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天才,他曾经成功地侦破过当时的一些最最棘手的案件。
他指给我看了看他和他的比利时同胞栖身的小屋,我答应尽早去看望他。接着,他用一
种戏剧性的动作,朝辛西娅扬了扬帽子。于是我们就上车离开了。
“他是个可爱的小个子,”辛西娅说。“我没有想到你认识他。”
“你们是在不知不觉地接待一位名人,”我回答说。
在回家的路上,我对他们讲述了赫卡尔·波洛的各种功绩和成就。
我们怀着欢乐的心情回到家里。当我们走进门厅时,英格里桑太太正从她的闺房②中出
来。她看上去有些激动,心烦意乱。
“哦,是你们,”她说。
“出什么事了吗,埃米莉阿姨?”辛西娅问道。
“没有,”英格里桑太太警觉他说,“会出什么事呀?”这时她看到女佣人多卡斯走进
餐室,就叫她拿点邮票到她房里去。
“好的,太太。”老女仆踌躇了一下,接着又胆怯地补充说:“大太,您不认为您最好
还是上床去躺一会吗?您看来太疲劳了。”
“你也许说得对,多卡斯——是的——不——现在不行。我还有几封信,得赶在邮局收
信之前写完。你已经按我告诉过你那样,在我房里生了火了吗?”
“生了,太太。”
“那我吃过晚饭就马上去睡。”
她又走进自己的房间,辛西娅凝视着她的背影。
“天啊!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她对劳伦斯说。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屋子去了。
我对辛西娅提议,在晚饭前来一场网球快速比赛,她同意了,于是我跑上楼去取球拍。
卡文迪什太太正下楼来。也许是我的一种错觉,可是她确实显得有点古怪,心神不定。
“去和鲍斯坦医生散步了吗?”我问道,尽可能表现出一种不在乎的样子。
“没去,”她仓猝地回答说。“英格里桑太太在哪儿?”
“在闺房里。”
她一只手紧握住栏杆,接着好象鼓起勇气去完成一件艰险的工作,匆匆地走过我的身
旁,下了楼,穿过门厅,朝闺房走去,进去后,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过了一会,我奔向网球场,我得从闺房的打开的窗下经过,这时我偶然地听到了下面这
些谈话的片断。玛丽·卡文迪什以一个死命想控制住自己感情的妇女的声音在说:
“那你就不能给我看看吗?”
英格里桑太太对她回答说:
“亲爱的玛丽,这没有什么。”
“那就给我着看。”
“我告诉你了,事情不象你想的那样。这同你丝毫没有关系。”
玛丽·卡文迪什回答说,声音更加悲哀:
“当然罗,我早就知道你是会袒护他的。”
辛西娅正在等着我,她热切地迎着我说:
“嗨,大吵过一场啦!我从多卡斯那儿全部打听到了。”
“谁吵架呀?”
“埃米莉阿姨和他。我真希望她最终会看透他!”
“那么多卡斯在场吗?”
“当然不在。只是碰巧在房门口。这次可真是大破裂了。我真希望能把全部情况着;了
解个一清二楚。”
我想起了雷克斯太太那张吉普赛人的脸蛋,以及伊夫琳·霍华德的警告,但是我明智地
决心保持沉默,而辛西娅却千方百计地作了每一种可能的假设,兴奋地希望“埃米莉阿姨会
把他撵走,会永远不再和他说话”。
我急于想见到约翰,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显然,那天下午出了什么严重的事了。我竭
力想忘掉我偶尔听到的那几句话,可是,不管我怎么着,我都没法把它们完全从我的脑子里
抹去。玛丽·卡文迪什所关心的那件事是什么呢?
我下楼来吃饭时,英格里桑先生正坐在客厅里。他脸上的表情仍象往常一样冷淡,因而
我重又感到此人的令人不快的虚伪。
英格里桑太太最后一个来,她看上去仍然焦躁不安。
吃饭期间餐桌上有着一种紧张的沉默。英格里桑异常平静,象往常一样,他给他的妻子
时而献一点小殷勤,在她的背后放上一只背垫什么的,完全扮演着一个忠实丈夫的角色。饭
后,英格里桑太太立即就回到自己的闺房去了。
“把我的咖啡拿来吧,玛丽,”她叫唤道。“要赶上邮班,只有五分钟了。”
我和辛西娅走到客厅的打开的窗户跟前,坐了下来。
玛丽·卡艾迪什给我们送来了咖啡。她显得有点激动。
“你们年轻人要开灯呢,”还是喜爱朦胧的黄昏?”她问道。“辛西娅,你把英格里桑
太太的咖啡送去好吗?我来把它斟好。”
“你别麻烦了,玛丽,”英格里桑说:“我会给埃米莉送去的。”他斟了一杯咖啡,小
心翼翼地端着它走出了房间。
劳伦斯也跟着出去了,于是卡文迪什太太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
我们三人默默地坐了一会。这是个愉快的夜晚,四周一片静寂,天气很热,卡文迪什太
太用一把棕榈叶扇轻轻地扇着凉。
“天气简直太热了,”她低声哺咕道,“要下雷雨了。””
唉,真是好景不长啊!我的良辰美景突然被门厅里的一阵熟识的非常讨厌的声音打破
了。
“鲍斯坦医生!”辛西娅惊叫起来。“怪了,怎么这时候来。”
我偷偷地朝玛丽·卡文迪什瞥了一眼,可是她似乎十分泰然自若,她双颊上那娇白的脸
色毫无变化。
过了一会,阿弗雷德·英格里桑把医生领进来了。后者大声笑着,坚决表示他这副样子
去客厅是不适宜的。事实上,他真的出了洋相,他身上沾满了泥。
“你在忙什么呀,医生?”玛丽·卡文什迪大声问道。
“我得解释一下,”医生说。”我实在不打算进来,可是英格里桑先生定要我来。”
“哦,跑斯坦,你陷入窘境了。”约翰说着从过道里踱了进来。“喝点咖啡吧,和我们
谈谈,你在忙点什么。”
“谢谢,我这就讲吧。”他苦笑着说。他说他在一个难攀登的地方发现了一种相当罕见
的蕨类植物,而就在他千方百计想把它采到手的时候,他,实在丢人,竟失足掉进了近旁的
一口池塘。
“太阳虽然很诀就把我的衣服晒干了,”他接着说,“可是我怕这一来我的面子都丢光
了。”
就在这时候,英格里桑太太从过道里叫唤辛西娅了,于是,姑娘就跑出去了。
“请你把我的公文箱拿过来好吗,亲爱的?我打算睡觉了。”
通注过道的门开得很大。当辛西娅在拿箱子的时候,我已经站起身来,约翰就在我旁
边。因此,有三个人可以证明,当时英格里桑太太还没喝咖啡,而是正端在手里。
我的那个傍晚,已被鲍斯坦医生的出现完全彻底地破坏了。看来此人好象不走了。然
而,他终于站了起来,我才宽慰地舒了一口气。
“我走着陪你去村子吧,”英格里桑先生说。”我得去看看我们那个房地产代理人,”
他又转身对着约翰说,“不需要人等我,我带大门钥匙去。”
注释:
①即一零六六年征服英国的英王威廉一世。
②系妇女的起居室或更衣室。
第三章 悲惨之夜
为了使我这个故事的这部分清楚一点,我特地附上下面这张斯泰尔斯庄园二楼的平面
图。经过B门通向佣人的房间。它们和英格里桑夫妇的房间所在的右侧屋并不相通。
糟糕的是她偏偏把自己锁在里面。”
“我马上就来。”
我急忙跳下床,套上晨衣,跟着劳伦斯沿过道和长廊直奔房子的右侧。
约翰·卡文迪什也来了,还有一两个佣人也又敬畏又激动地站在周围。劳伦斯转脸对他
的哥哥说:
“你看我们怎么办好?”
我认为,他的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更为明显。
约翰使劲地把英格里桑太大的房门把手弄得格格作响,可是毫无结果。显然,是在里面
锁上或者闩住了。现在全家人都被唤醒了。可以听到从房里传出来的令人极为惊恐的声音。
很清楚,一定出什么事了。
“通过英格里桑先生的房间试试,先生,”多卡斯大声嚷道。“哎呀,可怜的女主人
啊!”
我突然想到阿弗雷德·英格里桑没有在场——只有他连个影子也看不见。约翰打开了他
的房门。房里漆黑一团,劳伦斯举着蜡烛跟了进来,凭着那微弱的烛光,我们发现,他的床
没有睡过人,房里也看不出有人待过的迹象。
我们迳直走近和隔壁房间相通的门。可是里面也是锁上或者闩住了。怎么办呢?
“哎呀,天哪,先生!”多卡斯喊了起来,使劲捏着自己的手。“这可怎么办呀?”
“我看,我们得设法撬开门进去,尽管这种方法粗暴。喂,去个侍女,下楼去把贝利叫
醒,要他马上去把威尔金斯医生请来。来,我们想法把门弄开。不,等一等,通辛西娅小姐
的房间不是有扇门的吗?”
“是的,先生,可是那扇门一直闩住的,从来没有开过。
“好吧,我们先去看看。”
他飞快地沿过道奔向辛西娅的房间。玛丽·卡文迪什已在那儿,她正在摇那姑娘,试图
把她弄醒,这姑娘偏偏睡得这么沉。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
“糟糕。那扇门也闩住的。我们还是撬进去。我看这一扇比过道里那扇要稍微不牢一
点。”
我们一起使劲猛撞。门框很牢,我们花了很长时间,费了很大的劲,也没能撞进。后
来,我们发现在我们的猛撞下,它毕竟支持不住了,终于很响地嘎啦一声,被撞开了。
我们一块儿跌跌绊绊地走进房间,劳伦斯手中仍旧举着那支蜡烛。英格里桑太太躺在床
上,由于剧烈的痉挛,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有一次想必是把身旁的桌子都给翻倒了。可
是,我们一进去,她的四肢就松弛了下来,倒回到枕头上。
约翰大步走过房间,点亮了汽灯。接着,他转向侍女安妮,要她立刻到餐室去把白兰地
取来。然后他走到母亲床边,我则去打开了通向过道的那扇门的门闩。
我转脸朝向劳伦斯,本想提出,现在已不再需要我帮忙,我还是离开比较好。可是话到
口边又止住了。我从来没有在什么人的脸上见到这样惨白的脸色,他白得就象白垩土,握在
他那直打颤的手中的蜡烛,烛油都溅到了地毯上,而他的一双眼睛,由于惊恐,或者是由于
某种与此类似的感情,定着神,越过我的头顶呆呆地盯着远处墙上的一点。他仿佛看到了使
他变成石头的什么东西。我本能地朝他两眼注视的方向着丢,可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看
见。壁炉里仍在微微闪烁的灰烬,炉台上成排整洁的礼拜用品,看来是决不会有害的。
英格里桑太太发病的严重时刻似乎正在过去,她能够急促地喘着气说话了。
“现在好些了——十分突然——我真傻——把自己锁在房里。”
一道影子投落在床上,我抬头一看,只见玛丽·卡文迪什站在门边,一只手臂围着辛西
娅的腰。她似乎正竭力扶住这姑娘。姑娘看上去完全迷迷糊糊的,不象她原来的样子。她的
脸色通红,不断地打着哈欠。
“可怜的辛西娅吓坏了,”卡文迪什太太清晰地低声说。她自己,我发现,则穿着一件
干活时穿的白色工作服。时间,比我所想象的迟了一点。我看到一道朦胧晨曦透过窗帷,壁
炉台上的时钟已快指到五点。
床上发出的一声窒息住的惨叫使我大吃一惊。疼痛重又侵袭了这位不幸的老太太。她痉
挛得十分厉害,看着实在骇人,什么都乱成一团。我们拥挤在她的周围,可是无能为力,没
法帮助她,或者减轻她的痛苦,最后,痉挛使得她从床上抬起身,直到用头和脚跟把她顶了
起来,使她的身子奇怪地弯成弓形。玛丽和约翰白费力气地试图给她灌进更多的白兰地。过
了一会,她的身子重又弯成了那种奇怪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鲍斯坦医生权威地挤开众人,走进了房间。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站住了,注
视着床上躯体的形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英格里桑太太两眼盯着医生,用一种窒息住的声
音叫道:
“阿弗雷德——阿弗雷德——”接着就住后一头倒在枕头上,一动不动了。
医生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