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便换了个方式,用一道难题提醒他。
朱丹想:糟了!李遥遥是一定答不出来了。
范熊想:1000个头,这还叫蛇吗?纯粹一个妖怪!光凭大力士用剑砍哪还来得及,干
脆给他一颗飞毛腿导弹!
李遥遥手心里捏着钮扣电池走到黑板前,很顺利地解出了这道题。虽然这堂课没好好听
讲,但他平日很用功。老师便没有再说什么。
李遥遥把沾满汗水的钮扣电池放进塑料铅笔盒里。
“没电了?”朱丹问。
“有。”遥遥极简单地回答。
“那是为什么?”朱丹穷迫不舍地问。
下课以后,遥遥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我也参加猫头鹰行动。”朱丹坚决地说。
“你不害怕吗?”遥遥不放心地问。
“别看不起女孩子,况且这是大家的事!”
“好!咱们一言为定。人越多越好!”李遥遥很有气魄地一挥手。
当妈妈终于给遥遥买回蓝色猫头魔形状的13种功能挂表时,遥遥心中充满愧疚之情。
他想等他长大了,挣钱了,一定给妈妈买回一只报时准确带夜光的表,再不让妈妈带24小
时内误差达5分钟的表……
“准备好了吗?”李遥遥问他的同学——此刻是他的部下们。
“准备好了。”同学们齐声答道,显出从未有过的整肃与一种临战前的紧张。
“现在,让我们对一下表。”李遥遥沉着地说。所有的少年们都看过打仗的电影,所有
的电影里的指挥官在开始战斗前都要说这句话。
这很正常,可没想到漏子就出在这里。所有的钟表指示的时间都不一样,多则一分,少
则一秒。可差一秒也是差哇!
“我的表可是昨天新买的。”朱丹的脸红扑扑,好像凤仙花的汁液涂在脸上。
“新买的可并不一定最好,我这表还最贵呢!”范熊大大咧咧地嚷。
“别吵了!别吵了!我看以李遥遥的表为准。”有人提了一个聪明的建议。
“我们以标准北京时间为准。”还是遥遥考虑问题周到。
大家找到校外公用电话,由朱丹跟管电话的老爷爷聊天,李遥遥拨了电话“117”,把
听筒高高举起,于是所有在场的同学都听到一位阿姨用极纯正的普通话报告说:下面音响,
7点55分零秒……然后是极清脆的“嘟”音……
大家的表都按标准时间校正好,揿下了必要的按钮,此时离第一堂生物课只有3分钟
了。“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伙急忙往校内赶。老爷爷在后面喊:“电话改程控了,
问时间也得交钱……”李遥遥连忙站下掏兜,范熊一推他,“你快走,我来掩护!”说着把
一张一元的纸币折成纸飞镖,嗖地朝电话机扎了过去。“小胖子,找你钱……”老爷爷忙不
迭地叫。
“不要喽……”范熊早已跑远。
这一堂课,教室里格外安静,同学们听讲格外认真。张老师很高兴,她那像冬天一样严
峻的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春光。李遥遥望着张老师额头比妈妈要深得多的皱纹,几乎怀疑自
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但愿张老师按时下课,那样一切都来得及补救,一切都不会发生。
张老师抬腕看了一下手表,马上就要到下课时间了。她的表很准,无论在什么地方,只
要听到报时她都要对表。她还要问最后一个问题。别小看了这个问题,也许区里统考正好考
到这个问题呢!
“口腔里长着许多细小的牙齿,但这些牙齿………”
铃——下课铃响了。
张老师习惯性的关上门。在越来越喧嚣的欢歌笑语声中,这间安静的教室像大洋中的孤
岛。
“但这些牙齿不是为了咀嚼食物的。请问这是什么动物?”
教室里一片寂静。张老师双肘支在讲台上,整洁的衣袖便沾上了白色的粉笔灰,仿佛打
下了两块白补钉。
她胸有成竹地等待着。她知道孩子们再犟,最后还是会回答她的问题。
李遥遥在心中祈求:张老师,您快点儿下课吧!快点!
张老师安详地看着大家。
突然,所有的孩子都挺直了腰板,仿佛他们在一瞬间猛地长高。从每个孩子胸前蕴藏着
幼小心脏的地方,发出一道嘹亮的鸣响!
嘀——嘀嘀——
孩子们胸前的挂表,在下课铃响过一分钟后,定时装置像被一道统一的符咒所唤醒,不
屈不挠地歌唱起来。那声音单纯而悦耳,仿佛秋天夜晚收割过庄稼的旷野,无数只快活的蟋
蟀在互相招呼,无忧无虑,无边无际。
张老师惊愕地半张着嘴,恍惚间她一时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她几十年的教学生
涯中,还从未遇到过此等情景;在她教过的一万名学生中,还从未有过这样一茬……
她想训斥他们。但那些看不见的蟋蟀们楔而不舍地呼唤着属于他们的自由,张老师至今
没有看清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只见几乎所有的学生脖子上都套着一根发亮的黑丝
绳,绳的下端鼓鼓胀胀,仿佛那里拴着一只玉麒麟或挂着长命锁。
张老师的眼睛瞪得很大,因那厚厚镜片有放大功能而显得更大。她摘下了眼镜,不想看
清孩子们脸上兴奋的神色。她忘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挟上课本,走出教室。
“乌——拉”的拉字还没喊出口,张老师又转了回来。
“口腔里长着许多细小的牙齿,但这些牙齿不是为了咀嚼食物的。这种动物叫做——青
蛙。”
张老师真的走了。这一次她没有说“下课”。
“这个行动不好。”妈妈皱着眉头说。
“是不好。猫头鹰行动不如沙漠盾牌沙漠风暴的名字带劲。”李遥遥把事情的经过都对
妈妈讲了,包括把电子手表的电池再安回去。至于猫头鹰挂表,暂且收起来,以后再戴吧!
“我不是说这个名字。我是说这种方式不好。可以用别的办法。”妈妈边思索边讲。
“意见不知提了多少次,一点效果也没有。她为什么不尊重我们呢?”李遥遥不平地
说。
“后来呢?”妈妈担心地问。“后来张老师再也不拖堂了。我们还是很尊重她的。”李
遥遥认真地回答。
“我不单指这个。学校对你们怎么样呢?”妈妈的眉头依旧紧皱。
“学校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张老师没说,我们当然更不会说了。”李遥遥的眼睛透露出
少年人的机智。
妈妈抚摸着遥遥的头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人的秘密!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快讲,快讲!”遥遥连声催促,要知道大人对小
孩是很容易改变主意的。
“我告诉你,许多年前,张老师也教过我的生物课……”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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