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面颊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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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湿面颊的雨-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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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的女人。 
  突然开始演出现场秀,让我吓了一跳。毫无预告、会场的灯光也未转暗,室内乐就忽然响起。同时,小小的舞台上出现身穿黑色弹性胸罩和短裤的美丽女性,脸上画着清楚的黑色眼线,嘴唇鲜红,长发在脑后稍高处扎成马尾,手上握着鞭子,开始慵懒的跳舞。 
  不知何时观众增加到将近八十人,大家看的并不是她的动作,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那弹性胸罩下的纤细腰肢和修长大腿。就在观众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化时,她却随着音乐结束退场了。 
  好像在哪一本杂志上出现过吧,我记得曾经见过这个女人,拼命想记起她究竟是谁。 
  正在心浮气躁的思索时,脱衣舞表演开始了。美丽的年轻女性化着旧式的妆,身穿黑礼服,披着鸵鸟毛披肩,随着音乐出场表演。音乐由室内乐转为抒情乐,女人面无表情的脱衣服,最后脱掉胸罩,裸露充满弹性的大乳房,仍像坏掉的玩偶般毫无笑容。等褪去黑色内裤,巧妙的以披肩遮住重要部位时,女人简单说句“以上脱衣舞表演完毕”后,轻盈退场。 
  观众以年轻女性居多,整个会场气氛冷漠,并没有那种充满渴望或性欲的炽热情感,大家只是抱着想看希奇又有点恐怖的事的心情前来。虽然掺杂着几位貌似观光客的白种男人,但他们也只是望着这些特立独行的年轻观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接下来是年轻男人的脱衣舞表演。身穿夹克的年轻男人双手插入长裤口袋内,走到舞台中央,在没有投射灯照射下开始跳舞,感觉好像是在家中独自听音乐时,逐渐亢奋的起舞一般。不过,他脱衣服的动作比刚才的女人煽情,身上的夹克仿佛是被人剥掉,衬衫钮扣是由下往上一颗颗慢慢解开,长裤是一边扭动一边脱下,袜子则如垃圾般丢弃。最后只剩下一条彩色T字裤时,他扭动腰肢、掩住胯间独自狂舞,和方才的女人形成强烈对比,充满热情。 
  接下来走出一个全身戴满环饰的男人,一丝不挂的舞动。耳环和乳头的环饰用好几条金属链子相连接,肚脐和阴茎的环饰不住颤动。我惊骇的看完这部分后,有点无聊的把视线集中在观众脸上。看情形,除了最先出场跳舞的美丽年轻女性,我和其他人素未谋面。 
  不知不觉间,我打起吨来,直到听到尖叫声才惊醒过来。现场表演似乎已经结束,舞台上拉起银幕,映出黑白的影像。我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一具尸体正全裸的横在眼前。尸体是年轻的白种女人,躺在不锈钢制的手术台上,一只穿着白衣、戴薄塑胶手套的手突然出现,冷冷的翻开女人的眼睑,黑色的眼瞳已失去光彩。 
  看样子,正要开始解剖。我摆出防卫姿态,因为不锈钢手术台让我想起某件事。 
  戴着薄塑胶手套的手突然用仿佛切向用的大菜刀把眼睑割下,露出一边的眼球,观众尖叫出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呻吟声,我似乎能听到所有人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戴着薄塑胶手套的手迅速往下移,用极端职业化的动作翻开女尸的阴唇。我移开视线。不过,担心也没用,那只手再度握住刚刚那把切肉刀。我还来不及喊“住手”,切肉刀已将右大腿至脚踝一直线割开,皮肤迸裂,出现白色的厚脂肪层和底下的红黑色肉块。 
  尖叫声再度响起。我感到恶心,用手上的宣传单遮住脸,心想那只不过是影片罢了。 
  戴着薄塑胶手套的手正确而迅速的从耳朵上方把头皮划开,在我来不及阖眼之前,已如拿掉假发般将头发连头皮翻开,露出头盖骨。我忍不住低下头。 
  我想起来了。那雅加达街头的气味——一种混杂着花香,难以言喻的腐烂气味。 
  我最害怕的就是那股腐烂的臭味。躺在不锈钢台上的博夫虽被冷冻,却仍微微飘散出腐臭味,那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臭味。我拼命用手煽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自己即将晕倒。瞥向画面,戴着薄塑胶手套的手正将喉咙至腹部一口气划开,皮肤掀翻,内脏外露。 
  我用双手抱住胸口,身体无力的往下滑。突然,一只男人的手扶住我。 
  “你没事吧?” 
  不知何时,成濑来到我身旁,搂住我肩膀。我抬起脸时,他将我紧紧抱入怀中。 
  “我觉得很不舒服。” 
  “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我依偎着成濑,穿过正紧盯着银幕的观众,步出走廊。 
  走廊上只有偶尔出来买饮料或上洗手间的观众。我坐在地板上,呼吸清凉的空气,情绪逐渐恢复平静。 
  成濑跪在我身旁,温柔的说:“想喝点什么吗?” 
  “不。”我凝视成濑。“不久前才说过那么残酷的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对不起,我太孩子气了。”成濑坦诚道歉。“我只是有点生气,以为你撒谎。” 
  “只是有点生气?到目前为止我从未见过说话那么残酷的人!” 
  成濑表情真挚,低声说道:“虽然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但我并非真心伤害你,只是以为你说谎欺骗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女人,才会气愤得无法控制自己,想用话刺伤你。我真的太不成熟了。你该不会记恨我一辈子吧?” 
  以前只要被人这样羞辱,我真的一辈子不会原谅对方,但现在我已经不是那种人了。只不过,就算原谅成濑,他所说的话仍会长留在我心里。我常常在想,如果不原谅别人就能抹消记忆,那该有多好。 
  “这可难讲了。”我困惑的回答。 
  成濑或许认为这表示他已获得原谅,松了一口气似的坐在我身旁,说:“已经不再监视你家了。” 
  我眼睛一亮。这表示他在我家找不到任何证据。 
  “那你怎么办?” 
  “这……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呢?”成濑不知所措的转过脸。 
  我没告诉他川添桂的那封信,也没告诉他耀子的帐簿,所以他一定毫无头绪。 
  “还有,君岛不会来了。今天你离开后,我已经打电话指示过他。” 
  “你能这样做吗?” 
  “我想应该可以。” 
  “明天是星期三,距离星期六只剩三天。”我屈指一算,对于时间不多感到忧心,因为我也不知从何找起。 
  这时,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像又有什么表演开始了。”我说。 
  成濑回头望向会场。“那我们进去看看。” 
  舞台上站着一位短发女人,身穿拉链前开的礼服,身旁站着刚才入场时排在我后面的那对全身戴满环饰的情侣。 
  “要表演什么呢?”我刚才的座位已经被人占据,只好和成濑站在一起,从观众背后望向舞台。 
  扎马尾的男人打开黑色公事包,取出针状物消毒,看样子是准备替人穿洞,脸上戴满环饰的女人则是其助手兼活广告。 
  短发女人躺在舞台简陋的床上,礼服拉链拉下,穿洞师傅和女助手遮住她的上方,开始做一些动作,但看不清楚。四周响起“看不到”的声音,但那对情侣认真工作,头也不抬。 
  才一会儿,短发女人站起来,让观众看她的腹部。 
  “你看到了吗?是怎么回事?”我问身材高大的成濑。 
  成濑无聊的回答:“是在那女人的肚脐穿洞,戴上环饰。” 
  “是吗?” 
  我到底必须看这种表演到什么时候?现在我只希望尽快找出耀子觉得无法释怀的事。这时,成濑用手肘碰我。 
  “什么事?” 
  “你看。” 
  我挺直腰杆,朝成濑指示的方向望去,立刻愣住了。接着出场的居然是小林由加利。 
  由加利化着比平常更浓的妆,原本垂直的长发烫成卷发,面带微笑。不寻常的是,她下身穿牛仔裤,上身却一丝不挂。形状小而优美的乳房高挺,由肩膀到胸部的线条很漂亮,充分显露出年轻少女的魅力。我觉得她炫丽动人,因为她全身散发出对这种事毫无经验的生涩气息——不管如何浓妆艳抹、如何面带笑容都无法掩饰。 
  男的穿洞师傅让由加利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立即伸手抓住由加利桃红色的乳头。由加利微微蹙眉,反而显得更性感。女助手递上沾有消毒水的棉花。男人用棉花擦拭乳头。 
  “哇,好凉!” 
  可以听见由加利羞赧的低语。看样子,由加利是要在乳头上穿洞戴环饰。 
  “会痛吗?”我情不自禁的喃喃自问。 
  成濑交抱双臂,一言不发的凝视由加利。 
  男人跪在由加利面前,用缝棉被用的粗针从旁边刺入。会场响起轻微的惊呼,但由加利却无动于衷。 
  “会不会痛?”男人抬起脸问由加利。 
  由加利低声回答:“不,还好。” 
  当然,我只是从她的嘴形推测。 
  不久,男人在棉被针之后插入类似的金属线,两端系上环饰,眨眼之间穿好了左乳头。由于由加利太过无动于衷,屏息观看的观众里有人说:“没什么大不了嘛!” 
  我叹息,自言自语的说“耀子说无法释怀,是指由加利的事吧。” 
  “她讲过这种话吗?什么时候?”成濑讶异的回头问我。 
  我觉得又被怀疑,心里很不高兴。“传真给我的时候在电话里说的。” 
  “是吗?” 
  “我不知道由加利会参加演出。” 
  “真搞不懂那个叫由加利的女孩在想些什么。”成濑满脸不悦,环视观众一圈又说“也搞不懂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是呀。” 
  的确,在上杉那边受到威胁时,由加利吓得几乎哭出来,可是这会儿却赤裸上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乳头上穿洞戴环饰,当观众席有年轻男人举起相机拍照时,她还笑着比出胜利的“V”字手势。 
  由加利的右侧乳头开始消毒。 
  “嘿,另一边也要穿那。” 
  “乳头一定很痛。” 
  坐在前面的女孩们低声交谈。 
  负责穿洞的男人又以熟练的动作开始用棉被针穿刺,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了。 
  “啊,好痛!”由加利轻叫,脸孔扭曲。“啊,好痛,这次真痛!” 
  女助手慌了,跑上前去,但男人制止她,只是盯视着由加利。 
  “痛死我了!”由加利蹙眉,忍受疼痛般的用力闭上眼。 
  观众鸦雀无声。男人以比刚才更快的动作穿洞并戴上环饰。 
  由加利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我想吐。” 
  “一定是贫血发作,到那边躺一下。”女助手让由加利躺在方才短发女人躺过的简陋床上。 
  这中间,男人迅速把器具放入医师出诊时携带的黑色公事包内,然后两人看也不看由加利一眼,立刻退出舞台。就这样,穿洞戴环饰的表演结束了。 
  由加利裸露上半身躺在舞台上,无人理睬。我觉得她很可怜,低声问成濑:“要过去看看吗?” 
  “不必了。”成濑按住我的手臂。 
  “可是……” 
  “你看那边。” 
  我朝成濑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藤村手拿浴巾走出来盖在由加利身上,等由加利起身,就搂住她的肩膀退出舞台。 
  或许制作人藤村和这场现场表演有关,所以由加利才会上台演出,这表示藤村和由加利似乎不只是制作人和耀子事务所的职员,还有更亲密的关系。我想起由加利打电话给藤村时的语气。 
  这之后是几十分钟的休息。我喝了罐装啤酒,走到较少人使用的二楼洗手间。 
  由加利在洗手间内,上身披了一件黑色罩衫,脸色苍白。 
  “由加利。”我叫她。 
  她像是见到鬼般露出惧色。“啊,吓我一跳。美露小姐,你看到了?” 
  “嗯,不要紧吗?好像很痛的样子。” 
  “这边很痛。”由加利说着按住右边乳房。 
  “现在还在痛?” 
  “不,好些了。我后来才知道,这搞不好会痛一年多,有的还会一直发脓。像这种事,应该事前告诉我的。”由加利显得有点沮丧,吞下手中拿着的几颗药锭。可能是消炎药或止痛药。 
  “你还年轻,很快就会痊愈。不过,我不知道你竟然敢做这种事哩。”我试探的问。 
  由加利以略带戒心的眼神从镜子上望着我。 
  “是受到耀子的影响吗?” 
  “耀子老师的影响也有,可是……老师绝对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由加利有点藐视似的说。 
  她的意思似乎是,耀子的恋物欲只是追求流行,是表面上的。 
  由加利用成熟的口吻接着说:“老师很擅长掌握流行。” 
  “或许吧。对了,耀子有联络吗?” 
  “不,完全没有。”由加利转头不再看我。 
  从洗手间出来,成濑正倚着走廊墙壁,一边喝啤酒一边读我买的川添桂的著作。 
  我站在他面前,他抬起脸问:“你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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