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去过。我在赌场里约了一个人,结果人没来,我坐进汽车一看,一个穿毛皮大
衣的漂亮女人,好像是孤身一人,坐在车里。我是个很古板的人,阿尔焦姆,我脑
子里根本就没想过,这女人是要付钱的。”
“是要付钱的又怎么样呢?难道就根本不是人吗?”阿尔焦姆恶狠狠地问道。
“是当枕木好呢,还是挨饿好呢?”
“我看挨饿好些。”古罗夫满意地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
“我们都是要付钱的,列夫·伊凡诺维奇,包括您,也包括我,包括所有的人!”
“这事就别说啦,你不是代表,别宣传了。”
“可巴维尔·乌索夫要当代表了。”
“小旗子往他手里一交,我对他的怨恨就消失了。”古罗夫又看了看表。“说
远了,你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你的那座庄园不属于我管辖的范围。常去那里的那位
少校,也不是我的雇客,让安全局去关心他们吧。阿尔焦姆,你是刑警,你知道各
人有各人的操心事。”
“那我就走啦?”阿尔焦姆颓丧地说道。
“去吧,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打电话给我。”
“再见。”
“再会。”古罗夫急急忙忙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开到街心公园环行街,朝沿河
大街方向开去。他很想检查一下,弄清楚是否有人在对他们进行监视。但他作为一
名密探,没有屈服于这一诱惑的影响,他驾着车子,随着车流而去,不久就把车子
停到了部里。
奥尔洛夫听完古罗夫的报告,读了阿尔焦姆的字条,沉重地叹息一声,闭上了
眼睛。克里亚奇科先是护送古罗夫,后来就转到了杜罗夫·阿尔焦姆那里,也有所
收获地回来了。
“我认为有人在跟踪你们,但我没把脑袋送上断头台。如果他们在工作,那肯
定是专业特务人员,我呆在远处。当然,这个少校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你知道他
到底可能是什么人呢?他是以前的情报总局的,这个单位现在叫什么来着?”
“现在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但侦察已经无事可做了。”古罗夫说道。
“说蠢话,斯坦尼斯拉夫,你是一名优秀的密探,可对政治和阴谋却一窍不通,”
奥尔洛夫睁开了两眼。“侦察人员是不会冒险让一个人呆在科尔夏诺夫将军的身边
的,这太冒险了,再说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阿尔焦姆写道:雅申曾同日丹一起来过别墅两次,”古罗夫开始议论:“他
是维罗尼卡·尼古拉耶夫娜·日丹的情夫,但这还不是进行此类造访的理由。在对
两个年轻中尉作指示时,他也在场……”
“而且在八月里飞去塞浦路斯三天。”克里亚奇科插嘴。
“数以千万计的俄罗斯人在塞浦路斯休假。”奥尔洛夫嘟哝了一句。
“三天都同一个姑娘在一起?”斯坦尼斯拉夫没有把握地说。“雅申是从保卫
局排挤出去的,显然已被安排进了安全局。他们不是去塞浦路斯出差,不知是什么
人付的钱。”
“谁付钱有什么区别?”奥尔洛夫很生气地说。“别把毫无用处的问题往脑袋
里塞。国际刑警已经通知我们,恐怖分子已经到达俄罗斯。我们摸到了一个失踪的
人,他虽在阿富汗当爆破手。我们已经确定刑事犯头头廖恩奇克年轻时有个朋友去
阿富汗后失了踪。我们有他的照片,”将军欲言又止,“是十五年前拍下的……”
“我们假定我们要找的人是丹尼·瓦季姆·列昂尼多维奇,五五年出生,绰号
眼镜蛇。”古罗夫说。“我们所掌握的照片一点用处也没有,它只能用来欣赏,但
怎么也不能用于侦查,我们真正拥有的是他的指纹,被告人的指纹登记卡……”
“剩下来的就是在莫斯科寻找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了。他中等个子稍高,正常
的身材,”斯坦尼斯拉夫说道。“到那时就是登记卡也会有用的,还有他在她家住
过一昼夜的瓦列京娜。我们手头没有这个人的任何刑事犯罪材料,不过恐怖活动我
们一定要事先制止。”
“而这也是最主要的,”奥尔洛夫回答。”我们可以控告他逃跑和非法越境。
他会编造谎言,说他是受伤被俘,在我军撤出阿富汗时回来了。”
“朋友们,你们知道你们同我的区别在哪里吗?”古罗夫偷偷地问道。“你们
正在解决的问题是对狗熊怎么办?而我所想的则是:到哪里去找狗熊?”
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国家杜马代表候选人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桌旁读
报。作为候选人,理应在政治上是很强的,但他看报却毫无兴趣,他是出于无所事
事才浏览报纸的。
有人按门铃,乌索夫大叫:
“瓦莲京娜,我不在家!”
前室里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妻子稍稍打开房门,抱歉地说:
“这个人坚持,他……”
“您好,巴维尔·彼得罗维奇,请原谅我的鲁莽。”苏霍夫少校走进办公室,
把一束花交给乌索夫的妻子。但她拒绝接受,于是他在她身后把房门关了。“请你
相信,没有极端的必要,我是不会把自己锁起来的。”
“你好,”乌索夫微微一笑,他感到高兴的是客人不是来自选举委员会,他对
那个组织已经烦透了。“我爬到哪里去呢?我住在部长的别墅里多安静,多漂亮。”
“而且企图抢劫一位老老实实的纳税人。你是说着玩的,我也是在开玩笑。你
我都是丑角。”少校坐到沙发床边。“你知道埋伏袭击古罗夫没有成功,而且两名
妓女失了踪,是吗?”
“我是动摇不了的。”
“你们是否当选并不取决于一个委托区,而要取决您所隶属的党的成绩。”
“我对这帮人和比斯科维梯本人都是不屑一顾,要吐口水的。”
“对所有的人都吐口水,那口水就不够用了。古罗夫暂时还没做过任何对不起
我的坏事,不过我觉得,我们的道路是交叉的!”
“那你就去收债款吧,如今安葬费可是很昂贵的呢。”
“你明白,一个坟够你我两个人下葬吗?”
“你我是不会葬到坟墓里去的,我们会在焚尸炉里烧掉。至于对付古罗夫,你
不要来找我。你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我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工作,
你实际上的军衔是什么,奥列格。”
“我在为总统服务,至于我的军衔嘛,那与谁也不相干,”少校回答说。“不
过你叫我少校就是,我习惯了。”
“谈到军衔,我倒是可以猜到,至于说你是在为总统服务,那就是你胡说了。
你是正式属于科尔夏诺夫手下的人,但你也不为他服务。我认为,奥列格·阿尔捷
米耶维奇,你是在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而你却只为胜利者效劳。”
“你难道希望站在失败者一边吗?”
“我想站在自己这一边。胡扯够啦,说吧,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你厚颜无耻,巴维尔。”
“叫化子是不怕失火的,我听你说。”
“你常说古罗夫把阿尔焦姆收买过去了。证实这一点,对我很重要,我决定审
查杜罗夫,建议他与古罗夫上校见一面。”
“你这是送丑鬼去找老练的狼。”
少校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轻便的录音机,把它放在桌子上。
“你还是先听听他们的谈话,再发表你的高见吧。”
乌索夫拿起录音机,打开开关,说道:
“如果阿尔焦姆离开萨比林办事处是克里亚奇科掩护的话,那就用不着任何审
查了。阿尔焦姆是古罗夫的人。”
“你听听,你听听。”少校从桌上抓起一张报纸。
乌索夫把阿尔焦姆和古罗夫的谈话录音听了两次,个别地方翻来覆去倒了好几
次带子,问道:
“他们在哪里交谈的?”
“在古罗夫的车子里。”
“车子停在哪里?
“普希金广场,《消息报》社附近。”
“录音机装在哪里?”
“杜罗夫的茄克里。”
“什么?”乌索夫啪的一下拍了自己的大腿,大笑起来。“我觉得我‘最好的
朋友’说话反常,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录音机放在阿尔焦姆的茄克里?”
“这是最新的技术,你在生活中是找不到的。”少校很委屈地回答。
“找什么呢?你以为古罗夫没带扫描器就不进厕所吗?阿尔焦姆刚坐进汽车,
古罗夫就知道小伙子‘已经充了电’。所以整个谈话是为你们,特别是为你进行的,
少校。只是我们‘好朋友’有一点小小的疏忽,他通常同他用得着的人谈话,要客
气一些。而在这里他是那么想使你相信他并不那么需要杜罗夫,从而跨过了界线做
过了头。这手法可以骗得了傻瓜,却骗不了我。”
“就算他们是拴在一起的吧,他们也需要谈谈呀。谈话的题目是我决定的,录
音的时间和阿尔焦姆在车子里的时间是一致的,准确到一秒也不差,他们没有时间
相互写点什么。谈话一结束,阿尔焦姆就从车里走了出去。”
“他们以后又可以见面嘛。”乌索夫这么说道。
“不!他们分散坐车走了,各自回家去了。阿尔焦姆没再出别墅,电话是受到
窃听的。阿尔焦姆是有可能给古罗夫打自动电话的,但他没有使用电话。”
“我不知道怎样,反正古罗夫把你蒙住了,”乌索夫说道,但声音里先前那种
信心却没有了。“就是古罗夫原先也不知道谈话的对方会是‘充了电’的。会见的
地点……是供花花公子用的。有人在‘引导’他,他受到过检查吗?”
“他没有受到检查,每次出去都像是赴姑娘的约会一样。”
“很狡猾,但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理解你,”少校同情地说。“他正在妨碍着我,怎么才能将他引开呢?”
“打死他。”
“你以为我口袋里有一支杀人的队伍?”
“他在追捕你吗?”
“不是追捕我,但他在追捕。国际刑警要民警和反间谍局注意一个人。”
“恐怖分子?”乌索夫开门见山地问。
“为什么你这么认定?”少校大吃一惊。
乌索夫深切同情地望了客人一眼,甚至摇了摇头。
“你在情报总局工作过?”
“可能吧,这有什么意义?”
“可以学会乘法表呀。国际刑警主要是负责侦查麻醉品贩卖者、造假币者和恐
怖分子的。前面两种人与你们无关,你们用不着他们。选举迫在眉睫。你们需要一
次恐怖活动,不是要杀死具体的某个人,而是要掀起一场风波。”
“你知道得这么多,真叫人吃惊。”少校抑住沸腾的愤怒,继续心个平气和地
说下去:“古罗夫有什么弱点?”
“有普通人的弱点:能喝酒,追女人,他不是傻瓜,何况女人喜欢他呢。但他
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仍然是一名密探。这时他简直是一个病人。”乌索夫沉思了一
会儿。“他很爱虚荣,不过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虚荣。他对报刊杂志、海报、掌声不
大感兴趣,对领导的态度,更是不屑一顾。领导越高,他越看他不起。他很珍视他
自己的私人朋友的意见,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和奥尔洛夫将军的意见。但主
要的!根本性的!”他竖起一只手指。“是古罗夫上校疯狂地重视自己对自己的看
法。为了向自己证明什么,他准备去死。”
“有意思。这样的人我还没见到过。”少校含含糊糊地说着,陷入了沉思。
第十九章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二,古罗夫没去上班。早晨起他就企图做早操,但过了几分
钟就停下来躺到沙发上去了。他给维罗奇卡打电话,因为将军还没来上班。古罗夫
说他生病了。姑娘建议请医生来,古罗夫表示拒绝,吩咐必要时可以往他家打电话。
他实际上并没有生病,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再说他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事也不做,或
者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与生病并没有任何差别。
眼镜蛇消失在莫斯科,没法找到他,只好等待。斯坦尼斯拉夫一直坐在电话机
旁,尽管秘密的侦察通道在已形成的形势下已经没法工作。
库拉根手下的那些侦查人员也挤在一起,无所事事。他们曾经对瓦季姆·丹尼
年轻时曾经在那里出现过的两个地址进行监视。但这种活动空费精力,所以大家都
失去了信心,工作马马虎虎。也许他们就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天天写报告,报告
都已装进档案袋内。
当然,眼镜蛇明白,恢复与阿基姆的联系是犯了一个错误,所以没再在桑采沃
小集团中露面。古罗夫觉得恐怖分子没有炸药,而且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