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的不见了踪影,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大人,您就这样放过那孩子了?”
另一人默不作声。
“大人,那我们之前做的不都算白费了?”那人又问。
“什么事白费了?”那一人终于开了口。
“之前为了使他能离那个一直暗中保护他的表哥林森,以及那两个两个妖怪远一点,咱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的。可如今,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快飞了,我们就任由他继续自由下去吗?”
他阴森一笑:“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不是,魔鬼大人,我只是……”
他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笑着说:“我是魔鬼,所以我能把你救出来,我也能送你回去。”
“魔鬼大人,我……”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难得做一次好人。”他微微一笑,望着刚刚陶谦走过的地方,嗤之以鼻的道:“那个傻子。”
跟班舒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脱离了危险。然而,这样的魔鬼大人,更加令他感到不安,他小心的向魔鬼望去。
是他看错了吗?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方才似乎看到魔鬼嘴角边,挂了丝浅浅的微笑。可他再定眼一看,那丝微笑却从魔鬼的脸上消失了。
难道真是是他看错了?
“走吧,我们回去。”魔鬼转过身来,脸上又换上了那副冷漠的嘴脸。
真相大白(一)
陶谦此时正在跑旅馆的温泉,旅馆一共有四个温泉池,冷水池温水池热水池露天池。而陶谦所在的温泉便是露天池,因为这个温泉池的景色最好。他惬意的靠在身后的池壁上,微微抬起头。这里的温泉虽然与外界只有一墙之隔,可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而里面的人,却可以一饱外面的独特景色。
即使是寒冬腊月,天池水依然从冰面下的乘槎河流出,飞腾直下形成高达68米的长白瀑布。温湿的温泉水气遇到寒冷的空气,凝结在周围的树枝、岩石上,形成了独具一格的温泉雾凇。空气是零下30摄氏度,长白山便冰雪覆盖,四周一片白雪皑皑,而山顶堆积的冰雪,在陶谦的眼里,更像是便仙气围绕的仙境一般。听说温泉可以解除疲劳、祛病健身,而陶谦泡在热烫的温泉水里,仰望漫天飞雪,则是泡温泉的最高境界。
跑温泉固然好,可是少了一通泡温泉的人,在美的景色,也会有几分遗憾与惆怅。陶谦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每当他闭上眼睛小憩,那张熟悉的脸再次跃入他的脑海中。他不由自主的叫出声。
“林哥……”
以往分外熟稔的称呼,一下像是变得不认识起来。
内心里充斥着无尽的酸楚和失落,陶谦知道自己很想念他。
自从那天见了薛志强和杨晓卓,令陶谦知道,相爱没有什么不可以。既然都可以,什么人鬼殊途,兄弟禁忌,都不是他们之间的障碍。陶谦很清楚自己对林森的感觉,如果不是喜欢,又会是什么呢?
一切想通之后,所有的猜忌与欺骗,在陶谦心里都不再那么重要了。即使林森不是表哥,或者真的不是普通人,抑或是瞒了不少秘密。但当林森那天拉着陶谦的手,将他带进家门的时候,陶谦便已经沦落。
有些事情,明明是注定了的。
好,明天便回去找林哥吧。陶谦暗暗下决心。
他也真的是这样做了,因为第二天有回程的大巴,陶谦便上了车。当然,他没有忘记与刘永年告别。
这回程的一路上,陶谦都在想象着与林森的会面。离开了这么久,他并不知道林森是怎样过的,也不知林森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这一段时间里,林森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更不用说是前来探望,也没有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个明白。这令陶谦十分心焦。
林森不说,陶谦便去问,反正两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陶谦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自己都会毫无保留的接受林森,虽然这次逃跑有些不负责任,但他清楚,林森不会生气,定会原谅自己的。林森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宠着惯着吗。
“不知你想不想我,可我真的很想你……见了面,一定要质问你,为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陶谦默默的念。
可这一切,真的都在陶谦的预料之中吗?
当他推着自己的行李,跋山涉水的回到林森的家楼下,竟然有些心酸的想哭。分明就是想念这里的,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离大门还有些距离,陶谦正要提着行李走近一些,可他突然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便停住脚步。
向那边一看,还是熟人。只见狐狸与蛇君正向这里走来。
陶谦心里一窒,千钧一发之际,他不知怎么想的,将行李拖到身后,自己先藏了起来。
藏好之后,他才有些脸红。
藏起来做什么啊?
可既然已经藏了,就先看看他们的近况吧。
狐狸依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走在前头,将东西都丢在蛇君手里。蛇君依然忠心耿耿的在狐狸身后跟着,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看到这种情景,陶谦不由得呼哧一笑。
也许是狐狸天生机敏过人,他猛然抬起头,惊诧的对蛇君道:“喂……刚刚有没有听到了某种声音?”
陶谦急忙捂住嘴。
“没有吧,你听见什么了吗?”蛇君不解的问。
“好像是陶谦……算了,不可能的,他都走了。”狐狸蹭蹭鼻子。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陶谦舒了口气。紧接着,陶谦却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了狐狸与蛇君身后那个寂寥的身影,熟悉的感觉充斥着陶谦,令他心中像压了块大石般喘不过气来。
果然,那的身影,熟悉的很,只看一眼,陶谦就知道,是属于林森的。
许久没有看见林森了,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陶谦就是想忘也忘不掉。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不能算是普通了。这样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呢?
陶谦拖着厚重的行李,无意识的迈出了一只脚。
“哥,等等我。”从林森身后传来的那个喊声使陶谦为之一愣,随即便看到那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飞快的跑向林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亲昵的道:“林哥,你走的太快,怎么不等等我。”
他叫林森什么?!
陶谦循声望去,心里却想:奇怪?他怎么也与自己一样叫林森为林哥?!
正纳闷时,只见那唯独只有面对他自己时才露出微笑的林森,不仅毫不吝啬的对着那个男孩笑,还更加熟稔的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无人可以插进去替代。
这两人的亲密激动令陶谦惊呆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在他心里,撑破了那层一直保护着他的屏障。
心里,有些痛。
“小括,晚饭想吃什么?”林森笑问。
“炖鸡吧,炖鸡。”狐狸在前面大喊。林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问:“问你呢,晚饭想吃什么,买了许多食材,都是你爱吃的,买了太多,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叫小括的男孩脸一红,小声的道:“哥做什么都好吃,我吃什么都行。”
林森扬扬眉毛:“你倒是会说话。”
“不……才不是,我实话实话嘛。”小括憨憨一笑,却是一股青涩的味道。
藏在远处的陶谦自然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里,他望着那和谐的四个人,内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多余”的感觉。不错,就是多余,多余的是他自己。
那四个人在一起,分明是和谐融洽的,狐狸与蛇君,林森与小括。不知道自己以前,与他们一起时,是不是一样的养眼融洽,可是现在看了他们,只觉得如果自己这样硬生生的插进去,多么讽刺。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温暖的群体,已经再也不需要一个叫陶谦的人。反之,一个新成员小括,已经完全的取代了他,重新出现在这个陶谦曾经重视和带给他无比幸福的团体之中。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家中有这样一个叫小括的人,陶谦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谁?哦,对了,他已经离开家有段时间了,也许,是那个时候来的吧。
看着林森与小括的亲密,以及狐狸蛇君对待这个新成员的接受态度,陶谦知道,自己被这几个人遗忘了。
这种心情无比难受。
“咦?那不是陶谦嘛?你回来了。”还是狐狸最先发现的。发现了他这样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听到狐狸的声音,紧随而来的便是林森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陶谦。
脚下,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十分尴尬。
陶谦唯有笑着走出来,心里虽然难受的要死,脸上却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情景:“我……回来了,大家都还好,哈哈……”他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玩的怎么样?”林森拖着小括走过来。
陶谦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看林森的手一直搭在那孩子的肩上。
“嗯,挺好的,景色很美。”
说完了,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不语,谁也不先开口。还是林森身边的男孩率先觉出了这怪异的气氛,抬起头问道:“林哥,他是……”
林哥?
那人叫林森的称呼竟然与自己一样,他凭什么?一种强烈的嫉妒心在陶谦心里蔓延,致使他做出生平第一件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举动。
陶谦推了那孩子一把,质问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叫他,你有资格这样叫他嘛?只有我……啊”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令陶谦紧紧的皱起了眉,话也说不下去了。顺着自己的手腕向上看,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给他带来这种剧痛的,竟然是那个从来都不舍得他受伤的林森。
“陶谦,你有些过分了。”林森冷冷的注视着他,像是注视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心里痛的像是被针扎一般,陶谦难以置信的问:“你帮他?”
“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你现在不懂不要紧,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有多么可笑。”林森一字一句的道。
“你伤我,却口口声声说是帮我。如今你为了他……”陶谦指着赵小括,狠狠的瞪着。
那孩子吃了一惊,林森便连忙伸手护着他。
陶谦的眼圈有些红了。
“陶谦,呃……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狐狸眼看情形不对,赶过来圆场。他指着小括对陶谦道:“这位是林森的弟弟,林森找他很多年了,现在终于找到了,陶谦你也替林森高兴吧。哈哈。”
“高兴?是啊,我很高兴。我该为他找到弟弟高兴吗?那我呢,难道我自己才是一个错误,自始自终都不该出现的错误?”
“呃……这个”狐狸频繁的挠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的确是错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蛇君说。“若不是知道,你又怎么会走。”
一句话,惊醒了陶谦。
“喂……你别落井下石啊。”狐狸对蛇君喊。
蛇君瞥了他一眼,只好闭了嘴不再吭声。
“林哥,你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陶谦问林森,这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林森并没有回答他,却先对小括道:“你先上楼去等我,一会我就回去。”
那男孩子很乖,也不说话,只乖巧的点点头,将林森手中的东西接过来,临末看了陶谦一眼,便上楼去了。
直到他走远了,林森才回过头来。此时,陶谦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陶谦。”林森道:“你已经都知道了,你并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的表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你硬要问,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林森,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可以与你相亲相爱的兄长。”
“那你是……”
“我叫梁然,林森早已经死了,出车祸去世。他死的那天,正是我们合租满一年的日子。”
果然是这样。陶谦强忍住内心的烦闷,继续问:“你既然不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又为什么让我住在你家?”
“陶谦,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来的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我开门的时候,见你全身都湿透了,我若是赶你出去,你住哪里,你吃什么,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表哥早已经死了,难道,要一个外人来告诉你?你满脸希望的叫我表哥,我怎么下的去那个口,告诉你,你真正的表哥已经死了,现在请你拿着行李从我的家中出去么。”
外人?在林森眼里,他与陶谦是外人。不对,他说自己叫什么来着,梁然?
“真的只是这样?我不信,你骗我的吧,什么梁然,若与表哥只是合租人,怎么就轻易的留下我了呢。我今天是想回来问个清楚,可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还有楼上的那个家伙,他又是谁啊?”
他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