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拿着话机问我:“你能立即跟着我走吗?我说柯太太会准你立即跟我走吗?”
这个问题是由柯太太回答的,她说:“可以。你爱怎么差遣他都可以、亲爱的,给他一个项圈。拿条链子牵着他.在我看来,我已经把他租给你了,他是你的了。”
“好!我带他回来。”艾玛对着电话说完,挂上话机。她看着白莎,说话声音还因为电话中获知的事情而紧张着。
“是仙蒂,”她说明;“她在车站接到他哥哥,回家路上发生车祸,他哥哥撞上挡风玻璃,她从医院急诊室打电话,她说她哥哥知道莫根情妇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不太肯讲,她说一定要强迫他说出来。”
柯白莎说:“可以,赖唐诺知道怎么给他一点压力,他很有办法,你怎么说,他怎么办,只有一点你不要忘记,本案即使明天办完,150元是不退的。”
“完全谅解,”赫小姐说:“那我现在付你现钞。”
艾玛拿出一卷钞票开始数钱,趁这个时间我就详细阅读这些文件。归根结底这些文件都有现成公式好套,大家都相差无几。无非姓名、地址、结婚时地、要求离婚原因、财产计算及赡养费请求等,本案没有子女问题。
我专注在离婚原因上,主因是虐待,据云韩先生用拳,用掌打她。有一次因为她行动慢了一点被先生自汽车中推到人行道上,他骂过她“母狗”及“妓女”,使她经常受到精神肉体无法忍受之痛苦。
我抬头看到白莎正在凝神看我,她两只眼睛所夹的鼻根皱起,她在对我仔细研究。15D元现钞已经在她的前面。
“请你数一数。”赫艾玛说。
“不必了。”’白莎把钱用手扫进一只抽屉,用电话指示卜爱茜:“等一下赫小姐出来的时候,给她一张收到韩太太仙蒂150元的收据。”
她挂上电话对赫艾玛说;“一切手续完成。”
赫艾玛起上看着我,我跟着她离开办公室,卜爱茜已把收据准备好,把收据正本自原册上撕下,交给赫小姐,自己又回到打字机的世界。
当我们经走道走向电梯的时候,艾玛看着我说:“让我先对你说几句话。”
我点点头。
“我请你了解我,我想像得到你的感觉,尤其柯太太说把你出租给我,看起来把你当应召男或者哈吧狗一样。”
“谢谢。”我说。
“仙蒂告诉我医生大概还要一个小时的观察才能放她哥哥回家。”
“你想用这一个小时与我谈谈。”我问。
“正是这个意思。”
电梯在这层停下,她问:“午餐会不会早了一点?”
我想到那2毛5分的早餐,跟她走进电梯。
“也许有馆子开门了。”我说。
第三章
我们坐在侧街一家德国女人开的小而幽静餐厅里,我是第一次来。艾玛最近5、6个月经常光顾这里,菜色做得非常好。
“告诉我,你在那里工作多久了?”艾玛问我。
“你问在侦探社?”
“是呀!当然。”
我说:“大概三个小时。”
“看得出来,想你一定失业很久了。”
“没错,
“像你这样斯文的人怎么想到做——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特别经验——嗯——或者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你是不该问,”我说。
她静坐了一会儿,又说:“我要给你一点钱,让你可以去付帐,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也照这种方法办,在你的立场看,我去付钱不太好看,作为一个男人也许你还要反对——”
“不要为我担忧,”我还是带着笑容:“我所有的自尊心早已离我远去,刚才你已经亲自见到过。”
“你不可以这样自暴自弃。”她反对我的说法,眼中充满了她也伤心的成份。
我说:“你有没有一个人走在街上,肚子饿得要命,不敢向别人求助,每个你以前认识的人都不敢沾你,怕你占他们便宜。”
“没有。”她说:“我没有这种经历。”
“试一次,”我告诉她:“就和自尊心再见了。”
“我觉得你不应该自认打败了。”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很礼貌地回答。
“我不赞成你带讽刺的语气。赖——我以后不称你先生,我叫你唐诺,你可以叫我艾玛,我们两个人要合作办事,我建议应该取消太过礼貌的客套。”
“再告诉我一点我们两个要合作办的事。”我请求。
她的眼中有一阵诡异的表情,有点无助。甚而有点惧怕。
“唐诺.请告诉我,你从未有过一点做侦探的经验,是不是?”
我把最后一滴壶里的咖啡倒进杯里说道:“今天的天气真是好。”
“我就知道我料得没错。”
“什么料得没错。”
她笑着:“今天天气真好呀!”
“我们扯平。”我说。
“唐诺,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感受。”
“不会,我的感受伤害不了的。”
她凑过桌面说:“唐诺,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柯太太告诉过你。”我说;“给我装个项圈,用条链子。”
“唐诺,请不要这样子,我知道你不高兴,不要报复在我身上。”
“不会,不会,我只是提醒你,这是一种商业协定。”
“我希望商业外也有私人的成份,你是受雇来给莫根送达传票的,这案子里还有许多枝节你应该了解,我也有的地方要你帮我一点忙。”
“讲呀。”我说:“现在就是听你的。”
她说:“吃角子老虎事件已把莫根完全陷住了,是个老故事。玩法、贿赂、贪污和腐败,吃角子老虎的利润很大,本州又是严禁的,莫根是黑社会组织用来专门应酬警方的。”
“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麻烦呢?”我问。
“我也弄不清楚,”她说:“这是我第一次管这种闲事,我有点怕,仙蒂改变得太多了。”
“跟什么时候比,她改变太多了。”
“与两年之前的她比较。”
“换句话说与她婚前相比改变得太多了。”
“是的”
“她结婚前你见过莫根吗?”
“没有,至今我都没有见过他,他不欢迎。”
“为什么?”
“我想仙蒂常利用我做挡箭牌,他们结婚后仙蒂常给我写长信,仙蒂是在度假的时候遇见嫁给他的。她省了3年积点钱去夏威夷度假,在船上遇见韩莫根,在火奴鲁鲁结婚,她打电报辞去了她的旧职。”
“她利用你做什么挡箭牌呢?”
“各种各洋的事。”她回答。
“举几个例听听,她又有什么不对的行为要掩护呢?”
“以男人看来莫根是老式的,非常妒忌的,他常指仙蒂有展视狂。”
“她是不是很浪漫呢?”
“当然不是,仙蒂很天真,新潮,对自己胭体也不古老派的故意掩饰。”
“结婚之前韩莫根应该知道呀。”
她笑着道:“男人喜欢女人只对他一个人新潮,对别的男人也新潮就产生了麻烦。”
“仙蒂责怪是你的错?”我问道。
“不是仙蒂,我想莫根责怪于我,他认为有人给她坏的影响。我曾与她同房居住,所以莫根认为要由我负责。”
“据你看仙蒂什么地方改变最明显呢?”
“我也说不上来,她心肠变硬了一点,很警觉,很计较,有一种‘讲的与想的’不一样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这种改变?”
“重逢第1天我就发现了。”
“1星期之前,当这件事发生后她写信给我,邀我来与她共处一段时间。”
“你有自己的工作?”我问。
“现在没有了,连回头也不行了,我放弃工作来陪她一段时间。”
“你认为这样做,值得吗?”
“仙蒂说在这里也可以找到工作。”
“以前你在哪里工作?”
“堪萨斯城。”
“堪城也是你遇见仙蒂,与她共住一室的地方吗?”
“不是,仙蒂与我共室是在盐湖城,她在夏威夷和韩莫根结婚后并没有回来拿她的东西,我托运她行李到堪城他们的住处,过不多久莫根离开堪城到这里洛杉矶来,我又正好在堪城找到了一个新工作,我去堪城时莫根可能已经离开了,我与他蒂脱线了一段时间,莫根那种人东跑西跑,每到一个地方不久就不能不离开,你知道,各方都变得很烫手。像这里一样,不过这次是最坏的一次而已。”
大块头的德国女人过来问我们还要不要加些咖啡,艾玛不要,我说还要些,她拿走我的壶去加咖啡,我说:“看来你想告诉我一些事情,你为什么不讲呢?”
“我一直对仙蒂非常友好。”艾玛说:“热度至今未减,结婚使仙蒂改变太多,这就是她和莫根的婚姻生活!”她神经兮兮地笑着说:“你别说我傻,莫根把仙蒂的一切作为怪罪于我,我要说仙蒂的改变皆因莫根而起,我——”
“拜托!”我说:“只要实情,仙蒂有什么改变,她有没有什么外遇?”
“即使有也不是她的错,”艾玛热心地批评:“莫根对她并不真心,结婚不到几个月仙蒂发现他养着一个情妇,现在还没断。”
“同一个女人?”我问。
“不是,他连对情妇也不能专程。”
“依照你自己早上的理论,”我说:“也可能是仙蒂不会理家,她不会——”
“唐诺!”她中止我的话:“不要这样讲。”
德国女人带来我的咖啡,我说:“好,我不要这样讲,不过你知道她男朋友一大堆。”
“有的也不是她又找的,莫根也塞了不少给她。”她说:“他有很多赌徒朋友。政治性朋友。带到家中招待。他不断要仙蒂不要那样古板,用点性感,要让这些朋友尽兴,他们如何如何重要,这种时候他又希望仙蒂是派对女郎。”
“当然,”我说:“她是你的好友,你不会说她坏话。我们不争这一点说点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
“其他那些使你担心的事。”
“我想她藏有一点莫根的钱。”
“藏在那里?”
“这些本来是贿款,可能用她的名义租有保险箱,或用她的假名租有保险箱,莫根把钱交给她由她存起来。贿款没有都付出去等于黑吃黑,现在仙蒂不愿意还给莫根。”
“噢!”我说:“她也来一个黑吃黑。”
“能怪仙蒂吗?”她说:“也是活该。”
“我不知道。”我说:“至少现在还难讲。”
“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有点怕。”
“怕什么?”
“各方面都可能出事。”
“韩英报?”
“嗯。”
“仙蒂怕不怕他?”
“仙蒂不怕他,这使我非常奇怪,仙蒂本来应该怕死他才合理。”
“你看过离婚条件吗?”
“有”
“有没有看到现有的一切她都要囊括,保险费要提现;房地产要即售;赡养费、律师费要先收暂付款,另加共同财产之均分及每月赡养费的讨论等等。”
“这些都是律师放进去的,律师都一样。”
“仙蒂这样告诉你的?”
“是的。”
“你要我做什么?”
“你对仙蒂的看法是对的,她敢作敢为,要什么就非达到目的不休。”她说:“有这么一次一个男朋友不肯回家,仙蒂拿高尔夫球棒揍他,要不是我在边上,真要出事,其实这还不能算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讲下去。”我鼓励她。
“我觉得仙蒂有什么内幕计谋没有告诉我,她要占莫根的便宜,这也许很危险,我希望你看穿这些,让仙蒂不吃亏,可是不能过火。”
“就为了这些?”我问。
“是的。”
“你自己怎么样?你自己有什么需求呢?”
她仔细地凝视我一会儿,慢慢地摇头说:“没有。”
我喝完我的咖啡说道:“随便你,你并没有把我当真正朋友看待,假如我有好几年侦探经历的话,你可能吐露出你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你显然对我没有信心。”
她想说什么,又改变想法保持静默。
“随你,去结你的帐。”我又说:“我们去看她的哥哥,看她哥哥说些什么。”
“我告诉你的,你不会对别人讲吧?”
“你没有告诉我什么呀,你说她哥哥叫什么来着?”
“名字叫汤百利,但仙蒂总叫他阿利。”
我对德国女人做了一个结帐的表情,对赫艾玛说:“我们去看阿利。”
第四章
假如赫艾玛有这公寓的钥匙,她显然没有利用它。她站在屋门前用戴了手套的右手食指按着门铃。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