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的水珠彻底滑去,阿杰和蔼亲切的脸填满了我整个眼帘。
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正湿漉漉地裸缠在他身上,两只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
我赶紧松开双手,突然,泪经不住倾泻而出。
埋在他的肩里我大哭起来。
“呜呜,阿杰,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小傻瓜,我不是在这里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害怕。”我抬起泪眼哀恸地望着他,“刚才,刚才我真的看见有一个男人,那不是你。”
“别瞎想,你看,现在除了我还有谁呢?”
“多陪我两天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一大早起来的时候,我头疼得厉害。你知道吗?洗脸的时候,我在镜子里就见到了一个陌生女人,刚才又是个男人。”
“别想太多,你要多注意休息。”阿杰抱着我往房里去。
“我就是瞎想那也是因为老是自己一个人,我是说真的,明天别走好吗?”我哀求道。
“多出去走走,买买东西,钱还够吗?”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好了,早点睡吧,我明天要早起。”
赤裸湿漉的我被放到了床上,阿杰坐在我身旁眼睛一遍一遍地爱抚着我的全身。
许久,他缓缓地贴近,用那略带臃肿的肚腩静静地向我身上压了下来……
六
更新时间:2008…9…18 16:17:00
字数:1857
夜幽幽地深去。
阿杰已经伴着疲惫滑入梦乡。
望着他睡去的样子,一丝爱怜由我心底涌起。
伸手取过床头的毛巾,团好,轻轻地我为他揩拭着额头残留的汗滴。
我感到很满足。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守着他睡,我宁愿用我的一切去交换。
可是,明天一早他就又要投向别人的怀抱。明天的这个时候,为他揩汗的将不再是我。
阿杰,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我真的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只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哪怕今生无缘,我也要来世;哪怕生不能做夫妻,就算是死……
望了望手里的毛巾,又望了望他的脖子。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阿杰,我不想你死,我也不想死啊!
泪止不住如雨般奔流而出。
昏昏沉沉中我的意识渐渐朦胧淡去。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又是头痛。
朦着眼摸摸身边的床,空空的。
人呢?这么早就走了吗?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平时不是这样的。
从床上我坐了起来,好像客厅里有动静。
阿杰一定还没走。
“阿杰,阿杰!是你吗?”
没有回答。
他不会听不见。
不是他,会是谁?!
我的心立刻紧绷了起来,心跳在加快。
我摸索着下了床,来不及找件衣服披上,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我悄悄地猫腰往客厅摸去。
客厅里的声音停止了,静静地,静得令人害怕。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
客厅里的一切依次缓缓地映入我的眼帘。
“阿杰,是你吗?别吓我。”我幽声怯怯地轻呼着。
没人回答,什么人也没有。
突然隐约有脚步,吱的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立即扭头往大门方向望去:“阿杰,阿杰——”
看到的只是被拉得半开即将合上的门。
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不停地呼唤着:“阿杰,别走,等等我——”
刚冲出来,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的眼光在楼道里四下找寻着阿杰的身影,可是,可是,什么也没有。
空空的,空空的!阿杰呢?阿杰呢?!
我惊慌失措,定定地光脚站在门口。
“你怎么了?”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我急忙一定神,低头一看。
408房的那个中年女人正背着手站在我面前,仰头望着我。
眼神怎么那么恐怖,好像还闪着绿光。
“我,我。”我支吾着,“你,你刚才看见我老公了吗?”
中年女人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不离开我的脸。
“我明明看到他出来的。”我下意识地说。
“什么人也没有。”中年女人幽长地说,“唉,干嘛不好好呆着,作孽啊。”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慢慢我回过神来。
“哦,不打搅你了。”我强笑地说,“对不起,我先进去了。”
“进去?”中年女人诧异地盯着我,“你已经进不去了。”
“你在说什么?”我开始有点不耐烦,真是莫名其妙。
不再理她,转身我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你现在可是遇到大麻烦了……”
神经病!
我心里骂着,使劲扭开了门冲进了屋。
进屋一抬眼——啊!这是哪儿?!
这明明是我家,才几秒钟的事,怎么,怎么所有的摆设,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居然还有陌生人!
“你,你们是谁!”我大吼,“这是我的家,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仔细一看,是三个人,三人面前还有一张矮桌,桌上赫然一鼎香炉,炉上渺渺燃着三支香!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灰袍男人,他身后是一男一女。
男的竟是昨晚浴室里我见到的那个长发男子,女的顶着的是一头卷发!
“你们是谁!”我惊恐得怒喝起来。
他们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那一男一女根本就当没看见我一样,定定站着不动。
灰袍男子嘴里在嘟囔着什么,忽然睁开了眯着的眼睛。
“阴阳殊途,两不相犯。既往阴间,望你不要再骚扰凡间生人,早日得以安息。”
“你,你说什么?!”我两手颤抖指着灰袍男子,“你,你才是死人!你是!我不是!”
“唉,你俩人情孽已了,何故再扰凡人。每逢初一十五,清明祭日,一定为你多烧纸钱,愿你早日投胎转世。”
“不,不是的!我没有死!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随手抄起门边桌上的一个花瓶,奋力向他们砸去。
花瓶砸歪正好磕在摆香炉的桌角,轰然粉碎。
灰袍男子一惊,化掌为指在香烟之上一圈,突然急指过来,大喝:“好厉的女鬼!不得放肆!”
顿时,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七
更新时间:2008…9…18 16:18:00
字数:723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独地躺在客厅里。
头疼得厉害。
我忙四顾环视,屋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先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
乓乓乓。
有人在敲门。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疲惫地应着:“谁呀?来了。”
我简单理了理蓬松凌乱的头发,扯了扯直弄皱了的睡袍,打开了门。
门口一高一矮立着两个人。
矮个敦实的正是大门口的管理员,瘦高个长着一张马脸的居然是肉铺的伙计!
俩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脸色肃穆。
“哦,我这就给你买猪腔骨和海带的钱。”我忙笑着说,就要往里去拿钱。
“管理员”突然开口说:“你现在马上跟我们走,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了。”
“跟你们走?出什么事了?”我惊立在门边。
“肉铺伙计”说道:“有人投诉你骚扰四邻,你不能在这里住了。我们给你安排了新的地方。”
“什、什么?你们这是……不!我不走!这是我的家!”
俩人不容分说上来一左一右架着我往外就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家呀!”我哭嚎着,挣扎着,但一切无济于事。
隐约间我看见408的中年女人远远站在楼道另一头,她身后不知怎么呼啦围了一大群我不认识的人!
他们都是这里的住客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我奋力从“管理员”的臂弯里挣脱出一只手,远远地抓向408的女人。
“你认识我的,你知道我是在这里住的!快告诉他们,快告诉他们这里是我的家呀!……”
“管理员”扭过我的手,我再也动弹不得。
身后隐隐传来中年女人幽幽的声音:
——“好好呆着有什么不好?大家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干吗去骚扰人啊!……”
…… ……
八
更新时间:2008…9…18 16:18:00
字数:626
紫金花园B座405房。
长发男子急切地望着灰袍男人。
“怎么样,大师?没事了吗?”
“我已经替你将女鬼‘请’走了,应该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是真的吗?”卷发女人松口气说,“真是吓死我了。这么说那天在镜子里我看到的真的是那个女鬼啰?您没来之前我可是在门口烧了不少纸钱。”
“是啊,是啊!”长发男子附和,“肯定就是她!自从那次看到一个女鬼泡在我们家浴缸里后,我再也不敢在家洗澡了。”
“骗人!”卷发女人一戳男子,“我看你是故意找借口出去会二奶!”
“别瞎说,我发誓!……”
“好了。我该办的都办完了,你们——”
“哦,对对,这是红包。小意思,您收下。”
“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也烦你们为我卖个广告,传个名声,以后谁家有事记得一定找我。”
“那是、那是!谢谢了,您慢走!”卷发女人恭送着往电梯间去。
“大师,有件事我还想问一下。”长发男人在身后说道,“你不是说死了两个人吗?怎么我们才见到一个?会不会……”
“呸、呸!”女人一巴掌将男子打了回去,“大吉利是!好话不说,尽拣晦气的讲。”
大师在电梯里回头一笑说:“放心吧,应该没事了。如果真有什么随时找我就行。”
“好好,大师您走好!”女人望着渐关的电梯门挥着手。
电梯外隐约传来女人的喝骂声:
——“我看你偏要住公寓,见鬼了吧!赶紧把它给我卖了换洋楼!要不我明天就搬回娘家去!……”
尾 声
更新时间:2008…9…18 16:18:00
字数:288
《深圳时报》2008年2月29日第十版社会版:
——“……著名的二奶村‘紫金花园’昨日发现命案。接邻居举报,近日住宅楼道中常有尸体恶臭传出。110巡警前往勘查,在X座X05室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据透露,男子被毛巾勒死于床上,女子在浴室自缢而亡。其间并未发现任何搏斗痕迹。死因有待进一步查明。警方不愿透露死者身份。……”
“……又据香港媒体报道,数月前香港富商霍振杰赴驻粤子公司巡查后不归,至今下落不明。……其家人目前已赶往深圳辨认尸体。……霍振杰,亨达集团公司总裁,于1970年生于香港,系名门之后,年轻时曾赴英留学,学成后返港接掌家族企业……”
楔 子
更新时间:2008…9…18 16:19:00
字数:657
离杂志社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孔布1+1”的酒吧。据说,老板是一个姓孔的和一个姓布的。不过,我们宁可认为它其实“恐怖1+1”的谐音。
因为,这里每到晚上,就会吸引许多恐怖、悬疑小说家来这里消遣。他们大多是附近各家出版社、杂志社的编辑或者写手,还有些是暂时还没混明白,想到这里来找出版机会的业余写手或者枪手。
按道理,在创作的静寂环境中,沉浸得太久的话,一般都想找个喧闹的地方彻底发泄一下,这样才能达到平衡。
可是,孔布1+1偏偏是个安静得出奇的酒吧。没有乐队,没有歌手,连CD音乐也没有,甚至伺应生的说话声都轻得让你几乎听不见。
来这里的客人们,似乎也心有灵犀地个个很自觉地轻声细语,保持着这里的没一份宁静,生怕打破它。
这里幽静得像座地狱!
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是这里的常客。胡轩也是,应该说,也曾是。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这里遇见他了。
以前,我们见面也不过简单打打招呼,偶尔寒暄几句。可是,这一次,也许是许久不见分外亲切,据说他还离开了北京一段时间,又或者是他最近确实经历了不少事情。他显得有点滔滔不绝,在他的谈话中提到了一个名字,一个死人的名字,令我顿时提起了想听他故事的兴趣。
这个已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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