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你这么感兴趣?”吉尔卡特挑衅地问。
“那是因为水,你知道吧?在这宗下毒案中,有太多的水到处涌出。”
吉尔卡特跳起来,他的脸变得极为丑陋。
“见鬼!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嘶哑着声音问着,“重水可不是毒药。”
“你以为没人知道,是吧。”凡斯平静地回答,“可能没毒,不过需要证明。”
“是的,现在我明白你是在想什么了。”他朝凡斯迅速地瞥了一眼,“你找出证据了吗?”
“没有什么奥秘是不能破解的。”凡斯闪烁其词地说。
吉尔卡特笑起来。
“我想我们要告辞了,”凡斯低声说,一边站起身来,“很抱歉来去匆匆,不过我真的很饿了。我们还没吃午饭,你知道的。”他走到门边又停下来,“对了,你会待在大西洋城的哪里?”
“你认为你可能会和我联络吗?”他问道,“我会住在利茨。”
“好地方。”凡斯回答,然后我们走出去。
我们到家时仅4点半。凡斯要了茶,并且换了衣服,然后他打电话给马克。
“我们过了一个危险的下午,”他告诉地方检察官,“钻窗入室,结果被锁在一间地窖里,和犯罪小说一样。靠提到你的大名,才‘芝麻开门’,被礼貌性地——还不算道歉性地——释放了。我和吉尔卡特聊了一下;吉尔卡特在他的狩猎小屋中提炼了好几夸特的重水。他有一个设计精巧的大工厂,是布尔德的主意,由一个叫亚翰的家伙协助。吉尔卡特在我发现他的秘密时似乎并不特别生气,目前他正要前往大西洋城去……我想,水的线索有进展了,我现在马上要到里威廉家去……8点半在寒舍用晚餐吧,如何?而且,假如希尔伯的报告好了,带着它……”
大约6点钟,凡斯和我来到里威廉家。管家带着冷冷的表情开门让我们进去。显然他对于我们的造访并不感到吃惊。
“您想要见哪位,先生?”
“有谁在呢,史密斯?”凡斯反问。
“每个人都在,除了吉尔卡特先生以外,”管家说,“布尔德先生和凯恩医生也在。男士们都和利厄先生在起居室里,女士们在楼上。”
利厄。里威廉显然已经听见我们到来,他走出起居室,邀请我们进去。
“很高兴你们来了,凡斯先生,”他似乎还是很憔悴与衰弱,不过举止热切而充满期待,“你们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布尔德和凯恩医生也过来向他致意,凡斯在中央桌子边坐下。
“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他莫测高深地说,然后直接转向布尔德,“我刚从克洛斯特回来。在那儿,我拜访了吉尔卡特的狩猎小屋,并且和他聊了一会儿。小屋里有个很神秘的地窖。”
利厄走向桌子,然后站在凡斯旁边。
“我一直怀疑那个老家伙藏了好酒,”他抱怨道,“但是他从不曾邀请我去品尝过。”
布尔德的眼睛盯着凡斯,很小心地问:“你在那里遇见了其他人吗?”
“喔,当然,”凡斯告诉他,“亚翰。一个精力充沛的家伙,就是他把我们锁在地窖里的。当然,是吉尔卡特的命令。非常气人。”他靠在椅背上,迎着布尔德的视线,“昨晚我还遇见一位你的同学——马丁。奎尔。当时我正在拜访我的一位朋友。”
布尔德跨前一步,紧张地问道:“那你知道什么了吗?”
“我学到很多关于水的知识。”凡斯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么你也许知道,”布尔德以冷硬的声音问,“谁该为星期六晚上在此发生的事情负责喽?”
凡斯肯定地点头,同时深深吸了一口烟。
布尔德蹙着眉,同时用手摩搓着下巴。
“现在你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呢?”
“我亲爱的!”凡斯叹息道,“你非常了解我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认定某些事实相当困难,但是要证明它则更为困难……不知你能否协助我们?”
布尔德气愤地叫了起来。
“不,该死的!”他的话语像是从嘴里蹦出来的一样,“那是你的事情。”
“啊,是——当然。”凡斯夸张地摊开双手。
“如果你已知道谁有罪,”他平静地问,“但却无法证明,你是否会要放弃呢?”
“不,不,”凡斯回答,“不屈不挠——这是我的性格。同时要百折不回。我不喜欢‘放弃’这两个字。你应该知道,一直是水……事实上,布尔德先生,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今天晚上还有官方毒物学家所提供的化学报告……”
“那么,假使你没有发现毒药呢?”布尔德问道。
“那更好,”凡斯告诉他,“那会让事情简单化。不过我相信我会发现毒药的。”
“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布尔德看着他的表,然后站起来,“请原谅,我要赶7点钟的火车到大西洋城去。吉尔卡特要我到那里去。”他僵硬地对我们欠身,并且走向大厅。
他在门边停下来,并且转过身来。
“你是否不希望我告诉吉尔卡特,”他问凡斯,“你已经知道是谁对维尼亚下毒?”
凡斯回答前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不,我不反对。吉尔卡特有权知道。依我说,或许你可以加上一句,明天这个案子就会结束。”
布尔德屏住呼吸,瞪着凡斯。
“你真的要我告诉他这些?”
“喔,没错。”凡斯吐出一连串烟圈,“我想你大概也会住在利茨饭店?”
布尔德好一会儿没有搭腔,终于他说:“是的,我会在那里。”接着,他向后转,快步走出去了。
他刚离开,利厄。里威廉就跳了起来,抓住了凡斯的臂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而且从头到脚都在颤抖着。
“我的天!”他喘息着说,“你是不是真的认为……”
凡斯迅速站起来,并且将他甩开。
“不要歇斯底里,”他轻蔑地说,“去告诉你母亲和妹妹,我想见她们一下。”
利厄面带愧色,咕哝着道了歉,然后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通知凡斯,女士们都在艾丽亚。里威廉的房间,她们会在那里见他。
凡斯随即上楼,前往老里威廉太太和她女儿待的地方。
简短打过招呼后,凡斯凝视着老里威廉太太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认为,我已经知道是谁该为这桩丑恶的案子负责了。也就是说,我知道是谁对你的儿子下了毒,还有,是谁在艾丽亚小姐喝的水瓶内下了毒……而且我也知道是谁把你的媳妇毒死,并且写了那张自杀的字条的……”
两位女士都保持缄默,凡斯也不多说,礼貌地鞠个躬之后,迅速从房间走出。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到一楼,而是转身穿过大厅,走向维尼亚。里威廉死去的那个房间。
“我想要再看看。”他一面说,一面走进卧室。我跟着他走进去,然后他悄声把门关上。
他在房间里四处走了大约有五分钟,沉思地看着每一件家具,最后徘徊在化妆台附近。他再度检查了悬挂架上的书籍;接着打开了床头拒的抽屉,并且检查了里面所放的东西;他试了通,往艾丽亚。里威廉房间的甬道;最后,他走进了浴室。他看看四周,嗅了嗅喷雾器内的香水,然后打开了医药柜的小柜门。他凝视着里面好几分钟,不过没有碰任何东西。终于,他轻轻关上门,回到卧室里来。
“这里没有其他要了解的事情了,”他宣布,“我们回家去等待黎明吧。”
我们经过起居室的门口时,看见利厄。里威廉正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一副被摧垮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离开。
7点半时马克抵达凡斯的寓所。
“我觉得我需要在晚餐前喝几杯鸡尾酒,”他说,“这个案子已经让我烦恼;整天了,你为什么会被关在一间地窖里?听起来很难令人置信。”
“正相反,那是相当合理的,”凡斯微笑着,“我们成了侵入私宅者,我们是用一把凿子撬开窗户进去的。那当然会被认为是窃贼。”
凡斯摇铃唤来柯瑞,点了没甜味的马丁尼和白鲸鱼子酱的开胃小菜,还有一杯杜伯尼酒。
当马克和我在喝鸡尾酒时,吸着杜伯尼酒的凡斯向马克细述着事情的经过。他说完后,马克惊愕地摇着头。
“那么,”他问,“这件事究竟引导你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引到下毒者那里去呀,”凡斯说,“不过我很清楚你想的是什么,所以我还无法把罪犯揪出来给你。”他变得很严肃,“对了,有来自希尔伯的报告吗?”
马克点点头。
“有的,不过不是最后的报告。在我离开办公室前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已经持续工作了一整天,可还是无法找出任何毒药的线索。他似乎相当疑惑,并且说今天晚上会继续下去。好像他已经分析了肝脏、肾脏和肠子,但却没有任何结果;所以他要继续对血液、肺脏和大脑进行分析。显然他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
“我希望他能发现某种比较具体的东西,”凡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来回踱者步子,“我想,应该可以找到毒药的,是吧?否则我的整个理论都会动摇。”
他再次坐下来,然后沉默地吸了一阵子烟。
“今天我又检查了维尼亚。里威廉的起居室,期待可以发现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医药柜里的东西已经被放回原来的位置。现在它和我第一次瞧见时一模一样了。每一件物品都放好了。”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马克不以为然地说。
“啊,当然。昨天有一个白色的标签不见了。在那一堆东西中,没有什么会比一个蓝色高瓶子上的白色药品标签更显眼了,那是二瓶洗眼剂药瓶。在我首次检查过那个药柜后,显然有人曾把那个瓶子拿出来,然后又把它放回去,但是标签则朝后了。因此,我昨天看见的只是一个蓝色高瓶子,看不到白色大标签。但是,今天瓶子上的白色标签就像原先一样在前面了。”
“太有用了,”马克嘲讽地说,“那么,这一定可以成为法律上的证据了?”
“你说得对!”凡斯压抑着急切的兴奋,站了起来,“那个被动过的瓶子可能就是我要求你让警方从里威廉家撤退时所期盼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并不知道那里的每个人在解除监视后,会做些什么。不过我认为一定会发生某些事。而那瓶子位置的改变是惟一发生的事情,我怀疑……”
他转过身,然后走向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和希尔伯博士通上话,博士正在市立太平间的化学实验室里。
“在尝试其他事情之前,医生,”凡斯说,“先分析一下眼结膜、泪囊以及鼻粘膜,测试一下颠茄素。这也许会是一条捷径……”
第15章 定时约会
10月18日,星期二,上午9点30分
凡斯在9点半钟抵达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昨晚凡斯熬夜到午夜,阅读了大量各类医学书籍。
“今天应该会发生某种决定性和揭露性的事情,”他愉悦地跟我说,“我寄希望于眼结膜的研究和恐惧心理学的双管齐下。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每位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人了,只有吉尔卡特除外;不过布尔德会将我的话转告给他的。我希望这些刺激性的话会发生效果。”
我们到达时,马克也刚到一会儿。他正在看一份文件,我们进去时,他并未起身。
“稍等一下,”他头都没有抬,“希尔伯的报告……眼结膜、泪囊和鼻粘膜全都充满了颠茄素。血液中也有颠茄素。希尔伯肯定这就是致命的原因。”
“再巧不过了,”凡斯说,“我昨夜读到一个四岁小孩眼睛被注入颠茄素的案例。”
“如果事实就是这样,”马克疑惑地抬起头,“你的重水该填进哪里呢?”
“喔,它可以很完美地填进去,”凡斯回答,“我们本来不该知道在眼结膜上有颠茄素的。这么说吧,有人想要我们一头栽进重水里去。罪犯的毒物学知识还不错,但是并非百密而无一疏。”
“你总是语带玄机,”马克不耐烦地回嘴,“虽然希尔伯博士的报告肯定了这一点,可是在法律方面,我们又能拿出什么呢?”
“你的担忧有道理,”凡斯承认,“从法律上说,它会让这个案子更困难,而且并未排除自杀的可能,当然,这绝不是自杀。”
“你的意思是,”马克问,“颠茄素也是利厄。里威廉和他妹妹服用的毒药吗?”
“啊,不,”凡斯强调地摇着头,“那是某种完全不相同的东西,而且整个事件最令人困扰的是,对于这三个中毒事件,我们还没有掌握谋杀动机的证据。”
“喂,”马克点头,“还有一个相当特别的消息,那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