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阵发黑,疼痛一浪高过一浪,稍稍缓缓,他胡乱给自己上药,有药总比没药强,他现在还不能死,一定要撑下去,他要服侍母亲,照顾母亲,在母亲的堂前尽孝。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逸飞疼出一身的冷汗,终于可以休息了,他趴在床上,静静享受片刻的时光,虽然很短暂却来之不易。
屋里没有炭火,因此很冷,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为了能让母亲暖和一些,他将自己的那份炭火给了母亲,薄薄的被子怎么能禁得住寒冬呢?不一会逸飞的手脚有些麻木。
漫长的寒夜,逸飞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个团,用自己的体温取暖,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曾抱怨过什么,不曾有什么不满,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为了娘亲,他什么苦都愿意挨,母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是他全部的希望。
五更天,逸飞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大概是有些低烧吧,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应该给父亲请安了,如果误了时辰,又是一顿家法。
还是昨天的青石板,还是昨天的位置,逸飞笔直地跪着,等着父亲起床。
不一会,王府的另外两个王子,韩逸平和韩逸祥也来给父亲请早安,早有伶俐的小厮准备好厚厚的点子,平西王怎么舍得自己心爱的儿子们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子上呢?那样会伤了膝盖的。
逸飞看了弟弟们一眼,心里泛起阵阵的抽痛,同样都是儿子,却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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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执着与倔强 。。。
一刻钟后,平西王让他们三个进去,三少爷韩逸祥嘟嘟囔囔的抱怨外面太冷,跪得时间太长。
跪在垫子上都嫌累,跪在青石板子上又会怎么样呢?逸飞既羡慕又嫉妒。
“爹”“娘”韩逸祥飞奔到王爷王妃面前,抓着两人的手开始撒娇。
平西王爱怜地揉着小儿子的头发,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的宠溺之情。
逸飞一时看呆了,他多想这样叫“爹”在父王面前撒撒娇,可是他不敢,父王也不许自己这样叫。
“韩逸飞”平西王略带怒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父王”逸飞低垂着头,一脸的恭顺。
“过来,给王妃敬茶认错。”
韩逸飞没动,根本不想认错。
王妃柳如烟看韩逸飞桀骜不驯的样子就来气,脸色却带着笑容,:“算了,王爷,逸飞是王府的大少爷,虽因生母低微封不了世子,毕竟是王爷的长子,难免有些骄横,妾身忍忍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说话的是二少爷韩逸平,他瞪着大哥,愤然道:“父王,您可要为娘做主,娘是西宫娘娘的妹妹,身份高贵,怎么能被奴才生的庶子随意欺负。”
奴才生的庶子,韩逸飞攥紧拳头,头上青筋暴涨,在那一瞬间他想冲上去打弟弟一拳,可他还是忍住了,最终低下头,恢复原来恭顺的样子。
“够了”平西王有些不耐烦,“跪下,给王妃赔罪。”
“儿子没错”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韩逸飞抬起头和父亲对视。
“放肆”平西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冲冲大怒,扬起手狠狠给了儿子四个耳光,“逆子,你给我跪下”一脚揣在逸飞的膝弯处。
双膝重重砸在地上,逸飞的耳朵轰鸣,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脑袋更加昏沉,他挣扎着跪直身子,眼里依然带着几分倔强,“是王妃先侮辱我的母亲,说我娘是贱女人,还说我是杂种,我不过是争辩了几句,绝对没有对她不敬。”
“你扯谎”王妃急了,拉住逸飞的头发,尖叫道:“王爷,妾身绝对没有说这样的话,是他为逃避责任才编出来的理由,平儿,祥儿当时你们都在场,娘说这样的话了吗?”
韩逸平和韩逸祥纷纷摇头。平西王看了两人一眼,夫妻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么人吗?她向来忌惮逸飞,非相信逸飞是她的儿子克星之类的鬼话,因此对逸飞百般打压,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自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要逼着他给妻子屈膝认错,二儿子说的不错,王妃出身名门,自己没有必要为一个庶子得罪她,不值得啊。
逸飞看父王铁青着一张脸,绝望地闭上双眸,这一仗他输了,父王什么都明白,不过他却不会为自己做主,也对,自己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庶子,怎么能撼动王妃这棵大树呢。原以为父王不为自己说话,总能给自己一些安慰,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而已。
“儿子知错,请父王重罚!”
“重罚”平西王抬起大儿子的下巴,缓缓地道:“凭你现在的体力能担得起家法吗?”平西王知道昨天自己下手有多重,儿子能爬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虽讨厌这个儿子但不想要了他的命,平西王残暴,打死儿子,这话传出去多难听啊。
逸飞眼里雾气蒙蒙,父亲是在关心自己吗?不过平西王下面的话彻底打碎了他心中的幻想,“这样吧,你给王妃磕个头,诚心认错,王妃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必会原谅你,如烟,是不是这样啊?”韩烈看了王妃一眼。
柳如烟知道丈夫生气了,不敢再纠缠下去,笑着说:“一切平王爷做主。”
如果逸飞听从父亲的话,一切都过去了,可他偏不“儿子不会给侮辱自己母亲的人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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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父亲的怒气 。。。
“你”平西王韩烈手里用尽,仿佛要将儿子的下巴捏碎,“果然是本王的好儿子,三番四次顶撞本王,那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来人,去北苑把魏氏叫来,本王要问问她如何教育儿子的。”
“父王”这些逸飞可慌了,拉住父王的手苦苦哀求道:“不要请娘亲来,是儿子不懂事,父王要儿子认错,儿子认就是了。”
“晚了”平西王打掉逸飞的手:“。”
一刻钟后,魏氏来了,看到儿子嘴角撕裂,跪在地上。再看王爷铁青的一张脸,王妃和两个王子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儿子闯祸了。
“王爷,这。。。。。。”魏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平西王冷冷地打断,“你生的好儿子。”
魏氏脸色一变,哆嗦着问“王爷,飞儿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平西王面如寒霜,用手指着逸飞道:“这个小畜生忤逆不孝,顶撞本王,辱骂王妃,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就该打死。”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父王的话字字像重锤一样,敲进逸飞的心里,在父王的眼里自己竟猪狗不如,自己如此的不堪。。。。。。
魏氏还哪里站得住,双膝一软,跪在平西王的面前,垂泪道:“都是妾身教子无方,王爷要罚就罚切身吧。”
“不,错在逸飞的身上,逸飞愿受家法,请父王重重得打。”
“你们不用相互开脱,这顿打谁也跑不了,来人传家法”平西王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求王爷饶了飞儿”魏氏不断地给儿子请求。
平西王懒得理她,把脸扭到一边。
王妃柳如烟款款走到丈夫身边,假意劝道:“王爷何必和两个奴才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平儿祥儿,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你父王沏被清茶,压亚火。”
柳如烟这顿煽风点火让平西王更生气。
不一会有侍卫拿来红木仗,这就是韩家令人闻风丧胆的家法,实心的红木仗打在身上,不骨断筋折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衣衫尽褪”平西王冷冷的吩咐着。
“父王”逸飞仰起头,眼望父王。眼里泪光闪闪,“求父王给儿子留点脸吧。”
“你还有脸,没皮没脸的畜生,脱!”平西王咬着牙道。
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过面颊,逸飞不再说什么,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先是外衣,之后是中衣。最后是小衣,每脱一层,他的面颊变回镀上一层红润,好歹也是19岁的人,在一屋子面前去衣受罚,怎能不害羞呢?也罢,这身皮肉本就是父王赐予的,父王要收回去也是理所当然,来也光光,去也光光,没什么好羞耻的。
“韩逸平,韩逸祥,你们打,给本王往死里打。”平西王一字一顿。
“王爷”魏氏泪眼婆娑,“妾身就这一个儿子,您打死他,让妾身怎么活,妾身跟随王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您就可怜可怜妾身,饶了飞儿吧。”
“哭你有什么好哭的,都是你生出来的孽种。”平西王大声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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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苦痛折磨 。。。
王妃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魏姐姐,你太不懂事了,王爷要施家法,轮得到咱们说三道四吗?姐姐不要再惹王爷生气了。”
魏氏想上前说些什么,王妃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个侍卫拦住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打。
“啪”“啪”“啪”结实的红木仗像雨点一样打在逸飞的背上,臀上,腿上,一缕缕鲜血顺着单薄的身体流了下来,一地的朱红,写满了他十九年的悲哀与不幸。
逸飞用手撑着地,身体抖得如风中的叶子,他不愿倒下,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即使是死,他也要带着最红一丝尊严上路,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它,包括自己最敬重的父王。
韩逸平和韩逸祥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专门往逸飞致命的地方打,一仗比一仗狠,一仗比一仗急,此刻在他们眼中,那根本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要想顺利登上王位,必须踢飞这个挡路石。
逸飞多了一次又一次,最终他放弃了,眼角的余光撇到父王,并未看到父王一丝丝关切的目光,,相反父王眼里满是冷漠与不屑,或许,这就是父王要的结果吧,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留恋,好在乎的呢?就这样吧,结束吧。他闭上眼睛,任红木仗一下下打在他的后心。。。。。。
突然逸飞感觉不到疼痛,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母亲挡在自己的面前,替他挡住折致命的红木仗,天下的母亲皆是如此,只要孩子遇到危险,他们会义无反顾地冲到前面,哪怕前面在危险,在困难也不会置孩子于不顾。
“娘”逸飞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随即一口鲜血突出唇外,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逸飞这一昏迷就是三天,等他醒来时,发现在自己的房间内,身上穿着暖融融的冬衣,地上还有一只烧的很旺的火盆。
“娘亲”逸飞依稀记得是母亲为他挡住家法,母亲在哪里?会不会有事?
跌跌撞撞跑进母亲的房间,逸飞看到娘亲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她身边有一位太医,正给母亲号脉,遍诊治边摇头。
“我娘怎么样?”逸飞拉着太医的手,焦急的问。
太医神色黯淡,深深叹了口气道:“夫人的病恐怕不好,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个未知数?”
“怎么会这样?”逸飞呆若木鸡,他死死抓住太医的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母亲病重,不久就会离我而去,世界上唯一疼爱自己的人要走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的惩罚我?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公子,请放手。”太医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因为此时他的胳膊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太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娘不会有事的,你会治好她的是不是?”逸飞并未松手,相反拉的更紧,仿佛像溺水的人抓到一颗救命的稻草。
“公子,老朽已经尽力了,不要为难老朽。”
“飞儿,放手吧”魏氏低低地咳了两声道:“大夫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何必强人所难。”
听到母亲的话,逸飞只能放手,眼睁睁看着太医离开。
那一刻,泪氤氲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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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母爱如山 。。。
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面对生死离别,面对天人永隔,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自己还是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娘”逸飞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的床前,看着母亲蜡黄的一张脸,不禁潸然泪下,“都是儿子不孝,要不是儿子任性,您也不必替儿子挡那几下子,是儿子该死,是儿子该死”
“啪”“啪”逸飞狠狠地向自己的脸扇去。
“飞儿,你做什么?”魏氏急了慌忙去拦住儿子,不免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大片大片的鲜红,刺痛了逸飞的心,娘竟然吐血了,他手脚顿时冰冷,下意识地起身去找大夫,结果被母亲一把拉住了。
“逸飞,你回来,娘有机句话和你说。”魏氏的脸涨得通红,说话十分的急促。
逸飞急忙跪回原位,手拿着娟帕,轻轻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