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突然战栗起来。
一个黑影正将洪中包围!在洪中那一边,好像根本就没有光明似的,霎时黑暗。
洪中要死了。田川心里知道。
『那个,也是你的报酬之一。』洪中道。
田川回头一望,面上刷地一下都白了。
昨天那个少女竟然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
洪中阴沉地笑了,按着咳嗽起来。
22吐血
『伫立着干什麽?那个小姑娘已经属於你的,你怎样便怎样。』洪中咳嗽停了之後说。
田川望着洪中。那黑影已结结实实地把洪中包围住了。
死亡正一步步向洪中迫近,可他仍还懵然不知。
『不,我不干!』田川奋力摇头道。
洪中霍地站了起来,很不耐烦地扬了扬眉毛。
『你还扮什麽正人口子?昨天你才和这姑娘好,今天却在这里装圣人?迟了,太迟了。』
『我明白了。是要断一指吧。你要切的,请随便,反正我不会再对这姑娘做昨天同样的事了。假若再如此,我便不是人。』
『呵!呵!好高尚的人格!』洪中笑道。
『我只要轻轻一按这按钮,马上便有两叁个壮男飞奔进来,把你撕成五、六块。』
『你尽管叫他们进来吧!我是不会再干那回事的!』
『也无须费这麽大气力。把昨天的照片和录影带寄到你的公司和家里就好了。』
『我可以辞工。』田川道。『我要重新做人。事情都向妻女交待清楚,他们不原谅我的话,那也没法子。我离家他去就是了。』
洪中用歹毒的目光,迫视着田川。『你别低看我。我可以将你从这个窗口扔出街去。』
任谁也会被吓倒了吧。可偏偏田川却不怕。因为他知道洪中已命不久已。
怎样穷凶极恶的人,到了死亡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拯救他。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田川回敬了对方一句。
『什麽?喂!你也想恐吓我麽?』
洪中站了起来,按了那按钮一下。
田川两脚紧紧跨在地板上。按着下来,是考验自己的时候了。布江、裕果,爸爸是不会屈服的!两个汉于走进来。
『喂!把这不明事理的家伙 '
洪中说话中途又咳嗽起来。
这回咳嗽得更厉害了,整个人俯身伏在桌子上。
那两个汉子,不禁担心地互相望了一眼。他们这种人,最害怕的就是丧失了自己的老板。
『哼,这伤风真讨厌。』
洪中好不容易才止了咳,用手帕擦了擦嘴。
『那不是伤风感冒。』田川道。
『什麽?』
『我不是说过了吗?叫你最好先担心自己。』
田川淡淡的几句话,对洪中来说,直像是晴天霹雳,面上也一下子苍白起来。
『什麽意思?快说!你的说话是什麽意思了?』洪中沙哑着声音道。
有点发烧吧。来历不明的。你可记得四楼那个小孩吗?你使仓田利用他勒索医院的那一个。他也和你一样,这来历不明的微热一度持续,医生也束手无策。结果便死了。还有,给你摧残至半死的莉嘉也一样,那微热一直也没有退。她较早进医院接受治疗,可能还能保住性命。然而,你一直没理会,恐怕已太迟了。谁也救田川埋直气壮地滔滔道来。充满了自信,自己也不禁吃了一惊。
这番说话肯定给洪中造成了强烈的战栗,很明显,他害怕得要死。
胜利了!我战胜了他。田川兴奋极了。
『臭小子,你是说莉嘉那丫头把病传染给我了?是吗?告诉我,那是什麽病?』
『别装腔作势地唬吓人了!小子,喂,还等什麽,给我重重地打他一顿!'『什麽病我就不知道,但是你还是早些往医院去为佳。』
洪中又再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要扶着台边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
『洪中先生!你没事吧!』那两个汉子马上冲前扶住洪中。
『还是让他休息吧,否则』
『住口!我』洪中话还未说完便『哗』的一声吐了。
田川不禁也大吃了一惊桌上摊满了洪中吐出来的鲜血。
『怎……怎麽办了?』
那两个汉子青着面,不知所措。
川心里不禁想笑出来,平时动辄动武打人的这两个家伙!在这关头,竟连小孩也不如。『打电话叫救伤车吧!』田川道。『打电话这麽简单的工作,该懂吧?』
其中一人听罢,马上飞跑往打电话去。另外一人慌忙替洪中擦起背来。
『洪中先生,你旧作一点吧……没有事的……』
洪中猝然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也呆住了,瞪大了眼,可什麽也看不到,面上白得发青,微微颤抖着,嘴边沾满了血污。
『喂!替他擦擦嘴边的血吧!』田川道。
田川也意料不到,今天自己竟然可以意外地逃过大难,走出这门口。
『你的衣服呢?』田川对那浑身赤候条、呆站在那里的少女道。
『在……在楼下的房间。』
『快往穿衣去吧。我在下面的门口等你。』
『知道……』少女点了点头,颤声答道。
* * *
『对不起!』田川在布江和裕果面前低着头道歉起来。『我很後悔,然而,泼水难收,事情已到了这地步,倘若洪中将录影带和照片往公司一送,我便不得不辞去现在的工作。我太愚蠢了。』
那个少女站在角落,小声地呜咽着。
布江和裕果不禁脸也转了色。这自白实太令人震惊了。
『倘若你们嫌弃我。不愿和我生活的话,告诉我吧!』田川道。
布江望了裕果一眼,道:『裕果,你先回房间去吧!好吗?』
『为什麽叫我返回房去了?我想打爸爸。』
『裕果!可怜的并不是那个女孩子,是我,是妈……但是,爸爸也太可怜了。』
『裕果!』
『倘若有人威胁要切去我的指头,我可能也会不顾一切,什麽地做……妈,你也是吧?』
『对。』布江站了起来,走往露台的玻璃门前,背着丈夫和女儿站着,好久也没有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来道:『忘了它吧。这是你个人的问题。至於这女孩子,放了她,让她逃离魔掌。』
『布江……』
田川站了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妻子。
『哎;有我呀,别忘了。』裕果在旁吃醋道。
田川送了那少女回家。抵家时已是晚上接近十时的时候,一家叁日好不容易才开始吃晚饭,和平常一样和和洽洽的,田川不禁一阵唏嘘。
『那个洪中为什麽会被死亡黑影缠上了?当然,这家伙是死不足惜的。』裕果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奇怪的微热,一定有意思的。』
『莉嘉会死吗?太可怜了。』裕果道。
『说得对。喂,给我一杯茶吧。』
『好的,启一。』
『嗯?』
『我在楼下星野家里』布江偷看了裕果一眼,继续道:『这件事,给裕果知道也好。我想起了我们蜜月旅行时的事来。』
『什麽事?』
裕果听了父母蜜月旅行时所遇的怪事後,不禁惊奇得呆住了。
『那张照片,竟然楼下星野先生家里也有一张。』
『什麽?』田川不禁磴叫了出来。『那麽』
『那时的其中一名老人,就是楼下星野先生的父亲。』
田川一下子哑住了。
『这,是偶然吗?』裕果道。
『那当然是偶然了,还用说吗?启一,对吧。』
『唔……』
田川应了一声,便什麽也没说。这种事当然是偶然了。
田川心里这样说。然而,一种奇怪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和她谈了有关那照片的事吗?』田川问道。
『没有,太可怕了!……'
『碍…』
田川慢慢地喝起茶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原来那个老人的儿媳都住在这里,真想不到。至於,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怪事,以及一连串的死亡事件,是否有什麽关连呢?……怎会有关连呢?真傻。
『有关那一张相片是你拍下的事,还是什麽也不说好。』布江道。
『碍…是吗?……』
田川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事。但那到底是什麽事,就连田川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奇怪的想法,正不断在他的脑海出现。
『但是……那多位老人为什麽会一起自杀?』裕果道。
对。田川自己也想找出中的答案。这,可能会是解开这一连串怪事的钥匙。
电话响了。叁人面面相觑。
『我去听。』田川站了起来。
布江和裕果各自在思索心中的『谜』。
裕果所想的是衣柜里的白衣少女。
而布江则始终不明白,为什麽时钟的玻璃倒影明明是星野太太,但回头所看到的人竟会是她的女儿。
两母女都满腹疑团,然而都不想说出来。
『裕果。』田川叫道,『是医院打来的,叫石川的男孩子。』
『知道。』
裕果飞跑了过去。
『喂喂。』
『呀!对不起,这麽晚骚扰你。』石川浩司道。
『没问题。莉嘉呢?』
一阵默然,好可怕的一阵沉默。
『明天可以来看看她吗?』
浩司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但是,也可能赶不及了。』
『是怎麽回事?』裕果追问道。
但,给果早就心里明白,莉嘉是无论如何也逃不:那『死亡的阴影』的……『她很危险,现在也是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恐怕捱不到明大……』
『怎会这样?』裕果声音也沙哑了。
『原因不明,那微热总是不能退去。』浩司叹了一口气道:『医生已尽力,可惜!』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你真的可以来吗?』浩司松了一口气。『还有』
『还有什麽?』
『那个洪中,听说也被送来了。听说还挺严重。』
太讽刺了。这家伙竟也被送到同一间医院。
裕果搁下了电话,匆勿往客听走去。
23暗角
『莉嘉!莉嘉!我回来了!』
仓田推开了玄关的大门。然而,止当他要走进屋内时,却与人撞着了。
『哗!』仓田被吓得软倒下来。『谁?』
『我等了你好久。』田川道。『你认识我吗?我是田川。』
『呀……是你?』仓田坐在地上说:『有什麽贵干?莉嘉她?』
『亏你还有心情喝得醉酿酿。门又不锁,要是给贼人进来怎麽办了?』
『那有什麽办法。莉嘉病了,一直在睡……她不在家吗?哼,干什麽,这里没你的事……』
田川往厨房取了一桶水进听来。
『呀,好口渴,给我一点水!…….喉咙渴得要烧了……那酒也像水一样,不知怎的,愈喝愈渴……』
『哗!』
田川把那桶水全都往仓田的颇上淋下去。仓田被吓得惊叫起来。
『你干什麽?』
『快到医院去?』
田川放下了水桶,拉着仓田的手就往外扯。
『莉嘉很危险,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仓田胡乱摇着湿拢漩的头发,聘田川这一说,眼也瞪大了。
『危险?』
'是呀,也不知道可否捱到明大了。走吧。』
『莉嘉……握不到明天……』仓田自言自语,乖乖地被田川拉着往大门走去。
田川驾着车,在这深夜,迳往医院飞驰而去。
『仓田先生,你是什麽时候,怎样认识洪中的?』田川握着卧盘问仓出道。
仓田坐在司机位旁边,一面茫然,只看着那漆黑的夜幕,根本没有听清楚田川在说什麽。过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气,低声道:『大概是六……七年前吧!』
『洪中是如何当这头目来的?』田川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为他做跑腿的事而已。』仓田耸了耸肩头道。
『仓田先生,我一直都想问你。是谁介绍、住进信大厦来的?』仓田慢慢转过头来,望着田川。
『是谁?』田川谨慎地驾着车,再次问道。
『……是他。有什麽不妥?』仓田间道。
『是洪中吧。』田川道。
『对。听说那片土地,在建这幢大厦之前木来有几间破破烂栏的小屋建着的。建公司请那洪中动手。把屋主都赶走了。为这样这洪中在那建公司里,名头挺响,这些事,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仓田自从知道女儿病情转趋危殆後,整个人也醒过来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慢慢道『他们是炒卖地皮的家伙?』
『是的。听说那班家伙答应在一个月内把那几一人赶走,於是无所不用其技。由深夜打电话骚扰,到扔死狗、死猫进店铺,甚至故意驱使人驾大货车,整天在附近行驶。……但是纵使这样,仍还有好几一人坚持下去。这些人多是单身的老人。为了对付这几个老人,那班家伙便威胁要绑架他们在附近住的孙儿……』
『哼!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人。』田川摇着头,说话时语气也粗了。
『洪中控制了那一区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