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这威力更大的子弹吗? ”
贝拉萨尔耸了耸肩说: “你对改进了的这支枪有什么想法? ”
“如果它的后坐力问题不得到解决,没人能使好它。”
“我怎么没感觉到它有后坐力呢? ”贝拉萨尔走过来拿起这支枪,端起来瞄了
瞄,扣动了扳机。
贝拉萨尔动作娴熟,还没等马隆作好心理准备呢,子弹已哒哒地射了出去。
机关枪像一列全速前进的火车头似的怒吼着,可贝拉萨尔却轻松自如地驾驭着
它,有力的双臂稳稳控制住枪口的抖跳,弹仓里的空弹壳纷纷弹出来,落到地上令
人眼花缭乱。贝拉萨尔双肩宽阔,胸肌发达,身材笔直,马隆心想这一定是他长期
坚持运动的结果,很可能是做力量练习,所以显得非常年轻、健壮,让人怎么也想
像不到他已是五十岁的人了。其实贝拉萨尔是有意镇一镇马隆的。他如此从容自如
地控制住机关枪强大的后坐力令马隆肃然起敬。一梭子扫射,第二辆卡车被击毁,
他又将枪口对准了村庄里的仿真吉普车,扳机一扣,吉普车就散了架,随后他又瞄
准了那些仿真士兵和百姓,最后将枪口指向那辆装甲车。马隆真不敢相信它还能摧
毁坚硬的装甲,然而一阵扫射之后,装甲车的履带被打断,一个装甲舱开了花,冒
出浓浓的火焰。天哪! 这种子弹竟装有穿甲弹头,而且还会爆炸,马隆惊魂未定,
贝拉萨尔已调转枪口指向了他这边。
马隆惊恐万分,吓得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其实害怕的不止他一个人,站在
他旁边的波特吓得连滚带爬地往一边逃去,站在他周围的守卫也仓皇逃窜到树后躲
了起来。
贝拉萨尔将枪口瞄准马隆的前胸,虽然他刚才一定消耗了相当的力量来控制那
挺难以驾驭的机枪去摧毁村庄里所有的仿真人和物,但他看起来仍然心不跳气不喘,
仿佛刚才只是击毁了一辆小汽车似的。
他对马隆大声说道: “我要让你看看这支枪的后坐力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想尝尝万弹穿胸的滋味吗? ”
“别,我会对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守口如瓶的。”
“不,我信不过你。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天哪,难道他发现了我和杰布在联手调查他? 马隆猜想着,他想不出贝拉萨尔
为什么要这样,他想此时必须沉住气,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到底为什么啊? 有
啥就明说嘛。”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
“从来没有。”
“你以为我会想不到你天天都跟我妻子在一起心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吗? 你
以为我想不到当你面对脱光衣服坐在你面前的西恩纳时,邪念会油然而生吗? 实际
上我早就想到面对那么漂亮的裸体美人你不会不想尝尝和她做爱的滋味。”
听贝拉萨尔这么一说,马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不知道我和杰布之间的
合作,于是他开口说道: “你误会了,其实——”
“闭嘴! 给我听清楚了,虽然当你和我妻子在一起时,我控制不了你的意念,
但是如果你敢碰她一下,哪怕是比刚才我所见到的那个场面稍微过一点头,超出了
画家和模特之间的关系,我都会再把你拉到这儿来。我的妻子是我的东西,我的东
西任何人都不可以碰。清楚吗? ”
“非常清楚。”
“你确信你清楚了吗? ”
“绝对清楚。”
贝拉萨尔收回指着马隆的枪,重又对着村庄瞄了瞄,扣动扳机,一梭子弹向几
幢房屋的院墙猛扫过去,直到把弹夹里的子弹射尽,贝拉萨尔才停了下来。他看着
被摧毁的废墟身上哆嗦了一下,但决不是因为机关枪巨大的后坐力。最后他厉声对
马隆说: “滚回去开始工作吧。”
5
“对不起。”
马隆闻声从正在根据记忆所作的画上抬起头来。西思纳站在日光浴室的门口正
看着他。他真不敢相信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印满泪痕的憔悴面孔打扮得焕然
一新。她换了一件套头上衣和一条到踝骨的长裙,都是蓝色的。这种颜色让马隆不
禁想起他在科苏梅尔的房前沙滩上常常观望的加勒比海,他喜欢那碧蓝的颜色。他
想念那里,虽然贝拉萨尔许诺待他完成了他的任务后,他会把他的家恢复原貌,但
马隆再也不会回到那里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 ”
“现眼了,还牵连了你。”
“不赖你,都是你丈夫的错。”
“不,我很抱歉没能做一个称职的模特,这个工作是由我们两个人来做的,但
是我却没有做好。”
“没关系的,问题总会解决的。”
“现在就已经解决了。”西恩纳撩起套头衫就要往下脱。
“停。”
“我不想惹贝拉萨尔更生气了。你还从未见到他真正发脾气的样子。
咱们开始画第二幅画吧,越快越好。”
“好吧,那就坐下吧。”
“你要画我这种姿势吗? ”
“我让你先坐下,说会儿话好放松一下。”
“不,拜托你了,开始工作吧,如果德里克认为我们在浪费时间他会——”
马隆浑身的肌肉不由得绷紧了: “这幅画是由我来画,如果他有什么想法,
我会向他解释。我现在需要你坐下,请坐吧。”
西恩纳惶恐地朝门口看了看,犹豫了一下,终于坐了下来。
马隆又拉过一把椅子,一抬腿跨了上去,双臂合抱搭在椅背上。他故意这样随
便以便西恩纳感到放松。他望着西恩纳轻松地说: “早晨你丈夫在这儿时说你当
时的模样就像他第一次在米兰认识你时一样,他还说你那时很不上镜。能解释一下
吗? ”
西恩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马隆接着追问: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
西恩纳似乎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吱声。正当马隆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
她开口了。
“那是我最艰难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
“五年前。”
马隆耐心地等着她往下讲。
“我……”
马隆见她犹豫,便用目光鼓励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愿你能理解我……模特是最无安全感的女人。”
马隆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吱声,因为他怕自己的反应会使她过分注意她自己而停
下话题。
西恩纳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模特都努力地向世人证实我们不仅仅
有美丽的躯壳。我们害怕衰老,因为我们是靠青春吃饭。”
马隆暗示着自己别插话打断她。
“噢,”也有一些人例外,但我不是其中一员。你可以想像到做模特有多么辛
苦,为了保持苗条的体形,我不敢吃饱,哪怕稍微多吃一点,镜头上都会显出鼓胀
的胃部。要想以这个行业为生就得挨饿,否则就会被淘汰。后来由于总是感觉空落
落的,就开始尝试了可卡因,它既不会使你发胖又可以让你获得一时的快乐和满足,
直到最后成瘾。与此同时有许多人企图玩弄你,于是你便希望嫁给一个比一般人强
的男人来保护自己,让你过上像样的生活。有一天你终于遇到了他,以为真的找到
了理想的男人,嫁给了他,后来才发现他是一个事事都想控制你的混蛋,并且……”
西恩纳越说越激动,仿佛面对一个久盼不遇的知音,突然她意识到坐在他面前
的是马隆,便打住了话题。
马隆这时忍不住追问道: “告诉我为什么你丈夫说你那时的模样不堪上镜呢
?”
“我当时吃得很少,后来瘦得不上镜了,更糟的是由于长期服食可卡因眼睛暗
淡无光,像长了一层膜。和我同居的那个男人撕裂了我的嘴,把我打得两眼乌青。”
马隆对那个男人的粗鲁感到恶心。
西恩纳情绪低沉地说: “当时我在米兰,准备参加秋季时装展,但被打成那
样,根本不能登T 形台了,只有呆在旅馆里,和我同居的那个混蛋根本不管我,撇
下我跑到外面招摇撞骗去了。有一天我一个人呆在旅馆里,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
开开门,看到一个西服笔挺手捧一束鲜花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有着棕色的面孔,潇
洒英俊。我对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陌生人感到非常惊讶,我以为他是意大利男影星
兰萨诺·布拉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伸手摸了
摸我的脸说: “我来这儿是想把你带走照顾你。你不必收拾行李,穿上外衣就行
了。”我激动得流出了泪水,点头答应了他,甚至都顾不上穿外衣就出了门跟他钻
进了他的豪华大轿车,这个人就是贝拉萨尔。
“可你不是曾告诉过我你有一个可爱的家吗? 那你为什么还无生活保障呢? ”
“我没说过我有一个可爱的家,我是说有可爱的父母。”
“我不明白。”
西恩纳咽了一口唾液, “我十二岁时父母就相继去世了,于是叔叔收养了我,
他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婶子每次不在家时他都想……”
马隆已气得怒火中烧。
“他多次强奸了我……”
“上帝啊! ”
“他强奸完我就威胁我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然后把我推出房间。他说我应
该睡在排水沟里。由于这样,我在课堂里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成绩很糟糕。每天晚
上我都哭着入睡。最后我找到了一个解脱方法,每天沉浸在时装杂志里并梦想有朝
一日当上一名模特,过上殷实的生活,我就这样在痛苦和梦想中长到十六岁。有一
次我叔叔又偷偷溜进我的房间,我死也不从大声喊叫,婶子和孩子们都被我喊醒了,
我哭诉着他对我所做过的事,没想到婶婶竞不相信我的话。叔叔恼羞成怒,说我撒
谎,使劲地打我。我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卧床两天。第三天趁
他们都上班时,我把他们藏在面缸里的钱偷了出来,我知道婶子曾背着叔叔往那里
面藏过钱。偷出钱后,收拾了行李,买张车票逃到了芝加哥。在芝加哥我选择了提
供膳食的寄宿旅馆,因为它便宜。所有你能想像出的脏活累活我都干过,但是从未
放弃过做模特的梦想。有一天我找到了一家讲授时装表演的夜校,我成了班上最用
功的学生,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而拼命学习。感谢上帝,我终于如愿以偿,从报纸上
的内衣广告到《时尚》杂志的泳装系列以及《环球》杂志的封面,所有有名的时装
杂志上都会找到我的身影。目标虽然达到了,但这种生活并不像我想像得那么美好,
T形合并不是光彩夺目,而是一个性市场。”
“你随贝拉萨尔钻进了汽车,后来又怎样? ”
“我们乘大轿车一路向飞机场赶去。路上他看着我脸上的伤痕说他不能让美遭
到毁坏,他向我保证从此以后没人会再伤害我,甚至包括我自己。就这样他把我带
到这里,并为我找来一个整容医生,让他精心为我治疗使我的脸上不留下任何疤痕。
他还请了一个医疗组来帮我戒掉毒瘾。为了治好我的厌食症他还请了一个心理医生。
六个月以后,我的状况完全达到了他的要求,对此他感到很骄傲,说是他打造了我。
他围着我转圈走着,全身上下地打量着我并对我说我的美貌是他给的,没他就没我。”
西恩纳疲倦地耸了耸肩, “他说得对,在我无助地走向死亡时是他救了我。”
“从此他给了你所需要的一切,使你在生活中得到了关爱。”
“但三个月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马隆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变化? ”
“三个月前,他从一次商务旅行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抱怨我眼角开始
出现鱼尾纹了,还说我长了一缕灰白发,并警告我不要总笑,说笑会促使额头上生
出横纹。我不断地问自己是什么在他的商务旅行中改变了他,难道他有外遇了吗?
当我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对我大发雷霆,说我疑心太大,让我以后注意点儿。从那
以后,为了使他高兴我处处小心,炯头发、做面膜,想尽一切办法去取悦他。然而
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我开始盼着他外出旅行,这样
会给我带来平静,可是他每次外出归来,脾气都变得更坏。”
马隆想安慰她,可话刚到嘴边就止住了,不知何时贝拉萨尔走了i 井来,西恩
纳也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呆了。
她腾地站了起来: “德雷克,我们正在商谈我摆什么样的姿势合适,我发誓,
我们正要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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