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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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时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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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雨实在太大了。不过你知道总督曾从我的工棚前走过,所以我还是十分认真负责的。我从窗户往外偷偷监视了好久。那个丢了假发的家伙留着一把小胡子,鼻子十分突出。另一个家伙是个胖子,脸上有一条伤疤。” 
  我感到很兴奋,“是什么样的伤疤,亚瑟?” 
  他用一个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锯齿状的线,说:“就像空中的闪电,在他的脸上很刺目。” 
  耶稣基督呀——亚瑟描述的这两个人不正是迈尔·兰斯基雇来的那两个迈阿密保镖吗? 
  “一辆汽车正在等着他们,一个小时后,或许更久些,他们才回来。他们回到船上,重新返回了暴风雨中。他们这么做简直疯了,大海那时可怕得能吞噬一切。” 
  “是什么牌子的车?你看见司机了吗?” 
  “我没有看见司机。那是一种车身很长,座位很舒服的车,你们管它叫什么型的车?” 
  “是旅行车吗?”玛乔丽问。 
  他确信地点了点头,“对,是一辆旅行车。” 
  “你记住车牌号码了吗?”我问。 
  “没有。”知道这些我已经感到很幸运了。 
  “能不能是克里斯蒂先生的旅行车呢?”玛乔而问,然后又对我说,“克里斯蒂先生有一辆那种型号的车。” 
  “也许吧,”亚瑟说,“他的车和那辆车确实很相似,可我没有看到司机是谁。你知道,我不可能像注意一艘停靠的船一样注意一辆汽车。我想的是,这艘船可能不想在我们这个岛上做生意,所以就随手在一边记下了船的编号。” 
  我高兴得笑了起来,说:“亚瑟,你真是一个好人,你竟偶然记下了船的名字和号码?也许你带着它们吧?” 
  “没有,我只是把它们记下来了。” 
  “好极了,这太好了……你把它们给别人看了吗?或者是告诉了某人,例如克里斯蒂先生,你在那晚看到了什么?” 
  他用拇指抹去了啤酒瓶上的水汽,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想,如果那真是克里斯蒂先生的汽车,他不会喜欢我对此问东问西的。” 
  “你告诉了你姐姐。”玛乔丽提醒他。 
  “啊,我告诉了几个朋友,想看看这个故事会怎样发展,” 
  “但你不为任何人工作。”我说。 
  “是的。我越想这件事,就越不想为此大惊小怪。而且,哈利先生就是在那晚被杀的。这值得你深思。” 
  这确实值得我深思。我把手伸到短裤兜内,拿出了五美元,塞到亚瑟的手里,他十分感激。我说:“我和一个叫黑格斯的律师一起工作,他希望你能辞职。” 
  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因为你看见的那些事。” 
  “我不明白,先生。” 
  “瞧,你会为此挣到更多的钱,亚瑟,一百美元怎么样?” 
  亚瑟高兴地笑了,答应道:“可以。” 
  我笑了一下,说:“好吧。但直到我给你消息为止,你必须保持沉默。” 
  “像一只老鼠那样沉默,先生。” 
  “我想看看这个雷弗德岛,了解一下那个正在发展中的规划。我现在开车送你去那儿吧,顺便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 
  他拒绝了,说:“谢谢你,先生,我有自行车。而且,我也想把记那艘船名字和编号的纸找到。” 
  “好的。那么,明天晚上我在码头怎么和你联络呢?你十点钟去好吗?或者是十一点也可以。你明天把那张纸条给我准备好,我为你安排一下,在后天的某一时间和黑格斯在他的办公室会面。” 
  “好的。请把约会安排到下午,因为我上午都在睡觉。” 
  “没问题。现在,亚瑟,你一定要保持沉默。” 
  “我明白。”他许诺道,又一次笑了。这一回他主动伸出了手,我和他握了一下手,就和玛乔丽准备离开了。现在,只有一两束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了,那个肥胖的酒吧招待甚至用手触了一下帽子表示告别。 
  走在回去的路上,玛乔丽问:“内森,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确定。可能什么含义也没有,也可能意味着一切。” 
  “亚瑟看见的那些人是凶手吗?” 
  “是的。可我要给你一个和亚瑟相同的忠告:不要对任何人谈起这件事。” 
  我把车停在了乡间俱乐部的车道上,送她回她的小屋。偶尔我们的手臂碰到一起,都迅速慌乱地移开,只是随意地一起往前走。我们什么也没说,当工作从我们的身边走开时,我们竟一下尴尬起来。正当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十几岁的羞涩少年,站在她的门阶上想对她说晚安的时候,沙地里有一个东西突然跑了出来,把我吓得半死。 
  她笑了,“这不过是一只沙滩蟹。” 
  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额头上,说:“我知道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用柔软的手指触了触我的面颊,检查我是否发烧了,说:“你很心烦,好像是病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你一定很不舒服!告诉我。” 
  “我得散一会儿步,我需要呼吸……” 
  她陪我走在海滩上,我们漫步着,大海的波涛和美丽的月光使我平静下来。 
  “我现在好些了。”我说。我没有告诉她,沙滩蟹第一次从我经过的路上出现时,我是在另一个热带小岛上,藏在一个山洞里,正提心吊胆地等着日本人的巡逻和他们最后的暴行 
  她挎着我的胳膊,离我更近了,用眼睛注视着我。那是一双会今男人迷失的大眼睛,我觉得我已经迷失在其中了。我停下了脚步,她也停下了。我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出那种许可,许可我把她揽在怀里,并亲吻她。我会轻轻地吻她,但却充满了力量。啊,那柔软的、甜蜜的嘴唇是不需要任何语言的。她依旧挎着我的胳膊,目光却越过了我的身体,说道:“我们走到西苑了。”哈利先生去世时的那座建筑在夜色里轮廓突现,被月光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我们该回去了。”她说。 
  我同意了,走到她的小屋前,在她回屋前迅速给了她一个吻。她嘴角挂着微笑进去了。我想我们同时都感觉到了,这一美好的时刻是永远不会再来了。 


第十四章 官方的态度



  在罗森广场的不远处,那个面色阴沉的维多利亚女王雕像背后,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政府行政机关都聚集在那里。那个矮小的女王似乎在守护着这些白色围墙内的淡粉色建筑。绿色的百叶窗标志着这些建筑的身份,邮局、火警总队和最高法院都在这里。在广场中心的草地上,一株古老的、巨大的木棉树枝叶繁茂地生长着,它的枝条一直伸展到围墙,在风中籁籁作响,整个树冠如一个亭亭的华盖,更像迪斯尼乐园的圣诞树。在它的阴凉下,法院的工作人员在进进出出:有戴着假发、穿着制服的律师;警察;还有黑皮肤或白皮肤的公民(毫无疑问是诉讼人或证人)。木棉树的阴凉为他们遮蔽着下午的阳光。 
  紧挨着法院黄色的建筑,一座有着绿色的木制阳台、白色的百叶窗,装着蓝色玻璃的淡粉色建筑色彩鲜明地矗立着,大英帝国的国旗在房顶迎风招展,门廊的柱子上安装了华贵的维多利亚式灯具,上面的牌匾上写着:警察局。 
  林道普上校的办公室在二楼,他那穿着卡其布制服的白人男秘书把我送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在一张整洁的桌子后面,这位警察局长没有站起身,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这间只有两张地图挂在墙上,几只简单的木制文件柜摆在墙边的小小办公室,竟然是这个城市的警察局长办公的地方。这告诉我们这个小岛的军事防御力量简直不值一提,也说明了公爵为什么要找两个迈阿密傻瓜来破案。 
  “上校,是你想见我吧。”我说。潮湿、闷热的空气从他身后敞开的窗户袭来,天花板上的吊扇懒洋洋地转动着。 
  他并没有抬眼看我,低着头说:“是的。谢谢你能来,黑勒先生。我受哈利那·安通尼将军的委托,想要澄清一下你在德·玛瑞尼这件案子中的角色。” 
  “澄清我的角色……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冷静地说,手里依然忙着他的事,“哈利那先生希望你明白你在这儿要做什么。” 
  我笑了,“坦率地说,上校,哈利那先生希望我明白的事并不能使我害怕,我在这个案件中是什么角色也不劳他费心。他是原告,我为被告工作,你明白了吗?” 
  他终于抬眼看了我一下,目光却是冷静的,“黑勒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除了德·玛瑞尼之外,你不得调查任何人。” 
  我的激动情绪压抑了下去,摇了摇头说:“我忽略了这一点。你此话怎讲?” 
  他叹了口气,用铅笔轻轻地敲着桌子说:“这是原告的立场。当一个人被控有罪,他就不能在其他地方调查罪犯,直到他的罪名解除,他才能自由地行动。” 
  我感觉好像是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张馅饼,却突然发现它极其难吃,“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在外面自由地活动,找出杀害哈利先生的真正凶手吗?” 
  他耸了耸肩,说:“这是哈利那先生的意见。你昨天给我们警察局送来了一份申请报告……” 
  “是的。我认为,虽然战争仍在继续,可是你们对进出拿骚的人的来去时间,一定会有官方的记录。我想看一下这份记录。” 
  “你的申请被拒绝了。” 
  我一下凑到椅子边上,尽最大的可能克制自己不叫喊出来,“为什么被拒绝?” 
  “这对案件的调查不合适。” 
  “可我认为合适。” 
  “黑勒先生,你的看法在这里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我差点臭骂他一顿,但我很快就发现,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既有令人厌恶的冷漠,也有同情和惋惜。 
  我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不认为我查这个案子更合适吗,上校?”他没有回答我,依然用铅笔轻敲着桌子,眼睛盯着那支铅笔,似乎在研究它。“贝克和麦尔岑到哪儿去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谁,“麦尔岑在公爵的庄园里,贝克坐飞机去纽约了,和一个指纹专家商议一些问题。” 
  “贝克自己就是一个指纹专家。”他又一次耸了耸肩,眉毛也跟着牵动了一下。“你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我说,“这对你是多么大的侮辱呀。的确,你的部门不大,找几个人协助工作也是合理的理由,但为什么不把这个案件掌握在自己手中呢?你是一个英国属民,为什么不找苏格兰场帮忙呢?如果在战争时期引渡人员困难的话,也可以找美国联邦调查局帮忙。可为什么却找来了两个迈阿密小丑,你怎么能忍受呢,上校?” 
  我向后推了一下椅子,站了起来。 
  “黑勒先生,”他说,他抬眼看我的目光就像一只忧伤的猎犬,“我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可有些却是你能做的。我认为在谋杀过程中使用了汽油喷管或者是喷火器。喷火器很难追踪,那是上一次世界大战的纪念品,到处都有。可汽油喷管在像这样的小岛上却很罕见,除了某些地方,例如那些飞机场。如果我得不到检查的许可,你可以进去检查。” 
  他仔细考虑着,而后说:“好吧,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黑勒先生,”我往门外走到一半时,他在身后轻声地召唤我,“在你走之前,去拜访一下希尔斯上尉吧。” 
  “希尔斯上尉?” 
  “他在楼下大厅里的第二个门。他主管交通,我想他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看到了一些有趣儿的事。” 
  我笑了,“上校,你是给了我一个秘密消息吗?” 
  “唉,可我却不得不用这种方式……你可以在问候希尔斯时提一下我的名字,可却不要对其他人透露消息。” 
  “请放心。”我说,“你真是好样的,上校。” 
  “‘好样的’一直是我的理想。”他冷淡地说,并冲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希尔斯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和上校的一样简单,只是多了几张地图,用钉子钉在墙上,地图是按巡逻区域分类的。他很快就看见了我。 
  “把门关上。”他说。我关上了门。他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粗而黑的眉毛像一笔画成的,下面却长了一双灰蓝色的小眼睛。希尔斯从他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对我伸出了手,我们握了握手。他坐下了,并示意我也坐下。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规整地向后梳着。他的嘴唇冷静地抿着,卡其布制服上毫无瑕疵和褶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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