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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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鬼故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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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道:“我姓陆,没有名字,叫我陆判官吧。”
朱尔旦问“仙长掌管地府,见识定然不凡,会八股文吗?”
陆判官道“阴间里读书作文与阳世差不多,文章好坏还是能够分别的。”
两人谈谈说说,陆判官酒量极大,连喝十多杯烈酒而面不改色,朱尔旦拼酒量斗不过他,很快就醉倒,等醒来时,陆判官已经离去。
从此后,每隔两三天陆判官便会来一次,喝酒论文,谈笑风生,醉了便跟朱尔旦同睡。朱尔旦将所作文章拿出来请陆判官指点,陆判官用红笔圈出不当之处,摇头道:“水平很烂,烂透了。”
这一晚朱尔旦睡梦中忽觉肚腹疼痛,一惊而醒,只见陆判官坐在身前,剖开自己肚子,将肠胃拿出,一条一条梳理,惊问道:“我跟仙长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
陆判官笑道:“不用害怕,我在替你换心。”说话间将伤口一一聚拢,用绳子绑好。
朱尔旦见他手中拿着一颗血淋淋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陆判官道:“这是公子原来那颗心脏。公子才思不够敏捷,皆因心窍堵塞,我已从阴间千千万万颗人心中挑出最好的一颗替你换上。往后写起文章来,便可得心应手,妙笔生花了。”
自换了心脏,朱尔旦变得文思泉涌,过目不忘,这一晚陆判官又来拜访,朱尔旦拿出新作八股文给陆判官观赏,陆判官细细阅读,说道:“文章写的不错,但公子福薄,注定不会大富大贵,只能中个举人。”
朱尔旦问“什么时候中举?”
陆判官道“今岁科考必能金榜题名。”
不久后院试开始,朱尔旦以头名考中秀才,接下来的乡试中,同样以第一名考中举人。
这一晚陆判官又来宴饮,酒席间,朱尔旦恳求道:“前一阵子蒙仙长洗肠换心,受益良多,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麻烦您,不知能不能答应。”
陆判官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朱尔旦道“仙长本领通天,既然能够换心,不知能不能换头?我妻子身材不错,但眉目却不够漂亮,想麻烦仙长动动刀斧,怎样?”
陆判官道“没问题,但好头难得,容我慢慢想办法。”
过了几日,陆判官半夜叩门,手中拿着一个包裹,说道:“公子上次嘱咐我的事情,一直不好物色,今天终于找到一颗美人头,特来履行诺言。”一面说话,一面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放着一具女子头颅,五官精致,相貌极美。
朱尔旦大喜,在前领路,来到妻子房间,却发现房门紧闭,从里面上了门闩,怎么用力也推不开。陆判官微微一笑,道:“让我来。”手掌发劲,在门板上轻轻一按,门便开了,走进屋中,点燃灯烛,借着烛光打量,只见妻子仍在熟睡,神态安详。
陆判官走到床边,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在朱妻脖子上轻轻一割,如割豆腐,头颅迎刃而落,接着不慌不忙,取出美人头重新换上,详细端正,使位置吻合,笑道:“成啦,你将妻子旧头找个地方藏好,我告辞了。”
第二天清晨,妻子从梦中醒来,只觉脖颈酸麻,面颊上黏黏的极为难受,用手一摸,全是凝固后的血液,不由得吓了一跳,恰好丫鬟端来清水洗脸,一盆水全变成了红色。拿过镜子一照,镜中人儿眉目如画,美得跟仙子一般,哪里是原来的自己?
那么这颗新头颅,到底是谁的?
原来吴御史有一名女儿,容貌标志,年方十九,元宵节那天去十王殿游玩,游人杂聚,内有一无赖,馋涎吴小姐美貌,暗中打探清楚住所,于深夜翻墙潜入吴小姐闺房,意图淫辱,吴小姐反抗不从,惹恼了无赖,被一刀砍断头颅。
噩耗传来,家人悲痛欲绝,匆匆收殓尸体,举办丧事,命丫鬟看守灵堂,谁曾想次日天明,却发觉小姐头颅不翼而飞,那自然是被陆判官拿走的。
家人不明就里,状告到官府,县令派遣衙役擒拿凶手,三个月过去,案情却毫无进展。不久后,朱尔旦妻子换头的消息传入吴御史耳中,吴御史怒气勃发,上门找朱尔旦理论,朱尔旦辩解道“我妻子睡梦中被换了脑袋,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人一口诬陷我杀了你女儿,那不是冤枉好人吗?”
吴御史不信,告到公堂,县令亦是百般为难,不能决断。朱尔旦惹上官司,只得向陆判官求救,陆判官笑道:“此事不难,我让吴小姐自己说明真相。”
这一晚吴御史睡梦中见女儿前来,说道:“孩儿是被苏溪杨大年所杀,与朱公子没有关系。朱公子嫌弃妻子相貌丑陋,所以陆判官将女儿头颅与朱妻对换,现在女儿虽然死了,脑袋还活着,请父亲不要与朱家为难。”
俄尔梦醒,吴御史与妻子商量对策,妻子也做了同样一个梦,两人不敢怠慢,忙将梦境告诉县令,县令派遣手下即刻擒拿李大年归案,一番审讯,李大年认罪伏法。
往后的日子风平浪静,朱尔旦三次入京参加会试,三次不中,于是心灰意冷。三十年后,陆判官对他说“公子阳寿已尽,不久当死。”
“什么时候死。”
“五天之后。”
“有救吗?”
“命中注定,如何能够更改?在豁达人眼中看来,生死不过一轮回,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朱尔旦点头道:“仙长说得有理。”于是购买棺材寿衣,从容办理后事。
五天后,朱尔旦果然死去,妻子在家守灵,正悲伤哭泣间,朱公子魂魄飘然而入,妻子惊惧,问道:“相公,你是人是鬼?”
朱尔旦道:“我确实是鬼,但与活着时没什么两样。挂念你们孤儿寡母,故此恋恋不舍。”
“古时还有还魂的说法,相公既然魂灵未灭,为什么不托生还阳呢?”
“天意不可违。”
“相公在阴间作何职务?”
“陆判官推荐我掌管文书,封有官爵,娘子不必为我担心。”
“陆仙长在哪里?他也来了吗?”
“是,陆判官与我同来,快准备酒菜。”
妻子擦干眼泪,自去厨房忙活,很快就整治出一桌酒席,只听得屋中丈夫与陆判官对饮,笑语喧哗,一如生前,半夜后声音停顿,两人不辞而别,均悄然离去。
往后隔三差五,朱尔旦便会回家一趟,有时也与妻子同床共寝,顺便料理家务,教导儿子读书。
儿子朱玮,年方五岁,聪明颖悟,九岁能文,十五岁便考取秀才,每次与父亲嬉闹,都被瞒在鼓中,不知他已死去多时。
这一晚朱尔旦来与妻子告别,说道:“我要走了,从此后再无相见之日。”
妻子问“你要去哪?”
朱尔旦道:“玉帝敕封我为太华卿,掌管西岳华山,马上就要上任。公务繁忙,路途遥远,以后不能再回来了。”
妻子闻言,忍不住嘤嘤哭泣,朱尔旦安慰道:“不要这样!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家境亦富裕安康,世上哪有百年不散之夫妻?”
又对朱玮道:“好好做人,不要荒废学业。十年之后,你我还会再见。”语毕,大踏步去了。
后来朱玮在二十五岁那年考中进士,奉命去华山祭祀,路过华阴时,忽有一大队人马迎面闯来,内有一豪华马车,车内坐着一名男子,正是朱尔旦。
父子见面,自有一番温馨,朱尔旦道:“我儿为官名誉甚佳,为父可以瞑目了。”转身欲走,临别时解下一柄佩刀,赠予朱玮,说道:“佩上这把刀,保你大富大贵。”
朱玮拔刀凝视,只见做工精良,上面刻了一行小字“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
再后来,朱玮官至司马,生了五个儿子,依次取名为沉潜沕浑深。这一晚朱尔旦前来托梦“佩刀应当赠给朱浑,此孙儿日后定有出息。”
朱尔旦所料不错,后来朱浑长大,官至总宪,政绩斐然。





    正文 第四十八回 义鼠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0 本章字数:183


二鼠外出,遇蛇,一鼠为蛇所吞,另一鼠瞪眼如花椒,愤怒不已,蛇儿果腹,大摇大摆离去。鼠欲为同伴报仇,上前撕咬,一口咬中蛇尾巴,蛇怒,转身来斗鼠,鼠身手敏捷,迅速遁去。蛇无功而返,欲入穴,鼠又上前撕咬,如此反复再三,蛇进鼠退,蛇退鼠进,久而久之,蛇不耐烦,吐死鼠于地,径自去了。鼠上前哀悼同伴,又嗅又闻,啾啾悲鸣,叹息不已,未几,用口衔着死鼠尸体离去。





    正文 第四十九回 地震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0 本章字数:403


康熙七年六月十七发生地震,我正与表兄灯下对饮,忽听得屋外响声如雷,噪音从东南方来,往西北方去。众百姓惊惶骇异,不解其故。俄尔桌椅震动,酒杯倾覆,屋梁椽柱,纷纷折断。众人相顾失色,疾奔而出,只见楼阁房舍倒下一大片,小儿啼哭不休,喧闹如鼎沸。
地皮颤抖,众人眩晕不能站立,一个个摔倒在地,身躯不住颠簸翻滚,河水翻腾,冲出岸边一丈多远,鸡鸣狗吠,全城大乱。过了一个时辰,地震平息,满街男女**相聚,叽叽喳喳惊魂未定,情景狼狈不堪。
后来才得知,此次地震,许多水井震坏,不能汲水;房屋倒塌,南北易向;栖霞山被撕裂,震开一条巨大缝隙;沂水陷落,震出一个数亩深的地穴;真是非常之奇变。地震前,某妇人夜起上厕所,回来时孩子被野狼叼走,急忙上前争夺,打斗间衣服被咬得粉碎,遂大喊大叫,众邻居闻讯前来帮忙,野狼才恨恨遁去,妇人救回儿子性命,喜不自禁,指天画地,叙述事情经过,自己浑身肌肤外露,亦茫然不觉。





    正文 第五十回 海公子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0 本章字数:686


东海古迹岛,自来无人居住,人迹罕至。岛上有五色耐冬花,花开四季,从不凋谢。
登州人张生,生性好奇,喜游猎,这一日自备酒食,驾一叶扁舟前往古迹岛游玩,只见岛上鲜花繁盛,香飘数里,巨木参天,十多人才能合围。四周围景色宜人,不免流连忘返,遂开瓶独饮,恨无同伴。忽然间自花丛中走出来一名女子,身穿红裙,艳丽不可方物,见张生面,笑道:“妾自以为兴致不凡,不想公子亦是同道中人。”
张生惊问“姑娘是谁?”
女子回答“我乃胶东娼妓,与海公子来此处游玩。公子寻幽探胜去了,我走不动,故留在此处等待。”
张生寂寞难耐,于是邀请美人同饮,酒酣耳热,两人抱在一起亲热,那女子亦不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狂风大作,草木折断,劈啪作响,女子变色道:“海公子回来了。”张生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回头四顾,那女子已不知所踪。正狐疑间,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蛇从树丛里爬出,连人带树,将张生紧紧缠住,一连缠了好几圈。
巨蛇昂起头,以舌刺张生鼻,鲜血横流于地,积成一小滩,巨蛇低头舔舐,将血液舔得涓滴不剩。张生心中一动,寻思“怪蛇喜欢喝血,有法子对付它。”用力挪动手指,探入腰间,夹出一包毒药,那是往常狩猎时用来对付狐狸的,张生指尖发力,刺破毒药包装,药粉溢出,全堆在右掌心。
张生转过头来,将鼻尖对准掌心,鼻血一滴滴掉落,在掌心汇聚,那怪蛇见血兴奋,当即伸出舌头一阵乱…舔,毒血入腹,疼得满地打滚,撞断一棵棵大树,尔后毒性蔓延,身躯挺了两下,便即毙命。
张生死里逃生,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驾船逃回老家,回去后大病一场,数月才康复,心里面怀疑:女子跟蛇精,根本就是同类。





    正文 第五十一回 婴宁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0 本章字数:6005


王子服,莒县罗店人,年少丧父,性情聪慧,十四岁便考取秀才,娶妻萧氏,未过门而死,故一直单身。
这一日元宵节,王子服与表弟吴生去郊外游玩,迎面一女郎携带婢女款款走来,那女郎手中持一枝梅花,容华绝代。王子服一见之下,目瞪口呆,注目良久,神魂颠倒。
那女郎走过去几步,察觉王子服举止失态,对婢女说“这小子目光灼灼,跟做贼一样。”把手中花丢在地上,咯咯娇笑离去。
佳人远去,王子服怏怏不乐,俯身拾起梅花,怅然而返。
回家后,王子服念念不忘女郎,相思成病,不语不食,每天对着梅花痴痴发呆。母亲急了,请医用药,病情就是不见好转,眼看着儿子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暗暗担心。
不久后吴生登门造访,王母请他开导儿子,吴生一口答应,笑着跟王子服说“表哥,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你可真是痴情。放心好了,这件事易办,我去替你寻找女郎下落。她既然徒步野外,那么肯定不是大户人家闺女。如果没有结婚,我去替你说媒,如果订婚了,咱们豁出去多花点彩礼,不愁搞不定。你好好养病,等我的消息,一切包在我身上。”
王子服闻言,展颜欢笑,心情大畅,这才开始略进饮食。
数日后,吴生复来,王子服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吴生撒谎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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