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但是认识学长,却在她的如镜般的心湖投下片片涟
漪。
她开始有点情绪上的波动,一点点期待,和越来越深的惆怅。
虽然找不到任何解释…她还是安静的接受了这些改变。正因为这种无所求的个
性,即使杨大夫凝重的告诉她,他即将离开,爱铃还是只讶异了几秒钟,并没有
痛哭。
虽然她这样的眷恋。但是让大夫离开得不安心,她不愿意。再说,谁知道是否有
相逢的一天?与其现在抱头痛哭,还不如将希望放在未来。
「…妳这样的性子,真怕妳往宗教去,那就无法回头了。」杨大夫沉默了会儿,
终于开口。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爱铃承认,「但是我并不是真正的信奉哪个神祇,出家
到哪个宗教都是种不敬。」
杨大夫失神的敲着笔,烦躁起来,「…不该是这个时候。我应该等妳再长大点,
而不是现在…」
照顾她这段时间,他已经深深怜爱这个淡漠沈静的小女孩了…但是他的「调职令」
催得那么紧,催到他不能够忽视了。
他可以放弃「那个」身分,但是他的存在,的确影响了平衡…
或许,叫人来接手?这个想法一浮现脑海,马上被推翻了。当初就是「他」将爱
铃托付到他手上。他所处的环境已经比起过往复杂好几百倍,将爱铃送去等于是
找死…
现在,真的是太早了。
他沉重的拉开抽屉,慎重的从一个古色古香的锦盒里掏出一颗像是白围棋的小扁
圆丸子。「…吃下去。」
吃?吃这个微微发光的小围棋子儿?爱铃疑惑的看看杨大夫,但是对他的信赖感
让她乖乖的吞下去。
原本以为会哽喉,却像是棉花糖似的化了,微微的泛起一股薄荷般的凉意。
一直仔细观察她的杨大夫试着叫她,「爱铃?感觉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她满脸茫然,「…融化了。凉凉的,像薄荷糖。」
杨大夫静默了片刻,「妳想起什么吗?」
「需要想起什么呢?」她好脾气的问。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居然无法唤醒真正的「她」。化人不是那
么简单的…即使收走她全部的记忆,她还是没办法打从内心成为一个「人类」。
应该说,她潜意识里完全抵抗排斥人的身体和心灵。这是为什么呢?他不禁有些
发急。
她凭了自己坚固的执念封印了一些情感。而那些情感是最接近人类的部份。
杨大夫瞅着她,有些无奈自己当年不好好学习预言。预知能力是他最薄弱的一
环…模模糊糊的,他可以感觉到爱铃的命运出现了牵绊很深的人,但他不知道是
吉是凶,这令人焦急。
「这个呢?」他掏出几片极小的光盘,「这是什么?」
今天的杨大夫好奇怪…这除了是光盘,还能够是什么呢?「是光盘。」
「不是…起码不是光盘而已。」他有些气馁,「最少,妳将这个放进计算机,什么
程序都读不出来。」
除了妳,爱铃。这是妳独创的简册。当妳吞食了自己的内丹,应该就觉醒了。然
后这些简册是妳亲手做的,为的是可以寻着人类修仙的道路前进。
但是真正的爱铃依旧没有醒。连吞食下去的内丹都静静的潜伏在气海之下,动也
不动。
这太令人焦急。
「我时间不够。」他绝望的低语,「没办法再守护妳。」他掌心凝聚了光影,缓
缓的旋出实像,一根灿烂辉煌的白羽。
「我只能留下我的虚影。」他将白羽放在爱铃的掌心,「万一出现了危急,或许
它可以帮妳挡一挡。记住,妳是一个人类。」
「…我知道。」她微微笑,「我会照顾自己的。」
考虑了很久…
还是决定重写了。=___=
我一定是发疯了,才会写了两三万字才准备重写…天啊地啊…
我受不了自己。
Orz
妖异奇谈抄 重逢之章
楔子
傍晚的校园充满愉悦的嘈杂。对她来说,这种欢乐的嚣闹往往会严重的困扰她。
所有的讯息像是汹涌翻腾的潮水涌进来,让她有深刻的窒息感。
真奇怪,其它人不会感到痛苦吗?她往往会这样想。数十件、数百件的琐琐碎碎,
语言的、交错的想法,相合或相违背的融合或冲突。她要昏好一会儿,坐在座位
上静待人潮退去些,才慢腾腾的收拾好书本,走入初冬晚早的黄昏。
山风让她瑟缩了一会儿。应该戴围巾出来的…她放下盘起来的长发,这让她觉得
温暖而有安全感…虽然会引人侧目。
自从离开疗养院以后,就没再剪过头发。光灿灿的像是光滑的绸缎,蜿蜒到膝后。
若不是对别人侧目艳羡的眼光觉得困扰,她实在比较喜欢放下长发的。但是艳羡
忌妒的目光,让她觉得麻烦。
没办法,她实在很讨厌麻烦。
所以,当帅得令人屏息的男孩子拉住了她,激动的喊她:「小曼!」,着实将她吓
了一大跳。
她抱紧书本,脸孔严肃而警戒。但是看到这个陌生学长的脸孔…却又莫名的安心
下来。他不是坏人。而且,学长本来莫名激动的眼神,转变成困惑、不解。
哦,原来是这样。她偏了偏头,有些困窘的、有些了解的笑,「…学长,你认错
人了。」
「不、不对,妳是殷曼吧?」男孩语气里却有更多的不肯定。眼前的少女有张温
润却平凡的脸孔,个子小小的,不太起眼。
和他印象中美丽到绝尘的那个倩影不一样。
但是感觉…这种感觉…
是殷曼没错。
「学长,」眼见他像是又要扑过来,她拿起书挡住他,非常镇定的回答,「你真
的认错了,我叫徐爱铃。」
我叫徐爱铃,今年刚考上中部私立大学的中文系。
当然,我知道我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是被错认是暌违已久的恋人,这倒是第一次。
我生下来的时候,听说生产过程出了差错,有脑部痲痹的现象。因为这样,我被
送到疗养院,住了不少年,所以十五岁之前的记忆等于是没有了。
生了我这样的孩子,父母的婚姻几乎触礁。可能是出现奇迹,也可能是医生说的,
孩子成长过程能够自动修复损伤,只是在我看来,修复得实在不太好。
我像是长了一双左手,又长了一双左脚,常常跌倒,拿不住东西,动作比一般人
迟钝许多。
但是在母亲的眼底,我已经修复得够好了。她为我费尽苦心,衣食穿着,一切打
算到底。十五岁出疗养院后,她为了我的学历想尽办法,好让我可以用同等学力
上大学。
虽然很抱歉的,我没考上大学,但我还是去大学选修了几门课,当起学分班的学
生了。
当然,他们说我上过启智班。但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父母花了这样的苦心,做儿女的总要报答,对吧?所以父亲要去大陆经商,我怂
恿母亲跟他去。他们的婚姻好不容易弥补了裂痕,太长久的分离会让这一切付诸
流水。
我只是手脚迟钝,脑子并没有问题。老师常常惊异的瞪着我,说我是天才,很惋
惜我没有考上大学。虽然我作业常常交不出来,老师们还是相当容忍我。
只是同学笑我是怪胎而已。
我在意么?唔…其实并不。
同侪关系就是这样,人类的青少年又特别残忍。若是不理他们的行为,心平气和
的望着他们的眼睛,通常他们反而会着慌,觉得你很「成熟」,反而吓跑了。
唔?我又用「人类」这样的字眼吗?抱歉,我的坏习惯。
虽然说,我有时也会困惑,总觉得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但我还是个标准的人类。
没人规定标准的人类不可以看到「那个」吧?
其实看到「那个」又没有什么。这样说好了,狗儿天生是近视,看到的颜色没有
人类多。你若用狗儿理解的语言告诉牠,彩虹有七彩,牠一定会骂你是神经病的。
所以看到了也就是看到了,没什么。
也或许我对什么都是「没什么」的态度,所以别人很厌恶我。
唔,我们要原谅人类排异的心态。
(啊,我又来了…)
只是今天的那个学长,让我有点介意,不能说「没什么」了。
他是在找谁呢?那个殷曼…会是谁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个不停。
***
她是殷曼吗?君心站在微寒的风中呆立着。他想知道,他好想知道…
但是他还记得殷曼化人后的绝丽模样。那是个美丽到绝尘的小女孩,长大以后,
无疑是颠倒众生的美人儿。再说,照年纪推算,也才过了六年而已,小曼若是长
大起来,顶多十二三岁,不可能成为大学生。
更不会成为那位干净清秀,却普通到让人见过就忘的女孩。
但是为什么经过她的身边…他的心口会这么痛,痛得这么狂喜?为什么他会马上
闪过︰「小曼姐回来了!」这样的念头?
不管是外观、或是用神识去探勘,她完全是个正常的人类…丝毫妖气也不见。她
和小曼根本是不同的生物…
为什么他想大哭、想要激动的抱住她,痛痛的骂她不告而别,哭着求她别走?虽
然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他都是大二的学生了。但是在小曼弃他远去的那个夜晚开
始,他心中就藏了一个不肯长大的小男孩,时时哀泣着被弃的痛苦。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潜修有了一定的成绩,根基日益深厚,法术研修也略有小
成。随着修炼的时日,渐渐的将世事淡然…也不复当初的伤痛。
但是现在…这个陌生而平凡的少女,却揭破了表面的平静,掀起了他隐藏在内心
深处的伤痕。
只是掩盖着不去看,却一直滴着血,流着泪。
狐影常常告诫他,他因情入道,却会因情入魔,不成正果。但是没有小曼…他要
正果做什么?
这世界上,他只有小曼,小曼也只有他而已。他们是这样孤独,孤独到只拥有彼
此。
「…妳不是小曼吧?」他望着遥远到常人看不见的纤细背影喃喃自语,「妳若不
是小曼,妳又该是谁呢?」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条纤细的背影顿了一下。迟疑了几秒钟,才缓步向前。
君心僵住了一会儿,稀微的希望却引起巨大的失望。他已经用尽所有功力去
「看」…她依旧是个没有修炼过、没有丝毫妖力或法力的少女。
这让他的心里刮起隆冬里刻骨的寒风。
妖异奇谈抄 相逢之章 第一章(一)
第一章 有着天使的奇异公寓
她当然不可能是殷曼。君心郁郁的想着。虽然他费尽苦心打听到她的数据…绝对
是不可能的。
照年纪来推算,时间不过过了六年,殷曼照人类生长的时间,应该去国小找,绝
对不可能到大学来当他的学妹。
唔,学分班的学妹。
再说,她有名有姓,还有身分证。甚至他还查访到她的高中毕业纪念册…甚至有
国中时的通讯簿。
她,只是君心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象投影,一种凄楚而美丽的误会。
现在他比较需要烦恼的是他的期末考,而不是再去费心捉摸那个美丽的误会。拍
了拍冷气,掉下了一堆呛人的灰尘。该死的…每个学期都要缴这么贵的房租,电
费还一度四块钱新台币。
却修个冷气得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还保证绝对不来修!XX的…等这个学期结束,不搬家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只有一扇小得可怜的窗户,电风扇送来的都是热烘烘的风…他觉得自己根本是只
烟熏烤鸭。正念得心浮气躁要揍人的时候,他的房门很自动的大开了。
愕然的,他和光头的房东面面相觑。
「喔,你没出去喔。」房东老实不客气的走进来,招呼着来看房子的学生,「没
关系没关系,进来看没关系…就剩这间了。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先付订金。」
「不是还有人在住吗?」学生怯怯的不敢进来。
「不要紧啦,他不住了。」房东很泰然自若。
我是不住了没错。君心的火气几乎张口就喷出来。但是你需要这样带人来参观
吗?好歹我交了这个学期的房租欸!
「房东先生,我的房租到月底才到期吧?」君心眼中射出杀人的目光。
「欸,你们这些学生以为声音大就赢啊?」房东声音比他还大,「公告栏我贴啦,
不续租就请二十五号搬出去!今天都二十号啦,难道还不让人看房子?不给看?
不给看就续租啊!」
…贴公告?他愣了一下,用神识溜到楼下看了一眼公告栏…好样的,那公告贴上
去没有五分钟吧?糨糊还没干咧!
「你什么时候贴的?」他简直气歪,「我明明缴房租到月底,为什么二十五号就
要搬走?我期末考考到二十六号欸!」
「合约就是这样写的!」房东凶恶起来,「不然就给下学期的房租,再不然就搬
走!」
那个学生缩着脖子悄悄的逃走了,君心觉得他真是好狗运,提前看到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