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高佳转过头,说:“王大林,你以后要再敢这么对我,我绝不原谅你!”
王大林连连赔不是。看时间不早了,他要走,高佳不让。说害怕,一个人不敢睡觉,要王大林陪她。
王大林二话没说,听了听楼下动静,洗澡、换衣服。
钻进被窝时,高佳说:“坏蛋,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王大林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抱着高佳软软的身体,一个劲傻笑。。。。。。
高佳蜷在他怀里,一会就睡着了。王大林睡不着,过一会轻轻掀起高佳的睡衣看两眼,直到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
天刚亮,王大林就被高佳推醒了。高佳开始撵他:“快走,不然我爸妈看到又该乱想了。”
王大林蹑手蹑脚下到一楼,和从卫生间出来的高父碰了个正着。王大林一时傻了,还是高父反应快:“小王啊,这么早来接佳佳了啊?”
“是啊,是啊,那伯父,我上去喊她起床了。”
到了办公室,高佳明显没有前两天的精神头了,一个人低着头坐那看案卷。
王大林心里很内疚,真怕把高佳吓出个好歹来。
高佳猛一拍桌子,王大林一屁股坐到地上:“怎么了?”
“黑八的死因确实有问题。一是那根插入颅内的筷子,如果是液化气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造成的,这跟筷子应该和散落在地上的筷子一样有焦痕,可它没有;二是法医报告上说,死者胃里有麻醉品残余物,这怎么解释?”
王大林揉着屁股想,让她死心还真不容易呢。
“是啊,我前面让你注意一下于彦有什么运动爱好就这个意思,那根筷子上有机油成分,我怀疑他是被一种武器杀死。”
“武器?什么武器?”
“弩弓!这种东西虽然被列为管制器具,可通过地下渠道还是可以买到,而且操作简单,不受体力限制。”
“你怀疑于彦有这东西?”
“我怀疑黑八是死于弩弓,至于谁干的,不好说。”
高佳点点头:“是啊,咱们手里确实没有什么证据。”
“马上就有了。加上于彦,我们已经有三个和黑八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的DNA样本,如果其中一个和提取的阴道分泌物样本一样,咱们就可以正面和她接触了。”
这时王法医电话来了,阴道分泌物经鉴定,和于彦的同一。
王大林挂了电话,对高佳说:“去申请搜查证,咱们去于彦家。”
二十七
小区保安带着他们上了十二层,按了半天门铃却没人应。高佳奇怪了,她刚给于彦单位打电话,说她今天没去上班。
王大林看了高佳一眼,把搜查证给保安,问:“有没有她家钥匙?”
保安点点头,说物业经理那里有备用钥匙,忙跑去取了。
王大林在他身后喊:“把物业经理也叫来,给我们做个证。”
门开了,王大林把物业经理和保安挡在了门外,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王大林脱下鞋子,戴上手套,房子果然如高佳所说,收拾得一尘不染。他站在客厅用眼睛扫了一圈,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于彦赤身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已经死了。
技术室的人在处理现场,刘队把王大林和高佳叫到门外:“我听王法医说了,刚把她定为黑八一案的嫌疑人是吧?”
王大林点点头。
刘队挠挠头:“先是黑八,接着是这个女人。嗯,我看这个案子有名堂。这样吧,还是你们负责,需要人手我从二中队给你调。”
王大林苦笑了一下:“我们先查吧。”
看着技术室的人把于彦的尸体装袋抬出去,高佳的心情很复杂。昨天她还和自己一起有说有笑吃饭呢。
等现场处理完毕,王大林把高佳叫进室内,开始搜查。
半小时后,王大林从卧室衣柜的底层隔断里找到了一把弩弓。
“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时三十分左右,死前有过性生活,没有发现精液,应该是使用了避孕套,”王法医脱下手套接着说,“不过,我们在床单上提取了一根短发,鉴定结果回头给你,还有。。。。。。”
王法医顿了一下:“死者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回到办公室,高佳的情绪更低落了,王大林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让她嫌休息一下,自己去找小赵了。
一进门,他就在小赵后脑勺上弹了一下,边弹边说:“仔细点,恨吧的现场遗留下那么大个避孕套你都没发现。”
小赵翻了他一眼:“老大,我错了还不行吗,那个现场火刚灭我们就进去了,烟大的人都快窒息了。”
说完把报告扔给王大林:“弩弓上一共提取了十一枚指纹,全是死者的。”
回到办公室,高佳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她看看王大林,说:“金庸的《天龙八部》你看过吧?乔峰为了解开身世之谜,和阿朱调查时,有个大恶人始终赶在他们前面。我觉得这个案子里也有一个大恶人。。。。。。
王大林没让她说下去,因为小说中阿朱为了救乔峰和自己的父亲,死了。
“少胡说,看小说要能破案,我们不如把金庸他老人家请过来帮我们破案得了。”
“于彦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谁这么狠心?”
王大林把高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的工作就是替被害人伸张正义,如果我们带着感情办案,会影响判断的。好了,别难过了,我保证,会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高佳趴在他怀里痛快地哭了一场。她终于明白了,当一名刑警,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工作又从头开始了。王大林让高佳再去找找于彦的两个女友,看能不能打听到和她来往的男人的情况。
然后,他再次来到于彦所在的小区。
一进保安室,就听见几个人正在议论于彦的死,物业经理也在,见了王大林,都非常热情。
王大林让保安去把昨天上午到今天上午小区所有监控的录像调出来。转过头问物业经理:“咱们小区是哪家房地产公司承建的?”
“是天正房地产公司盖的。”
“能不能查出于彦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资料?”
“于彦买的是二手房,今年才买的,房产证是原户主委托我们物业公司过的户,她的资料我清楚,是一次性交清房款,房产证也是她的名字。”
王大林点点头,看来要查清谁给的她这笔买房款还得另寻途径了。
看了一下午监控,什么情况也没有,进出的全是住户,有几个登记找人的,也在昨天下午都离开了。王大林挠挠头,这可奇怪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也没头绪。
回到办公室,高佳也回来了,也是没什么收获。
于彦的两个朋友对她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公司同事对她的私生活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最近打算提出辞职。
高佳把她的通话详单拿了回来。一个大客户的业务经理,话单数量可想而知。王大林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号码,头都大了。
高佳决定把这堆详单拿回家去,说是就算一夜不睡,也要看完。
高父今天感觉奇怪了,以往这小子陪他下两三盘棋,就抓耳挠腮,急着上楼,今天都第六盘了,他居然品着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他哪知道王大林的小算盘。高佳这阵子正在房里对话单呢,现在上去准保一大堆事,还不如陪好汉下棋呢。
高父已经输了六七盘了,老汉越战越勇,袖子都挽起来了。。。。。。
高佳认真核对着每一个号码,把和于彦联络三次以上的全都归纳出来,一直忙到深夜。
王大林十二点就回到办公室,一觉睡到天亮。直到被电话吵醒。
二十八
“王警官吗?出了这事我都不知道该找谁了。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就于彦她那个单元,十一楼的住户跳楼自杀了。”
王大林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那个物业经理。他在电话里让物业经理保护好现场,说自己马上过去。
他看看表,已经十点了,高佳昨晚肯定熬夜了,还是不叫她了。他叫上小赵,拿上勘察箱,出发了。
在路上,他给派出所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先去保护现场。小赵还奇怪,自杀案王大林咋也感兴趣。
王大林的思路清晰了,昨天看监控,没有陌生人进出,这说明杀害于彦的凶手很可能就住在这个小区里,偏巧又在这时发生自杀案,他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派出所的人已经到了,并拉好了警戒带。看到王大林,物业经理跑过来:“真要命,连着死了两个人,居民都人心惶惶的。”
尸体身着睡衣,脸朝下趴在那里。王大林问物业经理:“死者是什么人?”
“是个做化工的老板,叫周元,老住户了。”
王大林让派出所的同志留下来陪小赵处理尸体,自己喊上物业经理去死者家了。
在电梯里,王大林看着头顶的监控问:“楼梯里有没有监控设备?”
物业经理摇摇头。
上到十一楼,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物业经理擦了把汗,说:“他们家就夫妻俩,老婆没工作,成天打麻将,可能是又出去了。”
王大林没理他,沿着楼梯上了十二楼,转了一圈又下来。
他看看物业经理,吩咐他赶紧想办法和死者老婆联系,让她到刑警队找他。
回到大队,王大林对小赵说:“于彦的床上不是提取到一根毛发吗,王法医已经做了DNA鉴定,你把死者身上提取的血拿去比对一下。”小赵还想问,王大林已经进办公室了。
高佳还在犯困,见了王大林忙问:“一大早你跑哪去了?”
“于彦楼下的一个男的跳楼自杀了,我和小赵去看了一下。”
“哦。我列出了二十个比较可以的电话,今天咱们去落实一下吧。”
王大林笑眯眯地拿了个镜子给高佳:“快照照,都成熊猫眼了,在我床上补个觉吧,剩下的工作我来干。”
说完打横把高佳包起来放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高佳几乎是一闭眼,就立刻睡着了。
王大林轻轻带上门,想去二楼看看,却被值班民警喊住了。
周元的老婆来了。女人一身的名牌,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化妆品,见到王大林一脸的慌张:“物业让我来找你,我们家老周呢,他没事吧?”
“他死了。”
女人愣了一下,哇哇大哭起来:“你倒痛快了,让我怎么活啊!”脸上的粉被泪冲出两条沟来。
王大林把她领进二楼会议室,让她坐下,自己也搬了把桌子坐在了她对面,观察她的表情。看了一会,他问:“周元的公司最近经营又问题吗?”
“应该没有吧,上个星期,我们才换过车,这种事我从没听他说过。”
“那他最近情绪上有什么反常的现象吗?”
女人不哭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大林注意到了,想了想说:“周太太,我希望你说实话,我们现在怀疑,于彦的死和你丈夫有关。”
他本来想补充一句,于彦是住在她家楼上的。但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他知道不用了,她认识于彦,而且知道些什么。
屋里一下安静了。王大林没再看她,而是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椅背。
沉默了约五分钟,女人象是下定决心,抬起头:“王警官,这是我们家的一件丑事,我告诉你,希望你保守秘密。”
王大林点点头:“我只对案子感兴趣。”
“我和周元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一直没有孩子,他们家又是三代单传,所以我们压力一直很大,说实话,公司是我父亲交给他的,我占一半股份,如果不这样,也许他父母早逼他和我离婚了。其实,我也怀过孩子,但流产了。去年,我又一次流产,被告知永远无法生育了。听到这个消息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毕竟我被剥夺了当母亲的权利。说实话,也许他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但我还是深深爱着他的。当时我还在病床上,看到他一下老了许多,于是我下定决心,我告诉他,让他找个年轻、身体好的女孩,我们给她钱,让她给我们生个孩子。周元开始不同意,但求子心切,他答应了。我只知道他找的女孩叫于彦,就是我在住院期间认识的,其他的我不想知道太多。后来她在我们楼里买了房,钱是我出的,周元一个星期去她那两次。从那时开始,我们就分房了,我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孩子生下来,我再给她一笔钱,让她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王大林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愣了一下,问:“昨天晚上他也去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回去以后有没有反常举动?”
“他昨晚一夜没睡,看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