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知为何,竟然都纷纷让开道。
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也没有一个人敢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陈若望慢慢地走下楼梯,走到大厅,忽然大叫一声。
正文 (5)
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看见林霖雨。
林霖雨站在大厅中,面色苍白,喘息未定,看见他下来,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迎上来:“若望,你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很大,楼上的粟诚等人也听到了,只听见又是一阵楼梯乱响,大家都跟下楼来。
“小林子?”杨飞第一个冲上来,握着林霖雨的手,“你到哪里去了?”他们一冲下来,陈若望又是全身一震,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止住,只是摇头叹息。
林霖雨茫然地摇头,他望着陈若望:“这间别墅的确有古怪。”听得他这样一说,陈若望露出一个十分怪异的表情,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害怕,林霖雨朝他走近一步,他却猛然往后一退,才退得一步,却又立刻站住,喃喃道:“不可能是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你!”“你说什么?”林霖雨大惑不解。其他人却仿佛都听懂了陈若望了话,本来已经握着他手的杨飞,突然松开手,也是一样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怎么会是你呢?不可能!”粟诚等人望望他,又望望陈若望,显出极度迷惑的样子。
林霖雨再次分明地感觉到他们隐藏着一个秘密。
“到底怎么回事?”他直盯着陈若望。
其他人也都望着陈若望,似乎他们也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
而陈若望的表情,也是万般疑惑,仿佛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么?”江欢雅突然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将自己遇到的事情都说出来,或许可以弄个明白。”她的提议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林霖雨首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拍拍他身边的位置:“若望,坐下来说。”但是陈若望迟疑地看着他,并没有坐到他身边,而是坐到了一米外的一张椅子上。
其他人也都没有坐沙发。
大家都小心地与林霖雨和陈若望保持一定距离,陈若望苦笑一下,表示理解。而林霖雨却有些愤怒,腾地从沙发上站立起来,一个人远远地离开人群,走到窗边,深吸一口雨中潮湿的空气,这才觉得心中郁闷稍解。
“谁先说?”他冷冷道。
大家都默不作声。陈若望见林霖雨表情非常难看,只得清了清嗓子:“我先说吧。”他张嘴欲说,却发现一时很难说清楚,只得皱眉苦笑:“大家不如跟我们上楼,边走边说,坐在这里说,只怕说不清楚。”大家交换一个眼神,望了望隐藏的楼梯,心里都十二分不愿意再上去。然而想到要在这里住一个星期,这种奇怪的事情如果不弄清楚,这整整七天又如何度过?
于是大家再次上楼。
这次上楼,因为已经有所准备,先提了一个手电筒,一上来就立刻打开走廊里的灯,四处豁亮,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若望在前领路,沿着走廊,朝他先前从里面冲出来的那间房间走去。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响起。走了几步,陈若望猛然站住,转过身来,望着大家:“不对”他面色煞白,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大家。大家都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跟在他后面的林霖雨低声道:“什么不对?”未等到回答,粟诚也低低惊呼一声:“是不对!”他这么一声惊呼,其他人也跟着“啊”了一声,面色也都改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可怕事情,有几个人甚至准备掉头下楼。只有林霖雨什么也不明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怎么了?”没有人回答他,沉默了一阵,陈若望一咬牙,加快脚步,朝那间房走去。林霖雨正要跟上,却发现其他人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有些惊讶,不由皱着眉头扫了他们一眼,自己跟了上去。其他人被林霖雨这么扫了一眼,竟然都露出心虚的表情,互相望了望,竟似乎不敢对视,低下头去。粟诚和杨飞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想了想,也跟着走上去。
由于他们当时下去得匆忙,谁也没有想到关门,那房间的门仍然大敞着。陈若望走在最前面,很快就到了门口。刚刚抵达门口,他便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正好撞上跟在他身后的林霖雨。
“怎么了?”林霖雨一边问,一边走上前,朝房门内看去。
那间房内堆满杂物,看来是个专放杂物的房间,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狐疑地回头望望,陈若望额头冷汗涔涔,张大嘴望着他,十分害怕。粟诚和杨飞也已经走了过来,两人身材高大,站在林霖雨身后,越过他的肩头望去,只看了一眼,两人也是同声惊呼,往后退去。
林霖雨终于忍耐不住,转过身,面对他们,愤怒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和我打哑谜了!”他的愤怒起了作用,陈若望抹了一把冷汗,分开杨飞和粟诚,走到他身边,指着房间道:“就是这里。刚才,我就是带着你进了这间房。”“是吗?”林霖雨又一次打量着这间房间,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是。我进的那间房,有一个巨大的衣柜……。”说到“衣柜”两个字时,他突然打了个寒噤。
陈若望的表情又变了变,他的面色本已惨白,这番一变,却又变得通红,然而这红色只迅速一闪,复又恢复惨白。他喃喃道:“真怪,真怪,这里怎么会有衣柜?”“不错,”粟诚也喃喃道,“这里只是杂物间,没有衣柜,也没有床,也没有桌子和椅子——莫非,我们记错了?开始并不是这间房?”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精神也振奋起来:“是的,一定是我们记错了……”“没有记错,”杨飞苦涩的声音打断了他话。杨飞指着门上飘飞的一片破布:“你看,这是我们刚才出来得匆忙,我不小心在门上挂了一下,留下来的。”几人又是惊疑地对望。
正文 (6)
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这时也已经慢慢走过来,看见房间里的景象,面色也变得和他们一样难看。
林霖雨只感觉有一团烟雾笼罩在别墅里,谁也不知道完整的细节,大家都不知道其他人遇见了什么。他在楼上那一小段时间里的遭遇也是非常令人骇异的,然而自从下楼,直至现在,他竟然一直没有机会找个人说说他的遭遇,也似乎没有人关心他遭遇了什么事情。这令他分外憋闷。
“你们不想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么”他决定先说。说完这句话,其他人仿佛有些惊讶,望着他,有点发呆的样子。粟诚轻轻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出来。他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人表示反对。
于是他慢慢地说起了自己遇见的事情。
走廊里虽然灯光明亮,但是大家都各自被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所惊吓,加上林霖雨的描述也确实令人心惊,几个人不由越来越靠拢,女孩子们将手紧紧攥在一起,以驱赶越来越重的恐惧。等到林霖雨说到衣柜里那个躯体朝他身上倒下来时,有三四个人同时发出惊呼。
“后来怎样?”刘莎的声音有些变调,睁大眼睛问他。
林霖雨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那个沉重的躯体,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倒在林霖雨身上时,他的确是非常害怕,以至于他发出了尖利的叫喊声。
喊过之后,他便听见大家上楼的声音,接着房门被人打开,灯光刷地亮起来,粟诚和杨飞出现在门口。他来不及说什么,立刻低头看倒在自己肩上的是什么。
在灯光下,可以看得分明,倒在他肩上的,并不是什么人的身体,而是一个装满了破布的袋子,袋子里还塞着一些鸡毛,那股腥味便是鸡毛所发出的。他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见陈若望站在他面前,他立刻伸手出去,想要拍拍陈若望的肩膀,却不料,他的手就这样穿透了陈若望的身体,仿佛穿过空气一般轻松。
他目瞪口呆。
“不对!”他说到这里,陈若望、粟诚和杨飞同时打断了他的话,令他全身猛然一震:“有什么不对?”杨飞正要开口,江欢雅道:“一个一个地说罢,我看这事古怪得很,大家一起说,恐怕说不清楚!”杨飞等人张大嘴,半天没有做声,终于点点头,示意林霖雨继续说下去。
林霖雨接下来说的话,却又让他们吃了一惊林霖雨正在发呆,却看见陈若望大叫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跑了出去。他楞了一下,正要也跟上去,灯却在这一刹那突然熄灭了。
突然陷入黑暗之中,他本能地凭着记忆朝门口走去。
从陈若望冲出门,到灯黑,之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从林霖雨站立的地方,到房间门口,不会超过2。5米的距离。
因此林霖雨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弄错门的方向。
然而,他一直这么走下去,一直走,终于发现不对劲——这个房间远没有这么大,他走了这么久,早就应该到了门口。
冷汗从他背上一粒粒地冒了出来,他不知自己是应该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头。
或许,自己已经在无意中出了门?他心存一丝侥幸。
忽然有一丝风吹来。
有风,就是有一个开放的空间,这么说,他的确是走出来了 ?他惊疑不定,迟疑地摸索着继续前进,不久便摸到了一排光滑的扶手。
这是走廊的扶手,上楼时曾经摸到过。沿着扶手朝前走,他慢慢下了楼。
他本以为会看见那些先冲出门的人,但是楼下的大厅,却是静悄悄、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觉有些晕眩。
正在此时,陈若望从楼上冲下来了,而其他人,也紧跟在他身后。
“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林霖雨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陈若望嘶哑着声音道。林霖雨望着他:“那么,你说是什么样的?”陈若望喘了口气,将他所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若望领着林霖雨到了楼上,由于楼上很黑,他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一路摸索。他很想将灯打开,怎奈他也只在这里住过一夜,昨夜的灯也不是他打开的,一时竟然找不到开关。
他只得凭着直觉,先带着林霖雨朝杂物间走去,一路上,他不断和林霖雨说话,却没有听到人回答,只有脚步声跟在后面。说到后来,他也没趣,只得住口。
摸索到杂物间,他打开门,将灯打开,不料灯光只闪了一下,就灭了。
“小林子!”他高叫一声,却没有听到回答。
他正要再叫,却蓦然听到一声惨叫从外面传来,正是林霖雨发出的,他不由一呆,正要冲出门去,却被墙上的一枚钉子勾住了衣角,急切间无法挣脱。
不多时,粟诚和杨飞便出现在门口。
“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看见了。”陈若望无奈地道。
他和林霖雨的叙述,显然有诸多矛盾之处。
谁在说谎?
正文 (7)
其他人在他们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狐疑猜测。杨飞道:“若望说得不错,我们都看见了。”“你说什么?”岑宇扬道,“我们看见的情况,岂不正是和小林子说的差不多?”“什么?”杨飞变色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看见的不是若望?”“难道你看见的不是小林子?”江欢雅和白笑笑同声道。
陈若望又苦笑一下:“大家各自说罢,我早就知道情况很不对劲。”空气如蹦床一般绷紧,大家的目光中充满怀疑和恐惧,每个人的胸口,都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说吧。”粟诚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他慢慢地将他冲上楼梯至看见陈若望的经过说了出来,“在这间房里,我只看见若望,没有看见小林子。并且,”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并且这间房,在那个时候,并不是现在这样的。”“那个时候,这房里有一张床,有桌子,有椅子,”杨飞接道,“和别的卧室没什么两样。可是那时候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若望和小林子身上,谁也没想到,这本来是杂物间,根本不应该有床和桌椅。”现在这个房间,凌乱地堆放着许多杂物,不要说床,连一张完整的椅子也没有。
“但是我看到,却不是这样。”江欢雅冷静道,“我没有看见若望,也没有看见床,只看见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个衣柜,什么也没有。小林子站在大衣柜前,肩膀上靠着一个大麻布袋,当时你们正站在我前面,”她指着杨飞和粟诚道,“小林子的神情,仿佛是前面有一个人,伸手似乎要拍那人肩膀,我正要问小林子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人却突然转身跑了,我也就跟着跑。”“我们跑的时候,走廊里是很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岑宇扬接着道,“但是我们很慌,仍旧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