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骤然一紧,只听见罗六指喘气大喊:
“你们怎么全掉下去了……啊!我的……手!不行了!我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完了,罗六指就是力气再大,我的小蔡都挂在半空中靠他拉着,也不行啊!再过一分钟,恐怕他的手都会脱臼了。
要放手!一定要放手!
可是放哪边?
“快!你们快……”罗六指断断续续的喊,“你们自己做决定!快啊!快看哪边才是真正的通道……然后,告诉我!”
我扭头看下面。
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实在看不见下面到底是什么。那边小蔡也半天没有反应估计和我差不多。心里懊恼,估计这两边没有一边是真正的路,我们都中了机关。
想到这里我大喊道:
“放手,不是我这边!”
“不!端哥,你说实话!我这边是什么都看不见!肯定不是我这边!”
“我说的就是实话,真的不是我这边!”
罗六指火了,吼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什么废话?在危机时刻……就算是……”
没错,就算是放弃同伴,那也是应该的,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放手!放我这边!背包在小蔡那里,如果没有了那些根本不能活着出去!罗六指,听我的!放手!”
可不是我高风亮节,这是事实。
“端哥,其实咱们都中了蛊毒,没差的!都得死!”
“你昏了?”我怒火往上窜,直骂道,“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那六指怎么办?他可本来和这件事没关系的!再说我的蛊毒一个月以后会发作,你的蛊半年以后才发作!罗六指,放手!!”
“东方,那,我……”
“没事,我说不定有祖宗保佑,死不掉的!”
手上一松,本来握得发麻的手一阵轻松,感觉自己直直的掉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呼的。
这下面是什么呢?
流沙?还是刀剑?
就算什么都没有,这么高掉下来就算是猫都摔死了。
“扑咚!”
水花四溅,我直接沉了下去,
最好的情况!
我模模糊糊的想,这下不用摔成肉饼了,那多恐怖啊,说不准还得喂老鼠。可是这水里——虽然说不定也得喂鱼,但是好歹死的时候是留了一个全尸吧。
掉下来的速度,加上巨大的水压,我终于晕了过去。
最后的感觉是咕咚咕咚往咽喉里灌的水,居然是苦的,真要命!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水!
希望不是溺死在臭水潭里。
祖坟 祖坟 第六十五章 第二个梦
( 本章字数:2080 更新时间:2009…7…16 14:37:40)
四周漆黑一片,意识模模糊糊。
然后好象突破了什么屏障一样,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这是一座广阔无比的的宫殿,漆红的大柱子上盘着金碧辉煌的螭龙,装饰建筑物的廊柱大气而宏伟,却没有过于繁琐檐牙重拱。
有很多人跪坐在软垫上,分成两排,穿着红色的朝服,戴着笨重而古拙的冠,各自都是神情轻松,有的还在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面前都放着漆红矮角红木桌,桌上面有一两样瓜果和用精致华美的银壶所装的美酒。那杯子的式样正是秦汉时期的古朴三角脱底青铜爵。
宫廷宴会?
可惜和上次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
又做梦了?
我无奈的看自己,一样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同样的朝服,不过明显没有某些人的衣服华贵。而且做坐的位置好象也离殿门口很近的样子。
东方朔的官位最高的时候好象也不过是太中大夫,我对于西汉的官位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好歹知道,太中大夫坐的位置应该在中间偏后,而不是后面吧。难道这并非上次那个梦的延续,而是更早的时候。
心里一动,就很想看看“我”的头发,可惜那冠束发竟是不垂下一缕,而手又拢在袖子里,更是看不见。何况就算看见,只怕也是没有用。我可还记得上次那白发苍苍,手却和我现在一样年轻而灵活的样子。
想看看前面高台丹陛上的汉武帝现在的长相,可惜这个“我”就像是在打坐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竟是动也不动,偶尔抬眼,也只是看看对面和身后的人。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吃喝任何东西。
而且坐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来和我说话。
我真是急得要命,除了看着自己以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上的那些佩玉虽然纹饰优美多样,估计粗略一算就有璜、环、琥、珑和带钩。颜色白中带有微微的杂色,不是上好的玉石。而上次就在梦里看见的那块亮晶晶的透明玉石,依旧佩饰在身上,汉朝对于衣着和配饰的玉石和多少,位置,都有严格的讲究。而朝服的重要程度是仅次于祭拜天地用的礼服的。虽然很难想象,但是那个年代男子在身上带的配饰恐怕还多于女子。
忽然突发奇想,要是有一面铜镜或者是一个水池,我是不是就能看到东方朔的长相了?
正在恍惚之间,忽然感觉到“我”站了起来,然后向前方跪礼后,往前走去。
心下大奇。
却看见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是怪异,有冷漠的,有欣赏的,有不屑的,还有妒忌的。而和“我”一样走出来的是一个中等身高的中年人,看上去脸上沧桑衰老。我们两人一直往前走去。
越走越近,我终于看见了汉武帝。
他穿着正式的帝王朝服,虽然有冠冕下垂的珠子,但是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出来此刻还年轻,因为保养的好,不能分辨详细年纪,粗略看一下大约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面带淡笑,似乎心情很好。
在经过坐在上位的朝臣时,我注意到右边上首有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他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凛然之色,神情严肃。而他身边的人看他似乎都带着一种讨好或敬重。
他出乎异常的年轻,在坐在上位的朝臣里格外显目。
“我”下跪行礼,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杯酒,然后抬头,在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帝王身边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孩子,大约六七岁,眉清目秀,刘彻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宠溺之色。听了我的话似乎很是高兴,连连点头,示意那个小孩子站起来回礼。
“我”连忙跪了下去。
然后是和“我”一起上前的那个中年人说话。
也是祝酒,然后回礼下拜。
等我们站起来,退后时,我看见那个年轻的朝臣严肃的表情上似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我”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冷厉了。
退回原座,十几个穿着彩衣的女子盈盈上殿,飘然起舞。
我忍不住激动起来。
好东西啊都是好东西!
那些女子头戴精巧无比的步摇冠,那是覆在头上的假髻用笄固定的,用熊、虎、赤罴、天鹿、辟邪、牛等六种动物的饰片为饰。以孔雀、黄金山题、九种华胜及用白珠穿成桂枝般的装饰和白珠做成的耳珰配套,绕以翡翠华云,金碧辉煌。女子身姿婆娑舞动的时候,那白珠桂枝和耳珰随着脚步摇动,就清脆作响(可惜听不见),摇摆曼妙无双,更加引人注目。
汉代的步摇冠,一直是明器里难得的好东西。
我从前见过一次,可也是残破不堪的。
这样精美而惊世的首饰真是世所罕见啊!
那刺绣得精美异常的衣服,广袖飘舞,女子们佩带的玉珏连同银玲一起在雪白修长的颈上晃动,回旋间笑颜如花绽放,真是绝妙!绝妙!
完了,我被古代的女子给迷上了。想想现在的女人,没有了长头发,或者梳上一两个辫子,真是丑死了,果然是人要衣装啊。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没有了这些发光的东西衬托一下,简直就缺了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那群舞女退了下去。
群臣都在跪拜,估计是刘彻要走了,这场宫廷宴会结束了。
“我”站起身来,和三三两两说着话的朝臣一起,独自往殿外走去,忽然一个侍从(太监)跑到“我”面前,弯腰小声说了什么话。
“我”略微点头,然后就跟在他后面往后殿走去。
祖坟 祖坟 第六十六章 不该出现的声音
( 本章字数:2114 更新时间:2009…7…16 14:37:41)
深邃的长廊,似乎阴森的笼罩在一种奇异的雾气里。
远远的,有纷落的花瓣漂过来,然后穿着浅色衣裙的宫女就将它们一瓣瓣捡起来,这本来是美丽的春日,在这座广大的宫殿,还是寒冷的感觉。她们垂着头,好象早已经不对任何事物感兴趣了。
即使背后看我的目光,仍然带着一缕冷漠。
穿过蜿蜒的走廊,迈入偏殿。
风起,带起满殿青纱飞舞,迁延如梦。
十几个衣装鲜亮的女子梳着高高的抓髻,上面插着坠着两粒明珠的银钗,衣配玄璜,手套翠镯。翩然而动,衣袂轻飞,上面还沾染着三两枚醉红的花瓣。见“我”进来,纷纷低首行礼。
我看见那个面容英俊的年轻朝臣坐在帘前的延枝荔饰圆脚凳上,见“我”进来,微笑着轻轻点头。而有一个女子坐在重重珠帘后,容貌看不真切,但是从她拖在地上的长长衣摆上的红色凤凰刺绣,立刻让我心中一震。
这时候“我”已经半跪行礼了。
一只手伸过来扶“我”,这只手虽然年轻,但是布满了厚厚的老茧,粗糙,骨节大而分明。
武将?
“我”抬头。
手的主人正是那年轻朝臣,他的脸上即使微笑也看不出半点皱纹,说明这一定是个很少笑的人。虽然年轻英俊,但是仔细看那深邃的眼中充满了岁月的风霜。额角深入鬓处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他的手力气很大,感觉“我”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不得不后退一步站稳。
他说话了,从嘴唇的开合来看他说话的速度很慢,一字一字,似乎力有千钧。
“我”微笑着在回答什么。
门外忽然进来那个在大殿上看见的小孩子,满屋宫女都下跪行礼,孩子跑着,扑进了那年轻朝臣的怀抱。他将那孩子高高举起来转了几圈,那孩子咯咯笑着。
帘子后的女子似乎说话了。
他将孩子放了下来,我看见那孩子走到“我”面前,一双乌黑而清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小小的脸庞白白净净,一笑,小鼻子就微微皱了起来,很是可爱。可是又偏偏要装出一副大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然后他说:
“东方大人,方殿堂之上为父皇所言,真耶?”
清越的童音如此清晰的出现在我耳边,这个梦,这个静寂而华美的无声世界响起来的第一个声音让我完全呆住了。
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见“我”在说什么。
可是那孩子听了之后笑起来:
“皆幻耳,哪做的真去!”
“我”似乎也笑起来,伸手摘下身上所挂的那时块如同玻璃一样晶莹透亮的玉石,递给那个孩子。他新奇的睁大了眼,接过后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转眼看那年轻朝臣。
年轻朝臣微笑,伸手拔出身上配剑。那剑长四尺,不只是礼仪上的配饰,剑身如一鸿秋水,明亮而带着青光。好一把古剑啊!
他忽然手腕一抖,我只看见剑光一闪,然后宝剑停在那孩子手上的玉石上。那孩子站立不稳连退了三步。
而那剑身上先是出现了一道裂痕,然后彻底从中间断裂一分为二。
那玉石依旧透明晶莹,安然无恙。
孩子惊奇的大叫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再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周围宫女们也似乎掩面轻呼。那帘后的女子好象说了什么,年轻的朝臣微微苦笑,弯腰躬身听那女子继续说。估计是在责怪他突然就这样动手,万一要是伤了孩子就不好了之类的话。
过了一会,女子示意那孩子过来向我道谢。
那孩子爱不释手的玩着玉石,笑盈盈的过来说:
“多谢先生予据宝物。”
那清越的声音又出现了,为什么只有他的声音我才能听到,而且只有他对我说话的时候,我才能听见?
“我”躬身行礼,告退。
年轻朝臣怕是听那女子再说他,就跟出来送“我”。
虽然推辞,但他还是引我出了偏殿。
偏殿后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小的花园,精巧的池塘上架着九曲桥,风起花瓣飘零。沾染上衣襟有血的殷红。远远的,一群衣着华丽的宫女的簇拥着一个穿着紫色长裾连理带,缃绮广袖襦的高挑女子往这里来。
头上高髻上插着一根金凤钗,阳光下略微一闪,就折射出几种宝石的光辉来。
秦汉时代的女子,在发饰衣物上没有唐朝后来的妇女那样珠围翠绕环佩叮当,往往只有一件最主要的饰物,就能夺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