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米跑的手势一落,起跑线上的四个孩子迅速冲出跑道,东东不出众望地跑在最前面。安宁高兴地大喊加油,身边的男人则默默看着她。
在离终点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男孩转头看向那道为自己加油的身影,速度逐渐变慢下来。
这时身后冲来的孩子没来不得及刹车,两人竟撞到一块,东东惨叫一声,膝盖狠狠跪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运动会的激烈气氛顿时凝结,院长焦急跑向摔倒的孩子,而安宁已经脸色全无地抱起东东:“你没事吧怎么会摔倒呢,快告诉安老师摔哪儿了!”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膝盖都流血了!”说完惊慌失措地跑出围观的人群,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医疗箱。
许伊娜是护士,急忙道:“安宁我来。”
“没事,普通的消毒上药我懂,你去帮另外一个孩子。”见她坚持,许伊娜只好点头转向另一个摔倒的小孩。
东东上完药后,程易樊便把他抱起来:“我送他去房间休息。”安宁的手臂被一只小手拉住,男孩怯生生摇头:“我没事,我想留下来看比赛。”
她不禁动容,犹豫了下,道:“好……”
不远处,在帮伊娜的韩旭航眉头越皱越深,忍不住多说了句:“英语老师和东东就算不是母子,准定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废话,安宁心肠好来这家孤儿院已经八年了,东东又是从出生就在孤儿院长大,相当于是安宁看着长大的,对他好一些很正常吧?”许伊娜解释。
男人耸肩:“原来如此,有可能这就是你们女人天生的母爱情结。”
“我看你也挺缺乏母爱的,要不要姐姐当你妈妈,给你点温暖?”谁料对方异常兴奋地说:“好啊,快脱衣服!”
许伊娜愣住:“当你妈干嘛脱衣服?你、你不会想乱轮吧?”
男人邪得无比邪恶:“想当老子的妈就得让我喝n,快脱衣服。”
“变态、色情狂、臭流氓!啪——”
“许伊娜,这是你第二次打我,别以为老子是绅士就不会反手!”他捂着受伤的俊脸嘶声咆哮。
而面红耳赤的女人早就跑的远远去了。
“伊娜,你怎么了?”见她从身边跑过,安宁担心地拉住她。
瞥了眼好友身边的男人,许伊娜赶紧鼓弄脑袋:“没事没事,对了,我想说我愿意陪你们留到十二,正好也教教孩子们基本的受伤包扎法。”
“真的?太好了,伊娜你真好~”这样就不更不用担心孤儿院的孩子们了。
追过来的韩旭航听到她的话,表情变异的厉害:“你要住到十二?”
“对啊,不愿意你可以先走。”
“……”
结果四个人在山上都住到了大年十二,韩旭航的抱怨眼延续到了那天,几次三番哭问自己,到底为嘛留下来?
院长和孩子们站在门口,不舍地看着他们:“安老师,明年见。”
她蹲下身子,看着听话懂事地东东:“要好好孝顺院长知道吗?”
“嗯!”男孩斩钉截铁地点头。
程易樊跟着蹲下,手中塞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叔叔的电话号码,有事情可以找我,明白吗?”
东东怔怔地看着他,纸条握紧。
安宁上车时,他禁不住往前跑了几步,向来坚强的脸蛋儿上挂着两行泪。可惜远去的人已经看不到了。
院长红着眼把他抱在怀里:“乖孩子,安老师明年还会来看你的。”
东东又变得不爱说话,只是乖巧地点头。
凯佰赫副座上的人不敢回头,她怕看到那个孩子不舍的目光,怕他让她别走,怕……
一只大掌突然握住她微颤的小手,驾驶座上的男人目不斜视,但掌心的温暖一点点驱走了她的害怕。
易樊,谢谢你……
“哎呀,虽然山上的住宿环境很差,不过孩子们还是很可爱的。何况又不是不来了,你们别那么沉重嘛。”
第一次觉得他说的话顺耳,许伊娜跟着道:“对啊安宁,下次我还陪你来。”
“我……我下次可能不会来,不过我愿意出资重建孤儿院。”
黯然的脸蛋儿仿佛突然看到光明似的,安宁惊喜地回头:“韩先生,你说真的?”
男人耸肩:“几间房子而已,我修得起。”只是希望身边的女人别再觉得他“伪善”,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做善事的。
比如教教小姑娘什么叫做谈恋爱——
程易樊扬唇,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本来重建孤儿院是他回去之后打算做的第一件事,不过好友想献爱心,他不会争抢的。
“韩旭航,你别又开口说大话,结果让易樊付钱!”
“诶,你这是毁谤,小心我告你。”
安宁忍俊不禁,侧过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两人对视一笑,皆无奈摇头。
许伊娜恰北北地叉腰:“你要告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踢下车,让你走个一天一夜去告?”
“你……算了,君子不与女人计较。”
“呀,君子在哪儿?我只看到伪君子。安宁,你看到了吗?”
前面的人一本正经摇头。韩旭航抗议了:“易樊,管管你老婆,她竟然欺负你兄弟!”
程易樊蹙额,看向安宁:“老婆,你听到谁说话了吗?”
她娇嗔:“谁是你老婆啊,别乱叫……”
男人得意地咧开嘴角,满心欢喜,就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像只被逗弄的小猫,可爱又单纯。
不过自认为成熟、内敛的安老师如果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准定先是唰一下脸红,然后羞涩难耐地申诉。
S市,安家。
安家三口,看着一地一桌的聘礼,好半晌才找到声音。安知生毕竟是市长,反应过来后声音还算镇定:“您这是?”
端庄典雅的女人面露微笑,耐心重复一遍:“这是聘礼,桌上有聘礼明细,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
乔惠激动地抓起桌上的清单,一屋子的东西本来就目瞪口呆了,看到清单上的明细时,下巴惊得差点回不去。
天,这是娶总理的女儿吗?
安知生脸色略沉地抽走那张单子,越看眉头越深:“程夫人,这会不会太多了?我只是希望安宁嫁个好男人就好,不需要这么多聘礼。”
见丈夫竟然要推掉一屋子宝贝,乔惠赶紧插话:“程夫人您看看你们拿来那么多东西,嫁妆方面有没有什么要求?”
艾可玉识脸会色,只一眼,就知道乔惠是个怎样的女人。不过儿子喜欢他们的女儿,她会满足他的愿望:“不需要,只要安宁嫁到程家就行。”
“啊?”乔惠愣住。
连安知生都皱眉:“不需要?这不太好吧,您带来那么多东西,我们。”
“真的不需要,亲家。这些聘礼只是证明程家对您女儿的看中,并不需要你们任何东西。”
这一声亲家叫得安知生发懵,若非对方自称程夫人,他都快怀疑来下聘礼的人不是程易樊的家人了。
但他不是健身教练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才记起来问:“不知道未来亲家公是?”
艾可玉目露疑惑:“易樊没告诉你们?呵,这孩子,做事总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在想什么。哦,他爸爸是中国陆军第x军队的中将,兼国防部长——程少贺。”
“什么!”一听这名字,安知生惊得站起来。
乔惠满脸错愕,整个人惊呆了。
那个程易樊不只是富家公子,而且还是红二代?这,这消息来得也太突然,太让人震撼了!
旁边不做声的安雅把吃惊收在心底,目光渐渐释放出来一种掠夺的本性。
艾可玉把他们的惊讶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笑了笑:“易樊他爸可是清官,这些礼物都是他爷爷准备的。当然了,安市长应该知道易樊的爷爷是谁了吧?”
哪里不知道!
安知生伸手放在胸口上,震惊的脸开始深呼吸,不至于丢了市长的脸。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牵着手的男女面带微笑走进来,安宁刚要说自己回来了,就被一地的礼品盒惊的说不出话。
爸爸不是清官吗?谁会买这么多东西贿赂他?
程易樊挑眉,牵着她走向客厅,就看到——
“妈?”“伯母?”
听到儿子的声音,艾可玉高兴地回头:“易樊啊,你们回来啦?”
安宁错愕地盯着客厅被摆满的礼盒:“伯母,这些是……”端庄的脸庞露出微笑:“是你的嫁妆啊,易樊之前让准备好了。”
她立马转向身边的男人,用眼睛询问:“怎么回事?”
程易樊已经从看到他妈妈在安家的惊讶中回过神,手指擦了擦额头:“就是……你不是答应我下山就结婚吗?”
什么啊!那是她在山上才答应的好不好?
原来这个男人早就打定主意又来个先斩后奏,让她无法反对!
好,很好,深呼吸,作为一名优秀的老师,要忍住脾气。呼……笑容展开:“伯母,我们带了些院长自己种的新鲜水果回来,我给您洗去。”
艾可玉十分满意她尊重自己的态度,微笑道:“没事,我现在不想吃。不过以后得改口叫妈了,结婚日子就订在下个月初八。”
“妈,这会不会太快?”
“哪里会?你爷爷看中的日子,喜帖都开始印了。”回答完儿子的提问,她看向一旁愣住的安宁:“难道你不想早点嫁给易樊?”
冷不丁一激灵,安宁赶紧摇头:“不是的,我……我听伯母的。”
艾可玉满意的笑了:“好孩子。”转而看向安知生:“亲家公会同意吧?虽然日子仓促了些,但该有的绝对不会缺一样。”
中年男子见女儿都答应了,也只能点头。
安家四口送走艾可玉,安知生看了大女儿一眼,道:“来书房,爸爸有话跟你说。”
程易樊挑眉,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跟着父亲走向书房。
安知生浑身像散架似的沉重地坐在沙发上,手按住额头:“宁宁,你不是说过想找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过日子吗?”
她愧疚地低头:“对不起爸爸,我也很想。可是……”
“易樊之前也没跟你说他的家世?”见女儿点头,安知生脸色更沉了一分:“宁宁,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他说怕我知道他的家世之后,不给他机会。”原来如此……他紧接着问:“那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安宁错愕地看着父亲的脸。
如果他的家世是假的,那他的工作能是真的吗?
看到女儿瞬间苍白的脸,安知生已经爬上皱纹的额头蹙的很深。他一直以为程易樊是个稳重正直的孩子,可他竟然欺骗自己的女儿。
“叩叩——”
书房外突然响起的叩击声,让里面的两人回过神,安宁转身去开门,就看到程易樊沉重的脸色,心——揪住。
“你……”
“我找岳父,有事和他说。”
【56】不怕被看
她转头,看到父亲示意自己出去,拳头握了握,帮他们把门带上。
安雅一看到她出来,激动地冲过去:“姐,你现在是不是高兴坏了?姐夫家有钱有势,得修八辈子的福分才能嫁到那样的家庭吧?”
安宁一声不吭地转身上楼,脑子里乱哄哄的,想到一屋子的聘礼,头更疼了。
程易樊站在未来岳父面前,突然双膝跪下,吓得后者直接从沙发上跳站起来:“你这是——”
按头衔,他比自己还大呢!
程易樊一脸认真与郑重:“我知道您怪我隐瞒家世,但是我可以跟您保证,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不相信安宁!”
身体又重新坐下,安知生脸色沉重道:“你不止当过兵,现在还是国家特种部队的上校,宁宁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才时候告诉她?”
程易樊突然低头:“爸,我真的爱她,非常爱。她不喜欢当兵的,不喜欢豪门这些我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隐瞒到现在。我也想告诉她,可是……”
“可是你没有勇气承担失去她的风险?”中年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感慨万千地叹息着。能有这么一个深情的男人,照顾自己的女儿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易樊,起来吧。”
刚毅的脸带着试探:“您,不生气了?”
安知生笑着摇头,走下椅子把他扶起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宁宁以后不幸福,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冷峻男子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军礼,声音响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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