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了?人生是不是有意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意义?是否在修行佛法?是否在撷取今生的菁华,来世乐、解脱轮回,乃至成佛。事实是不是这样?自己是否在达成这个目的?要关照一下自己。否则,心老是忙着向外驰求,为今生汲汲营营。现在不要分心,从心底的深处,确实地好好想一想,决定怎么过一生,然后修行佛法。
通常这意谓,像我自己之类的人,不修行佛法。心就像这样,朝向外面。所以帕绷喀仁波切告诉我们,要往内看,心不要朝外,要把心拉回来,关照自己。用内心深处的钩子,把心勾到里面,不让心向外驰散。经过反省、审查之后,下决心修行,扭转心态和行为,使它们转变得更好。舍弃不正当、有伤害性的心行,修行善法。脚踏实地那么做。
「虽然无始世以来,我经历过那么多种种的苦乐。可是始终没有设法从中获得丝毫的利益。」
「如果你真的关爱自己,现在是修善的时候了。善业是永世的安乐之本。这是说超越今生,直到成佛。」
「突然间,你被死神逮住,那时会遭受无法忍受的苦难。」
「突然间,恐怖的死神降临,告诉你死期到了。」
「人总是在安排、准备,总是说,明天、明天又明天。就在那时候,突然间你必须马上走了,你必须死亡,这一生即将终结。这个时刻会来到。」
我念了《心匙》中的几首偈。也算是口传。这个教法得自瑞布仁波切。最近我接受仁波切几套灌顶,有些非常希有。仁波切几乎得到帕绷喀仁波切编撰的所有教法。帕绷喀仁波切是仁波切的上师,所以,在西藏时直接从帕绷喀仁波切得到许多灌顶和教法。
我念的《心匙》也算是口传,所以你们也得到这个教法的口传了。闭关的时候,每支香开始时,不妨念一念《心匙》,可以使心受到约束,好好地保持在修法上面,修得清净、如法。其他一般的时间,如果能够读一读,也一样可以使我们修行更清净。
再回到《心匙》的几首偈。
「那个时候,别人便无法用他们柔软的手,为你翻身。」
虽然平时他们可以这么做,现在连朋友、熟人,都没有办法用他们柔软的手碰触尸体,而是用布把尸体拉起来。这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今年、这个月、这星期,甚至今天。
「你好像老树一样,倒下来。」
事实的确是这样。我曾经碰到过这种状况。在人死的时候,身体像老树一样倒在床上,当我去摸死人的头,就好像摸到躺在床上的树,非常沉重、僵硬、冰冷。那时我在南印度。有一个很富有的家庭,是多摩格西仁波切的大施主。多摩仁波切的前世是一位伟大的行者,住在多摩的森林。他和其他几位弟子在一位硕学的上师、禅修家的指引下,修学、禅修道次第好几年。学成之后,这位上师一一派他们到西藏各地,做利生工作或继续自修。 他告诉多摩仁波切:「你去锡金,对那里的众生,利益很大。」那时候,多摩仁波切是很单纯的苦行僧,孓然一身,除了出家人必备的法衣、法典之外,一无所有,就这样到森林、山中去住。之后,有一个牧羊人,专门为一个有钱人照顾牲畜,把牲畜赶到很远的山中。他时常看到所谓的雪人拿着水果送到洞穴去。有一天,他去山洞,见到了里面隐修的僧人,便下山,把这件事告诉那个有钱人家。于是那个有钱人邀请僧人去他家。多摩仁波切去了之后,就在他们的佛堂住下来。随后,这个有钱人为他盖了一间寺院,叫做「多摩寺」,也是我出家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就和两位教我字母的上师,也是我的叔叔,从尼泊尔梭罗昆布去那里出家。多摩仁波切的转世在印度有很多道场,现在他通常住在纽约。有的格西说,他是宗喀巴大师的化身。
曾经有一位叫哥文达喇嘛的德国人,在西藏遇见多摩格西的前世,接受教导而写下《白云之路》。这本书使得许多西方的年轻人受到鼓舞,而接触佛法。由于他们的宿业,迷幻药变成他们追求佛法的助缘。西方文化和佛法完全背道而驰,使他们的心封闭,想法、观念和佛法完全不相应,这么封闭、僵化的心很难开放,接受类似佛教的哲理。到头来,迷幻药反而变成启开他们心灵的方便。他们有很多心识出窍的经验、感受,见到一些景象。看了这本书,读到密续有关圆满次第的东西,很高深的境界,谈及微细的身心死亡时发生的景象之类的,在在都可以关连到他们自己服迷幻药的经验。
另一本书--密勒日巴传,也激发许多人热衷追求新的人生以及心灵的修行,促使他们来东方。由于他们的业,有些人先是去学印度教,几年下来感到不满足,没有找到他们要的答案。之后,慢慢的,他们求法的业果成熟了,使他们来尼泊尔、印度的达兰萨拉……等地,有机会遇到上师,接受教法。密勒日巴传的内容,可以关连到他们服迷幻药的经验。也就是,迷幻药打开他们的心,因而比较容易对修行发生兴趣。然后,他们来到东方,希望能够像密勒日巴那样修行。譬如,有一个义大利学生看了密勒日巴传,受到很大的鼓舞,舍弃一切财产,来到东方。之前,他没有学过佛法,谈不上有什么认识,他以为只要舍弃一切财产就会有转机。到了东方,他接触到佛法,不过听说后来陷入困境。
耶喜喇嘛和我遇见的第一位弟子,是俄国公主琴娜?拉切夫斯基。她父亲曾是俄皇,大革命之后逃离俄国,住在法国。不过她早年大都住美国。她来见我们的因缘是这样的。大约在1965~1967之间,当时我患了肺结核,到大吉岭休假、治病。我们来到巴萨,从色拉寺、甘丹寺和哲蚌寺来,想要进修的僧众,都到那里就学。从前英国统治印度时,那里是集中营,很多人被杀。印度首相尼赫鲁和甘地,都曾经被囚禁在那里。我们在大吉岭多摩仁波切的寺院时,她看了哥文达的书,想来找多摩仁波切。仁波切不在,有一位僧众英文不太好,以为她要找我们,就带她来见我们,其实她找的是多摩仁波切。之后,我们在柯磐建寺院,教西方人学佛法,从那里把佛法弘扬到许多国家,都是从这个缘起展开的。总之,整个事情开始到现在,是由于那个僧众的错误。到西方弘法,开始于那位僧众的错误。否则,我们不一定会有后来的遭遇。
故事绕了一大圈。重点是说,人死的时候,身体变得像倒在床上的老树一样。这一点千真万确。多摩仁波切的大施主家中,有一个人死的时候,我在场。我一面修法,一面拍他的头,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听到死者在临死前呼出的一大口气。不过,那次的状况不同。我猜想,死亡的状况也因人而异。有些人临终的最后一口气很强。在我拍他的头修法时,那个人的呼吸突然变得很微弱。而且整个身体,变得像摆在床上的树,非常沉重,僵硬、冰冷,感觉上,真的像一棵树,和帕绷喀仁波切说的一样。
回到《心匙》。
「今后,你不再有时间铺床、睡觉了……」
「虽然你挣扎着,要说最后的遗言,并表示哀伤;可惜舌头干燥,讲不清楚……」
死的时候,舌头变得粗、短,呈现蓝色,而且嘴巴很干燥。那时即使想说话,别人也听不清楚。
我的母亲在鹿野苑参加时轮金刚灌顶期间过世了。她走的那一天,曾经想说话,我没有办法完全了解,猜想是要我好好地做,不过,我不认为自己达成她的期望。
之前我母亲曾经和很多人去绕塔,尘沙飞扬等等,使她得了感冒,那是她最后一次生病。我母亲和祖母一样,晚年眼睛都瞎了。她有白内障,往生之前一年左右开过刀。她眼睛看不见,只有在阳光很亮时,看得到一点点白光而已。她住在山上一间石造的屋子,窗子都很小,室内经常相当暗,不过她会见到佛示现的形相。这是由于她的内心非常清净的关系,虽然眼睛看不见,她还可以看见佛现身的形相。
母亲往生之后,我为她造了一座比一层楼稍高的塔,位于商旅到西藏必经的路上,在我有时会去的劳多道场下方,也是我的母亲和姊姊住的地方。我的母亲原住在我出生的村庄,出家之后才搬到那里。我从香港回去那里加持那一座塔的时候,听到有关她转世的消息。转世的男孩将近三岁,记得许许多多前生的往事,例如他前生照顾的动物,劳多的牛。我的母亲一向非常照顾动物、牛。通常母牛繁殖小牛,牛只增加时,养牛人家会卖掉几只,随后可能被宰杀。可是我的母亲从不愿意卖掉牲畜,一方面怕别人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它们,使它们受苦,而且唯恐它们被屠宰。因此,牲畜一直增加,带给我的姊姊不少麻烦。照顾这么多牲畜并不简单,工作量之重,难以置信。有人向我解释,他们必须到很陡峭的山林里捡拾树叶,然后把树叶放在牛棚内保暖,还要收集草之类的,有些时候像冬季,根本找不稻草。照顾牲畜是很吃重的工作。牲口一直增加,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模仿西方人节育的方法,把公牛和母牛隔离。否则在劳多只有我的姊姊一个人或二、三个人,非常艰困。
我的母亲生前照顾一只白牛好几年,后来牛死了。有一天,转世的小孩来访,见到那只白牛的皮铺在那里。通常牛死后,把牛皮铺开干燥,以便做成登山鞋。他见到白牛皮,就问那是什么?我的姊姊加以解释。这只白牛名叫卡瑞,小男孩记得它,感到很悲伤,就告诉我的姊姊:「再也不要告诉我,卡瑞死了。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它死了。」他一见到所有的亲戚,马上认得,请他们坐下来,问候他们等等。一见到我的母亲生前不熟的人,小孩就羞怯得一言不发。有一位雪巴人,是加德满都的营建商,和我的母亲很熟。那时,小男孩一直在等我和住在加德满都的弟弟桑杰。有一天,我的弟弟决定上山,去见母亲的转世。那个雪巴人名叫普新,听到这个消息,就放下营建工作,跟我的弟弟一起去劳多见小男孩。他们到达之后一坐下来,母亲的转世马上供茶、酒。有一种酒叫羌,非常普遍,是当地人主要的享受,他们喝大量的羌,大开玩笑,纵声大笑,一辈子都是这么过的。小男孩供酒时,马上叫出那人的名字说:「普新,请用酒。」那人抓住母亲的转世,哭了起来。还有,在柯磐寺附近的尼寺有一位尼师,在我的母亲住柯磐寺期间,照顾过她一、两个月,有时带她去波答绕大塔。小男孩来到尼寺,马上认出这位尼师,和她说话。对其余的尼师却很羞涩。
这位转世小男孩的喜好、行为,和我的母亲完全一模一样。他到劳多的第一天,就进去佛堂。我的母亲生前,通常在早上清理那个山洞,礼拜、供水,然后,也会在佛堂把供杯洗干净,礼拜。进入佛堂,头先触尊者的宝座,接受加持,然后用头触我经常坐的座椅,再去佛龛。做完水供、礼拜等事,她会绕佛堂三匝,然后转经轮。那个转经轮,是我在母亲往生前几年做好的,放在她的床边,她边转边持咒。转世的小男孩第一次去,所做的一切,和我母亲生前完全一样。头先触尊者的宝座,然后是我的座椅、佛龛等,最后到外面绕行三匝。
别人告诉我,小男孩每次去劳多,都向我的母亲前世使用的转经轮献哈达。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抓着转经轮,说他不想回家,要留在那里。他很喜欢转经轮。这位转世的小男孩对前世的记忆非常清晰。他自己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不需要争辩谁才是转世。他的记忆很清楚,甚至超过一些可能的转世者。有些僧众查验过小男孩是不是我母亲的转世。最后请宁玛派的高僧突希仁波切验证。我曾经接受这位仁波切的教导,其他人也都公认他是位伟大的上师。仁波切查验之后加以证实,做成最后的决定。
有两个理由可以说明,为什么我的母亲转世之后对前生的记忆这么清晰。首先,我的母亲在往生前几年曾经告诉我,她每天持六字大明咒五万遍之多。我一向也持这么多,现在没有办法做到了。持观音六字大明咒,其中的一个利益就是宿命通,能够记得过去世并且预知未来世,这表示心已经净化了。其次,她生前出家七年或十年,不太确定。我记不得确切的时间,不过,她已经出家一段时间了,而且一直持戒清净,才能够转世为人。因为持了那么多六字大明咒,才具有清晰的前世记忆,能够由自己证明转世。依照关于业的一般教法,持戒清净才能够转生为人。不过转生为人,他的一生是不是能够饶益其他众生,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