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斯芬克司是法老王的坐骑还是主人,都能证明,它一旦复活,一定会奔向金字塔,这是唯一可能发生的事。那一夜,如果我没有中途醒来的话,肯定会看到更奇妙的东西。”希薇犹然心有不甘,根本不想当时我有多么着急。
“那次,你看到的雕像是完整而光洁如新的呢?还是平日所见的样子?”我谨慎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狮身人面像在法国人的枪炮咆哮下损毁比较严重,假如能够还原它的真实模样,对揭开我们两个怪梦的真相,应该也是大有裨益的。
希薇抓了抓头发,终于很肯定地点头:“那雕像像是突然被复新过一样,残破的五官全部恢复原样,还多了这第三只眼。”
如果有考古学家在场的话,很可能立刻对希薇的画提出反驳,因为斯芬克司自从被法国远征军发现以来,一直都只有两只眼睛,与人类一模一样,所以才被称为“狮身人面像”。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对斯芬克司的人脸提出什么异议,希薇将会是打破这种权威的第一个人。
回去拿工具的工人们半小时内便折返回来,在铁盾围搭起一个四米高的简易三脚架,滑轮和钢丝绳也迅速安装到位。
“猜猜看,下面有什么?”我想跟希薇开个玩笑,让气氛缓和下来。
“我猜会是一个洞,一个危机与财富并存的深洞。我们当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也许该暂停动手,把埃及文物研究所的人叫来看一下?”越是接近真相,希薇的声音就越显得极不自然。
考古和探险工作一旦牵扯到国家政治,永远都会纠缠不清,最后一切探索成辜会归zf所有,我们得到的只剩一张可有可无的奖状或者一枚模范公民的铜质勋章了。暂时看来,我并不需要zf机关的介入,并且此刻向开罗城的考古管理部门打报告的话,至少要在一周后才能拿到正式批文,没有人能耗得起那么长时间。
“研究所的人不一定比我们更清楚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我否定了希薇的提议。
工人们把巨大的铁钩塞进铁锭下面,每边三只,当这十二只钩子尾部拴着的铁索挣紧时,两名工人合力绞动三脚架上的转轮,随着“嘎吱嘎吱”的铁索与滑轮摩擦声,铁锭开始缓慢移动,一股阴森潮湿的怪物也扑鼻而来。
铁锭如此巨大,其自身重量一定相当可观,幸好托姆带领的团队相当专业,十五分钟后,便把铁锭移到一边,露出下面掩盖着的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
一名工人试着用电筒向洞里照了几下,回头向热尼报告:“有一道阶梯向下面通着,其它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另一只手用力捂着鼻子,显然那种怪味令他非常难受。
“看看洞壁四周——”热尼大声吩咐。
我跳下箱子,几步走过去,拿过了工人手里的电筒,告诉他后撤,然后才谨慎地向洞壁照上去。起初,洞壁是干净而光滑的,泛着铁青色的岩石光泽,但向下五米之后,洞壁上就出现了红色的咒语,似乎也是鲜血写成。
许久没有开口的托姆终于靠了过来,抚摸着那一大块铁锭,别有用心地长叹:“陈先生,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洞口,此时此刻,你心里在作何感想?”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用中国的古语回答他。
“下去看看?中国人一向都有这种不怕死的特点,我为能结识你这样的东方英雄而感到骄傲。”他的脸上混合着惊诧和嘲笑,因为这种上天入地的探究工作,一向都是由城市里的消防队员来做,让那些“无知者无畏”年轻人们去做不计生死的探路石。
我不想再理睬他,仔细地检查着电筒的电力状况。热尼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额上装着射灯的红色安全帽,看了一眼托姆的脸色,才默默地递过来。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只有希薇紧跟着我,扶着我的胳膊踏上阶梯。
“等我的好消息——”我无法说更多,勉强地笑了笑,沿着陡直的阶梯向下。粗看起来,这一次我的行动有些草率,在没有更多安全措施和通讯设备的状态下,冒然进洞,完全违背了一个合格的探险者的做事准则。但是,我有非常明确清晰的第六感,就像莲花小娘子自爆之前说“蛇王弟子白小谢就在下面”一样,我也感到了麦爷、白小谢、老班等等的存在。即使他们仅仅是以“思想状态”存在,我也执意要下到深洞的尽头看个清楚。
“陈先生,保重。”希薇的声音飘下来。
我头也不抬,只是举起右手,随意地挥动了两下。洞壁上的红字笔迹非常狂野,如同唐人张旭的醉后狂草,笔画飞舞穿梭,一个字都认不出。向下三十多级台阶后,我踏上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回转之后继续向下。如此反复了六次,头顶的亮光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矿灯的白光景尽责地照亮着脚下的灰色石阶。
粗略估计,我已经下降了三十多米,却什么都没发现,满眼都只是大片大片令人头晕目眩的红字。
再向下走,侧面的石壁上每隔一段就会出现一个半米直径的圆孔,黑魆魆的,像是地下工程里常见的泄洪管道。我曾试着用电筒照向这些圆孔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直延伸到无穷远处。
终于,我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前面出现的竟然是一扇铁青色的金属门。
“一扇门?”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因为金属门是现代工业的产物,不应该出现在一系列阴冷石阶的后面。按照正常逻辑,这里就算出现门扇,也应该是古老的石门或者木门,好拿来跟石阶、铁盯红色符咒相匹配。
我伸手在门上敲打了几下,这扇看起来像是特种钢材锻制的小门上突然出现了一张液晶面板,光标正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输入密码?”我更糊涂了,古埃及人的智商似乎还没到能够制造电子产品的地步,怎么会预先在这里埋下密码机关?
破解密码是蔡小佛的强项,但区区十二位密码编制的程序却瞒不过我,只需几秒钟便清楚了液晶屏上的禁制符号,伸手一推,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透露出一道纯洁无瑕的白光来。
那是一个方形的房间,到处摆着书、电脑、脏衣服、吃剩的碗碟,像一个刚刚被倾泄下来的大垃圾堆。房间中央的安乐椅上,斜躺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手里的烟斗正在冒着袅袅的青烟。
“白小谢?”我认出了他,并且冷静地道出了他的名字。
莲花小娘子推断得没错,他在这里,并且是优哉游哉地躺着,握着烟斗和酒杯,过得无比惬意。当然,因为缺乏足够的日光照射,白小谢的脸色看起来蜡黄一片,表情也变得阴森诡异。
“陈鹰?我就猜到你能找到这里来。”他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同时拿开烟斗,大口地把整杯酒吞下去。
“你在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环顾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金属房子,所有摆设一目了然,并且除了这道门之外,没有任何其它通道。
“当然在,就在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掀开毫无血色的唇,给我一个惨然的讥笑表情,“你要找的那些人,大概都在这里,很多种思想正在我的大脑里逐渐安家落户,然后彼此摩擦砥励,最终变成我自己的东西。”
这是我早就猜到的结果了,他用特种手法杀人,然后敲骨吸髓,从而得到被杀者的思想。这种邪派功夫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多年,没想到又在他身上重现了。他被印度土王的人带走时,已经奄奄一息,谁能料到会在这里重新出现?
“陈鹰,欢迎来到地下世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手把酒杯掷向墙角,砰的一声碎成数十片,“看,这是一个多有趣的地方?深埋于地下数十米,远离地球人的凡俗世界。在这里,可以令思想任意驰骋,抛开一切约束,直至头脑运转的极限。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渴望有这样一个能让思想彻底解放的空间,现在终于得到了。”
我的小刀就在裤袋里,随时可以出刀杀敌,只是龙象女不在,白小谢是否只是一个被囚禁于此的牺牲品?
“龙象女呢?这里是不是她的巢穴?发生在大厦里的失踪怪案,全是由她搞出来的,对不对?”
一路下来,我最担心地是与龙象女遭遇,因为自己没把握对抗她拥有的那种匪夷所思的武功。一个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洞口上面的人、大厦里的人、开罗城里的人……像她那样的人间怪客,将是全人类的公敌。
“龙象女?”他在太阳穴上轻拍一掌,马上醒悟过来,“是麦爷给她起的名字,其实她有自己的原名,不客气地说,麦爷也向你撒了谎。她的名字应该是——”他吐出一长串音节古怪的文字,正如龙象女之前无意中说出的那种语言一般。
正文 第七部 天外来客 9白小谢的精神世界
( 本章字数:9559 更新时间:2009…7…16 22:42:58)
毫无疑问,麦爷知道龙象女的来历,因为是他亲手捡到她,再带她来开罗的。uxuΑNGe.m
“这些话,翻译成地球文字,可以近似简化为‘龙、象’两个字,麦爷读懂了她的话,才帮她起名为‘龙象女’。陈鹰,你当然很想知道她的来历,对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她是从遥远的宇宙空间里坠落地球的,来自于冥王星。麦爷遇到她时,脑子里已经很清晰地勾勒出了对方飞船的航行路线,或者说,他是因为脑电波的活动指示,才在最合适的时候站在最恰当的地点,最后把龙象女领了回来。”
白小谢的话,让我对麦爷改变了从前的看法。他也是会动心机的,为了隐瞒一些东西,故意含糊其辞地顾左右而言其他。
“龙象女是冥王星来客”这种论调的确令人震惊,但我随即想到:“白小谢在这件怪事里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
当他拥有了麦爷的思想后,是不是也就明白了当年麦爷与龙象女相遇后还发生了什么?
“怎么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现在杀了你,是不是麦爷等人的思想也会一起死掉?”早在白小谢杀死麦爷的时候,我就有了杀敌之心。像他那样的邪恶行径,总有一天会害了更多的人,成为为害地球的邪派怪人。
“当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我的大脑就是这几百个江湖大人物的灵魂栖息地,一旦我的大脑停止运转,那些灵魂便会瞬间四散,再也无法搜集回来。”白小谢自鸣得意地轻笑着,并不理会我的满腔怒气。
再度四顾,我感觉这里与其说是一间秘室,不如说是一只方形的金属盒子,被某种力量深埋于大厦之下,最终被白小谢所占据。
左侧墙边并排放置着六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是六幅专业性的人体结构图,分别展示的是一对男女的幼、中、老三个生命阶段的身体状况,各种筋络、关节、穴道都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文字标注着。
“陈鹰,我一直以来便有个想法,要吸取一个无敌勇士的思想,来充实自己的脑部结构。昔日在泰国瞻仰你的照片,便立下了以你为吸取对象的誓言,现在终于等来这个机会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错失良机——”
他猛的拍掌,我身后的门倏的关闭,室内的灯光也一下子强盛了十倍不止。
“能被你看上,我很荣幸。”我冷笑着回答。以他的武功,要制服我还得再练几十年才有机会。我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不过是要把他擒回地面去,交给警察部门慢慢审讯。
“我看得到你的思想,不信,请向左侧第一台电脑上看——”他得意地笑着,向墙边一指。
这一笑,掺杂着十几种移魂术的手法,但我全神贯注地提防着,根本不上他的当。蛇王这一派的武功并不高深,毕竟他是以毒品和毒药走私为主业,并不需要经常与强敌对阵,所以我才有信心防得住白小谢的一切偷袭暗算。
“白小谢,别费心思了,移魂术对我没用。”我稳稳地站着,气沉丹田,摒住呼吸,既不看他的表情,也不跟着他的手指方向转身。
“那么,我就带你去见识一下移魂术的最高境界,怎么样?”他的手指在安乐椅的扶手上轻轻一点,房间里的强光骤然消失,从至亮转为至暗。我无声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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