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根依此可以受到公平待遇。”
她红唇横成一线,双目怒视卧床上的哥哥。他也以双目盯视她的双目,不像有分毫退却之意,看得出不依他主意就不会合作。1、2分钟后仙蒂走到书桌旁粗鲁地打开抽屉,抽出一本信纸,开始书写。
阿利说:“不知这样抽烟会有什么味道,管他的,来一支试试。你有烟吗?”最后一句当然是问我的。
我点点头。
“点上了给我放在嘴里。”他说:“看我现在这个鼻子,烟屁股非烧到嘴唇不可。”
我点了烟送到他唇前,他猛吸几口:“味道好怪!”
此后,他静静地吸烟,仙蒂在桌上书写,烟抽到一大半她也写完了,重阅一遍,交给她哥哥。
“这样你满意了吗?”她问:“为了一个酒肉朋友,把自己亲妹妹出卖。”
他仔细读了两次说:“我想差不多了。”折起信纸东摸西模,最后塞进了裤子后口袋,抬头对我说:“现在轮到你了,去做你的工作,莫根女朋友的名字叫侯雪莉,住在磐石公寓,你去给她点颜色看,好好的给她点颜色吓吓她。指控她窝藏莫根,对她说你要拘捕她私留逃犯,告诉她仙蒂已提出离婚会扣留所有莫根的财产。仙蒂自己写了证明不要告诉她。你可以伪装警官——一不!你装不像管官。反正这回事,要对她凶狠。”
“之后又怎么样?”我说。
“跟踪她,她会带你找到莫根。”
“莫根不去她住的公寓?”
“不去,莫根太聪明了,莫根和她保持联系仅自己绝不会走进陷阱,他知道警方正在找他。”
我对仙蒂说;“有没有你先生照得很好的照片?”
“有。”她说。
阿利说:“报上有他的照片。”
“我知道。”我同意道:“报纸上的照片往往不够好,我已经看过报上的照片。”
“我有几张自照的,也有一张照相馆照的。”仙蒂说。
“自己照的比较好。”
“外边请,唐诺。”她说。
我向阿利点点头。
“祝你好运,赖。”他说,又伸展平卧到床上,嘴角要笑被胶布牵制。“仙蒂,”他说:“一切弄妥了之后,把镇静剂给我送来,最多再有半小时,鼻子可能会大痛特痛——真可恶!开车也不会向前面看。”
“向前面看!”她说:“一会儿前你不是说人家故意撞你的吗?你少讲几句,没有人会以为你是哑巴。”
“省省。”他说:“你一定要在生客前面表现汤氏兄妹的优点吗?”
她用手穿过我的手肘,一面拖向外间一面说:“虽然花时很多,到底还是讲通了。”她用另一只手把房门关上。
赫艾玛用关切的眼神问:“弄到了吗?”
仙蒂轻松地点点头;“他敢不说出来!”又轻轻地说:“现在轮到我整这个贱货,保证不太好玩。”
她带我一直通过客厅来到另一卧室;“这边来,赖先生。”
这间里有两张单人床,墙上有照片,家具昂贵,她说:“我五屉柜里有本相册,你坐床上,我可以坐你边上让你选合适的相片。”
我坐在床边,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相册坐来我旁边。
“我哥哥对你说些什么?”她问。
“不多。”我说。
“他一定乱咬舌头,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哥哥,他是个烂舌头。”
“我们要找一张你先生的照片。”我提示她。
她皱起鼻子做了一个鬼脸说:“不要忘了你是谁雇的。”
“我不会。”
“那说吧。”她坚持着。
我抬起眉毛做了一个不出声的问号。
“我等着你告诉我,阿利说我什么坏话。”
“不多。”
“他有没有说我自私?”
“我不记得他正确的说法。”
“他有没有说我花痴?”
“没有。”
“嗯。”她说:“有进步,以前他常有这种想法,老天,他连何医生也不放过,以为是我的爱人。”
当她看我没有什么回音时又问:“阿利到底怀疑什么?他有没有说我和何医生有暧昧?”
“我真的记不得。”
“你的记性真差,是不是?”
“不太好。”
“看样子也不是个好侦探。”
“不会是。”
“你为我工作你知道?”她问。
“我目前为一个叫柯白莎的女人工作。”我说。“我直接向她报告,我现在的任务是送达传票给韩莫根;而且我想你带我到这里来是要选几张韩莫根——也就是你丈夫的照片。”
“你太死板了。”
“非常抱歉。”
“其实,”她说:“我也不稀罕这些答案,我也知道答案是什么,我们兄妹一直处得不好,但没想到他把何医生也要拖进去。”
“最好是有快照,”我说:“既没有修底片又看得到侧面。”
她几乎把相册摔在我腿上。她打开相册,我帮忙翻。
第一张照片韩仙蒂坐在一张法国式铁条长椅上,背景有人工瀑布、小松,前面有一条人工小溪,一位男士站在边上用手扶在她肩上,她的双眼看着他。
“这是莫根?”我问。
“不是。”她说,继续翻着相册。
她翻动很快一面说道:“抱歉,我知道照片在这一本相册里,是一次度假中照的。”她又翻了几页,“对了。”她凑向我指着说:“这就是。”
这是张很好的照片,照片中男士高高瘦瘦,身材非常好,黑色头发没打分边直向后梳露出过高之前额。
“太好了,这是我要的那种照片。”我说:“还有吗?”
她用尖尖红指甲挑开相角把相片起出说:“也许。”
她翻过几页一般常见的照片,有人在车里,在门口,在对相机做鬼脸,而后她说:“这里好多页都是那次度假时照的,我们女孩子有很多是穿游泳衣的,你不要看。”
她翻起下面几页的角边,先窥视一下,突然翻过3、4页找到另外一张,“这张没有那张好,但可看到侧面。”
我拿起它,与那张比较一下说:“谢谢,这就可以了。”
“不要别的了?”她问。
“够了。”我回答。
她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嘴唇半开着,双眼好像望着远方,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忽然她说:“对不起,我要问艾玛一件事。”
她自坐下的床上跃起,走向客厅,离开我单独的捧着相册,我把它丢在床头。
她离开约两分钟,回来的时候艾玛跟她在一起。
“也许你希望要一张报上的照片。”她说:“这里有一张。”
她给我一张报上剪下的照片,照片下有说明如下。“韩莫根,角子老虎黑党付赔人,检方急望他能早日出面作证。”
我把照片互相对照,报上照片虽不清楚但显为一人。
韩仙蒂忽然拿起床上的相册,两手分握两缘抱在胸前说:
“喔!我把这个忘了。”
赫艾玛不懂地望着她。
“这里面有很多泳装照片。”她说;“我怕赖偷看了。”
我说:“我没有看,我把照片带回去面报柯太太,我们会和侯雪莉联络,一有消息就用电话给你报告。”
仙蒂说:“只有一点,传票送达的正确时间我一定要知道。”
“送达成功我会正式向柯太太报告。”我说。
“这不是我意思,我要在你送达前一小时知道你什么时候去送达。”她说。
“为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
“我倒听听看,有什么理由。”
“我觉得阿利会出卖我们。”
“我听柯太太指挥。”我说:“你可以向她说明,我还先要回办公室,时间上来得及。”
“你走之前把电话号抄去,艾玛你可以用我的车送他回去,这样省很多时间,再说赖先生要跟踪那女孩就一定要用车,我另外有一部备用车,这车你们用好了,赖先生你有驾照吗?”
我看着艾玛说道:“有个人给我开车更好。”
“那就劳驾你了,艾玛,谢谢你。”她说。
艾玛说:“任何可以帮你忙的事我都做,你知道的。”
艾玛走向梳妆台,刷头发,扑粉,伸长前脖抹口红,高领衬衫下玉颈上一条明显的刮伤露了出来,起初我以为是镜子的反光,然后我看到暗深色的班痕——皮下出血。
仙蒂说:“我们出去让艾玛换衣服。”
“我就穿这套衣服。〃艾玛说。
“我给你倒杯酒,赖先生。”仙蒂邀我外出。
“谢谢,”我说:“我工作的时候不作兴喝酒。”我没有动。
“很敬业的?”她说:“也有时可以例外吧?”
“我现在是为你工作。”我指出。“花的是你的钱。”
“那随便你。”她说,她的声调与她想法不太吻合。
我提醒她:“你哥哥要医生留给他的镇静剂。”
“喔!他可以等,谁侍候他,告诉我,他说我些什么?”她再试着问,用的是非常女性化的表情:“他怎么说豪启?”
艾玛从镜子前把头转过来,用眼给我警告。
“他说回医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医生。”我说:“他告诉我你有点不受世俗礼法约束,有点放荡不羁,但是言出必行,勇于突破困境,开创新机,你们两个在许多小地方互抱不同意见,但对外还是团结的,他说每次你有大困难时都会找他,他也永远会支持你到底的。”
“他对你这样讲?”她问。
“我从他谈话中体会出这是他的意思。”我说。
她站在那里盯着我,两眼滚圆,她的表情我一点也分析不出来她在想什么,甚至我觉得她反而惧怕,虚心。
赫艾玛对我说:“我们走吧!”
第五章
12点差5分我回到办公室,门外挂着纸牌说明停止应征,但是应征的还是不断的来,我进门时就曾看到两个人败兴而返。
卜爱茜已停止打字,她坐在办以桌后面,左上侧抽屉半开着,我进门的时候她把抽屉推上。
“怎么?”我说:“中午时间看杂志也禁止呀!”
她用双眼看我,从头到脚的看我,慢慢拉开抽屉又开始看杂志,从我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那是一本电影杂志。
“请你通知我们老板。”我说:“007情报员等候报告。”
她从杂志中抬起头来;“柯太太外出用饭。”
“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下午”我靠过她的桌子说:“如此说来我还有5分钟要等,你要和我聊聊还是看你的杂志?”。
“有什么值得聊的吗?”
我看着她的眼说:“没有。”
她的眼中瞬过一阵有趣的幽默感,“我也最讨厌有目的的聊天。”她说道:“抽屉里是电影杂志,我看过‘双城记’,看过‘飘’,现在只想轻松,你想聊什么?”
“我们从老板聊起。”我说:“她几点出去用餐。”
“11点。”
“12点回来,你的时间是12点到1点?”
“没错。”
我仔细看可以看到她比我初估要大几岁。我最初以为她不到30。现在看来应该已经出头。她注意皮肤及体型,但耳朵后面的竖条,额下的横线泄漏自然的奥秘。
“赫艾玛停车在黄线等着我。”我说:“要是柯太太回来的时间没准,最好我下去通知她。”
“她准时。”爱茜说:“前后差不了两分钟。她特别重视‘民以食为天’。她不会让我到时饿肚子。”
“我觉得她很有性格。”我真诚地说。
“性格没错。”她说。
“她怎么会吃私家侦探这行饭的。”
“她先生死了呀!”
“女人可以做的生意多得很呀!”我说。
“举个例子看,像什么?”她问。
“她可以做服装模特儿呀。”我建议着又接下去问:“你跟她多久了?”
“从她开业。”
“这又是多久?”
“3年。”
“她先生过世前你认识她吗?”
“我以前是她先生的秘书。”她说:“白莎介绍我去的,她……”
谈话被走廊上脚步声打断。磨砂玻璃门上出现人影。柯白莎神采选逸地走进来。“轮到你,爱茜。你走吧!”她说:“唐诺,什么事?”
“我要向你汇报。”
“进来。”她说。
她挤进办公室,两肩向后,胸部臀部在宽松套装内猛抖着。衣服也太薄了。当然室外天气太热。她倒不在乎。
“坐下来,”她说:“找到他了吗?”
“还没找她先生,见到了她哥哥。”
“还等什么?去找他呀。”
“是要去。”
“当然你要去,你算术好不好?”
“怎么讲?”我问。
“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