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敏认为:立足本地的思想不能动摇,对原定的重点部位,重点部门的认识不能动摇。关键是要有扎实的工作,不能漏查,不能留死角、打包票。普模工作的条件可调整,安排部位可调整,但基本思路不能否定,
刘晓辉是部里留驻新疆的监督员,主要负责新疆与北京及河北的协调工作,同时也代表部里参与新疆的破案工作。杨厅长对刘晓辉的能力非常欣赏,刘晓辉对杨厅长也十分尊重,两人对案件的看法在许多方面都相当一致。晓辉也很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处事原则,不过多干预杨厅长的指挥,但也随时提出自己的建议。
基于目前的侦查工作的现状,他认为,作为侦查指挥员我们要有耐性,现在我们正在布置,还没收网。重点工作重点区域是根据犯罪分子特殊的作案条件划定的,既定方针不能改变,对147团要有信心。出现了新情况(天池尸体)要把新条件加进去,尸源的调查也要围绕着我们确定的重点区域展开。运用好新的物证,案件就有可能买现突破。
杨德禄厅长对这次会议感到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案子通阻,你认为应该出线索可线索迟迟冒不上来,大家都有点犯急性病。这个时候就要坐下来,把思路捋一把,像温课一样讨论一下案件的已有条件和未知条件,这样有好处,可以使大家重新得到共识。
下一步的具体工作,还是那样几条:工作力度问题,死角问题,寻找尸源问题,四太监狱的摸排问题,寻找撬杠打造人问题……不能怕繁琐,更不能悲观动摇,指挥员坚定了信心,工作面貌就会有一个大的改观。
五、撬杠——水落石出
为调查撬杠的来源,江援朝带领着物证组找遍了下野地、莫索湾所有有汽锤的地方,足迹踏及各团场、各营、地方乡镇所属的加工站、修理厂、私人维修点……自8月30日在白榆林带草丛里发现撬杠起,他们已经连续奋战五个昼夜了。
9月4日,江援朝来到148团的一家修造厂。
这是一个土院,里边一个敞棚,一排平房,敞棚内设有烘炉,有锻打铁活的汽锤。
江援朝把撬杠拿给锻工师傅看,锻工师傅接过去摆弄一阵,说:“这像是我打的。”江援朝说:“你再看看,会不会弄错?”锻工师傅口气坚定地说:“我打的东西我知道,不会弄错,”
江援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跟对方拉呱一阵,锻工姓王,叫王善华。
王师傅回忆说:“来打撬杠的是两个男青年,30多岁吧,时间我记得是5月底。”
江援朝问:“王师傅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王师傅摇头说:“没见过,是生人,找到修造厂来的。”
江援朝问:“他们说话是什么口音?”
王师傅说,“一个是咱本地人,另一个像外地的,哪儿的口音记不清了。”
江援朝又问:“这两个人有多高?”
王师傅说:“外地的那个有一米八的个头,还要猛点,另一个也有一米七的样子。”
江援朝问:“有那么高吗?”他这样问,是因为在专家论证会上,依据足迹等线索综合分析,高个子的身高被定为1.74米。
“有。”王师傅比划着说,“有这么高。”
撬杠认上了,两个人来打制对上了,一高一矮,一本地人一外地人也对上了,应该说,确认三师傅就是撬杠打制人,没什么问题。王师傅再次反映出,大个子的身高超过一米八0。
江援朝打电话向杨德禄厅长报告,立刻赶回指挥部。杨厅长听完汇报很高兴,派重点线索组单笑夏与江援朝一道,再次前往148团,查证与犯罪嫌疑人有关的线索。
单笑夏和江科长来到修造厂,先见到修造厂门卫马永福。
马永福50多岁,他回忆说:“大约在5月份,有两个人,一高一矮,找到修造厂。我拦住他们,问他们找谁?他们说,想打两根撬棍。我说锻工还没来,你们等一等。两人在大门口站了一阵,王师傅来了,我带他们到锻工房,给他们联系上,就回来了。”
马水福没反映出其他情况。
两人再次找锻工王善华,
王善华四川人,也有50岁。他说:“那天马师傅带来两个人,要打撬棍。我问他们打撬棍干什么?他们说拖车上用。我就给他们打了两根。一根80多公分,另一根更短些。”
单笑夏问:“六棱钢是他们带来的,还是厂里的?”
王善华说:“材料是马师傅帮他们找的,我为他们做加工。撬棍打好后,他们付给马师傅15元,付给我10元。”
单笑夏问:“你以前见过这两个人吗?”
王善华说,“没见过。马师傅也不认识他们,那两人不是148团的,骑摩托车来这儿干加工活。”
打撬棍的锻工找到了,打制过程也调查清楚,结果却令人失望。他们反映的情况我们大都已经知道,有所推进的只是:一、打撬杠的时间在5月份,他们在石河子活动的时间又可推前一个月;二、两人均反映大个子的身高要更高一些,王善华坚决认为要超过一米八0。
回到石河子总部汇报,又一个重要线索被查否了,气氛显得沉闷。
单笑夏和刘晓辉处长站在石河子垦区的地图前,看着地图上141团、149团、147团及148团的标记,脑海里翻腾着犯罪嫌疑人活动的区域。这巴掌大的地方都快翻个底朝天了,犯罪嫌疑人究竟藏在哪里?
单笑夏指着地图说:“我看,犯罪嫌疑人的落脚点,应该分布在147团以南至石河子以北一带,也就是146团附近。146团在石英公路、乌克公路的交汇点上,交通方便。与141团、149团距离对等,与147团又很接近……”
道理是有些道理,但这又是一个“猜想”。
拿着石河子垦区地图潜心研究的还大有人在。犯罪嫌疑人的落脚点是一个大话题,人人都在开动脑筋,冥思苦想。
石河子刑警大队长龚兴亡让手下草画了一张“白描地图”,有一开纸那么大,平时折起,一有工夫就铺在地上,拿着铅笔,敲着脑袋反复琢磨——地图上圈圈点点,许多地方都戳破了。
这是个不解的谜团,线索掌握了这么多,侦查范围越缩越小,从哪个角度分析,犯罪嫌疑人也应该在我们的罗网之内,下面的侦察员都在紧张的工作着,几乎就剩下一层窗户纸了,该出的情况仍然没有出。
这几天,似乎各方面都很“安静”,像午后的大漠,太阳直射着,却没有一丝风,大家都在忍受着这寂静的煎熬。
其实不然,在这寂静的背后,在这迟迟没有情况出现的令人焦虑的三天里,一些极有价值的线索,正在一层层地反映上来。刘晓辉说得对,我们布置了下去,还没有收网。既然我们的分析是有充足依据的,侦查部署也是正确的,那么,还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的时间。那些线索正在一步步“挤”上来,所谓水到渠成,的确到了案件该成熟的时候了。
第十六章
一、线索,线索,线索
破获这一案件的最重要的线索来源,应该说来自兵团系统的一次高级会议。
97系列枪案不仅在公安系统被列为头等大事,同时也得到自治区党委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党委的高度重视。
为了在秋收大忙季节进一步发动群众,克服困难,配合公安部门共同破获这一震动全国的要案,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副司令员、政法委书记王汉儒亲自主持召开了“兵团部署97系列枪案调查工作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兵团政法委副书记邵纪良、兵团监狱管理局长乔西安、兵团公安局副局长杨海峰,兵团军事部部长高雷、兵团武警指挥部副政委王广彬、农八师公安处长张万顺(石河子市公安局长)、农八师政委马荣(石河子市长)、副政委张祖树、农六帅副政委岳有堂等。
受自治区公安厅长张秀明委托,公安厅副厅长杨德禄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上,兵团公安局副局长杨海峰通报了1996北京“3·31、“4·7”、“4·8”、“4·22”、“12·16”案,河北“7·27”案,以及1997新疆农八师(石河子)“7·5”、“8·8”案,乌鲁木齐“8·19”案等9起恶性涉枪案件的案情,传达了公安部“京冀新系列枪案并案侦查工作协调会”的精神和工作部署。”要求兵团所属公安。武警、监狱、武装部各系统要结合自己的工作性质,本着对党和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积极配合,发动群众,作好各项调查工作。会议严肃地提出,对有功人员要给予重奖,贻误战机者,要追究责任。
区厅杨德禄副厅长通报了“8·27”天池风景区无名尸案的情况,至此,系列枪案已发生第十案。他指出,公安部已将这一系列案件定为全国一号大案,而其中新疆发案4起,死人最多,损失最大,获取的证据和目击者也最多。他再次强调了新疆要出情况,兵团要出情况,石河子要出情况的指导思想。
王汉儒副司令员讲话指出,京、冀、新系列枪案案情特别重大,危害非常严重,如不尽快破案,将会造成更大损失。兵团对破案负有直接、重要的责任。大家一要充分认识案情的严重性、复杂性,案犯持枪劫财,有较高的体能、技能和心理素质,心狠手辣,作案跨度大,破案有一定难度。二要充分认识破案的责任,兵团有很多破案条件,新疆应该出情况,兵团更应该出情况。有枪有弹的部门一方面要认真完成各项调查任务,同时要做好防范工作。作案者用完子弹后,很可能还会想方设法补充弹药。三是要有实际行动,充分发挥各单位的主观能动性,积极行动,紧密配合,共同努力,争取尽快破案,向党的十五大献礼。
兵团会议开得卓有成效,杨海峰副局长说:“会后大家热情很高,中午我们设了便饭,但大家都没有吃饭,马上进行研究。各部门找地方进行讨论和部署,立竿见影落实会议精神。”
农六师在会议室就地讨论,劳改局军事部回单位研究,农八师来的人多,马荣政委带队去石河子大厦去开区片会议。
在石河子大厦的研究会上,武警六支队支队长廉常保反映出一个情况:六支队有个复员的武警战士说,今年7月,有个他看押过的犯人找他要过子弹。这人是个已释放的北京调犯,要子弹说是回去打野猪,这个战士没给他。
晚上,马荣政委(石河子市市长)回到石河子,与杨德禄、刘晓辉见面时,把廉常保支队长反映的情况讲给了他们。
这种情形是常有的,各级领导人接触的人员多,信息通,了解情况范围广。这些信息又经过筛选,认为紧要的才会讲给他们听。
杨厅长立刻感到,这是一条重要线索。感觉是对上了——北京调犯,已释放,又返回新疆,这正是“新疆多出来的北京人”。7月份要子弹,系列枪案的犯罪嫌疑人也是在7月份袭击的“人影库”搞子弹,时间和目标有一致性。打野猪太令人怀疑了,北京哪儿来的野猪?
杨德禄跟刘晓辉议论一下,刘晓辉有同感。
当时在场的还有石河子张万顺局长,杨德禄副厅长对张万顺说:“这条线索不能放给二巴郎当的人去查,要派经验老到的侦察员专门负责……”他想了想,又说,“我看,就让老恭去查一下吧,查到结果,向专案领导小组直接汇报。”
与此同时,其他线索,在另外的渠道也正层层向上反映。
石河子刑警大队一中队长朱明武,带领侦察员许宏飞、曾广玉、王军,到新安监狱进行调查(他与乌市的楼军负责监狱调查组,各负责两个监狱)。
狱方根据朱明武的要求,提供了北京调犯的全部名单。其中有一个叫白宝山的犯人。此人当过零星犯,在外边放牛。与他一起放牛的两个犯人都失踪了,当时狱侦科发现其中一人床上有血,墙边也有血,向农八师劳改处报告,劳改处进行调查,把白宝山关了小号,怀疑是他把两个人杀害的。后因没有证据,不了了之。当时在牛棚的顶棚上搜出子弹,白宝山承认子弹是他收集的,目的是“以后有机会打着玩”。子弹全部收缴,当地派出所对卖给他子弹的人进行了治安处理。
朱明武拿出“8·19”案犯罪嫌疑人的摹拟画像请新安监狱的管教干部辨认;同时配合政治攻势组织犯人辨认,均未认出监狱释放犯中有相像的人。
随着调查的深入,朱明武和王军再次来到新安监狱。
这次他们的任务是调档,整理出北京凋犯的名单和照片,向北京方面提供侦查线索。同时,查找犯罪嫌疑人。
王军是石河子狱侦科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