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物。我们还记得埃古(埃古:莎士比亚悲剧《奥赛罗》中狡猾残忍的反面人物,暗使毒计诱使奥赛罗出于嫉妒和猜疑将无辜的妻子苔丝狄蒙娜杀死。译注)吧。不露痕迹地毒害阿诺德·克莱顿的思想……用一些线索,疑点。诚实的‘埃古’,忠诚的朋友,你一直信赖的人!阿诺德信任他。阿诺德往由他的嫉妒燃烧,升腾。藏到箱子里是阿诺德自己的主意吗?
也许是……大概他是这么想的!于是场景布置好了,把几星期前悄悄地偷来的短剑准备好了。夜晚降临,灯光昏暗,留声机里流淌出和缓的音乐,四个人在跳着舞,第五个人正在唱片柜前忙碌着,离西班牙箱子和屏风很近,他溜到屏风后,开盖猛刺下去……很危险,却也很容易!”
“克莱顿会喊叫的!”
“如果麻醉了就不会。”波洛说,“据仆人说,那具尸体像睡着了似的躺在那儿。”克莱顿睡着了,被有机会能麻醉他的人麻醉了,这个人就是在俱乐部陪他喝酒的人。”
“约克?”玛格丽塔孩子似的惊叫了一声,“约克?不可能是亲爱的老约克。为什么?我非常了解约克!约克怎么会波洛转向她。
“为什么两个意大利人要决斗?为什么一个年轻人要自杀?约克·麦克拉伦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也许自动放弃,成力你和你丈夫的忠实朋友,可后来又出现了里奇上校,这就无法再让人忍受了!心中的仇恨妒嫉的阴影已蒙住了他那颗心,他计划了一个绝好的谋杀——一石二鸟,因为里奇一定会受到怀疑。除掉了里奇和你的丈夫……他认为这下你就会投入他的怀抱。也许,夫人,你会这样做的……啊?”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眼里一片恐惧……几乎是本能地,她轻声说:“也许……我不……明白……”米勒警督权威性地发话道:“很好,波洛,这只是推论,并不能证明什么,根本就没有证据。也许没有一句话是事实。”
“这千真万确。”
“但没有证据。这不能让我采取行动。”
“您错了,我认为如果麦克拉伦听了这故事他会承认的。就是说,如果让他明白玛格丽塔·克莱顿知道……”波洛顿了顿接着说:“因为,一旦他知道,他已失去了……这场处心积虑的谋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弱者的愤怒
莉莉玛格雷夫紧张地抽掉手套放在膝上,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圈椅上坐着的人。
她听说过著名的侦探赫尔克里波洛,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眼前这带有喜剧色彩,近乎滑稽的侦探扰乱了她对他固有的印象。这个长着鸡蛋似扁长的头、一大把胡子、瘦小干枯的男人会创造出传说中的奇迹吗?他这时孩子似的举动更使她震惊,只见他在一块一块地摞着小木块,似乎对故事的结局的兴趣大大超过了她的讲述。
她突然停住了,以为他并没有在听,但他却马上抬头看了看她。
“小姐,请继续讲下去!我求你了。我不是不在听,我是在非常认真地听。我向你保证。”
他又开始一块一块地摞木块,而姑娘就继续讲起她的故事来。这是个可怕的故事,可以说是暴力惨剧。但讲述者的语气却很平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简明扼要。
终于,故事叙述完了。
“我希望,”她焦虑地说,“我讲得很清楚。”
波洛承认似的一再点头,然后一抬手,木块堆“哗啦”倒塌在桌子上,接着又整齐地把木块摆在桌子上,然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交叉着,眼睛盯着屋顶,开始了扼要的重述。
“根据你的讲述,鲁本阿斯特韦尔先生十天前被害。
星期三,也就是前天,他外甥查尔斯莱弗森被警方逮捕。
小姐,如果我有讲错了的地方你可以纠正。鲁本先生于深夜在自己奇特的书房塔屋办公,莱弗森先生用万能钥匙开了大门后径直来到舅舅的房间。住在塔屋下面的仆人听到他和他的舅舅争吵着什么,猛然间又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椅子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毛骨惊然的喊叫。
“仆人一惊,想起床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几秒种后听到莱弗森先生高兴地吹着口哨离开了房间,他就没再多想。然而第二天早晨,一个女仆去收拾那个房间时发现鲁本先生躺在桌边已死去多时了,看上去是被什么重物击中而死。据我推测那个仆人没有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警察。我想,这是很自然的事,啊,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莉莉玛格雷夫一震。
“您说什么?”她问道。
“不是吗?”这个瘦小的男人说,“而从你简明扼要的讲述中我感到好像此事与你无关你把这些人讲得像是戏剧或者说是木偶演员。而我呢。总是喜欢洞察人性。在我看来,这个仆人,这个你说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他的名字叫帕森斯。”
“这个叫帕森斯的人具有他这个阶层的特点,他对警察很反感,不会向他们报告得太多,而且决不会说些对家里人不利的话。遇到入室抢劫或偷窃他会拼了命去保护这个家。
是的,仆人阶层的忠诚是很值得研究的。”
他笑着靠在椅背上。
“同时,”他接着说,“家里每个人都说了案发时不在现场的理由。莱弗森先生也在其中,他说他很晚才回家,随即便上楼睡觉去了,没看到他的舅舅。”
“他是那么说的。”
“而且也没有人怀疑他的话。”波洛调侃道,“当然除了帕森斯。之后从苏格兰场来了个警督,你说是米勒警督,是吧?我认识他,从前我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人们说他精明,机警,料事如神。”
“是的,我知道他!这个精明的米勒警督,他一直明察秋毫,当时他觉察到帕森斯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马上就着手把帕森斯做为突破口。据调查那晚没人闯入别墅,凶犯一定是内部的人而不是外人。帕森斯惴惴不安地把心中的秘密吐露出来,之后当然还是感到很宽慰。”
“他已尽力避免把家丑外扬,事到如今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于是米勒警督认真听了帕森斯的叙说,问了一两个问题,独自进行了调查。然后对这一严重事件下了结论。
“塔屋柜子的一角印着血迹斑斑的手指樱指印是查尔斯莱弗森的。早晨女仆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一大盆血水,他对她解释说是他把手指划破了,还给她看了看,哦,是的,但只是很小的划伤!他晚上穿的衬衫的袖口曾经洗过了。但他大衣袖子上还留有血迹。他没多少钱,只等着继承鲁本先生的大笔遗产。哦,是的,人证、物证、动机都存在,这是牵扯到人命的重案,小姐。”他顿了顿。
“今天你来我这儿是……”
莉莉玛格雷夫耸了耸肩。
“波洛先生,我刚才说,是阿斯特韦尔夫人派我来的。”
“你是受命来的,啊?”
这个瘦小的人狡黠地瞥了她一眼,姑娘没吱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莉莉玛格雷夫又开始摆弄她的手套。
“这对我来说很难回答,波洛先生。我要忠于阿斯特韦尔夫人,因为我是她花钱雇来的陪伴。她心地善良,对我像自己的女儿或外甥女一样,不管她有什么错,我都不愿意稍加指出,或……嗯,阻拦您受理这一案件。”
“没人能够阻止赫尔克里波洛,绝不能。”他笑着说,“我猜你一定认为阿斯特韦尔女士头脑不太清醒,是吧?”
“如果让我说的话……”
“说吧,小姐。”
“我认为整件事愚蠢之极。”
“它给你这种印象,啊?”
“我不想说阿斯特韦尔夫人的坏话……”“我明白,”波洛温和地说,“我非常理解。”他的目光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是个好人,非常善良,但她没……怎么说呢?她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你知道当鲁本先生娶她时,她是个演员。她有很多古怪的偏见和迷信。她说一不二,她从不理智地听听别人的意见。警督对她也没讲究方法,这把她惹怒了,她说怀疑莱弗森先生简直是胡闹,警察都是些蠢货,什么……亲爱的查尔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她并没有什么证据,啊?”
“根本就没有。”
“啊!是这样吗?真的?”
“我告诉她,”莉莉说,“空口无凭,不做些什么是毫无用处的。”
“你这么对她说的,”波洛说,“是吗?很有意思。”
他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莉莉玛格雷夫,仔细地看了看她那整洁的黑外套,镶了白边的衣领,还有那雅致的小黑帽。他发现她很典雅,漂亮的脸蛋,略尖的下巴,还有那蓝黑色的细长的眼睛。他的态度不知不觉地改变了,现在他对案件没太大的兴趣,倒对坐在他对面的姑娘有了浓厚的兴趣。
“小姐,阿斯特韦尔夫人有点神经错乱?歇斯底里?”
莉莉玛格雷夫急忙点点头。
“您用词很恰当。正像我跟您说的,她心地善良,但决不能和她争辩或是让她理智地看问题。”
“可能她自己怀疑什么人。”波洛说,“很奇怪的一个人,啊!”
“她是这么想的,”莉莉叫道,“她极其讨厌鲁本先生的秘书,那个可怜的人。她说她知道是他干的,但后来证明可怜的欧文特里富西斯没有作案时间。”
“她没有什么证据。”
“当然没有,她只是凭感觉。”
莉莉玛格雷夫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
“小姐,我断定,”波洛笑着说,“你不相信直觉。”
“我认为相信直觉是愚蠢的。”莉莉回答说。
波洛向后靠了靠。
“女人,”他咕哝着,“她们喜欢认为直觉是仁慈的上帝赐给她们的特殊武器。而它却只有百分之十的命中率,剩余的百分之九十的不可能性往往使她们误人歧途。”
“我知道。”莉莉说,“但你知道阿斯特韦尔夫人的性格,你根本说服不了她。”
“于是小姐你明智地按她的要求来到我这儿,让我来权衡定夺。”
他异样的口吻使她警觉地看了看他。
“当然,我知道。”莉莉歉意他说道,“您的时间很宝贵。”
“承蒙您夸奖,小姐。”波洛说,“但确实是这样是的,此时我手头就有许多案件要处理。”
“恐怕我也是这么想的。”莉莉说着站了起来,“我会告诉阿斯特韦尔夫人……”但波洛却没有动。他靠在椅背上沉稳地看着这位姑娘。
“你着急走了,小姐?再坐一小会儿,我恳求您。”
他看到她一脸绊红又渐渐褪去,她不情愿地又坐下来。
“小姐机敏果断,”波洛说,“您得原谅我这把年纪作出决定来要很迟缓。你误解了我,小姐,我没说不去拜访阿斯特韦尔夫人。”
“那么你会来?”
姑娘的语气很平淡。她没有看波洛而是低着头,而波洛却在敏锐地观察着她。
“小姐,请转告阿斯特韦尔夫人,我很高兴为她效劳。今天下午我会去蒙里波斯宅第,这个地点对吗?”
不等回答他就站起身来,姑娘也随之站起。
“我……我会转告她的。很高兴您能光临,波洛先生。尽管我担心您最终会发现您在打野鸭(多此一举)。”
“很有可能,但……谁知道呢?”
他毕恭毕敬地目送她到门口,然后回到起居室,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不时地点点头,接着打开门把仆人叫进来。
“我亲爱的乔治,请你给我准备个小旅行包。今天下午我去趟乡下。”
“好的,先生。”乔治答应着走了出去。
他是典型的英国人,高高的个子,苍白的脸,不苟言笑。
“年轻的姑娘是很有意思的,乔治,”波洛又一次坐进他那舒适的靠背椅,接着点燃一支香烟。“尤其是,你明白吗?
她很有头脑。请求别人帮忙的同时又极力劝阻,很有手段,这需要机敏。她很机警……哦,聪明过人……但赫尔克里波洛,亲爱的乔治,是聪明绝顶的。”
“我听您说过,先生。”
“她所想的不是她做秘书份内的工作。”波洛笑着说,“她蔑视阿斯特韦尔夫人的指控,同时又过于焦虑地希望没人去打扰那已成定局之势。亲爱的乔治,我倒要去打扰他们了,我去让那儿的狗争斗!现在蒙里波斯宅第有一出好戏,一出活生生的戏,它使我兴奋。那个小东西,她聪明机敏,但还不够老练。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在那儿会发现什么呢?”
说完,他突然顿了顿,乔治歉意地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