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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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鬼故事-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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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巽有言:“昔年在京都时,曾于闹市中见一人表演戏法,身旁带一木盒,盒内有十二方格,每一格内放一只青蛙。用细棍敲打青蛙头颅,则呱呱鸣叫。若有人肯出钱,表演者便胡乱敲打青蛙,如奏铜锣,宫商角徵羽各种曲调,一一具备,听在耳中,清晰可辨。”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鼠戏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1 本章字数:166


王子巽还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人在长安市集表演鼠戏。背负一只布袋,袋中蓄养十余头小鼠,每到人多之处,此人便拿出一支小木架,放于肩膀,俨然有如戏台,然后拍板击鼓,口唱古代杂剧。
歌声一动,群鼠皆自布袋中钻出,头戴面具,身穿戏服,从后背登台,学人站立,翩翩起舞。装男扮女,或悲或喜,神情动作,俱惟妙惟肖,无一不与剧情吻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泥书生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1 本章字数:409


罗村陈代,丑陋愚蠢,娶妻某氏,容颜俏丽。妻子因丈夫不及别人,郁郁不得志,然而为人贞洁,守礼自持,婆媳之间,相安无事。
这一晚,妻子独睡家中,忽听得风声呼啸,刮开房门,一名书生走近室中,脱衣上床,强行与妇人欢好。妻子大骇,苦苦挣扎,可是浑身酸软,使不上劲,只有任凭书生欺凌。自此后,书生夜夜必来,从不间断。
一月之后,妻子容颜枯槁,婆婆心中奇怪,于是询问缘由。妻子一开始不肯说,婆婆再三逼问,最终坦白交代。婆婆闻言大惊,说道:“此乃妖物。”为了对付书生,婆婆各种方法用尽,但并不见效。
无奈之下,婆婆命令陈代事先藏于屋中,手持棍棒等候。半夜时分,书生果然前来,脱帽放于桌面,又脱去外袍,搭在衣架间。正准备上床快活,忽然变色道:“不好,此处有生人气息。”急忙穿上衣服。陈代突然从暗中跳出,一棍击中书生腰肋,声音沉闷。四面张望,书生已然不知所踪。点起柴火映照,只见地上留下一片泥衣,桌上放着一只泥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土地夫人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1 本章字数:394


窎桥村王炳,出村游玩,见一美人自土地庙中而出,顾盼传情。王炳上前以言语挑逗,女子欣然接受,王炳欲与之狎昵,苦于没有场所,于是约好半夜私会,告知女子住处。
半夜,女子果然前来,两相欢好,快乐无穷。询问她姓名,女子不肯说。自此后两人往来不绝。
有时王炳与妻子同睡,美人亦来求欢,妻子竟然未能察觉。王炳甚是讶异,询问究竟,美人说:“我乃土地夫人。”王炳大骇,急欲与女子断绝往来,但美人神通不浅,来去自如,百计难以阻止。
转眼半年过去,王炳纵欲过度,抱病不起,美人窜门更加频繁,家人时常看见她。
不久后,王炳死去,美人依然日来一次,炳妻怒叱道:“淫鬼不知羞耻,人都死了,还来干什么?”美人这才离去,从此不再来。
土地虽小,终究是神灵,岂会任由妻子与凡人私通?再昏聩也不至于此。不知是何方妖孽,淫贱成性,跑来败坏土地清誉。致使千载之后,土地公兀自蒙受骂名,真是冤枉。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胡四相公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1 本章字数:2288


莱芜张虚一,学使张道一之兄,性情豪放不羁。
张某听说县城某家宅院被狐妖占据,于是准备刺帖,前去拜访。将名帖投入门缝中,过不大会,房门无人自开。随从仆人尽皆愕然,纷纷退却。张虚一整衣而入,只见大堂中桌椅具备,却空寂无人。当下作揖祝告:“小生斋戒前来,仙人既已开门纳客,为何不肯现身一见?”
忽听得大厅中有人言语:“有劳公子大驾,欢喜不尽,请坐。”话音刚落,便见两张椅子缓缓移动,相对摆好,张虚一刚刚坐定,半空中飞来一只红色托盘,里面放着两只茶杯,停靠眼前。张虚一伸手从盘中取过香茗,浅浅喝了一口,对面座位上亦传来喝茶之声,淅淅沥沥,就是不见人影。
喝完茶,虚空中又飞来一壶酒,张虚一一边饮酒,一边询问主人来历,对面座椅上响起人声,说道:“小弟姓胡,排行第四,下人称呼我作相公。”宾主把酒言欢,畅谈时事,意气相投,氛围融洽。
桌上老鳖鹿肉,珍馐佳肴流水般送上,耳听得屋中脚步声密集,虽然看不见人影,但凭感觉也能猜出,一旁服侍之奴仆,不在少数。吃完酒宴,张虚一心想:“眼下要是有杯茶喝,该有多好。”念头刚转完,茶水已摆放桌面。凡有所求,无不一一应验。张虚一大悦,尽情酣饮,大醉而归。自此后三四天必拜访胡某一次,胡某亦经常上张家窜门,主客往来,礼数周到。
一日,张虚一问胡四:“南城中巫婆,每日靠狐仙帮忙,替百姓看病渔利,她家狐仙,你认识吗?”胡四道:“巫婆在撒谎,她家根本没有狐仙。”未几,张虚一起身如厕,忽听得耳旁有人小声说话:“适才听说南城巫婆,不知何许人也。小人想请先生帮忙,带我去她家看一看,可以吗?”
张虚一心知说话者定是狐仆,点头道:“行。”回到席间,跟胡四说:“在下想跟主人讨要若干奴仆,前往南城一探究竟,还望成全。”胡四道:“没此必要。”张虚一再三乞求,主人才肯许可。
继而张虚一出门告辞,马匹自行前来,那自是狐仆暗中牵引之故,上马而行。半途中狐仆说道:“往后先生于旅途间,若察觉衣襟上有细沙散落,那么小的便在左右,随传随到。”言语间马匹进城,至巫婆家。巫婆乍见张某,笑道:“贵客何事光临?”
张虚一道:“听说你家狐半仙极为灵验,此事当真?”巫婆正色道:“公子不可胡言,狐半仙这三个字,能乱说吗?当心花姐听到后不高兴。”言未毕,虚空中飞来半块青砖,正中老巫婆手臂,老家伙身躯踉跄,似欲摔倒,惊道:“公子何以击打老身?”
张虚一笑道:“老婆子眼睛瞎了。在下一直袖手旁观,你自己额头受伤,怎么反怪到我头上?”巫婆错愕不知应对,正惶惑间,又一块石子飞落,再次击中她,巫婆跌倒在地,尘土污泥乱坠,尽数落在脸颊之上,顷刻之间,巫婆面目漆黑,丑陋如鬼。惟有趴伏在地,哀号求饶。
张虚一跟狐仆说:“宽恕她这一回。”尘土这才停止飘洒。巫婆火速爬起,匆忙躲入房中,关门不敢外出。张虚一在门外喊话:“老东西,你家狐仙与我家相比,谁更厉害?”巫婆早已吓破胆,只是不停道歉。张虚一仰望空中,说道:“狐兄,不要再伤害她了。”
巫婆闻言,颤惊惊而出,张虚一笑语安慰,尔后返回家中。
自此后,张虚一每逢行走路途,若见细沙飘落,则呼唤狐仆交谈,果真是百试百灵,身边有狐仙作伴,张虚一有恃无恐,虎狼强盗闻风而逃,不敢相欺。如此一年过去,张虚一与胡四交情莫逆,有时问他年纪,回答说:“我也不大记得,黄巢造反之时,我亲身经历过,有时回想往事,恍惚如在昨天。”
这一晚,两人秉烛夜话,忽听得墙头簌簌作响,声音凄厉,张虚一大为惊异,问道:“哪来的动静?”胡四道:“必是我哥哥来了。”张虚一道:“怎么不请他入屋一叙?”胡四道:“不用了,他道行甚浅,尚未修成人形,唯一的嗜好就是四处抓鸡,大快朵颐。”张虚一笑道:“狐狸爱鸡,原是天经地义。张兄,你我交情非浅,可是为人而不知朋友长相,实乃生平恨事。”胡四道:“交友贵在知心,何必非得见面?”
一日,胡四设宴邀请张某,说道:“我要走了,这一顿饭,算是告别。”张虚一问道:“去哪?”胡四道:“我本陕西人,如今准备返乡。张兄老想着一睹在下真容,也罢,就如你所愿,他日也好相认。”张虚一四顾张望,一无所见,问道:“胡兄,你现身了吗?怎么瞧不见。”
胡四道:“你试试推开寝室门板,我就在门后。”张虚一依言开门,只见屋内走出一名翩翩美少年,相视而笑。衣冠楚楚,眉目如画,转瞬之间,不复得见。张虚一返身而行,身后则有脚步声跟随,说道:“今日相见,张兄心愿满足,从此当无遗憾。”
张虚一恋恋不忍分别,胡四道:“离合自有定数,不必介怀。”说话间摆上美酒,两人以巨杯对饮,喝到半夜,胡四用纱灯送张某回家。次日天明,张虚一前往宅院探望,人去楼空,胡四早已不知下落。
后来张道一升任西川学使,张虚一则清贫如故,前往山西看望弟弟,满怀希望而去,一月之后,却是失望而归。单人独马折回,半路中唉声叹气,神色沮丧。忽然间身后一名少年,骑着一匹青马,疾驰而至。张某回头打量,见少年身披貂裘,气质优雅,当即与之交谈。
少年道:“公子神色不悦,却是为何?”张虚一道:“在下一贫如洗,千里投奔弟弟,本指望他帮哥哥一把。谁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唉,不提也罢。”少年温言劝慰,同行里许,到了分叉路口,少年拱手作别,说道:“前途有一人,受故人之托,有些礼物要送给兄台,还望笑纳。”
张虚一正想询问详情,少年已驾马离去,不由得满腔疑虑,再行二三里,只见路边一名老仆,手提一个小竹箱,献于马前,说道:“胡四相公命我将此物送给先生。”张虚一恍然大悟,打开竹箱一瞧,里面白光耀眼,却是满满一箱银锭。再看老仆,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念秧(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11 本章字数:3939


异史氏说:人世间鬼蜮伎俩,所在皆有。南北交通要道,此害尤其猛烈。譬如强弓怒马,御人于国门之外者,此等手法,人尽皆知。又如割人行囊,刺人包袱,于闹市中攫取财货,此等手段,已达旁门左道之巅峰。又如萍水相逢,对方甜言蜜语,巧舌如簧,一旦与之深交,稍有不妨,金钱即被DQ。骗子们随机铺设陷阱,花样百出,民间因其言辞高明,润物无声,统一称他们作“念秧”。
北方“念秧”经常出没,受害者特别多。
王子巽,县城秀才,族人官至太史,前去拜望。整装北上,出济南行驶数里,途中见一人,骑黑驴,与之同行,彼此交谈,那人自称:“姓张,栖霞县衙役,奉命前往京都。”言辞谦卑,举止殷勤。两人同行数十里,约好一起住宿。王子巽在前,张衙役则骑驴追赶;在后,则于路边等候。仆人怀疑张某不怀好意,厉声赶他走。张某自觉惭愧,挥鞭离去。
黄昏时分,王子巽在一家旅店休息,出门散心,见张某于大厅饮酒,正自惊疑,张某也已望见他,垂手而立,态度极为恭敬,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王子巽随口敷衍,至于张某何以到了此处,却并未起疑。仆人谨慎得多,彻夜戒备,深恐张某存心不良。
次日天明,张某再次提及,想与王子巽同行。仆人怒叱回绝,张某无法,讪讪告退。红日高升,王子巽方才上路。行走半日,前面一人骑乘白驴,四十左右年纪,衣帽整洁,头颅紧贴驴颈,昏睡不醒,身躯摆动,摇摇欲坠。毛驴或在前,或在后,如此行驶十来里,王子巽十分奇怪,问道:“兄台,昨晚干什么了,何以如此困乏?”
那人闻言,猛然惊醒,伸手打了个哈欠,说道:“在下姓许,清苑人。临淄县令高檠是我表亲,家兄在高府教书,我前去探望,哥哥馈赠丰厚,谁知昨晚投店,与念秧者同宿,惊恐交加,一夜不敢合眼,以致白日精神萎靡。”
王子巽问道:“何为念秧?”许某道:“公子在外时日尚短,不知此中险诈。如今有一类匪徒,以甜言诱惑商旅,想方设法与之同吃同住,乘机骗取钱财。昨天我有一位远亲,便因此上当,财货两空,损失不小,我等皆应以此为戒。”
王子巽点头赞成,心想:“临淄县令跟我很熟,我给他做过幕僚,府中门客,一一相识,里面确实有一位姓许的,看来眼前之人并无可疑之处。”于是彼此互道寒暄,顺便询问许某哥哥近况。许某提议,两人共同投店,王子巽答允了。仆人怀疑许某来路不正,跟主人商议,不如慢慢行走,不要跟许某走得太近。主仆两故意滞留不前,与许某拉开距离,最终将他摆脱。
翌日正午,又在途中碰到一名少年,十六七岁大小,骑一头骏骡,穿着整齐,容貌秀丽。一路同行,少年一言不发,继而夕阳西下,少年忽然开口说话:“前面不远处便是屈律老店。”王子巽随口应答。少年唉声叹气,似乎不胜伤感。王子巽问道:“兄台因何不快?”
少年叹息道:“在下江南人,姓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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