立感到不满足,它的道德底线在遇到独眼老狼后摇摇欲坠,要折要断,冲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狼王后单耳立第一次出轨是一次集体捕食回来,它与独眼老狼并肩而行。平素很难近距离接触,连眉来眼去的机会都没有。漫长的归途,给有情人提供了机会。狼王后单耳立色胆包天,忘却自己在族群中的地位和特殊身份,公开表示爱——用尾巴抽打独眼老狼。
异性的调情、挑逗,独眼老狼有些羞涩,它还是处男啊!但它懂了,单耳立的意思它懂了,自己何曾不渴望。只是它还不敢,平常仰视的狼王后,敢碰吗?
穿越茂密的树林,族群拉开距离,狼王后抓住这个大好时机,给了独眼老狼一个狼式的深吻。
这一吻使独眼老狼情窦打开,一场姐弟暗恋开始。
在狼王后的教导下,独眼老狼完全明白了男女事,经常和狼王后幽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还是让尖嘴巴狼王发现,对妻子的偷情它表现出绅士风度,没立刻惩罚它们。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发誓咬死独眼老狼,雪耻夺妻之辱。
独眼老狼在蓄积力量,它没听见尖嘴巴狼王咬牙切齿复仇的声音,要打败狼王,登上王位决心已铁。
尖嘴巴狼王没把独眼老狼放在眼里,族群中能打败自己的狼根本就不存在。
生命听从规则的指挥,尖嘴巴狼王按照狼族的规则——决斗,是死是活,看谁强大。其实它可以运用潜规则,动用至高无上的王权,把美好的东西占为己有。尖嘴巴狼王没这样做,并不等于它道德高尚或明君什么的,而是他小觑对手,自信轻而易举就能打败情敌。
独眼老狼走向强大的狼王之前,瞥见狼王后单耳立的那只耷拉的左耳忽然竖立起来,不遇到特让它亢奋的事情,左耳始终处于静伏状态,像夜晚一只守望家园的狗。
如果说王后美丽,双耳恢复常态才是最美丽的。独眼老狼有幸见到王后最美丽的芳容,那是它们亲密的时候。在自己去和尖嘴巴决斗时,它竖立起耳朵,狼王后的展示美丽,是一种鼓励:打败狼王!
独眼老狼先是一口咬掉尖嘴巴狼王的一只耳朵,这又是一个难解之谜。它可以咬伤狼王的任何部位,尖尖的嘴巴最容易咬到,偏偏咬狼王耳朵,破解起它的动机来就会很困难。
直到这时,尖嘴巴狼王才猛然醒腔,面对的不是族群的一位普通的臣民,是要争权夺位的挑战者,已不在情敌的层面上。
可是,狼王醒来太迟太迟,一切都晚了,独眼老狼将那只耳朵吞下肚,第二个攻击点正是狼王令全群惧怕的尖嘴巴,有力地咬住并撕毁它。
尖嘴巴狼王投降,做出狼的认输姿势:身子朝后仰倒,将身体最薄弱也是最致命的喉咙暴露给胜利者。
独眼老狼停止了撕咬,它们遵守不侮降者的信条。
一代狼王尖嘴巴带着累累的伤痕,带着无限的屈辱,极不情愿地走下王位,像许多失败者一样,含泪离开族群。
是夜,独眼老狼带着隐隐作痛的伤口登上狼王的宝座,没有举行任何加冕仪式,迫不及待地钻进香洼山最高处的宽大洞穴,单耳立狼王后在等它。
有情狼总成眷属,过去那未了情浓烈了它们的感情。不久,一个爱的产物——蹓蹄公狼出生,极活泼可爱。
后来,蹓蹄公狼成为父亲的竞争对手,丢掉王位的独眼老狼被儿子赶出族群。
22
一列火车通过,亮子里火车站南闸楼里的谈话被冲断,朴成先去接车,小松原得以和朴美玉单独呆一会儿。
朴美玉更大胆地望着小松原,她对这个日本鬼子似乎不太恐惧,对其他的日本鬼子就不同了。
“送饭时躲开日本人,他们祸害人呢!”朴成先嘱咐朴美玉,女儿一天比一天绽放和美丽,作父亲的才这样提醒。
“小松原呢?他看上去也没那么坏呀。”朴美玉没吃透父亲嘱咐的精神实质。
是啊,朴成先真拿不出来小松原也是坏东西的事例。他很笼统地说:“日本人鬼着呢,离远点儿好。”
关东的语言中,鬼往往是坏的代名词,譬如鬼混、鬼把戏、鬼鬼祟祟、鬼蜮伎俩等等。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坏?”小松原问朴美玉。
朴美玉摇头。
“你爸爸认为我坏?”小松原问。
朴美玉使劲摇摇头。
“都不是,那我说要帮助你们,你和你爸爸都……”小松原没说完,朴成先一边卷他手里的旗帜,一边走进来。
“太君,为什么让我们走?我还是没懂你的意思。”朴成先说。
小松原看了一眼朴美玉。
朴成先在想,小松原一直望着女儿的眼睛,会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美丽有时就是祸。
“美玉,你认得红月亮花吗?”小松原问。
“认得,很好看的。”朴美玉回答,面容像一朵野花。
“你去采几枝来。”小松原说。他以此为借口支开她。
“你得等到明年夏天,红月亮花早谢啦。”朴美玉说。
“哦,那现在甸子上还有什么花呢?”
“多哩!旱莲草……”朴美玉如数家珍说出一串晚秋的野草花的名字,说到花她就兴奋,自己也绚丽地开放。
“去采花吧。”小松原说。
朴美玉在小松原的视线里飘走,直到变成一只小蝴蝶落入草丛里,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朴成先说:“有人要你女儿一颗眼球。”
“啊!”朴成先惊愕。
“你赶快带朴美玉走,晚了就来不及了。”小松原说。
“啊,啊,眼球,眼球?”朴成先语无伦次。
“听没听明白我的话呀?”小松原问。
“懂,懂啦。太君,谁要我女儿的眼球?”
小松原有些不耐烦:“别问了,今晚你就离开亮子里,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谢谢太君。”朴成先说,他送小松原过了铁道岔。
小松原顺着铁轨走了一段路,回头望眼南闸楼,朴成先木桩似的戳在那里,他做了一个手势,希望朴成先能理解他的手语:赶快走。
守备队部夜晚比白天的人还少,大部分人出去巡逻,院子很静。小松原躺着,思谋尽快弄到那颗眼球。
“你不愿意抠人的眼睛,只好用动物的代替。”生田教授说。
动物的眼睛可以代替,这一消息乐得小松原一下跳起来。只要不去挖活人的眼睛,去弄什么动物的眼睛都行,猫的狗的鹰的……
“我只做过一例动物眼睛移植给人,极其秘密地私下进行的,至今鲜为人知。”生田教授说,“这个秘密还要保下去,不能对外公布。”
“给我们队长换上动物眼睛……”
“我只好冒险做一次。唉,为了你完成任务,我不得已而为之。”生田教授说,“不是所有动物都行的。”
“什么动物?”
“狼。”
狼?小松原听着噗地笑了,一个严肃的话题,他却觉得十分好笑。
生田教授望着小松原,外甥一脸稚气,连责备的话都不说了。
“舅舅,我们队长有一只狼眼,夜里外出就不用带手电筒了,真好玩啊!”小松原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