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放入鸽群之中,群鸽受惊,忽睡忽醒,这样便不会得麻痹病。
齐鲁大地上养鸽子的,以张幼量为第一,张幼量亦以养鸽子自诩,沾沾自喜。这一夜,张幼量在书斋中静坐,忽然间一名白衣少年叩门而入,并不相识。张幼量询问少年姓名,少年说道:“漂泊之人,姓名何足挂齿。久闻先生善于养鸽,在下亦是同道中人,不知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张幼量笑道:“你想看鸽子,容易。”说话间带领少年前往鸽房参观,只见各类鸽子应有尽有,五色具备,灿若云锦。少年笑道:“传闻果然非虚,先生确实是养鸽能手,佩服,佩服。在下家中也养有三两头鸽子,不知先生是否有兴趣观赏?”
张幼量大喜,连连点头,跟随少年一起上路,只见屋外月色朦胧,旷野萧条,张幼量心中暗暗生疑,少年手指前方,说道:“寒舍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两人再走数百米,果然见到一座庄院,院中两间瓦屋,除此外一无所有,屋内黑漆漆的,并未点灯。
少年拉住张幼量手掌,两人来到庭院之中,少年撮唇作哨,口中模仿鸽叫,忽然间两只鸽子翩翩飞出,毛色纯白,在屋檐间游戏翻滚,一边鸣叫,一边搏斗,少年每吹一下口哨,两只鸽子便在虚空中翻筋斗,动作熟练,煞是好看。继而少年挥动胳膊,两只鸽子展翅离去。
少年口中换了一种哨音,又有两只鸽子飞出,大者如鸭,小者如拳;两只鸽子降落在石阶之上,模仿仙鹤跳舞。大者伸长脖子,张开翅膀,有如孔雀开屏,且鸣且跳;小者上下翻飞,时不时跳到大者头顶之上,双翅一收一放,声音细碎,如同小鼓敲击。大者任凭小者捉弄,不敢动弹,叫声愈发急促,有如磐石相击。
两只鸽子你鸣我叫,声音相和,妙不可言。张幼量一旁观赏,啧啧赞叹,心想:“这两只鸽子如此通灵,可把我给比下去了。”想到此处,心痒难搔,当即向少年祈求鸽子,少年不许,张幼量再三央求,少年微微一笑,将大小两只鸽子遣散,再次吹哨,先前那两只白鸽去而复返,停在少年手掌之上。
少年说道:“如果先生不嫌弃,这两只鸽子便送给你。”张幼量喜不自禁,凝神打量两只鸽子,只见它们双目通透,眸子漆黑圆亮,双翅洁白,肌肉晶莹,隐约能看到五脏六腑。
张幼量暗暗惊奇,意犹未足,再次向少年祈求馈赠,少年说道:“我本来还有两种鸽子,都是稀世名种,要请先生鉴赏的。可是阁下如此贪心,实在不敢再拿出来了。”两人正议论间,家人手拿火把,前来寻找主人。张幼量回头一瞧,只见少年腾空而起,身子化为白鸽,大如公鸡,冲霄破云,很快便消失不见。再瞧庄院,亦不知所踪。只剩下一间坟墓,两颗松柏。
张幼量又惊又叹,当下兴致冲冲,返回家中。回家后,张幼量拿出两只白鸽逗弄,十分温驯。虽然不是顶尖名种,但也算得上稀世奇珍。两年之后,白鸽生下六只小鸽,三雄三雌。张幼量对这八只鸽子爱惜备至,即便是至亲好友,也不肯赠送。
有一天,父亲带了一位贵官朋友前来,问道:“家ZG养了多少鸽子?”张幼量唯唯应答,说了几句话,随即告退。心想:“这位朝廷大官,气度不凡,想必也是爱鸽之人,他又是父亲好友,要不要送两只鸽子给他?嗯,要送就送最好的。”于是亲自挑选两只白鸽,用笼子装好,送给贵官。
过了数日,张幼量与贵官不期而遇,问道:“前日我送给大人那两只鸽子,还过得去吗?”贵官笑道:“不错,又肥又腻,味道很鲜美。”张幼量惊道:“大人将鸽子给吃了?”贵官道:“不错。”张幼量大惊道:“这两只鸽子名为‘鞑靼’,乃稀世名种,大人竟然拿来烹煮,实在是暴殄天物。”
贵官笑道:“是么?依我看来,这两只鸽子也没什么特别,与普通鸽子味道差不多嘛。”张幼量连连叹气,告辞而回。
这一晚,张幼量梦中见到少年前来,责怪道:“我因先生乃爱鸽之人,所以将子孙们交给你喂养。谁想到先生竟然明珠投暗,将稀世名种送给他人裹腹,实在是太可恨啦。我对你失望透顶,如今要将儿孙们尽皆带走。”语毕,化身为鸽,将张幼量豢养的数十只白鸽,全部拐跑。
经过此事后,张幼量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兴致豢养鸽子,于是将家中鸽子全部遣散,分别赠送给知己好友,一连送了数日,方才送完。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聂政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8 本章字数:429
某王爷为人昏庸好色,经常前往民间物色美女,若看到中意的,即刻强抢强夺。这一天,王爷路过王书生家,见王某之妻容颜秀丽,当即命令手下骑马闯入屋中,将妻子带走。妻子号啕哭泣,不肯相从,众官差强行猛拽,硬是将她带走。
王书生知道此事后,愤愤不平,打探到妻子要从聂政坟墓经过,于是事先埋伏在坟墓旁边,想要夺回妻子。未几,妻子果然到来,乍见王某,失声痛哭。王书生亦悲伤难禁,不觉哽咽。众官差大怒,提刀带棍,纷纷上前恐吓。
忽然之间,坟墓中钻出一名男子,身躯伟岸,手中握着一把尖刀,气象威猛,厉声道:“我乃聂政。良家妇女岂容尔等霸占?看在你们只是帮凶的分上,身不由己,暂且饶你们一次。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如果再不悔过向善,不日之间,我将砍下昏王脑袋。”众官差大骇,一哄而散,聂政亦钻进坟墓之中,消失不见。
夫妻两感激涕零,在聂政墓前磕头致谢,回到家中。心中担心王爷前来报复,一连过了十多天,并无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自此之后,恶行收敛了许多。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冷生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8 本章字数:410
平城冷书生,年少迟钝,二十多岁,尚不会背诵四书五经。不知哪一天,家中来了一头狐仙,与书生共处,每夜都能听到书生笑声,兄弟们向他询问缘由,书生闭口不说,始终不曾泄露秘密。如此过了很多天,书生忽然得了怪病,精神失常,每次命题作文时,都是关门呆坐,过一会则哈哈大笑,家人一旁窥视,只见书生运笔如飞,顷刻间便写好一篇文章,才思绝妙。
半年后,书生考入县学,第二年又考取廪生,衣食无忧。每次在学馆中读书,书生总是逢场作笑,响彻满屋。因此缘故,“笑生”之名,远近知晓。幸亏学使退休,不理政事,这才没人找他麻烦。
后来换了一位新学使,为人严肃,每日都守在学馆之中,正襟危坐,这一天书生又开始大笑,学使听到笑声,勃然大怒,准备责打书生,多亏有人替他求情,这才免去棍棒之祸。但学使并未就此罢手,最终还是罢免了书生生员名额,不准他参加科考。
从此后,书生装痴作傻,潜心写书,著有“颠草文集”四卷,文笔脱俗,功力不凡。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狐惩淫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8 本章字数:641
某书生购置新宅,宅内常有狐妖为患。家中器物,多被狐妖毁坏,又时不时将尘土丢入汤饼之中,烦不胜烦。一日,有一位朋友上门造访,恰好书生有事外出,黄昏时分,仍未归来。妻子准备饭菜款待客人,客人吃完饭,前往卧室休息。
书生为人放…荡,家中藏有许多**。狐妖趁人不备,暗中将**混入米粥之中,妻子端起米粥吞食,鼻中闻到一股麝香味,询问婢女,婢女迷茫不知究竟。吃完米粥,妻子浑身燥热,欲…火攻心,强自忍耐,难以克制。心想:“相公不在家,眼下欲念泛滥,该怎么办?”想到客人就在卧室中,于是前去敲门,请他救命,客人正色道:“我与书生乃道义之交,不会作此禽兽行径。”
妻子头脑昏迷,流连不肯离去,客人骂道:“我朋友的文章道德,全被你败坏殆尽,快走,快走。”妻子羞惭无地,讪讪回到房中。寻思“我怎么会如此不知廉耻?适才吃饭之时,鼻中闻到一股怪香,难道是**?”想到此处,忙打开柜子检查,只见纸包中药粉一片凌乱,桌子,酒杯,茶碗,到处都是药粉。
妻子心知冷水可以解除药性,当即倒了一碗凉水,三两口喝干,果然水到病除,神志立马清醒。想起适才差点铸下大错,主动勾引陌生男子,以后还怎么见人?一念及此,妻子浑身冰凉,一身长叹,解下身上腰带,悬梁自尽。幸亏婢女及时察觉,这才没酿成人命。
次日正午,书生返回家中,得知事情经过,安慰妻子道:“此事与你无关,都怪我为人不正经,什么东西不好收藏,偏偏收藏**?幸亏客人正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自此后,书生痛改前非,狐妖也因而绝迹。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山市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8 本章字数:404
奂山山市,淄川县八景之一,数年难得一见。
这一天,公子孙禹年与朋友在楼上共饮,忽然间奂山山顶耸起一座孤塔,高插云霄。过一会,又冒出数十间宫殿,绿瓦飞檐,气势雄伟。再过一会,山顶冒出许许多多城墙,绵延六七里。城墙内有楼有屋,也有街市,数以万计。一切景物,都瞧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忽然间山顶刮起大风,尘沙弥漫,等到风声停止,满山城墙宫殿,尽皆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座高楼,高约万丈,每一层阁楼上都有五扇大窗户,一一敞开。底下楼层光明耀眼,越往上,星光越暗淡,到了八层以上,星光朦胧,再往上,一片漆黑,看不清楚。
每一层阁楼上都有行人往来,或倚窗,或站立,形态不一。再过片刻,高楼慢慢变矮,从万丈到千丈,再到百丈,十丈,最后只有拳头那么大,绿豆那么大,终于插入地底,消失不见。
每次山市出现,市集内鬼怪云集,做买卖的,变戏法的,瞧热闹的,多不胜数,所以百姓们私下里也称呼山市为“鬼市”。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孙生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8 本章字数:1564
孙书生,聘娶官宦女儿辛氏为妻,妻子刚过门时,身上缠满腰带,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拒绝与书生同睡。床头摆满锥子簪子等利器,每次书生前来纠缠,妻子便用利器攒刺,书生浑身都是伤口,心中害怕,成亲一个多月,从未与妻子亲热过。
即便白日相逢,妻子也是冷眼冷面,同窗知道此事后,私下里跟书生说:“夫人会饮酒吗?”书生道:“能喝一点。”同窗道:“我有办法让公子心愿得偿,一亲…美人芳泽,而且我这个法子简单易行,一学就会。”
书生问道:“什么办法?”同窗道:“在酒水中混合**,给妻子服用,到时任凭你为所欲为。”书生微微一笑,心中颇为赞同,于是从老中医那里弄来一剂药方,将乌头与酒水混合,用火烹煮,冷却后放在妻子床头。(乌头,一种中药。)
这一晚,书生早早上床睡觉,假装鼾声大作,暗中观察妻子动静。只见她拿起药酒,满满喝了一杯,喝完后,又斟了半杯,接着便打扫床铺,上床安歇。良久良久,屋内寂静无声,书生眼见灯火未灭,不知药效是否发挥作用,于是叫道:“灯台烧化啦。”一连叫了数次,妻子并无反应。
书生走近床边查看,只见妻子烂醉如泥,心中大喜,当即脱光衣服,钻入棉被之中,又伸出双手,将妻子身上腰带层层解开,妻子虽然心中明白,可是浑身酸麻,难以反抗,只得任由书生轻薄。
事后,书生蒙头大睡,继而妻子药效解除,愤恨不已,自觉受了侮辱,竟尔上吊自杀。书生睡梦中听到动静,起身查看,只见妻子舌头外伸,奄奄一息,大吃一惊,急忙弄断绳索,将她扶到床上,过了好久,妻子方才悠悠醒转。
自此后,书生对妻子十分厌恨,小两口在家相处,往往避道而行,即便有时相遇,也是各自低头,互不理睬。如此过了四五年,夫妻两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妻子有时在家与人谈笑,明明很高兴,可是一见书生经过,脸色立变,冷若冰霜。
书生心中很不是滋味,索性搬到书斋中居住,常年不归家。父母眼见二人水火不容,暗暗焦急。
这一日,一名老尼姑从孙府经过,乍见妻子,大加赞赏。母亲闻言,默默不语,忍不住连连叹息。尼姑知道原委后,说道:“此事易办。”母亲喜道:“如果儿媳能够回心转意,再多的钱财,我都肯给。”
老尼姑眼见四处无人,说道:“请夫人上街购买一幅春…宫图,三日之后,我来做法。”母亲点头答允。三日之后,尼姑果然前来,嘱咐道:“此事必须严守秘密,不能让夫妻两知道。”说话间取过一把剪刀,将春…宫图内男女画像剪下,又拿来三支银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