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鱼骂:“我日你俩大爷,你们俩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要买不到宝贝儿,你们一定也买不成,买到我也得把它们砸了。”
我跟阿豪一起笑,过一会儿,臭鱼想起一档子事来,对阿豪说:“你上回买那盏灯时,跟老头讲了什么恐怖故事?跟我们讲讲,算是当个范文吧。”
我也说:“没错,阿豪你就先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阿豪扭捏了一会儿,可能是雨中赶路挺无聊的,所以他清清嗓子,开始跟我们讲他上回在药铺里说的那恐怖故事。
雨夜妖谭 第一章 鬼盗灯
我有个表妹,在一家外企上班,收入高,人长得又漂亮,到哪儿都招男人眼球。偏偏我这表妹,根本不把终身大事放在心上。那些围着她转、大献殷情的男人,无不兴高采烈地来,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伤透了心。后来表妹年龄渐渐大了,她对男人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可就有点让家里人着急了。家里人没事老劝她,有合适的就谈一个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谁都免不了俗的事情。我这表妹,把家里人的话当耳旁风,仍然成天乐呵呵地做她的单身贵族。
为了这表妹的事,姨妈没少跟我诉苦,我听了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总觉得那么优秀的一个美人儿,跟了谁,都是让人捡了便宜。
后来有一天,接到姨妈电话,她兴奋地说表妹终于有了男朋友。
我心里纳闷,不知道谁走了狗屎运,能赢得表妹的芳心。
我问姨妈表妹的男朋友是什么人,问之前,我想现在的小姑娘都挺现实的,表妹找这位,要不家财万贯是个财主家少爷,就是才高八斗的学问人。我最希望对方是个小白脸儿,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哄骗了表妹,这样,我这当表哥的就有机会揭穿那小子的丑陋嘴脸,在表妹面前,展示一下表哥的英雄气概了。
姨妈的话出乎我意料,他说,那男的是个演员。
“明星?”我脱口而出,“那些明星个个花里胡哨的,表妹不会上当受骗吧?”
姨妈对那小子也不了解,所以心里也没底。我问那人都演过什么电影,姨妈说他不演电影。我说演员哪有不演电影的,莫非是演话剧的?姨妈叹口气,说他是变魔术的。
原来表妹找的男朋友是个魔术师。
魔术,虽然有些年没看了,但我们这岁数的人都不陌生,印象里,小时候,常碰到些走街串巷的江湖艺人,挑个担子,随便找个地儿吆喝摆场子,变些三星归洞、布袋里面变鸡蛋一类的小把式。现在的魔术跟那会儿大不一样了,舞台搞得越来越奢华,魔术表演中还加入了更多的高科技元素,利用声学与光影的效果,来忽悠观众的视觉。
魔术都是假的,那些魔术师玩的都是些骗人的把戏。所以,虽然还没见过这位未来的表妹夫,但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是用变魔术那种办法,把表妹给骗到了手。
那之后不久,我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魔术师。还是姨妈给我电话,说是表妹的男朋友明天晚上,要到市里最大的剧场进行魔术专场演出,表妹拿回来一堆票,分给家里的亲戚朋友。姨妈还特别叮嘱我一定要去,她特别在意我的看法。
第二天,我去了大剧院,特意跟表妹坐在一块儿。表妹说她跟魔术师的相识挺简单的,俩人一块儿在家餐厅吃饭,魔术师坐表妹对面,凭空变出一朵花来,远远地举一下,示意要送给表妹。表妹摇摇头,意思是嫌花太少。这种小事哪能难住魔术师,他手上的花摇了摇,立刻就变成了一大束,当时表妹还不知道他是魔术师,眼睛都看直了。
“这种魔术专场表演,可不是哪个魔术师都有机会的,这就相当于歌星的演唱会,没有实力和人气,肯定不行。”表妹说,话里透着自豪。
我不说话了,心里想原来魔术拿来泡妞这么容易,等这位魔术师哪天成了我表妹夫,一定要跟他学几招,专门留着泡妞用。
演出开始,台上这位准表妹夫还真有一套,几个节目下来,博得满堂喝彩。他最精彩的表演,就是在一个空地上,可以把任何东西给变没了,开始是些小东西,后来东西越来越大,他都照样蒙上块布吹口气,那东西就没了。魔术都是假的,他不可能真把东西变没了,这背后都有设计好的机关。所以,后来表妹夫魔术师在台上请求一位观众上台,配合他表演时,我毫不犹豫举起了手。
跟表妹夫一块儿站在台上,我才看清他原来长得还挺英俊,就是瘦,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还冲我使眼色,让我放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想近距离地接触一下这位表妹夫,顺便还想能猜破他魔术的机关,回去在表妹面前炫耀一下。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机会,魔术师让我蹲在舞台中央,我依言做了,然后音乐起,忽然间,一块黑布兜头把我罩在里面,那一瞬间,我觉得身子一颤,头晕了一下,然后就听到耳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眼睛左右看看,我已经不在台上了,表妹就坐在我边上。
我根本就没闹明白我是怎么回到了座位上。
我使劲拍巴掌,心里对这位表妹夫已经佩服至极。拍完巴掌我心里又有点嘀咕,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表妹嘴巴凑我耳边,说:“厉害吧,赶明儿跟他好好学学,看上哪个美女,立刻就能变回家里去,多好的事啊。”
我不住点头,深感表妹真是善解人意。
接下来,表妹夫要表演另一项绝活,据说国内除了他,根本没第二个人能做到。主持人在卖关子,我忍不住了,问表妹那绝活是什么,表妹含笑不答,只指指台上,示意我耐心点。主持人终于说出了那绝活的名称——穿墙术。
我靠,穿墙术,不会是真的吧。我心里热血沸腾,这世上难道真有人能穿墙而过?如果有这本事,那是件多爽的事情啊。我心里已经在虚构这样一幅画面,夜深人静,我像个幽灵,在高楼大厦里,进出自如,哪家银行钱多去哪家,哪里的美女漂亮我就往哪里钻……就算被警察抓住了也不怕,什么深牢大狱也不管用,我照样进出自如。
“想什么啦,哈啦子都流出来了。”表妹拿手捅我,我这才从意淫中回到现实。
表演的是穿墙术,当然需要一面墙。墙由八名壮汉推上来,两米高、一米宽、一米厚,墙下有四个极小的轴承。这面墙已经展现在观众的面前了,一米厚的墙很多人都没见过,表妹夫要穿越的显然就是这面极厚的墙。
观众又开始兴奋,甚至不待主持人发话,便有些自告奋勇的男女上台察看。
墙自然是真实的,不可能有任何机关暗门,而且就算有暗门,舞台四周都是观众,魔术师也不可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
魔术师慢慢向那堵墙走去,场中立刻鸦雀无声。我跟观众一道瞪大了眼睛,盯着台上,生怕眨眼的工夫,错过了穿墙而过的一刹那。
就算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魔术师逼近那堵墙的时候,还看得很清楚,但蓦然间,他的身子就直直地进到了墙里,转瞬间,整个人都看不见了。
要知道那堵墙有一米厚,如果是空心墙,里头藏个人根本不成问题。但偏偏那墙不是空心的,魔术师是硬生生走进了墙里。
掌声雷动,我也兴奋得手舞足蹈。这表妹夫能耐大了,我心里已经在想抽机会一定要好好巴结他,不对,就算替他做牛做马铺床叠被也行,只要他能把这些绝活传点儿给我。
可是那一晚出了点状况,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巴结这位表妹夫。不对,不是一点儿状况,是大状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这位表妹夫魔术师,走进那堵墙里,竟是再也没有出来。刚开始,台上奔出来一些人围着那堵墙转,我们以为都是节目设置好的环节,所以还在下面玩儿命地拍巴掌,后来有点不对劲了,大幕谢了下来,把那堵墙和工作人员都隔在了后面。我们都在下面等,掌声平息了,大家开始嗡嗡嘀咕发生了什么事。
表妹首先憋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就往台上跑。我那会儿还丁点没替表妹夫魔术师担心,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见面方式,所以,也跟在表妹后面跑上台去。
钻到大幕里面,我们傻眼了。那堵墙还在,边上围着一拨人,全都板着脸,如临大敌。再看那边,过来俩人,手里拎着脑袋大的铁锤。有个头样的男人回头训斥我们,让我们台下等着,我不乐意了,魔术师是咱家里的人,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来呀。
“这是他女朋友,我是他表哥。”我大声嚷嚷。
那个头儿可能也没心思过问我们,所以摆摆手,那意思我们别影响他们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让那两个拎锤的人开始砸墙,墙可够结实的,一锤下去,只砸出一个窝来,握锤的人却向我连退两步。
“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墙,砸它干嘛?”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不祥的感觉,低声问边上一个穿演出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魔术师的助手,这会儿眼里含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跟我说:“出事了出事了,魔术师失踪了。”
我还没说话,表妹已经“嘤”一声,哭了起来,我赶忙过去抓住她胳膊,阻住她冲向那堵墙。这时候,我算是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位表妹夫表演穿墙术,成功了一半,整个人都走到了墙里,但却没能出来。
这事说出来肯定没人信,有人能走到一堵实心墙里,这本来就匪夷所思,更不可置信的是,进去的人却出不来了。要换别人跟我讲这事,我肯定得哈哈大笑,但那会儿,站在舞台上,抓着表妹的胳膊,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隐隐生出些寒意。
想想吧,把一个大活人,硬塞到一堵墙里,会有什么感觉?身体跟墙结合到一处,想动弹都动不了,多凄惨的事。表妹哭得跟泪人似的,趴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是神情黯然,心想这穿墙术还是不学为好,师傅都还没修炼到家了,做他徒弟,肯定凶多吉少。
那边的墙终于被砸开了,裂成了好几块,上面的部分落到了地上。
墙就是墙,里头根本就没有人。
现在,我知道我想错了,魔术师根本不是被这墙困住,而是去了别的地方。我宽慰表妹,也许魔术师演出太累,提前回家了,就像他刚才大变活人一样,黑布一罩,我就回座位上了。他要想把自己变回家,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呀。表妹听着觉得有理,立刻掏出手机来打男朋友的电话,手机和家里座机都没人接,她立刻又开始抹眼泪。
我跟她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好好回想一下,你们在一块儿,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穿墙术的事,说没说过万一他出不来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
表妹连连摇头:“他要知道进去出不来,肯定就不往墙里钻了。”
想想也对,但我还不死心,接着问:“他就丁点没跟你透露这穿墙术的事?使劲想想,兴许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他有提到过,哪怕就一点儿线索,这会儿说不定就能救他的命。”
这下表妹显然想起什么来了,拉着我就往后台跑。
“灯。”表妹说,“他表演的魔术,都跟一盏灯有关系。”
我当时怔了一下,问:“什么灯,灯跟魔术有啥关系?”
表妹回答:“我也不明白,但他确实跟我说过,如果没了那盏灯,他的那些魔术,一样也表演不起来。那盏灯我还见过,他说,每次表演,他都把灯放在化妆间里。”
虽然觉得奇怪,但我却毫不怀疑表妹的话,魔术师既然这样跟她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奔到后台,问了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表妹夫专用的化妆间外头,推下门,锁上了,我正有点犯难,表妹已经一脚踢过去,把门踹开。我没想到爱情的魔力原来这么大,它可以把一个淑女变成一个悍妇。
进到化妆间里,我跟表妹里里外外搜了三遍,除了天花板上正亮着的白炽灯,根本就没发现再有别的什么灯。表妹一脸焦急,不住地说:“出事了,出事了,灯没了。”
我当时有点怀疑是不是魔术师忽悠表妹,他的魔术根本就跟一盏灯没啥关系。
表妹看出了我的怀疑,她抹一把泪又拉着我出门。这回,她站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招呼我上去后,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疾驰而去。
表妹带我去的是魔术师的家。
表妹说:“他跟我说过,灯一共有两盏,一盏在家里,一盏他带到演出现场。演出时,两盏灯都得亮着,灭了一盏都不行。现在,化妆间里的灯没了,不知道他家里那盏还在不在。”
魔术师的家挺大,至少得二百多平米,装修得挺另类,金属跟镜子是最重要的装饰材料,进去后,我一眼瞅过去,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