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偏着头继续绞尽脑汁回忆,她的这些了解基本都是从吸血鬼电影和恐怖游戏中得来的,所以胡乱回答了一些,倒引出了陈尚脸上的笑容。
陈尚微咳了一下,笑着说:“够了够了,大部分人对吸血鬼也都是这样的了解。”他脸色严肃起来,“如果现实中真的出现了吸血鬼,你认为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得很笼统,黄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尚微叹了一口气:“三个受害者颈部都有伤口,类似尖利的牙印,前两人都大量失血,第三人伤口也有一些血迹,两个伤者在发病后都产生了攻击别人的暴力行为,而且有吮吸别人鲜血的意图,被他们咬过的人也都产生了同一种不同分类的特殊疾病。而且卟啉症的患者基本都会畏惧阳光,吸食鲜血也会令他们舒服许多……”
“真的是吸血鬼!”黄云惊呼着打断了陈尚的话,这样的描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吸血鬼的行径。
接下来的话让陈尚很难开口,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黄小姐,当我第一眼看到毛毛的照片时,我就对它产生了怀疑,照片上咧开嘴的它有三颗锋利无比的牙齿暴露在外面,大小距离与三个受袭击者颈部的伤口差不多。而且我将它的照片扫描下来发给一些动物专家,他们都辨认不出毛毛是什么动物。在这样特殊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种怪异的不知来历的动物,所以我不得不询问你毛毛的来历。”
实际上陈尚并没有把事情说实,但他并不认为把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会对事情有帮助,所以只挑了黄云能接受的事情告诉她。
毛毛那么可爱的小动物怎么会吸人血?黄云无法相信陈尚的话,毛毛如果吸人血,那么黄云就会首当其冲,但她现在并没有事情,陈尚会不会是在这非常时期草木皆兵了?为了替毛毛正名,黄云经过考虑,点了点头:“好,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但信不信由你。”
时间在优美的钢琴曲中缓缓流逝,黄云把在血镇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后,如释重负,端起了杯子轻轻啜吸了一口,然后望向陈尚,但没想到陈尚的反应吓了她一跳。
陈尚脸色铁青,紧握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他重重捶了一下桌子,低声喝道:“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黄云没想到陈尚居然这么气愤,奇怪地问道:“什么太过分了?”
陈尚一凛,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掩饰的笑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听到你的遭遇,所以一时气愤就脱口而出了。当然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太过分了。”
黄云开心地笑道:“你肯相信我吗?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肯相信我了,说实话,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肯相信这样古怪的事情。”
“黄小姐,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毛毛?它不吃东西却能维持生命,还有你半夜醒来时嘴里有血,这些事都很可疑。”陈尚诚恳地请求道。
黄云一怔,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我嘴里有血,会不会是我半夜出去攻击那些人?我可是血镇里唯一的幸存者。”她记起神秘死在封闭屋子里的冰红茶颈间的牙印,重重打了个寒战。
陈尚摇了摇头:“你的牙制造不出那种三角形的伤口。带我去见毛毛好吗?”
黄云迷惑了,真相与假相、传说与现实都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眼神恍惚着,终于答应了陈尚的要求:“好,去我家,我们走吧。”
经过桌边的女服务生听到这句话暧昧地笑了笑,然后为他们结账。
陈尚开了一辆银色的奥迪,按照黄云的指示向她家驶去。但车只驶出一条街,陈尚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黑色的本田车在跟踪自己。他不动声色地在黄云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观察了一会儿黑色本田车,然后对其视而不见,径直向黄云家中驶去。
当黄云打开门带陈尚走进卧室时,她扫了一眼床下,一声大叫:“毛毛不见了!”
三个小毛毛香甜睡着,毛毛的确又不在了。难道它真的是去晚间狩猎了?黄云震惊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尚皱了皱眉头,在安静的夜晚可以听到外面街道上汽车引擎停止的声音,那辆黑色本田车就停在外面。现在他心头絮乱不已,实在没法再忍受下去了,于是勉强控制着情绪,对黄云说:“等找到毛毛了再联系我好吗?我有事先走一步,今天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黄云点了点头。
陈尚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问道:“你戴的这个紫晶也是从血镇里带出来的吧?”
黄云又点了点头,才想起自己并没有说紫晶的事情,于是回答道:“我醒来后就一直握在手中,可能是在昏迷前从一个人的身上拽下来的。”
陈尚礼貌地与黄云道别,但刚离开楼道,他就气势汹汹地走向停在街道另一边的黑色本田车。一个黑衣男人跳下车,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尚少爷……”
陈尚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马上给我联系你的主子,我有话要跟他说!”
徐乐到市立第二医院本来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感冒病,但没想到竟然在迷宫般的大楼里迷了路,左转右转找不到想去的厕所,却看到了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在走廊里行走。身为记者的职业敏感性马上让他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徐乐蹑手蹑脚地跟着这些人在楼里穿行着,最后穿防护服的人坐电梯上了16楼,但当徐乐也坐电梯上到16楼时,发现这里是外科病房区的一部分。两个保安守在电梯口,一见徐乐要出来就拦住了他:“对不起,本楼层不对外开放。”
不对外开放?徐乐在电梯里探头探脑,发现这一楼层里极为安静,根本看不到病人和探病者,身着白大褂的人来来往往,那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却不见踪影。保安见徐乐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强行把他推回电梯里。
回到楼下后,徐乐马上打电话找他在卫生局认识的狐朋狗友:“小王,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没有?你骗谁啊?晚饭我请客,海鲜楼,如何?见面说?好,我等你。”
当陈尚和黄云在丽晶餐厅吃西餐时,徐乐也和他的线人在海鲜楼碰面了。丰盛的海鲜大餐终于撬开了线人的嘴,几扎啤酒下去后,小王更是口若悬河,把徐乐想要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全说了出来。
这顿饭花的钱值!三个连续受不明袭击的人,大量失血,神秘的三角形牙印,罕见的可传染的遗传性疾病,暴力攻击倾向,吸血,大范围隔离,在逃的病人,这些关键词大大刺激了徐乐的肾上腺分泌。经历过非典和禽流感这样的传染病后,国民对各种传染病是谈虎色变,关注度无与伦比。如果当市民知道现在又出现这样诡异莫测的传染病,这必将是一条轰动性的新闻。
第二部分 第十三章 上班
黄云不明白陈尚为什么急匆匆离开,几分钟后,门被敲响,黄云以为是陈尚又返回来,但从猫眼向外望去,却是二楼的邱小姐。虽然是邻居,但平时来往并不多,黄云有些疑惑,但仍然打开门把邱小姐请了进来。
邱小姐有些羞涩地说:“黄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下周要回老家一趟,可能要一个月,我的工作却离不开人,老板要求我必须能找到别人代替我的工作才能准假,想到黄小姐是SOHO一族,应该有时间,所以想请黄小姐代我上一个月的班可好?”
黄云睁大了眼睛瞪着邱小姐,没想到这交往不深的邻居居然提出这么古怪的请求。
邱小姐又急急地说:“黄小姐你放心,我的工作并不难,只是最基本的秘书工作,打打字、复印一些文件和做一些琐事,你完全能做得来。我母亲病得很严重,如果老板因此不准假,我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她最后一面了。”她泫然欲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同情。
黄云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难道你要我代替你工作,你们公司就能允许我一个陌生人冒失地进去工作吗?”
邱小姐惊喜地看着黄云叫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公司那里没关系,人力资源部同意我这样做,而且我记得黄小姐你有大学本科学历,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拜托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一个月的假期。”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黄云实在受不了这种眼泪战术,于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一个月对吧,告诉我都需要做什么。”
但黄云绝没有想到邱小姐工作的地方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路维安集团总部。当她坐在气派非凡的前台接待室时,不得不感叹这种跨国大集团的规模与气派。即使是小小的接待室也布置得富丽堂皇。整栋12层高的大楼都以白紫双色为基调,接待室里也不例外,各式各样的紫色与明亮的白色共同构成和谐悦目的色彩,愈发突出了路维安的高贵与气派。
黄云低头摸了摸颈间的紫晶,这里任何一种紫色都没有紫晶的颜色更纯正更高贵,这无疑在气势上给予了黄云一种优越感,没有流露出对于这种大集团本能上的畏惧与拘谨。
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把黄云带去了她的工作岗位——秘书处。在这样的大公司里,秘书也分为一、二、三级,至于像黄云这样的,只是没有等级的普通秘书,的确如邱小姐所说的,只需要干打字、复印文件、整理资料和跑腿等一些杂活。
以黄云玩游戏锻炼出的眼精手快之能,尽管对工作还不熟悉,但要完成这些琐碎的工作倒也不是难事。让她头疼的倒是一直没有任何接触的人际关系。
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把她领来,就交给了秘书处的秘书长冷小姐,冷小姐果然如邱小姐所说,只给黄云安排了些最基本的工作。但黄云正在电脑前十指如飞敲打着键盘时,凭着女性的直觉却能感觉到周围明明暗暗的视线,仿佛人口贩子在打量着奴隶般细细地品头论足。窃窃私语隐藏在了键盘的敲击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敲击声、电话铃声与云鬓衣香中。黄云额间渗出几粒细细的汗珠,尽管中央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寒意,完成工作后急急去了卫生间。
“哎,今天新来那个什么来头?”一个女人在洗手台前询问另一个女人。
黄云本想推开隔间的门走出去,乍一听到这句话怔住了。她把门轻轻打开,推了一条缝向外看,问话的女人穿着粉色套装,另一个穿着宝蓝色套装,都在洗手台前洗着手。
“我怎么知道?”蓝衣服漫不经心冲去手上的洗手液,漫不经心地回答。
粉衣服却撇了撇嘴:“少来了,谁不知道你跟冷关系最好。整栋楼的事都归冷管,你会不知道?”
蓝衣服皱了皱眉头:“你不要什么都好奇,什么都爱打听好不好?事关上层机密,你就不怕知道多了被……”她右手在脖子上虚划了一下。
粉衣服见她的口气有些松动,急忙央求着:“汇银新到几款新皮包,配你上次买的裙子很合适。如何?告诉我吧,我就再告诉你几个好地方。”
黄云也好奇起来,她们明显是在说自己,但“事关上层机密”这样的话就未免有些奇怪了,于是她全神贯注听下去。
“你先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别让人偷听到了。”蓝衣服吩咐着,粉衣服只好不情愿地将目光在各个隔间的门上溜了一圈,“门都没关呢,没人,快说吧,别吊人胃口啦。”
“我刚才也好奇地问过冷,我们秘书处人手明明够了,为什么要弄来个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打杂的闲人。冷却瞅了我一眼,后来经不住我磨,总算告诉我实话。这个女的好像来历极大,是上面指着要求进来的,而且人力资源部的崔经理要求冷好好待她,工作不能太多,对她态度要好等等。”蓝衣服终于忍不住把小秘密告诉了粉衣服。
“上面指着要求进来的?不明白,谁啊?马总经理?还是Tony?”粉衣服惊叹着。
黄云也竖起了耳朵,她知道Tony是集团里对于现任CEO的称呼。
蓝衣服摇了摇头:“好像不是,我也这样问过冷,她也回答不出来,所以有点恼怒,不肯再告诉我了。”
不是总经理和CEO,那又会是谁?黄云也奇怪了起来。好不容易等两个八卦女走出洗手间,她才做贼似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中央空调的温度好像突然低了几度似的,冷飕飕地吹在身上,黄云仿佛掉进了异度空间,陌生的环境,还有一大群窥探着她的外星人。她狐疑起来,明明只是邻居拜托自己帮一个月的忙,一个临时工作而已,怎么会变成上层的机密?难道邱小姐所说的都是谎话,她跟某个高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上层才会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