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你要小心,警方在他家里布下了不少人手。”
“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混进去的。那些警察未必个个都尽忠职守,何况,有
钱能使鬼推磨。喂,德贝克,你可别骗我!”说着,他带着薛华义走了。
“我得赶紧抓住他们,免得他们抢先把密约拿到。”
罗宾想立刻沿着绳子滑下去,带着手下,在半路上把侯爵和薛华义抓起来。他
把腰上的绳子牢系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正要下滑,又想:
“这样做没什么意思,万一两个家伙死活不说,或者德贝克骗了他们,我岂不
是白费一场力气?我还是带走德贝克好了,他受过刑,绝不会有力气抵抗我,再者
他已把秘密告诉了侯爵,也不怕多告诉我一个。对,决定了,就这么办。”
罗宾又想到一点,“如果万一带走德贝克的计划失败了,我就和克莉斯赶回巴
黎,让贝拉斯严密封锁德贝克的住宅,同时监视着特法克侯爵,使他不能得手。
“但是,刑讯室里有两个壮汉把守着,这个窗口又有铁栅栏,我用什么方法把
他带出来呢?”罗宾左思右想,一时也没有好主意。他只知道如不赶快下手,等送
侯爵去车站的薛华义回来就更不好办了。
正在他焦急地想着办法时,在刑讯室里看守的那人大概想抽烟,但他拿起烟盒
一看,里面已经一支烟也没有了,他伸了伸舌头,推开门出去了。
薛华义有三个儿子。门外还应有俩人守着,可是此人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我明白了,这家伙大概向门口的人要烟没有要到,就回屋子里去了。德贝克
吐露实情之后,他们还真松懈得很哪!”
他正想着,就瞧见一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德贝克突然坐了起来,他向四周
望了望,走下床,来回踱步。
罗宾心想:“这家伙吃了这么多苦,还能够走动,可真够壮的。这么看来,让
他顺着绳子爬下去应该不成问题,但怎样才能让他乖乖和我走呢?”
罗宾想到自己身上带着德贝克表姐的一封信,就把它从衣服里取出来,顺着窗
口把它扔到德贝克脚下。
德贝克大吃一惊,他先向四下望了望,最后抬头看了一下窗户,惊讶地合不拢
嘴,接着,他低头拾起信,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了信,好像非常激动,他抬头对罗宾说:“这封信是你带来的吗?”
“是的,你表姐优英娜让我来的。我想救你出来。不过,拆这个栅栏可能要很
长时间,万一来人就麻烦了。”
“不会的,那些家伙常在外面睡觉,此地只有一个出口,他们也不怕我跑出去。”
“他们不会被吵醒吗?”
“不会的,门和墙壁都很厚,你大胆地干吧!”
“你得沿着绳子,一点点地滑下去,你的手受了伤,可以做到吗?”
“可以,虽然有点痛。”
这时,门外响起了开门声。罗宾急忙缩回头,德贝克也赶紧收好信,伸了个懒
腰,装出刚从床上下来的样子。
只见薛华义拿着一盘点心和一瓶葡萄酒走了进来,说:
“议员先生,侯爵已经交待了,因为你已说出了该说的话,所以今晚请你吃点
东西。如果侯爵果然在你家中书桌的抽屉里找到那个玻璃瓶塞,那么他只要发个电
报过来,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这里走出去了。”
薛华义今晚心情不错,大概多喝了几杯。他摇摇晃晃地啰嗦了一阵,叫来了自
己的三个儿子说:
“议员先生要休息了,今晚你们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说完,他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出去了,牢牢地锁住地下室的门。
罗宾探头进来,说:“可以开始了吧?”
“开始吧!”
罗宾马上动手于了起来,他用挫刀快速地挫着窗户上的铁栅栏。而德贝克从床
上下来,把耳朵靠到门上,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同时小声地催促罗宾加油。
铁栅栏终于被锯断了几根,打开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豁口。德贝克把铁床推
了过来,踩着床爬了出来。
罗宾把绳子在德贝克的腰上打了一个结,说:“你抓着绳子,慢慢爬下去,随
我下来,下面有一条小船接应我们。”
“要顺着这里往下爬吗?”德贝克低头看了看,有些害怕。
“是的。”
“绳子够长吗?”
“一直到下面。”
“特法克那只老狐狸不会想到这一点吧?”
“不会,这里是绝壁。”
“你可真了不起,竟能爬到这里。”
“没办法,你的两个表姐给了我不少钱嘛!”
“她们现在在哪儿?”
“就在下面的船上。”
“下面是一条河吗?水流急不急?”
“是的,水流很急,赶紧下去吧!不要多说了。”
“还有,你来了多久了?是不是一直在那里偷看?”
罗宾听了,心中暗笑,心想:“这家伙大概怕秘密被我听到吧?”
于是他说:“没有,我丢给你信时,才刚到不久。”
德贝克听了这话,好像十分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现在你抓牢绳子,找个牢固的地方站好,不要滑下去。这么高,万一摔下去,
你就死定了。”
罗宾沿着绳子,找到凸出的落脚点,一步步向下溜去。德贝克跟着往下溜,他
手上的伤好像不轻,只听他不断咒着:“哼,特法克这个混蛋,恶魔……你等着瞧
好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一边找着落脚点,一边仍不住地咒骂着。过了一阵,罗宾的脚终于触到了梯
子,“梯子就在这儿,下面是一块江岩,小船也靠在江岩的边上,我的同伴和你的
表姐都在船上等着呢!快走吧!”
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下面也传来了一声口哨回应。
“我下去了,把梯子扶好!”罗宾说。
“不,等等,还是我先去吧!”德贝克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手上有伤,我累极了,所以我想先下去。”
“好吧,那你先下去吧!”他在黑暗中摸到了德贝克的一只手,引着他向梯子
上靠拢。
“好啊!那梯子在哪里?在这里吗?”德贝克用他粗大的手顺着罗宾的手向上
摸去,一直摸到罗宾的脖子。
罗宾被他摸得有点痒痒,一个劲儿地缩脖子,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
喉咙右边一痛,原来是他挨了德贝克一剑,德贝克的身上居然藏着一把短剑!
“你这家伙,你……干什么?”罗宾用一只手捂住伤口,大声责骂道。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汩汩地流出来,他一阵头晕眼花。
“哈哈,还不明白吗?”德贝克得意地笑着。“你这个混蛋,也敢来骗我?你
以为你骗得了我吗?告诉你,虽然你用那封信来骗我,可我的两个表姐可不是轻易
就会被人骗的。你给我的那封信,信上确实有我表姐优英娜的签名,可却不是她的
笔迹,是我的表妹卢丝娜代签的。当时我就觉得不对,这中间肯定有花样!再仔细
一看,你不就是亚森·罗宾吗?这点小把戏也敢来骗我?如果我连你也搞不定,那
我还能混下去吗?”
这时,罗宾已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山岩上,德贝克骂了他一顿搜去他口袋里的手
枪,对他说:“这东西我带走了,你的部下要是敢找麻烦的话,我就要他们的命!”
他又摸了摸罗宾的额头,说:“哟!你全身都凉了,现在,想不到大名鼎鼎的
罗宾,竟然死在我手上,全法国的富人们都可以安心了,我当然也很高兴。
“谢谢你救了我,我得赶紧回去了,特法克的仇我会报的!”他学着罗宾吹一
声口哨,下面也吹了一下,然后,德贝克慢慢沿着梯子往下走。
罗宾躺在山岩上,虽然没有死,但全身无力,想大声叫喊,却只发出了“嘘、
嘘”的声音,他挣扎了一阵,但流血更多了,他感到全身麻本,再也不能动了。
这时,下面传来一声惨叫,跟着响起了枪声,罗宾听了,拼命想爬起来,可还
是爬不起来。他有些绝望。
这时,下面又传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克莉斯!”罗宾在心中呼喊着,跟着,
又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是德贝克得意的笑声。
罗宾全身都在发抖,“哦……克莉斯,卢宝利,古勒依,还有狱中的吉贝尔,
完了,这下全完了。”他心想,“这一次一定死了,没有救了。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罗宾才清醒过来。
“咦,我还活着!这是哪儿?”他自言自语地说。
“上帝保佑!你总算醒了。”克莉斯高兴地把半边身子都贴到了罗宾的脸上,
泪如雨下。在她的身后,卢宝利和古勒依也高兴地泪水直流。
“现在我们在耶梅尔市的旅馆里,这是我的房间。”
原来这里是旅馆。不过罗宾还是不明白他们如何从德贝克的枪下逃生,又把重
伤的自己救回来的。
后来他才从克莉斯的口中得知,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那一天,他们三人正在崖下等他回船,谁知从梯子上下来的竟是德贝克。卢宝
利和古勒依见势不妙,拼命扑了过去,德贝克在混乱中连开了几枪,就跳水逃走了。
然后,他们爬上梯子,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罗宾,就把他救到船上,抬回旅馆,
并请医生为他救治。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老板。”卢宝利说。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们,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十八天了。”克莉斯回答。
“不过现在总算好了。”
罗宾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在发烧,脖子上的伤一时也很难医好,但
他一想到密约还没有到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养病。他不顾自身的疼痛,马上拍
电报给巴黎的部下打听德贝克的情况,并查询吉贝尔案子的审判结果。
克莉斯也放心不下吉贝尔,就叫卢宝利和古勒依俩人陪她去巴黎打探案件的审
理情况如何。
不到三天,克莉斯回到了旅馆,面色苍白,连眼睛都哭红了。一进门,她就倒
在罗宾怀里放声大哭。
“怎么了?”罗宾吃惊地问。
“吉贝尔,我那可怜的孩子!他已经被判了死刑!”
“真的?”
“律师虽然出了不少力,但还是没用,这孩子和卜先利都被判了死刑。”克莉
斯说完,又号啕大哭。
“不,先不要那么难过,我们还可以向总统请求特赦。”
“卜先利因有前科在身,又杀死了仆人里欧南,因此难达一死,但吉贝尔与他
不同,他品行良好,没有前科,只是偷了一点东西,我可以向总统说明,他绝对没
有杀人,相信可以免他一死。”
罗宾想方设法地安慰克莉斯,但克莉斯却总是说:“没用的,现在,连总统也
救不了我的孩子!”
“为什么?”
“我认识一个人,此人和总统很要好。实际上,他还抓住了总统的一个小辫子。
所以,只要这个人肯开口,总统一定会答应他的。现在,这个人就凭着这一点威胁
总统,在政府里谋得一份要职,我去求他让总统下特赦令免去吉贝尔的死刑。”
“真能行吗?”
“可以,但必须要先搞到联名密约才行,因为这人跟密约也有关系。所以他要
是不听话,我们就可以借此威胁他,这样他会乖乖听话,把一切办得好好的。可是,
现在密约并不在我们手中啊!”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尽快把密约弄到手。”
“来得及吗?一定要在吉贝尔行刑之前拿到它。”
“行!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拿到它。”罗宾肯定地回答。
不过,这张密约现在在谁手里,怎样才能拿到它,罗宾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而
且,死刑已经确定,吉贝尔很快就会被处死,如果不尽快拿到密约,就来不及了。
所以,形势可以说是十分严峻。
罗宾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但他仍坚信,“我一定会成功的,世上无难事,只怕
有心人。为了可怜的克莉斯,为了我对吉贝尔的承诺,我一定会救他出狱。”
罗宾的决心和信心尤如钢铁一般。他不顾重伤未愈,自己的身体还很不好,就
立刻开始行动了。
“据我调查,特法克侯爵好像还没有去过德贝克家。”
“哦,那德贝克呢?出现了没有?”罗宾问道。
“没有,也许那老家伙溺水死了,但至今未发现他的尸体。而且,有人在河水
下游发现了一条染血的手帕;同一天曾有人看到一个筋疲力尽的人拖着沉重的步伐,
搭上开往巴黎的列车。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逃走以后的德贝克。”
“那他为什么至今不露面呢?”
“我想他受伤之后,一定躲在一个安全而秘密的地点,接受治疗。他可能要等
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