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刑警获知,京体大学剑道社的集训活动在今天结束,要回京都。
两位刑警希望能在校门口逮到岸本,然后带回两国分局。
但是,在这一行学生当屮,没有看到岸本,两位刑警这才不安的抓住最后一位学生问:“所有的学生全部出来了吗?”
“——是的!”被叫住的学生骛慌地看着两位刑警。
“岸本呢?怎么没有看见岸本!”
“你找岸本啊?昨天就没有看到他了。”
“昨天?!”
根据经验判断,问学生是无济于事的。同时,不安的情绪急剧上升。
“金田在哪里?你们的社长金田呢?”
“他大概还在宿舍里吧!”
两位刑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宿舍跑去。
学生离去之后,校内一片静悄,在熟悉的宿舍前,只剰下金田和两三位学生,好像正在检查门窗。
刑警走过去,匆忙就问:
“岸本呢?岸本哪里去了?”
“岸本的事为什么来间我呢?你们刑警不是最清楚了吗?”
金田的嘴角浮现出讽刺的笑容。然后无视于两位刑警的存在,背起黑色皮质竹钊袋,和身旁的学生快步离开。
两位刑警既惊讶又愤怒,努力压抑住感情,在后面追着金田。
“岸本是什么时候走的?”
“两天以前,他说要先回去京都,现在人应该在京都吧!”
“京都?别说谎了,我们一直看守在门口,岸本绝对没有出校门。”
“那我怎么会知道,搞不好他是翻墙出去的。0”
“那行李呢?行李怎么拿出去的?”
“刑警先生,他是个大学生啊!我怎么能连行李都管呢?不过,现在所有的人都走了,这里没有剩下任何行李,所以,他一定拿出去了。搞不懂你们到底在守什么!”
“……”
两位刑警停住脚步,直觉的感到事情不妙。
如果岸本有心想脱离警察的监视,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他只要利用晚上视线较差的时候翻墙出去,或是藏在校内出入的车子行李箱中,都很容易可以混出校外。
案发以后,他对刑警的问案一直表现得很率直,也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凶手,所以,他根本没有理由逃亡。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岸本失踪了。
一位刑警赶忙跑回警车内,利用无线电与本部连络,另外一位刑警留在校园中搜索,但是亡羊补牢,已经太迟了。
搜查本部接获刑警的报告,得知岸本逃走的消息后,都大感惊讶,这无异是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
于是,捜查本部立刻下令紧急部署,尽快找到岸本,同时,京体大学附属高中的职员,以及刚刚离开的京体大学剑道社关系者,都被再度找来问话。
京体大学剑道社在东京车站接受繁琐的问案之后,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三个小时才搭上新干线。
当天下午一点三分,警视厅接获一通电话。
——死了,已经死了,石川……
打电话的人是武南大学剑道社的丸宫悟一。
石川守蹲在他租来的六席榻榻米大的房间中央,身体往前倾,脸贴在地扳上,死去了。
接获丸宫的电话,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干部,两国分局的大林课长及他的部下,全部赶到现场,接着鉴识课、动机搜查队也赶到了。
根据发现者丸宫的报告,昨天下午和今天中午的练习,石川守都缺席,他是武南大学的主力选手之一,从来不曾连续缺席两次,学员们都很担心,以为他生病了,但是,即使生重病,也应该要连络一下。于是高年级的同学就指派二年级的丸宫过去看看。
现场的入口已经被绳索围起来了,斗外聚集了武南大学的剑道社社员,以及公寓中的居民,大林京介也在众人之中。
被害者的四周流满了血,墙上也到处是斑斑的血迹,根据推测,死因大概是失血过多。左肋骨下有一个伤口,仔细观察,发现是刀刃所刺伤的,凶器可能是像登山刀般的东西。
但是,房间里找不到类似的凶器,从刺伤的痕迹看来,判定是他杀,凶器则被凶手带走了。
被害人石川守是个肌肉结实,有着运动员身材的人,当然力气也十足,所以,这个凶手一定比他更强悼。
尸体上的尸斑很显着,即使用手指厘也不会恢复原状,所以推定大约已经死了十五个小时以上,被害者从昨天下午的练习开始缺席,因此死亡时间大约在下午一点到五点左右。
大林课长由上而下俯视石川守的死姿,脸颊、颈子、双手等露出在外的皮肤,发现全出现了赤紫色的尸斑。这个原本健康强壮的躯体,突然变得有如泥土一般冰冷,如果再多放置几天,很快就发出恶臭,腐败了。
从尸体看来,不难发现杀人者想要置人于死地时的心狠手辣。年轻时,每每遇到这种情形,他都会极度愤慨,但是现在愤怒的感!转变成悲伤,凝聚在他的胸膛。
大林想到失踪的岸本,会是他杀的吗?如果凶手真的是他,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怪异了。
“课长!”
拾头一看,安野刑警站在他的眼前。
“你看这个东西,课长!”
安野刑肇戴着手套的白色指尖,展示一罗金色的小物体。
“这是什么?”
“钮扣,学生制服柚口上的小钮扣,上面还有京体大学的校微。”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椅脚的后面,大概是袭击被害人的时候脱落的。”
石川守租来的这个房子,是六席榻榻米大的房间,四席榻榻米大的餐厅,还有画所和浴室,单身男子的房间除了桌子、书橱、电视、音响,还散置了许多衣物、杂志、空瓶子、空罐子,在这样的房间里,一粒钮扣其实是很难发现的。
“果然是岸本!”安野刑警信心十足地说。
“嗯!不过,这么热的天气,干嘛穿着学生服?”
“课长,这你就不懂了,他连夏天都穿着制服呢!”
金色钮扣是岸本犯罪的证物之一,如果从犯罪的现场找到岸本的指纹,就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他了。
但是,大林却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岸本逃走,石川守立刻被杀,又在杀人现场可能发现岸本的指纹,似乎太过明显了。
不知道京介认为如何,大林故意到走廊去看看。
走廊上挤满了人,但是没有看到京介的人影。
不久,搜查员在公寓附近找到凶器。
凶器是在距离公寓两百公尺左右,路旁的垃圾捅里找到的,凶器果然是一把十五公分左右的登山刀,刀刃的部分还留着凝固的黑色血迹。
仔细观察,刀柄部分还依稀可以看见沾着血的指纹。
立刻叫鉴识课员拿去采集指纹,确保更鲜明的指纹。
第二天,采集到的指纹送到捜查本部。
但是,很可惜并不是岸本的,而是石川守本人的指纹。从指纹位置的角度来看,刺入腹部的凶器柄部确实是由石川守本人所紧握着的。
当天晚上,接获出差京都的森本刑警的连络,确知岸本具有杀害石川兄弟的动机,使得搜查本部支持岸本是凶手的人数大大增多。尾崎局长讲述今后的搜查方针。
“我认为石川洋和石川守的命案,大致是相同的,岸本信也的嫌疑都很深。但是,现在罪证还不足,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尤其是犯罪的现场,更要彻底检查。连续死了两个人,凶手又被逃跑了,警察的威信尽失,两国分局也会受到讥笑。总之,要好好努力。”
尾崎局长一边用手帕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这次连他也认为岸本是凶手了。
大林课长听着局长的话,越来越感到不安。
凶手真的是岸本吗?他不停的自问着。这两个命案岸本的嫌疑都很大,但是,证物只有一颗钮扣,而且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岸本掉的。
大林在意的是:如果凶手不是岸本的话,这个凶手实在太狡诈了。
但是,如果岸本不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现在岸本到底在哪里呢?一想到岸本,大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该不会被绑架了,被监禁起来了,或是已经被杀害了“大概是香烟的烟雾太漠了,白浊的光线中,尾崎局长的险微微摇晃着。
大林觉得自己像个手持麦克风,站在讲台上参加比赛的人,忍不住颤抖起来^在他的耳中,刑警们的谈话都变得毫无意义。
第八章 风水听闻剑
1
越过剑道社员的肩膀,看到石川守的尸体的瞬间,京介心头冷了半截。
京介一直认为只有他,才真的掌握住事件的关键,知道阳子的事,以及石川洋为什么被杀。
但是现在突然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任何可能的联系。唯一的线索只剩下“春风”和“松风”两个字。
如果阳子临死前所留下的三个风字和他们兄弟有关的话,另一个风字所代表的又是谁呢?
如果凶手是为了风这个字而杀死石川兄弟的话,另一个风也很可能已经惨遭魔手。……非得赶快制止不可。
一个人特有的剑风,必须经过长久的锻炼,才能学会,如果能追溯到石川兄弟少年时期的习剑经过,应该可以了解风字的意义,同时找出另一个风字所指何人。
还有另一点京介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两兄弟的体型和剑形完全不同。
京介决定到石川兄弟的老家秩父去一趟。
听说秩父地方从前非常盛行剑道,石川兄弟从小就开始练剑。京介虽然已经离开城东大学剑道社,但是他想尽办法与来自秩父的社员连络,或许可以了解一下秩父附近的剑道家。
京介找到同年级的里见,对方很快就答应了。
“可以去请教Y高中的杉野老师,因为石川兄弟是Y高中毕业的,应该接受过他的指导,而且杉野老师出生于秩父,对当地与剑道有关情形,应该了解得极透彻……我先打电话和他连络一下。”
京介退出剑道社已经一年多了,里见仍然亲切的招呼他。京介准备告退时,里见说:“什么时候再回来一起练剑呢?”
“剑道必须先整理情绪,我还要慢慢想一想。”
京介说着,与老朋友握手道别。
第二天早上,搭山手线到上野,再从上野搭高崎线到熊谷,然后换私铁秩父线。
车子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经过了寄居车站,进入一座森林,就看见蜿艇在山间的荒川。
不久就看到突出于盛夏的阳光中的武甲山山麓,山的棱线看起来像一只野牛的背脊。
眺望湛蓝的天空和苍郁的山林,烦闷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连阳子的死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电车发出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切断了京介的幻想,好像目的地秩父市到了。
“京介!在这里啦!”
原来是裕子。她站在剪票口向他挥手,身上穿着一件细条纹的丁恤,肩背着皮包,一副要去郊游的打扮。
“妳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们班上的里见告诉我,你会在这里下车,我一早就从东京出发。”
裕子得意的说着,她穿着白色的运动鞋,步伐轻快地走着。
“但是,今天是……”
京介站住脚步,虽然今天的工作并不危险,但绝对不是一趟快乐的行程。
“我在会惹麻烦吗?”裕子停住脚步说。
“不至于到麻烦的地步,但是……”
“那就带我去嘛!”
“我只是要去问石川兄弟的事。”
“我也想去……”
裕子说着走近京介,突然抓住他的手,然后一副困惑的表情,斜睨着京介。
京介感到慌张极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形,事情太突然,使他不知道该拒绝或是接受。
裕子摇摇他的手,催促他往前走。
握着裕子温软的小手,其实京介并不觉得讨厌。
十二点多,两个人来到县立Y高中,杉野老师在化学准备室等他们,他身穿白色实验服,高高的个子,四十来岁。
“很远吧!辛苦了,里见向我说过了,这位小姐是?”
“我是村濑裕子,和里见是大学同学,和这位大林是……”
裕子开始自我介绍,但是说着脸就红起来了。
“哦!我知道了!”杉野老师会意的征笑。
“这里讲话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还不错吧!”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实验台,摆满了量杯、试管、蒸发皿,房间的两侧是药品架,各式各样的药品和器具堆放在架子上。这是每一所高中都看得到的化学准备室。
两个人在实验台旁的木制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不起,突然来打扰。”
“那里,那里,你想了解石川的事吗?……是去世的那个吗?”
杉野指的是石川洋,他似乎不知道石川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