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彬光纹身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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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彬光纹身杀人事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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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职业为何?他们纹身的动机是什么?纹身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无论如何,那已是过去的事,即使有所知也早为人们所淡忘,只不过还能稍稍刺激一下人们的想像力罢了!

譬如:据说其中一张是有名的泼妇高桥阿传的人皮,连F博士都无法证明此事的真假。又有传说,大阪医大藏有女贼雷根阿辛的人皮,后经证实为误传。

纵然权威人士一再的否认,传说依旧存在,可见人们的心中永远存着好奇心,他们无意识且固执地缅怀留下标本者的一切。

暂且不提这些传说,就这些标本中的某一人,或是其中某副躯体雕像,我都可以详细道出这张纹身人皮背后的可怕秘密。

首先来谈一谈置于中央桌上,精妙绝伦的大蛇丸纹身。

据说,在户隐山的深处,曾有一名妖术师和名叫自雷也、纲手姬⑧的怪人比赛妖术。目前这名妖术师的纹身像还是做妖术师的打扮,头上戴着帽子,脸上露出戏弄的冷笑,背部有一个象征妖术的记号,而这记号的周围、腋下和腹侧附近全是一片朦陇的黝黑色,中燃起红色的妖火。背部就像生苔似的黝黑鳞片与红色的蛇腹缠绕在一起,一条大蛇于左肩处伸出头来,被砍断的手臂部分纹满樱花和红叶,断脚的大腿处则纹满色彩鲜艳盛开的牡丹。

纤细的针迹及美丽的色彩,在众多的标本中显得更为特殊,有压倒群芳之势。

右腰部有纹身师的落款:

『雕安作,昭和十六年二月。』

提起雕安,只要是内行人都知道,他是位纹身高手,这张大蛇丸更是他毕生的杰作。

这种刺青也曾跃动于一位绝代美女的皮肤上,而且栩栩如生。

这位绝代美女名为野村绢枝,乃雕安之女。

当绢枝和她的双胞妹妹珠枝诞生时,雕安内心的感触是难以言喻的。

他期望二人的肌肤能美如丝绢,丽如珠玉,在心中偷偷地许愿,一定要把自己的精力灵魂纹在她们美丽的皮肤上,所以才会取这样的名字。

他的愿望终于有实现的可能了,长大了的绢枝其皮肤果真如丝绢一般的美,曾替九十名女人纹过身的雕安,看到她那细致的皮肤时,便顿时浑然忘我。

由于遗传与环境之因,绢枝的心里兴起了一股不得不装饰皮肤的念头。

绢枝的体内流着雕安与母亲的血,父亲放弃了稳定扎实的生意,把自己一生奉献给纹身艺术,而母亲也是因为喜爱纹身而嫁给雕安的。有人说,在残废者的世界中,五官健全的人反而被视为残废者。雕安的客人不分男女,没有一个人拥有与生俱来的白色皮肤,在这种环境下,绢枝对自己洁白的皮肤感到羞耻。

决定女人一生的初恋开始了,绢枝的初恋情人是个开照像馆失败的流氓。他甚至公开表示没想到自己竟能攀上雕安,娶到一名肌肤雪白的女子。

绢枝的哥哥常太郎自小就接受父亲的纹身技术教导,这是因为雕安不愿将自己的技术传给他人,所以除了常太郎外,无人可以继承他的工作。

雕安于常太郎在征兵检查前为他作背部纹身,除此之外并没举行任何成年仪式,他只想把儿子的皮肤装饰得如锦似画,而这就是他所认为的亲情表露。

看到这种情景,一直压抑在绢枝内心的情感终于爆发了。

『我也要纹身,我不会比不上哥哥,帮我纹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图案!』

绢枝伏在父亲面前苦苦地哀求着。

雕安并没点头,反而严斥怒骂:

『你就要出嫁了,这样像话吗?身为父亲的,我能这样伤害女儿的身体吗?』

绢枝默默地离开,往后的两天里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雕安有股意犹未尽的感觉,女人或是有身分的人要求纹身时,自己总要先劝阻一番,这与其说是逃避责任,不如说是煽动对方的心情,好比火上加油,累积多年的经验,对于这点他是十分了解的……

为什么当时不顺着女儿的话,纹一寸或是五分呢?雕安内心错综复杂,只要皮肤有一点纹身,往后就能够相当顺利;但是身为父亲的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

那天傍晚,雕安结束工作回来时,绢枝露出神秘的微笑,对他说:

『爸爸,你现在还不肯替我纹身吗?』

绢枝语一说完,便高卷右边的衣袖。

雪白的上臂呈紫红色,且有肿胀的情形,上有三朵小小的樱花和细细的蓝色雕纹。

雕安立刻明白这是常太郎干的好事,他望着绢枝的脸庞,眼中充满无限的感慨。

『怎样?爸爸若再不肯替我纹身,我就请哥哥帮我纹全身。』

输了——雕安如此想着;但没有比这更能合他高兴的事了。

『到二楼去,把衣服脱下。』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几个月后,诞生了一个新的女人——大蛇丸绢枝。

完成美丽纹身的当天夜里,绢枝被他情人有力且色彩缤纷的手臂抱住;但她却忍不住地哭泣了。

『我们如此地拥抱着,却根本看不到白色的肌肤,这样也好,除非我皮肤上的图案消失,否则我的心情是不会改变的。』

纹身的图案并没有消失;但两人的爱情却无影无踪,不久,这个色彩缤纷的女人,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步上遥远而又彷徨的不归路。

很快地便发生了一场大战,使所有日本人生活呈现一片空白,不过,这个战争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五年后,绢枝以成熟、妖艳的面貌出现于战后纷乱的东京,这时等待她的新闻记者一见到她,莫不惊讶地联想到『纹身杀人事件』,最后绢枝也被可怕的杀人魔所看中,因而招致被杀的命运。

一连串的杀人事件,皆由大蛇丸纹身所导出来,整个事件有如发生于妖术世界一般,更平添不少怪异的气氛。

譬如第一次的杀人事件是发生在谁都想不到的密室中,现场简直就是一幅地狱画,而且大蛇丸纹身不见了,突然出现一条大蛞蝓,更暗示着这个事件的真相是如何可怕,又令人恶心。

事件一开始,大蛇丸纹身就从人们的眼前消失得了无踪迹,一直都没找到,焦虑万分的搜查人员甚至怀疑凶手可能因害怕而加以灭尸。

事实上,大蛇丸纹身仍然存在世上,只不过是逃避有关当局的搜查罢了。

就在最后一刹那间,纹身意外地被发现了,人们不由得惊叫起来。

这一副躯体雕像着实令人鼻酸,这是纹身杀人事件的一条线索,非但没有裱褙在匾额中,反而被制成没有头和手脚的胴体,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件是多么的可怕。

杀人事件的秘密与昭和十五六年绢枝的纹身有关;但是因写小说的关系,我不能收回历史,而从那个时候写起。

现在我的记忆中,还能出现战后一年的东京景象,当时这座大都市还未能恢复因战争所受的创伤,所以丑陋事件不断地发生,治安相当不稳定。那时大蛇丸的纹身,仍留在有生命的女人皮肤上,不时地飘散着芳香。

昭和二十一年八月——悲剧的序幕就此揭开。————————————————————————

①乔治五世(George V,1865。6。3—1936。1。20),全名乔治·弗雷德里克·恩斯特·阿尔伯特·温莎(George Frederick Ernest Albert Windsor),英国国王,是爱德华七世的次子。1893年,与泰克公爵的女儿玛丽结婚。1901年,爱德华七世即位,封乔治为康沃尔公爵、威尔士亲王。1910年,乔治即位,称乔治五世。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1917年),乔治五世为了安抚民心,舍弃了自己的德国姓氏维丁(Wettin),将王室改称“温莎”。——本书注释乃扫校者所加,下同。

②江户天保年间,即公元1830~1843年。

③本乡,东京都文京区东南部地区,东京大学所在地。

④内村鉴三(1861年3月26日—1930年3月28日),日本基督教思想家、文学家、传道士、圣书学者。1877年考入札幌农学校,成为该校第二期学员,并加入了“信仰耶稣者誓约”。在这所学校学习的还有大岛正健、新渡户稻造、志贺重昂、武信由太郎、宫部金吾等日本近代史上的文化名人,但入信基督教的主要是前两期学员。从该校毕业后,内村曾赴美留学。1894年,德富苏峰邀内村为其《国民之友》撰稿。此后三年,内村为该报撰写了大量稿件,其中,他对甲午战争批判的文章引人瞩目。此后,内村曾长期为各种媒体撰稿,批判时事。内村毕生倡导基于福音主义信仰,兼具社会时事批判的日本独有的所谓无教会主义,其超越近代国家意识形态,以基督教的普世原则批判近代日本的理念,成为日本重要的精神财富之一。其重要作品有《求安录》、《基督徒的安慰》、《代表的日本人》、《地人论》等。

⑤玉之井御齿黑沟杀人命案(玉の井バラバラ殺人事件),昭和7年(1932)3月7日发生于东京府南葛饰郡寺岛町(今东京都墨田区)的猎奇碎尸事件,岛田庄司在其作《龙卧亭杀人事件》中对该案有详细记述。玉之井,在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之后,发展成为著名的暗娼街区。齿黑,在日本语中亦作“铁浆”,江户时代的既婚妇女、艺妓有将牙齿染黑的习惯。御齿黑沟,是指当时为了防止艺妓脱逃而于娼馆区周遭挖掘的深沟。

⑥金太郎,日本武将坂田公时的幼名。据传,坂田公時生于天历10年(956)5月,被认为是雕刻师十兵卫的女儿八重梧桐上京都时,为宫中侍者坂田藏人有染而怀上的孩子。八重梧桐返回故乡生了金太郎,但因为坂田已死,决定不返回京都而留在故乡抚养。天延4年(976),遇到了源赖光,被视为拥有能力的家臣人选,之后成为“赖光四天王”之一。宽弘8年(1012),在征伐九州筑紫的乱贼途中,患热病死去,享年55岁。其故乡静岡县駿枺ば∩筋两窳鞔沤鹛傻拇担漓胨慕饡r神社也成为当地的重要景点。以上事迹在《今昔物语集》之前,未见任何史料予以记载,因此有人认为金太郎在历史上并不真实存在。现在的金太郎传说形成于江户时代,通过净琉璃和歌舞伎等艺术塑造,大力孩童的形象基本固定下来,大致是个手持钺斧、骑着大熊、身穿菱形围裙的少年模样。自此,日本各地凡是穿着菱形围裙的儿童常被称呼为“金太郎”。另外,也有金太郎是足柄山女妖山姥与雷神的儿子的说法,其传说在日本与桃太郎一样流行。

⑦雕勇会,纹身爱好者的民间团体。

⑧自雷也、纲手姬,与大蛇丸一起,为日本传说中的“三忍”。相关事迹请参阅岸本齐史的漫画《火影忍者》。自雷也,亦作自来也、儿雷也、地雷也。



第二章 色班老板娘 

日本从未经历过大战,战败后的第一年夏天,由于天气十分闷热,使得那些无法承受战败事实的东京市民身体变得非常虚脱。

战后的复兴迟迟不见很大的成果,战火的遗迹也还未完全消失;但四周已盖起看来不怎么顺眼的铁皮房子,原本销声匿迹的各类商品也摆设在店中,虽然如此,人们依旧贫穷。

银座附近的情形也是一样,白天人们带着无神的双眼彷徨于小巷间,外国人则趾高气扬的走在大街上,流露着征服者的优越感。入夜后,家家户户的屋檐下不是求宿一夜的流浪汉,就是应召女郎,甚至连横行霸道的犯罪者也有回响在寂静的夜晚街道的手枪声也并不是完全绝迹了。

『东京真的变了……银座也变了……』

早川平四郎博士站在西银座的后街,一间放下铁门的店铺屋檐下,如此喃喃自语。

他穿着白麻制西装,结着端正的领带,手上拿着藤制拐杖,看起来就像被时代遗弃的人,博士在这个变化无常的世间,把这身服装作为他最后的盔甲,是否想维护学者特有的自尊心呢?抑或只是单纯地秉持过去的习惯呢?还是没有时间去订制新的衣服?这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很可能以上种种原因都有吧!

博士擦了几根火柴,最后以燃起的一支注视门牌上的号码,在微暗的火焰下勾勒出他那削瘦的侧面,轮廓相当深,老鹰般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有如瑞士恶魔梅菲斯恃一样地滑稽。

『六弄五十八号——就是这里了。』

他低声呢喃,然后按了门铃。

这栋木造的二层楼房,门关得紧紧的,白天经过店前,透过带有店面标记和奇怪的罗马文字的玻璃窗,就可以看到盔甲、陶器、浮世绘,以及以外国人为对象的廉价土产,杂乱无章的摆在那里,博士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购买这些东西的。

楼房侧门的小窥视口『咔喳』一声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像猫一般的眼睛,静静地注视黑暗的外面。

『请问是谁?』

传出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

『我叫早川平四郎,不知太太您知道吗?』

『是谁介绍你来的?』

『最上竹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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