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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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克诚传-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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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弥留之际,黄克诚还颤抖着双手,十分吃力地写下遗嘱,叮嘱他的丧事一定要简办,不要浪费国家和人民的钱财,一定要听从组织上安排,不准额外向组织上提任何要求。

  黄克诚虽然对待自己的冤案漠然置之,但是对其他在历史上受到错误处理的大批同志,却报以极大的关心和热忱。

  黄克诚常常亲自接待来访,听申诉,听汇报,不厌其烦地打电话询问情况,催促有关部门抓紧对冤案假案错案平反,细致入微,一丝不苟。

  黄克诚这种公而忘私,对同志极端热忱,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感动得许多人流下了眼泪。

  黄克诚珍惜国家和人民的一草一木,从来是一丝不苟。公家的资财,哪怕是浪费掉一分钱,他都心痛。

  他一直住在原来那座破旧的房子里。这是一栋解放前留下来的房子。这房子夏天下雨时漏水,冬天透风,陈旧的锅炉怎么烧温度也上不去。夏天下雨时,漏雨的地方正好对着黄克诚卧室的床上,他不得不在床中央放个接水的脸盆。

  为此,管理部门多次动员黄克诚搬迁或是翻修住房,他们考虑到让一位年迈多病的首长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很不合适。但是,黄克诚就是不答应。

  黄克诚说:“我们国家现在还很穷,群众住房更困难,许多家庭几代人同住一间房子。我现在的住房条件,比起他们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不搬迁不翻修照样可以住,还是把搬迁、翻修的钱节省下来,用在当用之处吧!”

  黄克诚住的那所房子,因年久失修,房顶已变腐朽。

  有一次,从房顶掉下一块朽木板,正好砸在他的床边,幸好没有伤着他。

  在这种情况下,黄克诚才同意把房子翻修一下。后来,当他听说维修费要好几万元钱时,他坚决不同意。

  黄克诚说:“一个破房子花这么多钱去维修没有必要,哪里坏了就把哪里修一下好了。简单地修修,下雨和化雪时不漏水就可以了。能节省一点就是一点嘛!”

  就这样,按照他的意见,从工程连抽了几个小伙子,爬上屋顶,把瓦倒腾了一遍,漏水的地方修补了一下就完事了,前后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黄克诚的住处是在王府井附近的闹市上,房边又有一个消防站,汽车报答器经常出其不意地狂叫起来,黄克诚常常在睡眠中被吵醒。

  黄克诚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劝他,这里吵得太厉害,还是换一个安静的地方住吧。管理部门也要给他调换一所安静的住宅。但是,黄克诚不同意。

  黄克诚对工作人员说:“这里的确是有点吵,但并不是不可以往,一搬家就得费时费力花钱,没有这个必要。再说,我怕吵搬走了,别人来住不是照样吵吗?”

  黄克诚家里的暖气,是由自家烧煤取暖,热量不足。年轻人坐在屋里还冻得跺脚呢,何况一个年迈多病之人。

  在他家门前地下就是一条热力管道。工作人员把这一情况反映上去后,服务部门立即决定对黄克诚家的暖气进行改装,换成由热力管道供给暖气。

  水暖工很快就掘开了管道周围的土,屋子里外满是坑坑沟沟,眼看就要安装管道了。

  就在这时候,黄克诚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这次暖气改装要用去近三万元,他立刻不高兴了。

  黄克诚批评了工作人员。他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现在我们国家还很穷,把钱用在正地方去。我这里能烧煤取暖就已经不错了。”

  就这样,已经挖开了的地下管道又填上了土,准备好了的暖气设备又退掉了。

  一天,黄克诚发现工人给他家的院子里运了许多砖,而且还在不断运着。

  黄克诚问工人拉来这么多砖干什么,工人告诉他:“你们家这个街门又低又旧,很不成样子,准备修一个好一点的大门楼。”黄克诚一听,马上来了火。

  “修那个东西干什么?现在这个铁门虽然旧点,可是蛮结实嘛!像这种图门面的东西,咱们宁肯将就点,也不要乱花钱。”修门楼的事,就这样也被制止了。

  黄克诚看起来太固执了,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然而,大家都觉得他住在这样的陋屋里,实在太委屈了。没有“将军府”,可也不能太简陋了。

  考虑到住在这样的环境和屋子里,不利于黄克诚养病,同志们又想了个点子,劝他到玉泉山去住一段时间。那里有一个很好的疗养点,黄克诚应该去。

  开始,黄克诚就是不松口,说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去疗养。后来,同志们说到了玉泉山照样可以工作,他才答应了。不过,黄克诚提出两个条件:

  家里的人包括老伴不要去;去后的伙食费不要补助,吃多少由他自己负担。

  这就是黄克诚。

  1983 年夏。玉泉山。

  黄克诚在住地院子里散步。陪伴他的工作人员见熟透的樱桃挂满枝头,便向往地管理人员要了一些给黄克诚尝尝。

  黄克诚边吃边说:“这樱桃味道还真不错,好!好!”工作人员听了都非常高兴。

  忽然,黄克诚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这樱桃是哪里来的?”

  工作人员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黄克诚马上生气了,批评工作人员道:“我们不该无偿占用公家的东西。

  立即给他们送钱去!”

  当即,工作人员向住地管理人员按价付了钱。

  一个星期天。

  黄克诚住地热热闹闹,笑声阵阵。

  原来,黄克诚的家属子女到玉泉山来看望他。

  忽然,“呼”地一声,黄克诚最疼爱的小孙子,不小心把一个公用茶杯打碎了。

  于是,黄克诚吩咐工作人员去买一个新茶杯补上。

  “这里的东西坏了,再去领一个就是了,用不着自己买。”工作人员对黄克诚说。

  “你是一个军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难道忘记了吗?损坏公物要赔偿,这是我们军队的老规矩,什么时候也不能违背。我是个老兵,不能因为今天当了高级干部,就不守规矩,搞特殊。”黄克诚神情十分严肃。

  工作人员听了黄克诚的话,深受感动。于是,便从黄克诚的生活费里取出钱,买了一个新茶杯作为赔偿。

  黄克诚长期担任党和军队的高级领导职务,但是,在他家里,却看不到一点“高干”的气派。

  也许会有人认为,像黄克诚这样一个大将,按他的职务,他的贡献以及他手中所掌握的权力,还不拥有好几部小车?其实错了。黄克诚只有一部车,从来只有一部。

  黄克诚对老伴和子女说:“小车是国家配给我办公用的,不能私用。”

  他把这作为一条家规,要求子女不准动用,要求全家人严格遵守。

  黄克诚最反对领导干部的子女、亲戚,坐着小车“抖威风”。多年来,子女们都自觉地遵守这条家规,谁也不敢违例。全家人在黄克诚的言传身教下,保持着普通的“布衣”生活作风。

  但是,“家规”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很不容易,常常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看起来似乎可以例外。

  黄克诚膝下只有一个小孙子,他十分疼爱。在黄克诚面前,小孙子黄健可以算得上一个“特殊人物”了。

  可是,就是黄克诚的这个“掌上明珠”,从他上学之日起,到他爷爷离开他远去,他从来没有一次坐他爷爷的小车去上学,全是自己挤公共汽车到学校。

  一天清晨,雷鸣夹着电闪,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雨水从空中、从屋檐、从墙头、从树枝上跌落下来,满院冒着小水泡。水顺着门缝流出水沟儿,流出院子。千家万户的院子里的水,汇在一起,在大街小巷汇成了急流,淌成了小河。

  黄健该上学了。

  司机王秀全看见孩子打起雨伞,卷起裤腿,要往外走,有点心痛。

  “小健,今天由叔叔作主,用车送你一趟。”

  不料,这事让黄克诚的老伴唐棣华知道了。

  “小健,不许坐爷爷的车,这是咱们家的家规。你爸爸、妈妈从来没有私自坐过小车,你坐着小车上学像话吗?”奶奶对黄385 健说。

  于是,黄健听了奶奶的话,拒绝了叔叔的好意。

  这时,唐棣华拿过雨伞撑开,把孩子送到了公共汽车站。事后,王秀全对人说:“我给黄老开了快十年车,这是唯一的一次自己作主要用小车送他的孙子,还碰了壁。”1980 年春。

  新绿的叶子从枯枝上长出来。花开了,白的,黄的,紫的,红的。阳光温柔地对着人们微笑。蔚蓝的天空中,鸟儿在飞翔。黄克诚一家老少包括工作人员,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黄克诚最小的儿子要结婚了!

  但是,仔细一看,这种气氛中似乎又缺少了点什么。没有大摆筵席的准备,没有高级贵重的家具,没有花花绿绿的布置。当时,社会上婚嫁讲排场、摆阔气的风气盛行。

  按说,就现有的家庭条件,动用小汽车把新娘接过来,似乎也并不为过。

  于是,一个工作人员对着黄克诚的耳朵,小声说道:“黄老,能不能用小车把新娘接过来?”

  “年轻轻的,坐公共汽车、骑自行车都可以来嘛!”黄克诚没有答应。

  这时,又有一个工作人员说:“现在结婚都兴用小卧车接新娘,而且是一长溜小车,一般人家都是这么办。”但是,黄克诚坚持不答应。

  那天,黄克诚的这个小儿子,骑着自行车把新娘接到了家中。既没有请客,也没有设宴,只是全家人聚在一起,邀集工作人员吃了一顿饭,就把喜事办了。

  那一年,老家来了一帮人来看黄老,都是他的侄子侄女以及他们的孩子。

  黄克诚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这些远地来客。

  黄克诚和家里人都知道,老家的人来一趟北京不容易,便尽量安排他们多转几个地方,把首都北京的名胜古迹都看看。只是,有一点黄克诚没有“开戒”。每次外出时,他都让他们坐公共汽车或乘班车,一次小车也没让他们坐过。最后,老家的人想去一趟八达岭。

  “应该去,来北京不到长城去看看,是一大遗憾。”黄克诚十分赞成。

  可是,交通问题怎么解决?八达岭没有班车,挤公共汽车也不方便。

  有人想,老家人刚好可以坐满一小车,说不定黄老这次会让他们坐一趟小汽车,排场排场了。

  没想到,黄克诚对大家说道:

  “你们就坐火车去,车费由我负责。开小车去,汽袖太贵,跑一趟八达岭要烧多少汽油啊!再说,我对家里人有个规定,游山玩水一概不能用小车。

  你们也只有按这规定办了。。”这就是严以律已的黄克诚大将!

  黄克诚一生艰苦朴素,廉洁奉公,从来不追求个人享受。黄克诚早年患有支气管炎症,因为家里贫穷,无钱医治,便留下了病根。

  参加革命后,黄克诚戎马倥偬,积劳成疾。到了晚年,病情愈发严重。

  尤其是冬季寒冷,时常发作,大口大口地吐痰,有时一次要咳上几十分钟,憋得浑身直冒汗。

  为了减轻他的病痛,同志们建议他冬季到南方去住。一些在南方工作的老部下,来北京看望他,也一再邀请他到南方去过冬天。

  但是,黄克诚都一一婉言谢绝。

  他说:“我已经八十多岁了,眼睛又看不见,一出去要带随员,需要花许多钱。而我出去却做不了什么工作,白白地给国家浪费钱财,也给地方上增加许多不必要的负担。所以,还是不出去的好。”

  从1977 年底他担任中央军委顾问定居北京,直到逝世,黄克诚从没有离开过北京。

  即使是在1959 年庐山会议被罢官之前,他虽然身居高位,但除了到外地开会和工作之外,也从来没有力避寒暑或游览,而专程到外地去过。

  黄克诚常常说:“我们都是国家干部,吃的穿的用的都由国家负担,这都是人民的血汗,一定要加倍珍惜。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即使是浪费掉一分钱,也愧对黎民百性。游山玩水,大手大脚挥霍国家钱财,那不是共产党人所为,而是国民党作风。”

  一位高级首长身边,总是有许多工作人员:秘书、警卫员、护士、司机、炊事员。。他们都是经过反复挑选,才有幸被调到首长身边的。

  外边的人很羡慕在这个小天地里工作的人,可是身居其中的人,却难于向人们倾吐自己的苦衷。

  首长身边的许多工作,保密性都很强,对工作人员要求很严。他们对外界的联系,甚至和亲朋好友通个信,说个话,都要受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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