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多布斯,一个从未离开过金斯格纳顿的人;还有查尔斯·坦普尔顿,那个秘书……”
“对了,”班特里上校说,“他有可能吗?在我脑子里,他是最值得怀疑的人,你了解他吗?”:
“正是因为我了解他,才把他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的,至少当时是这样的。”亨利爵士低沉地说,“查尔斯·坦普尔顿是我们的人。”
“哦!”班特里上校说,有些吃惊。
“是的,我要派人保护罗森博士,但又不能太惹眼,罗森也确实需要一位秘书,我让坦普尔顿去担任这一工作。他是位绅士,德语说得很流利,是一位很干练的人。”
“那么,你怀疑谁呢?”班特里太太迷惑不解地问,“每个人似乎都……都不可能。”
“是的,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你也可以从另一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弗罗莱因·格里塔是他的侄女,且非常可爱。但战争让我们无数次地看到兄妹之间、父子之间反目为仇的例子。那些可爱的弱女子的所作所为,你连想都不敢想,同样的情形也适用于格特鲁特,谁知道导致她与主人反目为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是一场争吵。四十年的忠诚积下的宿怨,那个阶层年纪大的妇女有时有着惊人的怨恨。多布斯呢?能不能因为他与这家里的人没有联系就把他排除在外?有钱能使鬼推磨,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最容易接近且被收买。”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从外面传来了某个口信或命令。否则怎么会有五个月的豁免?这个组织的成员一刻也没有停止活动,他们只不过还没有完全肯定是不是罗森背叛了他们,他们一直等待着,直到排除所有可能疑点证明了他的背叛行为的时候,一切都清楚了。于是他们给门下的卧底人员下了命令——‘杀’。”
“太险恶了!”珍妮·赫利尔说道,打了个寒颤。
“但这个密杀令是怎么进来的呢?我试图找到答案,那是惟一解决我的难题的希望,这四人中肯定有人以某种方式与外界有联系。我很了解他们的规矩,命令一来,就不能延缓,必须马上执行,这是黑手党的惯例。
“我开始做深入的调查。调查的方法你们可能会认为仔细得有些可笑。那天早上有谁到过那房子,我任何人也没放过,这儿是名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卖肉的送一些羊颈肉来。经调查没问题。
杂货商的送货员送来一袋玉米粉,两磅糖,一磅黄油,一磅咖啡。经调查,没问题。
邮递员给弗罗莱因送来两份通知;格特鲁德的一封来自本地的信;罗森博士三封信,其中有一封上盖的是外国的邮戳;两封坦普尔顿的信,其中有一封也是外国邮戳。
亨利爵士停了下来,从信封里抽出一扎文件。
“你们一定有兴趣亲眼看看这些东西,有关人员把他们交给了我,有些是从废纸篓里找到的。无须说,我已找专家鉴定过是否用了隐形墨水,如此等等。没有类似那种令人激动的事存在。”
大家围拢在一起看这些信。那两份通知来自一个苗木培养工和伦敦一家有名的毛皮公司。罗森的三封信有两份是账单,一份是本地购花木种子的,另一份是在伦敦购玩具的。那封外国邮戳的信这样写道:
亲爱的罗森:我刚从黑尔默思·斯帕思家回来。前几天我碰到了埃德加·杰克逊,他与阿莫斯·佩里刚从齐陶(Tsingtau)回来。说实话,我真有些嫉妒他们。我告诉他有关你的事。我以前就服你说过,要提防某个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尽管你不同意的看法。’
乔治(Georgine)敬上
“坦普尔顿的两封信中有一封也是账单,你们已看到了,是他的裁缝寄来的。另一封是一位德国的朋友寄来的。”亨利爵土继续说,“不幸的是,他是在出去散步的时候拆开信的,看完后当即就把它撕碎扔掉了。最后,我们来看看格特鲁德的信。”
亲爱的斯沃茨太太:我希望你迫切能来参加礼拜五的联欢会。牧师说欢迎你来非常,一个人或者家人。你送我的火腿,好的非常,谢多了,希望你好好的。提醒你再次,星期五见。①
埃玛·格林
劳埃德觉得这信写得有些好笑,班特里太太也有同感。①注:因为写信的人文化不高.字里行间有许多语法错误。——译注。
“我认为这最后一封信可以排除在外。”劳埃德大夫说。
“我也这样想,”亨利爵士说,“但为防万一,我查证了是否有一个叫格林的太大和一次教堂联欢会。不得不仔细点。”
“我们的朋友马普尔小姐就经常这样讲,”劳埃德大夫笑着说,“你走神了,马普尔小姐,在想什么呢?”
“我真是不中用了,我一直感到纳闷,给罗森那封信里
“说实话‘(Honesty)’中‘实’字的H为什么要大写?”班特里太太接过话头。
“确实是的,哦!”
“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我想你们也许注意到这一点。”
“在那封落款是乔治的信中有某种警告的暗示,”班特里上校说,“一开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还注意到乔治是在警告他提防某人,可这人是谁呢?”
“这封信是有些怪。”亨利爵士说,“据坦普尔顿讲,罗森博士早饭时打开的信,看完后,把信扔给桌那头的坦普尔顿说,他根本就连这小于的模样都不知道。”
“但不是什么小于,”珍妮·赫利尔说,“最后的落款是乔治娜(Georgina)呀!”
“不一定,也许是乔治伊(Georgey),但看上去确实像是乔治娜,给我的印象反正是男人的笔迹。”劳埃德大夫说。
“瞧,这就有趣了。”班特里上校说,“罗森从桌子的这一头把信扔给了那一头的坦普尔顿,装着不知情的样子,是想看看这些人的表情,谁的表情呢?女人的?还是男人的?”
“或许就是想看看那厨娘的表情。”班特里太大说,“她那天早上说不定就在餐厅里侍候早餐呢,但我没搞懂的是……太怪了。”她看着信皱起眉头。马普尔小姐坐在她旁边,伸出手与班特里太大一起拿着信在那儿轻声交谈。
“为什么坦普尔顿要把他的那封信撕掉呢?”珍妮·赫利尔小姐突然问,“好像……噢!我不知道……好像不太正常。他怎么会有从德国来的信呢?当然了,他不是怀疑对象,你前面已说过他是你们的人。”
“但亨利爵土并没说不能怀疑他。”马普尔小姐马上说,停止了与班特里太大的交谈,抬起头来,“他说了,有四个嫌疑犯,这里就包括了坦普尔顿先生,是这样吧,亨利爵士?”
“是的,马普尔小姐。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永远也不要说某人不值得怀疑。我刚才给你们说了这四人中只有三人可能有罪,实际上这种想法靠不住。当时,我把坦普尔顿与其他三位区别对待,但通过反省我刚才说的那条规则后,我把他列入了嫌疑犯中,我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无论在军队里,还是在警察队伍中,内部总有一定数量的叛逆者,尽管他们痛恨承认这一点。因此,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开始调查查尔斯·坦普尔顿。
“刚才赫利尔小姐提的问题,我也同样问过自己。这家里为什么唯独只有他不能出示那封信呢?还有,那封信的邮‘戳是德国的。他为什么会有从德国来的信呢?
“这最后一个问题确实有些天真。我问他的时候,他的回答再简单不过了。他母亲的妹妹嫁给了一个德国人,信是德国的表妹寄来的。这下,我了解到了以前我不知道的情况,查尔斯·坦普尔顿与德国人有联系。这使他上了嫌疑犯的名单,事实就是这样。他是我的人,一个我喜欢和信赖的小伙子。公正点讲,我得承认,他的嫌疑最大。”
“但事实终究是事实。不知道,不知道呀……十有八九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了。这不单是惩治一个罪犯的问题,对我来说这比惩治一个罪犯重要一百倍,这也许就此毁了一个正直青年的前程……只是因为怀疑,那种我不得不面对的怀疑。”
马普尔小姐咳了几声,轻声说道:
“那么,亨利爵士,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脑子里一直想着的是坦普尔顿干的,对吗?”
“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的。从理论上讲,四个人都同样有嫌疑,但事实上却有差别。比如说吧,多布斯,我也怀疑他,他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当他的花匠,村里的人都认为罗森的死是场意外。格特鲁德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最多只会改变弗罗莱因·罗森对她的态度,就算是这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弗罗莱因·格里塔·罗森嘛……现在,我们到了案子的关键部分。格里塔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坦普尔顿又是位相貌英俊的小生。五个月来,他们一同被扔进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且没有什么娱乐,不可避免地,双双堕入爱河。尽管他们口头上没说出来。
“之后灾难降临。在我返回伦敦后的头天还是第二天,离现在大约有三个月吧,格里塔·罗森来探望我。她正在处理她叔叔的种种后事,卖掉了房子,打算回德国。那时我已退休,她知道的,她来造访我完全是为了私事。一开始她有些闪烁其词,但后来还是和盘托了出来。她想听听我的看法。那封有德国邮戳且被坦普尔顿撕掉的信一次又一次地困扰着她。那信是否与此事无关呢?她要是知道就好了,这样也就能肯定他与此事是否有牵连。”
“看见了吗?与我的感受一样,想要相信,但可怕的潜在的怀疑把这种信任冲击到脑后,然而这种信任又顽强地存在着,我对她直言不讳,也请她跟我说实话,我问她是否真正地喜欢查尔斯,查尔斯也喜欢她。
“‘我想是的,’她说,‘哦,是的,我知道我们彼此都喜欢对方。我们在一起时是那样的快乐,每天都过得那么好。我们知道,我俩都知道,用不着急,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对我说他爱我,我也会告诉他我爱他。一切的一切,你猜都猜得到,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之间出现了阴影,关系变得紧张。当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他也有同感,我们彼此都对自己说,要是我能确定对方是无辜的就好了。这就是我来我你的原因,求你对我说:请你相信无论是谁杀了你叔叔,但决不会是查尔斯。坦普尔顿。说呀,哦:跟我说呀,求你,求你了!”
“真该死,”亨利爵士说着,嘭地一声往桌子上击了一拳,“我无法对她那么讲,他们会越来越疏远,他们彼此怀疑,这种怀疑像幽灵一样飘移在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驱散。”
他倒在椅背上,脸色铁灰,十分的疲倦,沮丧地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无计可施……除非……”他重新坐了起来,一丝异想天开的微笑掠过他的脸,“除非马普尔小姐能帮我们,你不会拒绝吧,马普尔小姐?我有一种感觉,你肯定能从那封提到教堂联欢会的信中看出些名堂来的。这封信是否也让你想起了什么人或什么事,能使这案子真相大白,你能帮帮这两个不幸的年轻人吗?他们是如此地渴望幸福。”在他那异想天开的微笑下面是诚心诚意的求助,对这位柔弱的过时的老处女的心智他的评价越来越高,他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她。
马普尔小姐咳了几声,理了理她的花边。
“这是让我想起了安妮·波尔特尼。”她承认,“当然了,那封信在我和班特里太太看来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是指教堂联欢会的那封信,而是另一封。你们一直住在伦敦,从来没做过园艺方面的话儿。亨利爵士,不知你是否注意到
“嗯?”亨利爵士说,“注意到什么?”班特里太太拿出那份花种清单打开,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
“Dr。Helmuth Spatll,一种极好的纯正的丁香花,花茎很长,尤其适于花园装饰和剪花,非常的漂亮。
“Edgar Jackson,一种花像菊花一样的漂亮植物,花呈砖红色,
“AmosPerry,花特别红,最好的装饰用花。”
“Tsingtau 绝妙的桔红色花朵,花园花卉中最耀眼的植物,也是剪花的最佳品种。
“Honesty……”
“还记得这个词打头的字母是大写的吗?”马普尔小姐小声说道。
“Honesty,一种形态完美的花卉,有玫瑰色和各种白色。”
班特里太太丢下这张花卉目录,用强烈的口气说:
“Dahlias!”
“这些花名的首写字母拼起来就是‘死亡(DEATH)’。”马普尔小姐解释说。
“但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