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白罗最后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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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白罗最后探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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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你看见富兰克林太太从研究室里出来吗?”

    “看见了。”

    “夫人手里有没有拿东西?”

    “右手拿一个小瓶子。”

    “没有错吗?”

    “没有。”

    “夫人看到你,有没有慌张的模样?”

    “好像怔了一下,只有这样而已。”

    验官开始收集案件要点之证词。这些要点是各陪审员必须下定结论,鉴定死者如何致
死。死因可以根据医学上证据证实,所以不难确定死因。覆函克林太太是因毒扁豆硷中毒致
死的。各陪审员非决定不可的是夫人是误食中毒,或是明知有毒而故意食用?或是假以他人
之手饮下去的?等等各点。他说夫人为了忧郁症而懊恼;健康不佳;没有内脏疾病,但却处
于精神异常的状态,这是各位已在前面听过的。以卓着的信誉而证词也应该是举足轻重的证
人赫丘里·白罗先生也证实富兰克林太太以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为目的,乃从研究室偷去了
毒药的结论。富兰克林太太有为自己妨碍了丈夫,成为丈夫的事业成功的绊脚石的固定观念
所困恼。在这里恐怕对富兰克林博士有欠公正之虑,所以,必须在此一提。据所了解,富兰
克林博士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多情的丈夫,对于他太太虚弱的体质未有所不满,从来没有发过
一句牢骚,说太太是他成功的绊脚石。所谓成功的绊脚石云云,可以想见,到底只是存在于
夫人脑海里的想法而已。处于神经就要崩溃之前的状态之女性,往往抱有如此固执之念的。
至今尚未找到可以显示吃下毒药的时刻及其方法。至于尚未发现盛毒药的瓶子这一点,虽然
有点不寻常,可是,正如顾蕾丝护士所陈述,不难想像有富兰克林太太把瓶子洗干净,放回
于原来的浴室里面的药品柜之可能。这些都委任各陪审员判断。

    不一会儿,已提出了判决。

    陪审员判定富兰克林发生暂时性精神异常,在心智不健全的情况下,自行结束了生命。

                                   Ⅱ

    三十分钟后,我在白罗的房间。他好像疲惫不堪的样子。卡狄斯帮他上床,给他喝一点
酒精性的饮料,以便让他恢复体力。

    我迫不及待地想跟他说话,但只好耐着性子等到卡狄斯就完工作出去,别无他途。

    卡狄斯走出了房间,我冲口喋喋不休地说了:“那是真的吗?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看见
富兰克林太太从研究室出来时,手里拿着瓶子吗?”

    白罗苍白的嘴唇,挂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

    “你没有看见吗?”

    “没有,我没有看见。”

    “可能是你没有注意到,是不是?”

    “对,也许这样。我无法一口咬定说她没有拿。”我半信半疑地望着白罗。“问题在于
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你认为我会撒谎吗?”

    “我想,或许会。”

    “海斯亭,真想不到你竟这样说。平常最纯洁的忠诚跑哪儿去了?”

    “是啊,我认为你不至于犯下了伪证罪。”

    白罗心平气和地说:“这不能构成伪证。因为我没有宣誓。”

    “那么,可真的是谎话了?”

    白罗挥挥手。“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已经说出来了,老友。到了现在不必再提了。”

    “你这个人,我真不懂。”

    “什么地方不懂?”

    “你的证词呀!说什么富兰克林太太曾说过要自杀啦,消沈得很啦……”

    “你自己也听过夫人说这种话的呀!”

    “听是听过,不过那只不过是反覆无常的夫人的情绪之一哪。这一点,你可没有说得清
楚,而且……”

    “或许是我不愿意说清楚吧。”

    我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你希望庭上做自杀的判决,是吗?”

    白罗没有立刻回答。停了一会儿再说:“我看,海斯亭,你好像不大了解事情是多么严
重。是的,如果要这样说的话,我希望把它表决为自杀的呀!”

    “可是,你呢?你本身却不认为是自杀的,是吗?”

    白罗慢慢地摇头。

    “也就是说,夫人是被杀的?”

    “正是,海斯亭,夫人是被杀的呀!”

    “那么,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而以自杀来解决它呢?你这样做,一切调查工作势
必告一段落了。”

    “不错。”

    “你希望如此?”

    “正是。”

    “可是,为什么呢?”

    “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连这一点都不能了解。算了,这一个问题以后再谈吧。总而
言之,这是谋杀,而且是一桩经审慎计画过的谋杀,不会错的。我前些时候不是告诉过你,
总有一天这个家里一定会发生犯罪案件吗?海斯亭。而且很难阻止它的发生。为什么呢?因
为这个杀人凶手除了手段残忍外,同时,已有明确的决意。”

    我不寒而栗。“那么,下一次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罗一面微笑一面说:“这个案件就要解决了啊,被当作自杀处理。可是,海斯亭,你
和我就要像地鼠一样钻进地下暗地里工作呀。这样,我们早晚总会碰到X的。”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被杀的话呢?”

    白罗摇头。“我想不会吧。除非,有人看到什么,否则……不过如果有,当事人一定会
自告奋勇,这样说才对吧……?”


   








第十五章             

                                   Ⅰ

    我的记忆对于富兰克林太太的死因调查之死因陪审庭召开后数天内所发生的事,有点模
糊不清。当然,免不了要丧葬仪式,而且也有许多镇上的喜欢凑热闹的人士参加她的葬礼。
正当葬礼进行时,有一位眼睛罩了一层薄膜,举止行动像会噬人的妖怪,令人一看会不寒而
栗的老太婆,向我搭讪。

    这个老太婆是在参加葬礼的一群,就要走出坟场的时候向我说话的。

    “我记得从前好像见过你这位老板?”

    “是吗?……大概是……”

    老太婆不理我说的话,继续说她的。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诺,就是殷格索普太太死那时候嘛。这个镇上被人人谋杀的那
是第一桩,可也不是最后一次。殷格索普太太是被她先生杀害的,我们都这样说。那是没有
错的,”老太婆以狡猾的斜眼瞧我。“这一次大概也是先生?”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疾言厉色地说:“你没有听说陪审庭也认定是自杀的吗?”

    “那是验尸官说的。可是,你不认为验官有时候也会错吗?”老太婆用手肘碰我一下。
“作医师的要杀自己的老婆是最拿手的。而且,那位太太对于她先生来说,听说不是很好的
太太吧。”

    我光火了,转过身去反驳她。老太婆就想溜走,但还自言自语似地说,她并不是另有恶
意才说的,不过这种事却在这里发生的两次,你不认为奇怪?

    “而且您这位老板却两次都在这里,细想起来,可不是奇怪的因缘?”

    一瞬间,我做了傻里傻气的想像:这个老太婆是不是认为我是这这两桩谋杀案的凶手?
真烦死人了!我体会到本地的人所怀的猜疑是如何奇妙而如何根深蒂固的了。

    不过,那种猜疑不能说是错的。因为现实的,富兰克林太太是被谋杀的呀!

    刚才我已经说过,这前前后后几天的事,我已没有记忆了。其中一个原因是白罗的健康
颇令我担心。有一天,卡狄斯来了,他愁着苦脸地告诉我,白罗令人担心的心脏病发作了。

    “我看,先生,他应该请医生来看病。”

    我火急地赶到白罗的房间去,但是他却坚决地拒绝了请医生看的提案。我觉得他此举不
像平常的白罗。在我的印象里,过去,他很注重健康,怕风,头上缠着绸与毛织品的包巾,
很怕脚沾湿,稍有一点风寒就量体温,上床休息……“不这样做,可能会患上肺炎!”而身
体稍有不舒服,总是马上请医生来看病的。

    但是,现在真的生病了,情况却完全相反。

    不过,这可能是非得已也不一定。过去的异常的症状都是微不足道的,而现在真的有了
病,却不致承认自己生病的现实哪。只因为害怕,所以,才故意把它认为是轻微的呀!

    他猛烈而且铿锵有力地回答我对他的抗议。

    “我已请过医生看了……而且不只一位,有好几位。可是他们做了什么呢……他们把我
送到埃及去,但是我的病却反而更糟。我也去过R那里。

    R是权威的心脏病专科医师。我迫不及待地问他:“他怎么说?”

    白罗忽然斜着眼瞥我一眼,我的心怔忡了一下。

    白罗慢慢地说:“他尽他所能为我治疗,也拿了药,这个药我经常放在我身边。除了这
样,再也没有好的办法了。所以说,海斯亭,再多找几个医师来也无能为力呢。老兄,机器
到后来总是磨损了。遗憾的事不能像汽车那样换新的引擎,像以前那样急驰呀!”

    “可是,白罗,你必定有什么地方恶化才对。卡狄斯他……”

    白罗提高了嗓子说:“卡狄斯?”

    “是啊,他到我房间来。他很担心,因为你的病发作……”

    白罗心平气和地点头。“嗯,我的病,看的人比我痛苦。卡狄斯大概看不大惯所谓心脏
病的发作吧。”

    “还是找医生看看怎么样?”

    “没有用的。”

    他虽然温和,却很坚决。我的心再度感到被压缩的痛苦。白罗向我微笑。

    “海斯亭,这一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经办的案件。而且也是我最感到兴趣的案件--是
我与之敌对的最有趣的凶手。这是因为我发现X有最高的,最完善的手法,是的,令人拍案
叫绝的技巧呀!直到现在,这个X发挥了能打倒我,亦即赫丘里·白罗的才能。他想出了连
我也无法采取对策来对付的攻击方法呀。”

    “只要你健康……”我安慰他。

    可是,这句话似乎不该说的,白罗立刻大发雷霆。

    “哎呀,我已经说了三十六遍了,难道你还要我非再说三十六遍不可吗?肉尸体上的努
力并没有需要的,所需要的只是思考而已哪。”

    “那当然,只要思考的话,你还差强人意。”

    “差强人意?废话,我可以做最高的运用呀!当然,四肢已经麻痹了,心脏会恶作剧,
可是,脑筋却不然。海斯亭,我的脑筋一点也没有衰退,还正常地发挥功能呀!连现在也夸
耀着最高级,最优秀的呀!”

    “那很好。”我安慰似地说。

    可是,我一面慢慢下楼,一面暗暗地想,白罗的脑筋是否已经赶不上事情发展的速度
了?首先,有惊无险的赖特雷尔太太的一件,然后,这一次是富兰克林太太之死。面对这两
个案子,我们做了些什么?等于没有做一样呀!

                                   Ⅱ

    第二天,白罗对我说:“你说过要我找医生看看怎么样吧?海斯亭。”

    “是啊,我说过,”我兴奋地说:“你知道,这样做我多么安心呢。”

    “我就听从你的话吧。我要请富兰克林看病。”

    “请富兰克林?”我半信半疑地问。

    “他不也是医生吗?”

    “是的--可是,他的专长不是研究吗?”

    “是啊,以一般执业医师来说,恐怕不很成功。因为他没有学会临床医师必备的所谓
“应付患者的秘诀”。可是他有医生的资格。虽不是电影上的对白,但我很想说“我的工
作,比差不多的医生更懂得多”。”

    我还无法完全了解。倒不是我怀疑富兰克林的能力,而是我在前些时候,就认定他是个
对人类的疾病,既无耐心,也不寄以关心的男人。对于研究方面,他的态度可能令我赞叹,
但是就病人而言,不见得是个良医。

    尽管如此,既然同意请医生看病这一点,白罗已做了很大的让步。而且本地并没有主治
医师,所以,富兰克林也欣然答应替白罗看病。但是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诊察的结果如需
正式治疗时,必须另请当地的执业医师。他说他不会照顾病人。

    富兰克林在白罗房间经过了一段较长的时间。

    我等了很久,他终于出来了。我把富兰克林拉进我的房间,关闭了房门。

    “怎么样?”我不安地问他。

    “哦!那当然--”我不把早已知道的事当作问题。“那么,白罗的身体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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