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勉强一笑,“你嫁给了臣林,几时也变得这么会算计了?连想我都怕吃亏!”
“哎呀!人家跟你弄着玩呢!”说完,凝月突然一把抱住灵儿:“灵儿,你真好!你真好!”说完眼泪便掉了下来。
“怎么了凝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臣林欺负你了?快告诉我,若真是,咱们找他理论去。”
“不,灵儿!不是臣林,是你!是你!我该怎么感激你呢?”凝月的眼泪涌得更快了,她絮絮唠唠的说了一连串。“若不是你,我和臣林怎么会有今天?若不是你代嫁,恐怕南府难逃那灭顶之灾,如今大家都好了,你却这样,这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灵儿听她那么一说,眼泪也不争气的跟着流了出来。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嘱咐自己,回了南府要高高兴兴的,不能哭,不能叫人家笑话。谁知道刚见到凝月,自己没哭,她却先哭了起来,连带把自己的眼泪也勾了出来。
“不要哭凝月,”灵儿像从前一样拿着手帕帮她试眼泪,“你不要自责,这与你无干,都是我自己没福气,与人无尤。”
“不!灵儿,你这么说我就更过意不去了。”她凝望着灵儿,站在她面前的还是以前的那个灵儿,她聪慧,世故而又善解人意,和一年前没有丝毫的分别,只是她的心却受了伤,不管是谁伤的,凝月心里都不好受。
…鹊桥仙
回复'40':“现在好了,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我们以后再不要分开了好吗?”凝月十分诚恳的说。
“好!只要你高兴。”灵儿敷衍道。
凝月乐了,拭干了眼泪,她拿出许多买给灵儿的东西,同时开始大讲她在南方的见闻,引得一群小丫头唏嘘不止。
灵儿望着眉飞色舞的凝月,不禁摇头。她可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她忘了灵儿也出去过几次,又进过宫,什么新鲜东西没见过,她在那里大讲去南方的见闻无非是要分散灵儿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想起朱承禹,可是怎么可能不想呢?
晚上,凝月坚持要和灵儿同睡,孙臣林只好到南杉那里找地儿。灵儿看得出来臣林对凝月不错,她一提到臣林,眼睛就眯成一条缝,满身都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之感。
凝月缠着灵儿东拉西扯,也不知道和凝月聊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睡着。等到一着睡来时天已大亮,而凝月也早已不在她身边了。
以前,她总是比凝月醒得早,现在却调了过来,虽然这是在南府,但是灵儿还是有些谦然。刚想起来,便听到南夫人和凝月在外间说话。
“灵儿还没起来吗?”是南夫人。
“是啊娘,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让她多睡会儿。”凝月说。
南夫人叹了口气说:“灵儿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虽说她贵为肃宁王妃,可一个人独守空闺,心里的苦外人怎会知道?”
“娘,不是说肃宁王只是失踪了吗?如是真的死了,怎么没人见到他的尸首呢?”
“那和死了不是差不多吗?凝月呀,灵儿有大恩于咱们,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啊,我总是想当初若不把她嫁过去,也许就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南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欠疚。
“娘,不要这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灵儿的,咱们别再说了,若是让灵儿听到了就不好了。”
南夫人果然不再说了,可是这些话灵儿却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这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眼泪再次不请自来。她全力隐忍,浑身颤栗,遏抑住啜泣声。
灵儿啊,灵儿,你这一年流的眼泪比你前十九年的加在一起还要多,你到底得罪了谁?他要这样惩罚你?你又造了什么孽?他要这样折磨你?
元宵节过后,天气渐渐转暖,而灵儿的心情却并未随着春天的到来而转好。南杉已经成亲了,南府上下除了灵儿都是出双入对的,虽然他们个个都对灵儿很好,但她心中还是不免酸溜溜的,每每这时,她就益加思念朱承禹了。
人前,灵儿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但她的笑容里总带着点忧愁,带着点儿无奈,带着点我见尤怜的悲哀,但是,她终于笑了。可人后,她越发的落落寡欢,沉静孤独。但她依然沉静高雅,依然温柔细致,她不能让人笑话,因此总是带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意味。
凝月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她总觉得对不起灵儿,因此想尽了办法让灵儿高兴。而灵儿呢。表面是高兴起来了,但心里却还是一片晦暗。
这一日算起来灵儿已在南府住了两个月了,本想告辞回肃宁王府,凝月却不肯放她走。
“灵儿,你别急着走嘛。”凝月苦着脸说:“我已经叫人把积翠别院收拾出来了,我还想和你到那里好好住上几天呢,你怎么就要走了呢?你回去也是呆着,别走了。”
“不了凝月,我真的要回去了,已经打扰府上好多天了。”
“什么?”凝月夸张的叫:“原来这不把这里当家呀?”
“不!不!”灵儿忙解释,“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灵儿微喟道:“凝月,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何还要和我计较这些呢?”凝月一听这话,心登时就软了,说道:“灵儿,我也不来难为你,如果你有事着急回府,我原不该拦你,可是府中又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回去?你就算真的要走也总该和娘说一声吧。”
其实灵儿回去真的是没什么事,她只是不想在南府再呆了。见灵儿不说话,凝月急得脸得红了,于是她又开始用她那套水磨功夫。
“灵儿,你就别走了。你刚来时,不是说以后都不和我分开了吗?怎么又变卦了?再说,就是我肯放你走,娘也不会的答应的,好歹你陪我到积翠别苑去住些日子,臣林又到南方去了,我一个人过去多没劲啊,你就当陪陪我吧,好不好?求求你了。”她轻轻摇晃着灵儿的身子软磨硬泡。
灵儿无奈的望着她,这个凝月,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灵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积翠别院还是积翠别院,一点儿都没变。灵儿故地重游,不由得感慨万千。
凝月一心想让灵儿高兴,今儿带着她到白云观,明儿带她去万颐园,后儿又带她去登西山,简直要把那附近的名胜游了个遍。
而灵儿呢,她的心情也确实好了一些,她知道凝月心中总有一些歉疚感,如果自己再沉着个脸,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她是在千方百计的要让自己快乐,高兴,全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要自己忘记悲伤,忘记过往,忘记朱承禹。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忘记?怎么可能?
…鹊桥仙
回复'41':今儿,本来打算是要去广济寺进香的,一早灵儿却发现凝月病了,现在这种乍暖还寒最容易生病了。
“你定是昨儿着凉了,”灵儿说,“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事!没事!谁说我不能……啊嚏!啊嚏!”凝月话还没说话就已经开始“啊嚏”了。
“瞧瞧,还说没事,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真的没事,只是鼻子有一点儿不通气。今儿天气这么好,若是不出去,岂不辜负了它。”凝月执意要出去。
“你若是真病了,我怎么跟娘和臣林交待?快回去。”灵儿说完拉着凝月便要往回走。
“这样吧灵儿,你自己去广济寺进香吧,听说那儿的佛祖很灵的,你去帮我上柱香,保佑我快点儿好,顺便也求他保佑咱们全家平安大吉,岂不好?”
灵儿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让喜梅留下陪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就快点儿延请大夫,可别给耽搁了。”
灵儿带着小荷独自来到了广济寺。上完了香,回去还早,便随便逛逛。不知不觉中灵儿带着小荷又来到了静心湖。
那湖水依旧是碧波如镜,这时让温暖清丽的阳光一照便成了蓝滟滟的一片。
灵儿极目望去远山染黛,碧水流云,湖上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妃,您冷吗?我回去给您取件披风吧。”小荷是极心细的,不等灵儿发话,她已经去了。
灵儿一个人濒行到湖畔,望着那湖水,蓦然,她的心为什么抖得这般厉害?她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疼痛,她的脑子里,思想里,翻腾汹涌着一个名字:朱承禹!
承禹,承禹,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道这人世间里正有一名女子在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无时无刻不在心底呼唤着你,又有谁能明了她心中的苦?多少个不眠夜,她呓语着你的名字,多少次寒梦乍醒,你的影子在她的眼前依稀浮动。承禹,承禹,若你活着就快回来吧!你忍心让爱你的女人伤心流泪吗?你忍心让她为无尽的相思所煎熬吗?你好狠的心啊!
一颗珍珠泪滑下了灵儿的面庞,飞速的滚下衣裳,滴落在湖中。
遽然,她听到身后一个轻快的,男性的,熟悉的,愉悦的声音吟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灵儿身子一颤,天啊!这是在作梦吗?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有人吟诗?偏偏吟得还是这一首?只听那个声音继续吟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她不能再等了,她要马上回身看看这到底是谁?当她回过身来,放眼瞧去,不远处站着一名衣衫褴褛,蓬头污面的男子。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名乞丐,他痴痴傻傻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口中不停的叨念,“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纵被……,纵被什么来着?到底纵被什么来着?”他一时想不起后面两句,于是他皱眉凝思,手还时不时的到头上抓两下,像个孩子般的为背不出书而着急烦躁。
灵儿惊愕住了,她仔细的审视着他,这是朱承禹吗?这是朱承禹吗?这个冤家怎么变成这样了?而他却只在那里自顾自的来回吟那首诗,好像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而每当吟到最后两句时,他便吟不下去了。
她望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承禹,灵儿的承禹!她心中曾千万次辗转呼号过的名字。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可是,这是他吗?是他吗?她那梦一般的朱承禹,那脉脉含情深邃的双瞳,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那微蹙的眉峰,那飒飒的风姿,那昂藏的身影,都到哪里去了?难道真的都如烟似云,如梦似影了吗?难道眼前这个人真是她那个魂牵梦缠,朝思幕想的承禹吗?
是的!这是朱承禹!是灵儿的朱承禹!虽然他已变得痴痴呆呆,面目全非,但灵儿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像,也不是因为他吟同一首诗。试问天下哪个女人能认不出自己的夫君来?别说是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就算是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一个轻轻的叹息声,她们都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是不是自己的夫君!
他还在哪里不停的叨念,“纵被……,纵被……,到底纵被什么来着?哎呀!”他有些生气了,是在生自己的气,在为自己背不出后两句而生气。
灵儿呆住了,脸上有股层近乎痉挛的表情,她颤抖的接口道:“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朱承禹听到灵儿吟出下面的诗句,抬起头来望着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跑到灵儿身畔,高兴的问道:“原来你也会,我就是老也想不起来下面两句,真是谢谢你啊!”
“承禹”灵儿害怕的,恐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猛烈的摇撼着他,眼里含泪,带着哀恳,求谅,颤抖着问,“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灵儿啊?”
朱承禹用一种陌生的,冷淡的,不信任的眼光仔细打量着她,就像从来都没见过似的。他对着灵儿摇摇着,这眼神,这举动更令灵儿伤心欲绝。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她还在不甘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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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43':朱承禹突然抓住她的下颚,命令道:“不准哭!一哭就不好看了。”灵儿抬起一双泪眼看向他,银牙紧了下嘴唇,“承禹!”
只听朱承禹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么漂亮,我也不能太次了,既这样,那好吧,我也得把我长得最漂亮的地方露出来给你瞧瞧。”说完朱承禹已经张开了嘴,嘴唇分别向上向下使劲的咧开,露出那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同时口中还不时发出“咿咿”之声。别看朱承禹的人跟乞丐似的,两排牙倒是真的很漂亮。
“我漂不漂亮?”朱承禹得意的问。灵儿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如何作答。
“我到底漂不漂亮啊?漂不漂亮啊?”他有点儿不高兴了,一个劲的追问。
“漂亮,漂亮!”她喃喃的说。
“真的?”朱承禹一脸的兴奋,又是一脸的不置信。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