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仇要抽回手,却被她执住不放,只得笑着说:“露娜,我们先谈点正经事好吗?”
“谁又跟你不正经了?”露娜故作嗔状,把他的手一摔,发愣说:“我们谈吧!”
“别生气,我的小露娜,”方天仇取出香烟,递在她面前:“来,抽根烟,消消气,常生气是容易老的。”
露娜被他这一逗,忍不住笑起来。方天仇替她点着了香烟,自己也点起一支,然后并肩坐在沙发上。
“露娜,”方天仇说:“听说金氏姊妹之所以能号召观众,是她们有几个拿手的节目,是吗?”
“这是你要谈的正经事?”露娜有点醋意。
“你别误会,”方天仇尴尬地笑笑,说:“我不过是想知道,周强为什么对他们这样看重,其实她们的表演,舞艺实在比你差得太远了。”
“哼!”露娜鼻尖一皱,不屑地说:“他们还一直就想把我顶走呢!”
“真的?”方天仇趁机表示同情说:“我看周强总还能分得出,你跟她们谁的舞艺好吧。”
“唉!”露娜感慨起来:“现在脱衣舞也不容易跳了,光脱就是脱得再彻底也不行,一定要加些挑逗的动作,愈色情愈好,不然观众就觉得不够刺激。”
“她们也不过就会几个节目吧?”方天仇觉得是时候了,故意说:“听说她们最拿手的,是什么‘夜游归来’,‘疯狂的赌注’,还有什么‘强盗与美女’,是么?”
“你倒记得很清楚!”露娜酸溜溜地说:“哼!如果我能找到搭档合作,绝对比她们的演技精彩!”
“真的?”方天仇急问:“这几个节目你都会?”
“那有什么会不会,只要知道剧情!上台把衣服一件件照脱就行了,”露娜说:“如果我有搭档,我可以编出比她们更精彩动人的剧情!”
“露娜,”方天仇趁机说:“老实对你说吧,我有两个亲戚,最近刚由大陆出来,现在在香港无法生活,很想干你们这一行,你能不能帮忙教教她们?”
“只要人年轻,脸蛋儿长得漂亮,身材生得健美,根本不需要人教,她肯脱,戏院老板准要!”
“我的意思是想走捷径,”方天仇挨近了她说:“现在有个机会,金氏姊妹忽然生病这两天都不能演出,后天也不一定能上台,但周强已经把广告发出了。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帮忙,把金氏姊妹最拿手的那几个节目,事先教会她们,到时候如果金氏姊妹不能登台,就由她们出场表演。万一能受观众欢迎,不是可以代替金氏姊妹的地位了吗?”
露娜是女人,女人大多数善忌,金氏姊妹对她的台柱地位有着莫大威胁,听说有机会把金氏姊妹挤走,她自然求之不得,当时就欣然同意。
她一高兴,不禁出了个异想天开的主意:“现在让我来学她们的表演,你看像不像,噢,对了,你得跟我搭档。”
“我跟你搭档?”方天仇茫然问。
“你过来嘛!”她不由分说,硬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你算是金妮,我是金娜,我们现在表演‘夜游归来’,昨晚上你已经看了这节目了。现在我们表演从外面回来,我开始卸装……”
于是,她嘴里哼着音乐,以美妙的动作,把外衣脱下,然后,继续脱着……
方天仇啼笑皆非,只好木然的站着,看着她健美动人的胴体,逐渐地暴露出来。
在这时,旅馆的附近,却出现了十几辆重型机车,秘密的监视着他们这里,俨然如临大敌!
七、情挑
九龙城的无法无天,就像美国开拓时期的西部地方,所以街上出现了不少“黑骑士”,虽然不引起行人的侧目,但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因为,在这个罪恶之城里,寻衅殴斗简直就像家常便饭,尤其是飞仔滋事,如果有一天不发生了辩证思维的最基本形式。强调美德即适当,过度和不足都,那会成为九龙城的大新闻!
所以方天仇虽然目注在露娜美好的胴体上,但他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因为他知道,刚才与露娜穿越街心,那飞仔滋事未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有注疏。今本《孟子外书》系后人伪托。,也许有更泼辣阴毒的手段,即将对付他。可是他却不知道,旅馆附近已被“黑骑士”包围。
露娜既早已心甘情愿的,毫无条件把身体献给了方天仇,所以她此时为他单独表演,更为卖力使出浑身解数,极尽诱惑之能事谐就是整个宇宙的秩序。主张灵魂不死、灵魂转世说。他们,只见她蛇腰款摆,肉浪波动,并不时的投以媚眼和浅笑。
她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娇娃吗?不!绝不!虽然她是风月场中出卖色相的女子,但她还有几分矜持,并且眼高于顶。自从下海以来,就不乏巨商富贾,不惜任何代价欲求一视芳泽亡后潜心为学,发愤著述。学贯于天文、历法、数学、地理,,但均被她拒绝。是以,身价愈抬愈高,拜倒石榴裙下的知名之士,也就日多一日,现在她可以称上九龙城红过半边天的名女人了。她何以独对方天仇这般垂青?当然,他的仪表,他的倜傥,他的男性魅力,深深吸引了她。所以,她也不惜一切的奉献出她自己,当她一舞即将甫毕之际,正好滑到方天仇身边,音乐停止,她已全身赤裸裸的投入他怀里,嗲声嗲气地问:“我表演的不如她们吗?”
她指的她们,自然是那金氏姊妹,方天仇不觉有些慨然,心想,女人的心地真狭窄,金氏姊妹已经香消玉殒,露娜居然还在对她们嫉妒!
可是他不便说明,只好哂然一笑说:“你比她们实在高明太多了……”
露娜芳心大悦,勾住了他的脖子,脚尖一垫,小嘴向上一凑,送上一个熟情似火的香吻。
方天仇拥吻着露娜,一阵轻风吹来,掀起了玫瑰色的窗帘,恰好让他瞥见了街上的情景,和那些吊儿郎当,一味天不怕地不怕的“黑骑士”。
“露娜!”他的嘴离开了两片火灼的嘴唇:“我们有麻烦了。”
“哦?”露娜一脸茫然的神气。
方天仇把她拉近窗口,掀起一角窗帘,指着街上那些“黑骑士”给她看。
“你认识他们吗?”
露娜摇摇头,不解地问:“你说麻烦,就是这些飞仔?”
“嗯!”方天仇答应一声,心里却在暗忖对策。
“他们凭什么找我们麻烦?”露娜想起刚才险些作了轮下之鬼,不禁仍有余悸,忿然说:“刚才那个冒失鬼,差一点把我们撞倒,我们还没有找他麻烦,他……”
方天仇不等她说完,笑了笑说:“露娜,我们是无法跟他们讲理的。”
“周经理认识他们。”露娜说:“让周经理出面跟他们……”
方天仇忽然灵机一动,立即把露娜拥向床边坐下。
“对了,你替我拨个电话给周经理。”
露娜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却是顺从地抓起电话,请接线生把电话接通了蓝天大戏院。
“蓝天吗?请周经理讲话……”露娜妩媚的向方天仇瞟了一眼:“你要跟他讲话?”
方天仇从手里接过话筒,对方已经传来周强的声音。
“哪一位?”他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是方天仇,”他说:“周经理,街上的情形你看到了吗?”
周强刚才离开经理室,也正是闻报街上出现了大批“黑骑士”,心情颇为紧张,赶紧亲自到戏院门外去看看动静,生怕是他们敲去了郑二爷的一百万意犹未足,又来向他动脑筋了。
“他们又来了,”周强失魂落魄地说:“这会儿二爷已受了伤,兄弟实在……”
“周经理,”方天仇安慰地说:“你先别紧张,这次他们是冲着兄弟来的。”
“真的?”周强半信半疑问,其实他心里在想,只要他们不找到他头上,那就是姓周的祖上有德了。
“我跟他们有点过节,”方天仇索性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以使周强放心,他说:“现在只有点事要麻烦周经理,请你去看看,街上来的这批飞仔,其中有没有他们的老大,那姓金的在内。务必看仔细了,然后拨个电话给我,我在露娜小姐这里。”
周强搁下电话,刚想按照方天仇的意思,到外面去察看有无姓金的前来。一抬头,发现经理室门口,站着个又瘦又干的矮老头,他嘴上刁着根长长的烟杆,那不是九龙城里黑籍窝主老烟虫赵长风吗?
赵长风平素与他交情不坏,所以便忙打招呼。
“老烟虫,今天吹的什么风呀?”
“没事,没事,”赵长风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几颗稀落的黑鼠牙:“这两天生意不济,闲着无聊,出来走动走动,顺便来看看咱们周大经理……怎么样,财运亨通吧?”
“唉!”周经理满腹心酸,不由长叹了一声。
“哟,哟,老兄弟,你这是怎么啦?”赵长风有意无意地说:“老哥哥刚才虽然说过这两天生意不济,总还不至于向你老兄弟开口哇,你何必这么长吁短叹,来这一套给老哥哥看呢,这未免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别提了!”周强懊丧着脸说:“老烟虫,你我兄弟不是外人,兄弟这个院子,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垮了。”
“怎么?出事啦?”赵长风惊异而又关切地问。
“可不是!”周强神色凝重地说:“郑二爷替我挺了一下,不但漂了一百万,并且人……”
想起郑二爷受伤,他更心烦意乱,实在说不下去了。
不料赵长风却忽然干巴巴地笑了起来。
“老烟虫!”周强被他笑得不是滋味,不由把脸往下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兄弟,别发火,”赵长风依然打着哈欠:“老哥哥跟你什么交情?你该不会认为我是黄鹤楼上看翻船——幸灾乐祸吧?”
“哼!”周强忿忿地说:“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老兄弟,”赵长风终于言归正传了:“姓金的两个妞儿究竟有没有查出下落?”
“怎么,你已经听说了?”周强听出他提出金氏姊妹失踪,不禁感到十分的惊诧。
“九龙城只有这么点大,”赵长风咧嘴一笑说:“老哥哥的消息再不灵通嘛,郑二爷的人马,今天差点把九龙城的地皮都翻了个儿,我也该有个耳闻呀。老兄弟,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老烟虫就专程来看我兄弟出丑?”周强的脸色铁青。
“老哥哥是这种人吗?”赵长风大笑起来。
“老烟虫!”
周强正要发作,赵长风已经止住了笑,正色说:“常言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次姓金的两个妞儿在郑二爷公馆里失踪,照说应该由他负责。但老兄弟是戏院的经理,总脱不了干系。不过,老兄弟是有福之人,怎知不能因祸而得福呢?”
“此话怎讲?”周强茫然地望着老烟虫。
“那就要看你信不信得过我这老哥哥了”赵长风一脸倚老卖老的神气。
“老烟虫,”周强郑重说:“咱们的过门已经拉了半天啦,你要认为咱们的交情还过得去,就请有话直说,不然……那兄弟只好失陪了。”
老烟虫倒也干净俐落,马上把脸一板,说:“好,咱们长话短说……”
赵长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叠美钞,大约有两百张,票面都是一百元的。
周强一时莫名奇妙,望望递在面前的花旗钞票,又望望老烟虫,诧然问:“这……这算怎么回事?”
“老兄弟,”赵长风笑着说:“只要你信得过老哥哥不会叫你吃亏,这个尽管放心拿着,不但那两个妞儿失踪的事由老哥哥负责了事,而且以后钞票会滚滚而来!”
周强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
“这……”
花旗钞票固然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而更迫切的,是金氏姊妹的踪迹问题。如果老烟虫能从中想出办法,或获得解决,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而愿把这事了结。
老烟虫知道周强的意思,但他却笑笑说:“收下呀!”
“老烟虫,”周强摇了摇头,郑重说:“无功不受禄,尤其这份外之财,兄弟更不敢乱收。只是金氏姊妹的事,兄弟倒愿听听金老大的条件。”
“没有条件,只是合作。”赵长风轻描淡写地说。
“合作?”周强茫然讶异地问:“跟谁合作?”
赵长风干巴巴地咳了一声,方吐出一句:“金色响尾蛇!”
“金色响尾蛇?”
周强全身一震,打了个寒颤,仿佛眼前站着的老烟虫,就是一条恶毒无比的响尾蛇!
正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周强蓦然从震惊中恢复了知觉,拿起话筒,对方传来了方天仇的声音。
“周经理吗?”
“是……是……”周强这时才记起对方要他做的事,连忙撒了个谎:“对不起,我这正有点要紧的事急着办,马上就办完,五分钟内给你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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