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说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望着森本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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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野和森本离开医院,坐车赶往N大学礼堂。他们打算要向大林报告石川洋的死讯,以及医生所说的死因和伤口状况。
另一方面,大林已叫人搬了一些桌椅到选手休息室,把那里当作临时侦讯室使用。他听完三名裁判的叙述后,心里早已认定岸本就是凶手,间题只在于岸本是如何瞒过众人眼睛下手而已。如果能够查明这一点,就可以将岸本视为现行犯当场逮捕。因此他首先便叫人带岸本来。
岸本被两名刑警挟着双臂走进来,在大林面前立正鞾躬。他的脸色看来很苍白,两眼睁得很大,似乎充满了惊愕与不安。可能是因为紧张过度的关系,呼吸急促,使深蓝色剑道衣上的黑色护胸不停地上下移动。
“尊姓大名?”
“我叫岸本信也,今年二十岁……京都体育大学二年级学生。”他每个字都说得很用力。
“你明白你现在的立场吗?”
“明白。可是,凶手不是我。请相信我!”岸本的声音在发抖。
“啊,我又没说你是凶手。我们才刚要开始调查而已,你可以帮助我们吗?”
“好!”
“不可说谎唷!请把你所看到的一切照实说出来。这也是为你好。”
“……”
“先说比赛进行时的情形吧!”
“是!”
岸本开始叙述。他说得很顺畅,好像事先已经整理过一遍似的。内容和中里主审说的完全一样。
“你什么时候才发觉情况不对?”
“当石川摆出单手举剑姿势的时候。不过那时我没想到是受了伤,还以为他是在轻视我。所以我当时只是想:绝对不能输给他!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他很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受了伤。”
“换成单手举剑之前是吗?你想,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丢出凶器伤了他?”
大林说着,将那锥形凶器摆在岸本面前,凶器上还留着一点褐黑色的血。岸本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说:“没有。”
“不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你敢确定?”大林收起凶器,瞪着岸本说。
“因……因为伤口是在护胸盖住的范圉以内,即使双手抬高使护胸上移,也还充分盖得到那个地方。所以就算有人投出凶器要杀他,也会被护胸挡住。”
“真的吗?那就奇怪了……既然穿着护胸,应该没有人伤得了他呀……”
“用丢的当然没办法,但是只要把护胸稍微掀开来……”岸本说到一半,突然闭口不言,脸色转青,好像想到什么似的。
“这么说来,只有你能办到了!”大林毫不放松,瞪着他说道。
“不对!不是我!” ^ ^
“是你杀的!”大林的声音镇定而用力。
“不是!我没杀!我什么也没做!”
“你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吗?”
“这、这……”岸本双拳紧握,不停颤抖。
“就是你杀的。”
“不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懂呀!”岸本的表情突然变成很颓丧的样子。
“老实招出来吧!”
“……”岸本只是一直摇头。
大林想,一定要逼岸本说出杀人的方法,否则无法将他定罪。
就在此时,安野刑警开门进来,在大林耳边小声报告了刚才在医院查到的一切,然后瞥了岸本一眼,立刻又出去了。
“岸本,听说死因就是这个凶器造成的伤没错。你是不是用这个刺伤石川的?”大林又将凶器摆到岸本眼前。
“……”
“你是怎么刺的?”大林的声音凶暴起来。
“不是我……”
“少装傻了!只有你办得到呀!” ^
“不是我啊……我在比赛中,哪能分心去做那种事呀?你可以去问别人,比赛中只要稍微一分心,马上就会被对方击中,而且观众也会看出来,”
“……”大林想起中里主审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比赛时双手都戴着护手罩,除了握竹剑以外,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要说下手刺杀,连去掏凶器都没办法。所以,应该说我最不可能是凶手。”
大林觉得岸本言之有理,因为他自己以前在警察学校时也练过剑道,知道那护手罩是坚硬的长筒状手套,戴起来要拿东西很不方便,甚至连一根香烟都没办法拿好。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但比赛中和石川接触过的人只有你呀!这是所有观众都知道的事实,所以无论怎么说,还是只有你才可能刺杀他。”
“……”
“你要知道,这是杀人案,不是比赛也不是游戏!石川被刺伤时,凶手一定在旁边……而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你!”
“可是……”
岸本突然往后仰,连人带椅差点翻倒在地上,幸好旁边一名刑警跳过来扶住他,才没有摔倒。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不断冒汗,宛如贫血病患一般。 ^大林心想,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岸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于是做手势叫旁边的刑警带岸本出去。
接下来大林又传讯了其他选手和裁判、计时员、记录员、靠前排的一些观众和工作人员等,都没有问出什么线索来。可以确定的只有案发前后相关人物的举动和所在的位置而已。
比赛场上的三名裁判在案发时双手都拿着红白小旗,也不曾紧贴过被害者。许多人的证词都是如此,所以这三名裁判应该是清白的。
由计时员的马表得知,被害者倒地是在比赛进行了三分四十秒的时候。比赛在三点二十八分正开始,因此被害者受伤倒地应该是在三点三十一分四十秒的时候。
记录员的笔记上,对被害者和岸本的动作记载得很详细。将这些记录与其他人的证词对照来看,可以判断被害者应该是在单手举剑不久前被刺伤的。被害者单手举剑之前,两人的动作是双剑交锋,互相推挤,因此被害者很可能是在推挤时被刺伤的。果真如此,那岸本的嫌疑就更大了。因为那时两人的竹剑和身体都紧靠在一起,对岸本而言是很好的行凶机会,而且也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但是话说回来,看见岸本行凶的人却一个也没有。不仅如此,几乎每个关系人物都认为凶手不是岸本。他们异口同声说,岸本的动作一点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而且在这么激烈的比赛中绝不可能瞒住众人耳目而行凶。
大林实在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奇案。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却没有人看到凶手是谁,连怎么杀的都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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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感到很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自己身为搜查课长,怎可表现出来?因此他强打精神,指示手下调查所有相关人物的衣物。
调查结果发现,那些衣物和护具都没有隐藏过凶器的痕迹。当然,也没有任何血迹反应。其中岸本的衣物调查得最详细,像剑柄、护腰、护胸内侧、护手罩的长简部份等可能隐藏细长凶器的地方,都小心检查过,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当大会主办人之一的菊田来问再来要怎么安置选手和观众时,大林不禁左右为难。他望着菊田这位长相像猴子的中年男子,心里想:(在这里束手无策,会被几百名观众当成笑柄。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出目击者来!〕他再度燃起斗志,对着一名手下大嚷,^
“麦克风拿来!”
大林手拿麦克风,站到比赛场正中央对着全场观众说:“各位刚才都看到石川选手被刺伤了吧!很不幸,石川选手已经在医院过世了。这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件谋杀案!大家都是本案的目击者……我们|定要找出真相来!”
会场内一阵骚动,接着又安静下来。大林继续说:“如果各位有任何线索,请提供给我们,帮助我们早日破案。”
全场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大林身上,但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大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滑稽而可怜的小丑,恨不得当场立刻消失无踪。
就在此时,他看到观众之中有人带着照相机,也有人带着录像用的摄影机。他心中一阵与奋,再度拿起麦克风说:“请身上带着照相机和摄影机的人到下面来!拜托大家帮帮忙好吗?”
二、三十名观众同时起立,往会场走来。大林非常高与,他望着那些人,心里想:(即使凶手瞒得过众人的眼,也无法逃过摄影机的镜头吧?说不定有人拍摄到了行凶的那一刹那!)
第二章 声东击西剑
1
石川洋遇害当天傍晚,两国分局得到警视厅的支持,在局内二楼成立了项目小组。
石川洋的遗体已在当天下午移送至X大学法医学研究室,即刻进行司法解剖。
两天之后,项目小组召开第二次侦查会议,讨论X大学送来的解剖报告。办案人员对其中的凶器与伤口产生了疑问。
凶器长约十五公分,为一铁制圆棒,一端磨得很尖,很像一根碎冰锥。钝的那一端用细长的皮革卷成容易拿握的厚度,像柄一样。卷住的部份约有五公分长。
解剖报告上关于右侧腹部伤口的记载如下,,
“皮肤表面的伤口很小,但创洞极深,可能是被尖锐的细长棒状物〔如钉子、锥子等)所刺。凶器长度估计至少有十公分。另外,右腹部皮内之血管、神经及内脏(大、小肠等)都有无数的切割伤口,显示曾被上述之凶器在同一处反复刺过多次,或者是刺进去后曾猛力在腹内搅动。直接死因为腹腔内多量出血。根据冢越医院冢铋三郞医师的报告,死亡时刻是三点五十二分……”
侦查会议上,一位年轻高瘦的鉴识课员将凶器放在桌上让大家看,然后红着脸说:“凶器上的血是被害者石川洋的没错。但是上面的指纹经检验是武南大学剑道社主将中原真的,大概是他从被害者腹部拔出凶器时沾上的。没有检验出其他人的指纹……包在凶器一端的细长皮革,是从一般竹剑的剑柄上切下来的,还很新,上面没有指纹或血迹……”
“这凶器本身到底是什么东西?”负责指挥侦查工作的大林向那鉴识课员问道。
“可能是建筑工地到处都有的钢筋,一端用锉刀或砂轮磨尖……大概是凶手潜入某个施工中的建筑工地拾去的。”
“有没有生锈?”
“没有。除了皮革包住的地方以外,其他部份磨得又圆又细,要杀人很容易……”
“显然凶手有预谋。但要凭这怪凶器找出凶手,似乎不太简单……不过,从那柄皮看来,凶手一定是和剑道界有关系的人!”
“啊,对了,解剖报告上面说,伤口曾被反复刺过好多次,或是刺进去后曾用力在腹内搅动。这表示什么呢?”红脸的森本刑警站着插嘴问道。
“表示凶手瞄准那地方刺了好几次,或者刺进去以后,握住包起来的一端用力翻搅,好像在挖什么一样。”项目小组召集人尾崎局长以焦急的口气回答森本的问题。
“哪有这回事!在那么多观众面前,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何况目击者一个也没有。”安野刑警高声说。
“对了,说到目击者……大林,那些照片呢?”尾崎局长问。
“完全没有帮助……经过拍照者的同意,洗出来的所有相片都没有凶手的踪影。有两台录像用的摄影机,但因距离太远,灯光又不够,所以拍到的影像很模糊,一点用处也没有……二十六张相片当中有两张拍到了类似凶器的物体插在被害者腹部,这是其中一张。”
大林说着,从桌上的一个褐色信封中拿出一张笔记本大的彩色照片,亮给众人看,并继续说:“请看这个部位。被害者右手戴着护手罩,按住了腹部。护手罩旁边露出了一点点白色的东西,好像就是这根凶器的柄皮部份。”
“那是他倒下前的一刹那吗?”
“不是,这是他第1次摆出单手举剑姿势时照的。根据相关人物的证词,那时他的精神还不错,第二次摆出这姿态时才倒下去。”
“那一定是在第一次单手举剑之前刺的……可能是双剑交锋,互相压挤时下手的……另一张呢?”
“这张是石川第一次单手举剑攻向对方左脸时照的。因为他手伸得很高,使护胸也跟着往上提高,所以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凶器插在他的肚子上。这时他的右手已离开腹部,所以也可以看到护手罩的掌心部位一片血红……化验结果,那是被害者的血没错。”
“嗯,这么看来,一定是在比赛进行中被刺的……他要演戏也不会用自己的血……可是为什么没有目击者呢?难道所有的人刚好都在那一刹那闭上了眼睛吗?”
“……”
“比赛中有没有发生什么转移大家注意力的事呢?譬如说,有人闯进来捣蛋,或是停电之类的?”
“没有啊!那是众所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