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听林森慢悠悠的吐出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也听说了?”
林森拍了拍陶谦的肩膀,“回去睡觉。”
陶谦看着林森的背影走在前头,连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卫生间。
走廊上,依旧昏暗,灯“嘶嘶”的响着,顿然,一盏灯“啪”的灭了,就在陶谦头上的地方,陶谦打了个冷战,继续走。
林森的个子高大,没几下,就将陶谦落在后面,陶谦正低垂着头,耸拉着,一点也没发现。
两人的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医院夹道中,除了脚步声,一切万籁俱静。
可陶谦顿然感觉有些不对,按理来说,走廊的脚步声,应该只有我和林哥两个人的啊,陶谦奇怪的想,那,出现了第三人的脚步声,是谁的?
陶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竟然不知不觉的停住了脚步,这样,身后的脚步声也停止了。
第三个人的脚步声是一直追随着陶谦的。
前方林森依旧朝前走的飞快,陶谦这时很想大叫一声,可嗓子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越急越喊不出来,越喊不出来越急。
身后一阵骤冷,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站在你的身后,朝你吐着气,虽然气是冷的,不像活人吐出的气,那么温热。
陶谦在心底哀嚎了声。
就在这时,他听见后面有人问道:“我的手,你有没有……看见。”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咕噜咕噜,仿佛一种从地底下翻上来的,遥远又嘶哑的声音。
陶谦被吓呆了,连动也动不了了,就在自己身后呀。
他在心里呐喊林森。不知是他真的叫出了口,还是林森的感觉灵敏,只见刚刚已无踪影的林森返了回来,陶谦差点热泪盈眶,如今的林森看上去魁梧高大,还十分温暖有力。
林森刚刚走进陶谦,陶谦就感觉的到,他身后的那个人“呜”了一声,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就没有了,压迫和寒冷都消失不见,身上冒出的汗也不冷了,他渐渐的发现自己可以动。
“林哥……刚刚”陶谦吓的腿都有些软,语无伦次。
“我看见了。”只是一句淡淡的,甚至有些冷漠的话,打断了陶谦一切的恐惧。林森拽过陶谦,揽在怀里。陶谦怔怔的望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陶谦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今天稍好些,就来到值班室,刚一进门,便听有人说道:“哎你们听说没有,医院现在摊上了官司。”
这八卦不错啊,陶谦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坐下听,屋子里一众小护士见是他,也没人过来赶,继续说下去,分明没有忌讳陶谦的到来。
“有没有听说,一年前,有人救了一个不甚跌落崖低的游客,因为家人没有前来,放在医院没人管。”
“那人不是被家属接走了么?后来就不见了啊。”
“不是的,听说啊,那人家属不在本地,压根就不知道,是医院的上级领导,怕救了没有人付手术费,连夜将人抬走了。”
“什么?真的假的,那人呢?”
“正在找呢,不过,这事八九不离十,听说,几个领导已经被抓起来了。”
“天啊,竟有这样的事,这地方我不敢呆了。”
顿然,“砰”的一声,小护士们吓了一跳,只见陶谦从座位上僵硬的站起来。
“有没有查过,医院的解剖室。”
几天过后,直到医院里发现出了解剖的无名尸体,这个案子算是结了,著名的医院摊了官司,外界一片哗然,各大报纸都在争相寻找第一个举报的人,至今无果。陶谦的眼睛从电视上转到林森的脸上。
似乎注视到他的目光,林森回头,站起身,“今晚出院,收拾收拾。”
“哦”陶谦起身抚平衣衫,“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开门出来,陶谦迎面遇见一个人,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屋子的老头,陶谦扬起大大的笑脸,“爷爷,我出院了,再见了。”
那老头停下脚步,也没有抬头,“哦”了一声,慢慢走了。
陶谦收拾好了行李,走进值班室与护士们告别。
“玲姐,我出院了,你可以不那么累了,只有一个爷爷可以照顾喽。”
“爷爷?”
“对啊,就是我房间里的爷爷啊。”
小护士突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陶谦,目光怀疑的打量着他。
“是你房里的那个70旬岁的老人么,昨天因为肾衰竭去世了。”
会动的尸体
远离城市的郊外,有一所崭新的两层小楼,白色的墙,蓝色的顶,小楼的外围有一圈铁栅栏。
天已近黄昏,太阳徐徐落下,最后一点光,打在小楼前,突然,一声急刹车,小楼前停一辆急救车,两个穿着白衣褂的两人匆匆忙忙的下来,打开车厢后门。
“你去把老王叫出来搭把手,快着点啊,赶着下班呢。”
一人听了,急忙跑进小楼里,不久,他赶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略微有些秃顶的年长警员。他走进救护车厢,皱了皱眉,端起担架的一角,问道:“怎么这么晚?”
“还没到医院就没气了,车祸,局里面急着验尸,韩启成呢?今天不是你和他值班么?”
“哦,那小子……”老王将人放在验尸间的台上,有些气喘嘘嘘,“刚叫他开车去买晚饭了,这会还没回来,这地方,去哪都远,你们早些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那两人与他寒暄了一会,洗了把手,开车离开了。
待人走后,老王方才回到停尸间,将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揭了起来。
“哎呀,真够惨的,都面目全非了。”老王将白布小心翼翼的盖上,随手掀起一旁的报告。
“华天集团总裁,啧啧,总裁啊,还不是有钱也花不到了。”他将手里的报告随便看了两眼,放在旁边起身走了。
老王是个老警员,干了半辈子的警察,快要退休了。上级待他不错,见他年纪也大,就安排了个轻松的地方,——停尸间。别看这名字听着寒颤,不少人都想挤着来呢,平常也没什么忙乎的,验尸有验尸的法医,老王的工作啊,平常看看电视,没事转悠两圈,再惬意不过了。
他见的尸体,多了去了。
今天与老王一起值班的人是韩启成,韩启成刚与警校毕业不久,就被分到这了,这对年轻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起码,韩启成不是来养老的。
老王不知上头与韩启成有什么过节,听别人猜测,说是撞见了上级受贿。这局子里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老王也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工作,看电视听小曲。
这会,开车出去的韩启成还未回来,老王看看表,已经出去两个小时了,他心里明白,韩启成年纪轻,不爱在这里呆着他理解,可是,也不能把个老头子丢在这人烟稀少的尸检中心吧。
老王心里忿忿的想:“但愿你小子在外面谈恋爱的同时,别忘了我这老头子还等你买饭回来饿着肚子呢。
看,这地方,要买饭都得开车去。
回了值班室,老王打开电视,播了个经常看的频道,漆上一壶茶,坐在桌子前,将鞋子脱了,放在桌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眯着眼睛倒茶喝。墙上的时钟走的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距离市中心甚远的市郊,感觉上,连时间都拖拖拉拉过的很慢,不过却是异常的寂静,老王想,若不是有尸检中心在附近,能盖几个洋房也说不定呢。
老王的想法并不可行,谁会将别墅盖在无人的尸检中心附近呢。
现在,整个尸检中心现下只有老王一个人,因为天色已晚,不管室内还是室外,均是一片寂静,连声鸟叫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窗外渐渐映出一道明亮的灯光,不一会,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临到院子里,灯灭了,又过一会,发动机的声音也停了。
院子里一时恢复了以往的静悄悄,又是一阵寂静过后,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来到门口,没敲门,“吱呀”一声,门却开了。
老王看都没看,双眼继续注视着电视机,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却只是说了句:“终于回来了,我这老头子都饿了啊。”
果然,来人正是韩启成,他一面笑着说了几句“对不住”一面把包子放在老王面前,包子虽然已经不再冒着热气,不过,摸上去,仍然是温的,老王早就馋了,连忙打开。
袋子里还有些醋,老王开得急,一下子洒在身上不少。
“哎呀,你看……”韩启成见了,连忙起身,到处找纸。
“没事没事,你坐着,我记得停尸间有一大摞。”老王对韩城摆了摆手,走出门去。
韩启成便索性坐在屋里,随手播了个台看,他不喜欢看老王看的那些电视节目,有代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电视节目中途夹杂了些广告,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老王怎么还不回来,韩启成有些担心。“老家伙怎么去了这么久。”他皱眉站起身,走到门边,伸手推开了门。
门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黑,但可以依稀辨认出影子,可韩启程眼睛好使,一眼就看到门外一个人直挺挺的与他面对面站着,咋一看像个雕像,又有点像人。这也将韩启成吓了一跳,他急忙手一伸,准确的将墙上的开关打开,迅速的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这时候,一张青白的老脸出现在面前。
“王……王警官,你这是干嘛呢,吓了我一跳。”见是老王,韩启成松了口气。
老王头的脸色惨白的吓人,他诡异的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门,贴近韩启成耳边小声说:“刚刚……刚刚送来的尸体,不见了。”
客厅里,陶谦坐在电视前,抱着个枕头,大刺刺的喝可乐,他打算今天看个通宵,电视里放的是自己新买的碟片,哦,不是那种碟片,他只是在看鬼片而已。
看到碟片里最紧张的时刻,那鬼马上就是钻出来,谁知,“叮铃铃”,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吓了陶谦一大跳,看了眼是电话,随即无奈的冲沙发那头的林森嚷了一句,“电话都响了好几次了,你还不接啊。”
林森慢悠悠的吐了口气,“不想接,都下班了,谁要赶到警局去。”
陶谦眯了眯猫一样的眼睛,邪恶的说:“你怎么知道是警局打来的的?万一不是呢。”
“叮”电话来了个新留言。
陶谦咬了咬下唇,对林森示意说:“你去听留言,要是警局来的,我与你一同加班,反正明天是周末。”
听到这里,林森竟然突然来了兴趣,他戏谑的笑道:“好,若是警局,你陪我一起加班,不能食言。”说完,按下了接听键。紧接着,电话里突然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咆哮:“林森,你哪去了你,快点回来报道,有情况,白天那个总裁的尸体不见了,快回来,你小子去哪了你,我扣你奖金……”
啪,电话没说完,林森捂着耳朵按了消除键,微笑着面向陶谦。
林森开着他的车子去了郊外的尸检中心,陶谦坐在副驾驶上,郁闷的挠脑袋。这时候跟林森坐在家里看电视,该是多么惬意,为什么要出来加班呢。有些后悔,不该打那个赌的。
车子开到了目的,果然见尸检中心的二层楼外站了不少警察,为首的一人向这边瞧了一眼,招招手。陶谦想,这位就是林森的上司黄维胜警官,看不出来,嗓门那么大。
黄警官走过来拍了拍林森的肩膀,“林森啊,回去,我给你向上面报个优秀,呵呵……这位是……”
“我外甥,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家……看鬼片。”林森的手似乎在陶谦肩上紧了紧,像是无意的瞄过陶谦,可陶谦依然觉得,那就是戏谑,哼。
“哦哦,可以理解,年轻人,未来一片光明嘛。”黄警官嘴角有些抽筋,他面对的青少年,大多都是问题级别的,碰到这么个孩子,却不知怎么对付了。
什么光明?看鬼片么?陶谦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我就是胆子小怎样。
见林森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淡定,黄警官只好收起了笑容,开始正式的调查。叫来了老王头,问起事情的经过。
老王头忐忑的将经过说了一遍,林森一边听一边作笔录,不时皱一两下眉毛,就当老王快说完的时候,林森猛然问了句,“那你是几时从房间里出来,又是几时发现尸体不见的?”
老王忆了忆,回到:“五时多出来的,发现嘛,应该是七点吧。”
“那尸体,你觉得,是如何消失的呢?”
王头愣了,他喘了口粗气,犹豫不决,最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林警官啊,不是我说,你们也该知道,这地方人少啊,到了晚上,哪里有人来呢,尸体消失了,我是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