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猎命师的体质天生就迥异于常人,我们没有所谓天生注定的‘命’,一切都是未定之天,这种过渡性极强的空虚体质,使我们能够使用猎命术,擒捕在天地之间流窜的种种‘命格’。’’哥自己也打开手掌。
“这些我早就知道啦。”乌拉拉接着说:“我们可以用体内特殊的血在身上涂写只属于自己的咒语,然后将命格封印在身体里面,如果不这么做,命格就会一溜烟跑走啦。我也只知道这样而已。”
哥摸摸乌拉拉的头。
“如果粗略来分的话,这世间上所有的命格可以分为天命格、情绪格、几率格、集体格,以及修炼格这五种,这五种命格的分类法则只是人为的制定,其实之间都有模糊地带,相互沾染。’’哥还是不厌其烦,从头开始解释。
所谓的天命格,是指天生就存在世间的奇命,有应运天道而生,有始自浑沌便自然生成;有的珍贵异常,天道终结便消失;有的强留人间,蛹化他命。
“我们猎命师的第一代老祖宗就是姜子牙,他所猎到的‘万寿无疆’就是一等一的天命,喏,你瞧,大概就是像这样,左手掌纹的生命线咻咻咻跟右手掌纹的生命线连成一气,所以超难死的,了不起吧!”哥哥张开双臂,比手划脚解释着。
“那不就活到很不耐烦?”乌拉拉张大嘴巴。
“活得越久,学到的术就越多越恐怖啊,将时间拉长来看,‘万寿无疆’笃定是天命中的天命!”哥笑着。
而情绪格的命,乃吃食宿主的特殊情绪茁壮,并刺激宿主产生特殊情绪与腺体分泌,比如怒气、傲气、狂喜、悲伤等等,都能够作为宿主力量增幅的武器。
“火命格听起来就很强的样子,比起这个情绪格要可靠多了。”乌拉拉啧啧。
“也不见得,人命格有大有小,上有真命天子,下有四衰五败,而情绪格更是浩繁如海,两楚霸王的‘千军万马’,便是爸的珍藏。只要一用‘千军万马’,光是气势就足以震得敌人站不稳脚。重点是宿主是否能够将命格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如果没有器量却靠天命格君临天下,也会承受不住早逝或令朝代终结。”哥哥看着手中的獐子在火里焦得冒泡。
“‘千军万马’啊……”乌拉拉闭上眼睛,遥想书本上项羽不可一世的气概。
千年前纵横在中原大陆的无数马蹄声,仿佛直贯耳里。
至于几率格的命,则是命格藉南不断累积的发生几率繁衍能量,以增加下一次发生几率,越来越多次层层交叠的发牛几率,命格的能量就会越来越大,进而成长。反之则萎缩。
“很难懂啊。”乌拉拉听得?知半解。
哥笑了,这种玄奇的东两本来就怪诞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比如赌博,如果宿主善用几率格的命就能一直赢下去,越赢就越强。又比如打斗,宿主用几率格的命跟对于比拼,若对手居然还是将宿主打败,命格受挫,力量就会萎缩。”哥哥说,漫不在乎地咬着炙烫的獐肉。
“萎缩?会变不见吗?”乌拉拉搔搔头。
“萎缩到不行的话当然就会不见啊。”哥说。
“那越强会怎样?”乌拉拉好奇。
“命格便会演化,变成更强的命格,最厉害的时候还可以脱离宿主,变成妖怪,变成妖怪就是修成正果。爸说,修炼成精怪是每个命格最终的愿望。”哥嚼着。
“哇!命格好象是活的东西喔!”乌拉拉赞叹。
哥叹气,又说:“爸有种不错的几率格的命,加上他的直觉,如果我们逃走,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把我们找出来。再加上别的猎命师肯定帮着他找,这么多几率格夹杀,我们怎么逃?”
乌拉拉看着哥,原来哥早就考虑过逃走的问题。
集体格的命格也很了小起,它很容易影响到别人的命运,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以牵动他人命运为运作方式。以中国的乡野传说来简单解释,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克父克母,或是赞美女子有“帮夫运”等等,就是这个意思。
“集体格的命如果用来打斗的话,团体作战一定比单打独斗还要有效。”乌拉拉想了想,继续说:“情绪格的命如果能量够大的话,说不定也有集体格的功效吧?”
哥哥摸摸乌拉拉的头,笑说:“没错,大致上都对了。”
乌拉拉得意地吃着獐肉。
“如果善加利用集体格,就算要歼灭一整个敌对的族类,说不定是最有效率、也最安全的方式。”哥哥说,有时集体格的命就像传染病一样,影响范围又快又广。
但一个好的猎命师,除了借助命格特殊的能量加持,还要有超强的体术与咒术,才能将所有的力量媒合到最佳的状态。
所以产生了“修炼格”。
修炼格的命格依附住宿主身上,依各宿主修炼的程度演化成不同的纯粹能量,通常会搭配他种的命格作为修炼的基础。
最基本的例如,要让几率格的命有跳脱成长周期的蜕变,就要让自己不容易被打败,累进成功的次数。又例如,要让情绪格的命不仅有气势上的效果,就要让自己的实力大幅超越命格,带动体内命格的激烈扩张。
修炼会改变命格的形态、性质、力量,或可称为“突变”,或根本“无中生有”,以锻炼出宿主有意识要完成的命格状态。
“哥,你一定是修炼格的行家,因为你练功超拼命的!”乌拉拉说。
“喔?”哥不置可否。
“每一种平凡无奇的命到了你手中,一定会突变成超J万害的命!”乌拉拉越说越热血,兴奋了起来。
哥莞尔。
要让一个命产生突变,可知其中藏有多少艰辛。一个猎命帅可能终其—生都无法将命修炼到足以跟自己完美搭配的状态,更别说无中生有、产生新品种的命格。
“哥,你试过将命锁在身上了吗?”乌拉拉眼睛露出期待。
“嗯,除了天命格,每一种命格都试过了几次,用爸的猫。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们都要找到自己的猫,慢慢培养默契。”哥说:“从一只灵猫身上可以看出它主人厉不厉害,但对我来说,颜色才是重点,一定要黑的才酷。”
“那你挂上命格的感觉怎样!”乌拉拉很兴奋。
“……每一种命格的感觉都不大一样,真要说起来,情绪格的命或许最适合我吧,因为充满战斗的气息……很纯粹的战斗。”哥说。
“说起来,爸竟然也有修炼格的命啊!爸真的有那么强!”乌拉拉又惊又喜,直拉着哥:“爸的修炼格叫什么名字?”
哥却不说话了,陷入好久好久的沉默。
乌拉拉感觉到哥的沉默里包含了很复杂的成分,于是也不敢说话了。
许久,天飘下了细细的雪。
缓缓的,浊灰色,覆盖了这片一望无际。
每一颗雪里,都包裹着一粒来自更遥远荒漠的沙。
“乌拉拉,拿出你所有的本事,跟我对打吧。”哥哥突然开口。
对打?!
“……就跟白天时你跟爸那种对打吗?”乌拉拉惊异不已。
哥缓缓点头,表情非常严肃。
“从现在开始,你要有自觉,如果你不跳进冻土河里练火炎咒,我不会等你自己跳,也不会从后面推你。”哥站了起来,一旁的火堆突然大盛。
乌拉拉的汗毛涌起疙瘩。
哥变得很可怕,整个人的气像是着火般、朝自己狂猛地吹袭。
哥的眼睛眯成一条疯狂的线。
“我会杀了你。”
请君入瓮
命格:修炼格
存活:一百年
征兆: 乩童体质,阴阳眼,神明托梦,经常处于梦
游的恍惚状态。
特质:将灵魂状态经由冥思,快速拟化成民间习
俗中的中低阶鬼神,透过训练可以使肉体
拟化出力量大的鬼神,力量的特质则视鬼
神而定。
进化:天降神兵,百鬼夜行。
21
货舱外都是血。
墙上、地上、管线上、风口上,夸张的血迹像纽约布鲁克林区被黑人涂得乱七八糟的墙画。
一幅,由吸血鬼身上榨出的狂乱红色涂成的画。
如果要将刚刚五分钟发生的一切倒带的话,大概就是如下情景:
数十名身着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牙丸精兵,井然有序地踏着飒飒的军武步伐,高举刀,摆开“天地〃的起手式。
黑衣仍在滴水。
答。
答。
答。
牙丸武士们每踏开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不疾不徐的湿淋淋的脚印。
即使仗着人多,这群牙丸武士完全没有必胜的骄态。冷然的雄魂气势,是无道严格军事训练的必然结果。
肃杀。
牙丸武士行以圆阵,步步逼近单手倒立在地上,吹着口哨的乌拉拉。
“不问我的名字吗?〃
乌拉拉笑嘻嘻,两只脚在半空中摇摆,装作快要倒下的不平衡。
但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乌拉拉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与地板之间,撕裂着一种不安定但某种无法形容的、被压抑的声响。
那神秘的声响撩动着不安,丝毫不输给这近百名武士所制造出的肃杀感。
牙丸武士铁青着脸,越接近乌拉拉的武士,动作就越缓慢,凝滞。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喜欢自我介绍呢。”乌拉拉笑着。
语毕,乌拉拉瞬间暴喝一声。
一股难以抵御、排山倒海的气势以一个小规则形状冲出,穿透每个包围武士的身体。最骇人的反包围!
即使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每柄高高举起的武士刀仍都愣了愣。
“龙火备袭!”
乌拉拉压在地上的那掌拔地腾空,那致命的空隙,竟暴射出龙卷风似的巨火!
火的屠杀。
大火狂焰里,牙丸武士狂挥着刀,大吼着。
但前仆后继地倒下,倒下,然后又一排排倒下。
“跟哥哥的动作比起来,你们简直就是在跳舞啊。”乌拉拉在高速劈落的武士刀中闪躲,用更快速的手刀切开持刀者的要害。有时闪躲不及,乌拉拉甚至徒手作刀,硬碰硬将武士刀弹开。
画写在掌缘的断金咒。
乌拉拉的体术已不再是纯粹的体术,而是融合了各种简单咒文的高超技术。
大火外围,一道快速绝伦的黑影鬼魅般地倏忽流逝,用链球将冲逃出大火的漏网之鱼,一一击杀。
可谓近二十年来,吸血鬼城东京所蒙受最可怕的军事打击。
“你挺不赖的嘛,如果大火控制不住把整条船都烧掉,就前功尽弃了。”高大的蒙面女说着反话,瞪着自动撒水器喷落出的大量海水浇在熊熊大火上。
“嘿,还是烦恼一下你说的计划吧!”乌拉拉喘着气,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施出的火烧得破破烂烂。
轰的一声,船身竟破了个洞,大火末端被削出一道风口。
一个手持电锯的壮硕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风口上,身后的海风不断灌进。
破洞外,一艘小快艇浮在外头,随着海潮晃动。
“似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哩。”乌拉拉瞪着大汉,伸手捡起地上的武士刀。
身高超过两百五十公分的大汉,穿着街头游民似的破烂衣服,单手扛着蹭蹭尖嚎的电锯,脸上的面无表情,竟是因为覆盖着一张半腐烂的人皮。
“东京十一豺,爱玩电锯的疯汉,歌德。”蒙面女低声说。
乌拉拉看了蒙面女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歌德踉跄大步前行,一副无所谓的愚笨样子。
“杀了他!”蒙面女低喝,冲出。
“抢他的船!”乌拉拉也掠出。
两人从左右各自冲近电锯汉歌德,蒙面女飞甩链球,乌拉拉横托武士刀。
电锯汉歌德无视两人攻击,任由飞快的链球砸在自己脸上,随手狂挥电锯,斜斜地将乌拉拉手中的武士刀削断,直劈到乌拉拉面前。
乌拉拉大惊,急速后跃滚地,躲开。
赫然,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从后方洞口飞进,一脚踏上歌德的肩,借力一跃,往倒地的乌拉拉杀去。
乌拉拉大惊,身子一滑,堪堪躲开一道闪光。
地上没有爆出什么大洞或切痕,只有几滴血。
“哎呦,多可惜!”女子蹲在地上,笑笑擦擦嘴角的血。
十一豺,冬子!
武器,甜美贪食的嘴。
“喂,有没有毒啊?”乌拉拉皱着眉头,看着右宿上的咬伤。
居然,还是躲她不过。
“哎呦,不需要呢。”冬子笑嘻嘻,张嘴,随即又化成一道森然闪光!
闪光像豹子般朝乌拉拉疯狂进击,瞬间已连扑十七下,最后才停在上方管线,虎视眈眈下方的乌拉拉。
乌拉拉身上又多出两道新裂伤。他瞥眼不远处交战的电锯汉歌德与蒙面女,那歌德似乎没有痛觉,什么“致命伤”的定义对他来说都是教科书上的玩笑似的,蒙面女连续击中他好几次,歌德就是一昧笨拙地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