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没有说话。
“不错,”刘莎颤抖着道,从林霖雨的角度,也能看见她的膝盖因为紧张而不住抖动,“不错,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有几个,就算刚才那个神秘人物是鲁刚,就算鲁刚是………那个,但是,但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呢?”她原本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沙发中,现在却猛然坐直,声音也高了起来,“你们难道不记得了?小乐,欢雅,你们还记不记得,刚才突然停电时,我们遇见了什么?”她这样一说,林霖雨只见正面对着他的冯小乐和江欢雅脸色骤变。
“不错,”江欢雅缓缓道,“刚才,在鲁刚拿走茶杯之前(鲁刚发出微弱的抗议声,却没有人理会),这里还有另外的人想拿走那些茶杯。”她正要继续说下去,粟诚却打断了她的话,转而问杨飞道:“那张照片收好了没有?不要让小林子看到才好。”杨飞点点头,表示已经收好。
林霖雨心中一动。
这次出游,杨飞将他家的一次成相的相机带来,给大家拍照,据说那种相机能够在黑暗中拍摄,大家一直想见识见识。但是林霖雨进别墅以来,还不曾见过那个相机。现在他们提到照片,难道,在他进来之前,他们已经拍过照了?
拍过也就拍过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林霖雨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们怕他看见那张照片?
莫非那照片上,就隐藏着他们古怪态度的秘密?
想到这里,林霖雨再也没有心思听他们对话,复又蹑足上楼。他擎着那支忽明忽暗的蜡烛,小心地在二楼走廊上移动,慢慢移动到杨飞的房门前。
照片一定就在杨飞的房间里。他推了推门,门已经上了锁。但是这难不倒他。他从裤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用小刀在锁孔中搅了一阵,小心地不弄出声音,门便“咔哒”一声开了。锁孔周围留下军刀的划痕,肯定瞒不过杨飞的眼睛,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打开门,走进去,将门轻轻关上,审视一番室内的情况,便开始动手搜寻起来。
别墅里每间卧室的结构都是一样的,一个书桌,一张卧室,一个一柜,别无他物。蜡烛的光芒非常微弱,这影响了他搜寻的速度。他首先在书桌上翻找一阵,那上面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纸,抽屉也没有上锁。
他什么也没找到。
接着是衣柜和床,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连相机也不见踪影。
他轻轻笑了。
杨飞这个家伙的脾气,他和了解。这家伙喜欢看侦探小说,也喜欢将自己的生活弄得象侦探小说一样复杂。跟他同寝室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很隐秘的地方,有时候自己都找不到。
房间里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可以藏下一台相机呢?
他四处看了看,只见靠墙的角落里,地毯微微凸起一角,掀开一看,果然一个小巧的相机就在那里。
但是里面没有相片。
林霖雨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他原本就应该要寻找照片,找相机干吗啊?他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20多分钟。
必须尽快找到那张照片,不然他这么久没动静,他们会起疑了。
按照杨飞的习惯,象照片这样东西,他绝对不会夹在书里——据他的理论,任何人都会想到的地方,他绝对不利用。这倒让林霖雨省下不少力气,否则一本本书过目,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林霖雨站在房间中央,环视四周,没有发现特别容易藏照片的地方。
那么,什么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呢?对杨飞来说,绝对不可能的地方,就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可能,没有什么地方不可能,杨飞应该能够想到,如果有人要找这张照片,那么,第一个想要搜寻的地方,当然就是他的房间。
林霖雨心中一动。
正文 (19)
难道照片不在杨飞的房间里?
他摇摇头,不会,一定就在这间房里。依照其他九人之间互不信任的态度来看,杨飞除了自己的房间,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到底在哪里?
如果杨飞不能相信其他人,又明知自己的房间会是一个明显的搜索的目标,他会将照片放在哪里?
林霖雨眼睛蓦然一亮——如果是这样,照片只有在一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那就是杨飞自己身上!
只有随身携带,才可以保证不会被人搜到。
他想到这里,有点沮丧,用手摸了摸前额——要是照片真的在杨飞身上,那么要搜出来就很困难了,明抢显然是不行的,偷?他苦笑,只遗憾自己为何没有早去拜小偷为师。
一滴水从他的一袖上滴到额头上,刚才被暴雨浇过之后,他只是随便擦了擦,没有换衣服,现在衣服还在滴水。
等等!
想到滴水,他立刻想到一个问题。
杨飞今天穿的衣服,不是很厚,他和林霖雨一样,全身都被湿透,没有一根干纱。如果照片在他身上,岂不是已经变成一团纸浆?
如果照片有变成纸浆的危险,杨飞会不会依旧如此冷静、一点慌张也没有?
杨飞毫不在意身上的水,只能说明一件事——照片并不在他身上。
原先的推测错了,他烦闷地揉揉头发,到底在哪里?
他默默回想刚才的一幕——粟诚向杨飞询问照片下落时,并没有隐瞒其他人,可见其他的人,都知道照片的事情。
粟诚问的那句话是“那张照片收好没有?不要让小林子看到才好。”不要让小林子看到才好!
林霖雨反复咀嚼这句话,再回想大家的态度,似乎每一个人都怕让他知道发生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刻意隐瞒他。
而每一个人都互相提防,却似乎没有人提防他小林子。
这意味着什么?
杨飞将照片藏起来,不知道是否要隐瞒他人,但是肯定最需要隐瞒的,显然就是林霖雨。
同时,杨飞和其他人一样,对除林霖雨外的每个人,都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如果杨飞不将照片藏在自己的房间,又不信任其他人,那么,他能够藏照片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
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因为谁也想不到,他们最需要瞒住的那个人,就和他们最需要瞒住的东西,距离那么近。
因为那个他们希望隐瞒真相的人,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照片的存在。
所以那个人的房间,反而是隐藏照片的绝好地点。
那个人,就是林霖雨!
林霖雨一想到这里,立刻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
他将杨飞的房间原样整理好,整理得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的样子,然后小心地退出了杨飞的房间。虽然门锁上的痕迹会让杨飞明白房间里曾经有人来过,但是既然照片不在他房间里,杨飞想必也不会那么细心地发现门锁的问题吧?何况二楼这么黑,也许等他发现,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那么他也没有理由怀疑自己。林霖雨抱着侥幸心理想。
手里的蜡烛已经烧得只剩一半了,他小心地走在走道上。
二楼的十一间房,形成一个环行,杨飞的房间,离林霖雨的房间很远,几乎就在他房间的正对面。
当林霖雨走到江欢雅的房间门口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楼上而来。
林霖雨自己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依照那脚步声上楼的速度,他已经来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间而不被人发觉。情急之下,他顺手推了推江欢雅的房门,没想到那房门竟没有上锁,一推之下,顺势打开了。
他鼻间闻到一阵幽香,就这样进入了女孩子的房间,烛光一闪一闪,他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脚步声已经上楼了。
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一群人的脚步,他们急匆匆地走过林霖雨藏身的房间,直奔杨飞的房间而去。
林霖雨嘘了口气,悄悄朝房门移动,预备趁他们不注意溜回自己房间,却不小心碰到一件东西。那东西原本是放在靠近房门的椅子上,被林霖雨一碰,便掉到了地毯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砰”的一声,吓得林霖雨张大嘴,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侧耳听了一阵,门外没有动静,或许其他人没有听到这声音吧?他渐渐放了心,烛光照见地上落下的,是一本书。他刚刚将书捡起,便听见江欢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回房间一趟。“同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林霖雨在听见江欢雅说话声时候,心头大急,来不及多想什么,刚刚吹熄蜡烛,江欢雅便已经推门进来,手里也擎着一支蜡烛。
房间内地方狭小,摆设简陋,林霖雨无处藏身,只能暂且躲在门后,幸好烛光微弱,一切都有巨大的投影,江欢雅暂时没有发现他,仍旧径自朝屋内走去。眼见她再走一两步,烛光便会越过门扇的阻隔照到林霖雨身上,那时就真的无法隐藏了。林霖雨情急之下,拼足全身的力气,朝江欢雅手上的蜡烛吹了一口气,那烛光原本微弱,被他一吹,摇晃了几下,熄灭了。
房间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江欢雅“咦”了一声,似乎是怔住了。林霖雨趁她没有回过神来,赶紧从门边溜了出去,大踏步、放低声,好似做贼一般,又没有蜡烛照明,只能借着从杨飞房间里透出的微光,勉强认清回房间的路。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霖雨才发现,自己原本被雨水淋湿的身体,又被汗水再湿一次。
才嘘得一口气,只听一阵脚步声到了门前,敲门声响起,看来是他们在杨飞房里找不到他,便来他的房间看看。这令他心头非常不愉快,正要开门,却发现手里还紧紧捏着在江欢雅房间里拾到的那本书,刚才情急之中,竟然连同这本书一起带了出来。
正文 (20)
敲门声更急,伴着陈若望的喊声:“小林子,开门呀。”林霖雨答应一声,摸黑掀起地毯一角,将书藏在下面,这才将门打开。
面前烛光摧残,大家在烛光里的面孔,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看不清表情。
“小林子,还是下去和大家一起呆着吧。”陈若望道,“你怎么将蜡烛吹灭了?”“哦,”林霖雨随口捏了个借口,“刚才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我的蜡烛吹灭了,正好你们来了,借个火。”他从陈若望手中蜡烛上将自己的蜡烛点燃。
大家陆续进了房间,房间原本就不大,一下子塞满这么多人,更加显得拥挤狭小。
“我的蜡烛,刚才也被一阵风吹黑了,”江欢雅道,默默地凝视林霖雨一阵,仿佛在想什么,“而且,当时我还感觉到,有个人从我身边溜出了房间。”“哦?”其他人露出惊讶而紧张的表情,林霖雨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摆出同样的表情,但是江欢雅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看来是有些怀疑他了。
“鲁刚呢?”林霖雨赶紧岔开话题。
除了鲁刚,大家都在这里。林霖雨一问起他,其他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到外面去散散心。”粟诚道。
“散心?”林霖雨很是惊讶,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外面,风雨依旧,墨色当空,这种天气,鲁刚冒着大雨出去做什么?
“小林子,下楼去吧,”陈若望道,“该吃午饭了。”林霖雨这才记得,原来现在才是中午,怎么他感觉好象是在夜晚?而且是一个如此漫长的夜晚,仿佛白昼永远也不会来临一般。
陈若望说过这句话,便朝其他人点点头,他们打了声招呼,又一起下楼去了,留下林霖雨一个人怔在房间里。
他们这么急地来找他,就只是为了告诉他午饭时间到了?
如果只是要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又何必来这么多人?
他们显然是害怕他在楼上发现什么。
林霖雨将蜡烛放在桌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衣服换上,换衣服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令他几乎惊叫起来。
他在楼上呆了将近30分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却一直没有换衣服,这显然太不符合常理,同伴们都不是傻瓜,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为什么他们问也不问?
如果刚才他们问起,他又将如何回答?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暗自庆幸他们没有继续问下去。
换了一身干燥衣服,身体舒服许多,心绪也更加宁静,让他有时间仔细思考问题。
为什么他们不问这个问题?
从他们来的人数之众,还有江欢雅那种毫不掩饰的怀疑态度来看,他们显然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为何又临时改变?
在他们突然退出之前,林霖雨记得自己问了鲁刚的去向,似乎就是这句话,让他们乱了阵脚,改变了原有计划。就是这句话,让那八个人,由一支有备而来的问罪之师,转瞬间仓皇离去。
鲁刚真的是散步去了吗?在这样的天气里,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林霖雨不相信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