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远一点就看不清了,一个早晨没有吃东西,玉如实在是有点饿了,她想了一下,回头看看熟睡的孩子,决定独自出去看看。
她迈步出了房间,回身轻轻把房门掩上。
玉如顺着墙角慢慢移动着,走过一间房又一间,后院其他的房间门全都闭着,整个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最后,玉如看到角落里敞着半扇门,她轻手把另外半扇也打开,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吱呀”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雾气在空中飘散短暂的瞬间,玉如看到偏院中架着一口铁锅,因为雾的湿气太重,铁锅下面的土灶中不停地吐着白烟。
“这儿的和尚真够笨的,外面这样潮湿,他们还在院子中间起火。”玉如心想,“算了,”她又想,“人老了难免糊涂,反正闲着也没事,我就帮他们吹吹火吧。”
她一步步走到灶的旁边,不禁一皱眉头,从灶底冒出的烟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山上有的是灌木、杂草,还有漫山的荆棘,这儿的和尚用的是什么,好象屠宰场里铁钳烫猪毛的气味。”这样想着,她顺手操起灶旁边的火钩子,伸进灶膛去搅。
火苗“腾”地长了一势,白烟更浓地冒了出来,玉如下意识地侧脸后退,火钩子也从灶膛里抽了出来。她眼角的余光瞟到铁钩上有一团东西在迅速燃烧,冒着火朝下滴落,与空气摩擦发出“呼呼”的声响。
什么东西?玉如把铁钩子举到自己眼前仔细地看。
是一撮尚未烧尽的头发,头发中间夹杂着透明的塑料片,圆圆的煞是可爱。
“噢,原来味道就是这样来的,”玉如恍然大悟。她想起了有一次她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燎了头发的时候,就是这种气味,却不知这回是哪个和尚的头发————?
和尚?头发?
玉如霍然站起,把铁钩再次举到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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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7':没错,是人的头发,一撮一撮,细而柔软,稍微有点发黄,发端部分纤而尖,好象、好象阿龙阿虎的头发一样。不错,就是小孩的头发,那这透明的圆片是、是、是、对,是小孩的指甲。
“嘡啷“,玉如抛下了手中的铁钩,她瞪着恐惧的双眼,颤抖着双手揭开了锅盖。
一股水雾升起。
一个白生生的死婴斜躺在冒着热气的蒸板上,两只手在胸前蜷着。手上和脚上的指甲都已经被剥去,头发也被剃光。两只眼睛因为受热而涨大,正无神地看着自己;嘴巴向一边歪着,红红的小舌头一动不动,展露着一个骇人的笑容。
我的阿龙阿虎!!!
玉如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后院,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零星的片段:
“好香啊,真想一口把你们吞下去”老和尚一边嗅着,一边鼻息咻咻咻咻——————
“是吗?那看来我和这两个孩子是有缘的。不哭最好,一哭就————”老和尚抱着阿龙说————
“童子尿可以避邪;我一直不知是真是假”老和尚吮吸着被尿濡湿的手指————
“不然你们今天就不会遇上人贩子”老和尚用手指轻点着自己孩子的脸庞,————
“那样孩子身上有尿骚味;要洗————”老和尚吧达着嘴咽着唾液————
快!快!快!
玉如快奔出偏院、疾冲过后院、猛撞开虚掩的房门、迅冲入房中。
挑子孤零零地置于原处,阿龙和阿虎在里面安睡。
玉如扑上前去,顾不得许多挑起挑子就朝门外走。
眼前一暗。老和尚从门外闪入,手一扬,一柄锈迹斑斑的砍柴刀重重地敲在玉如的左脖梗。眼前再一暗,天旋地转,玉如慢慢萎倒在地。
“头好沉啊,”玉如趴在地上这样想,她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人贩子、寺庙、老和尚、死婴、阿龙、阿虎————”她惊叫起来,拼命地挣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紧紧地捆住了,她艰难地扭动着身躯,张望着四周。
这是一间黑乎乎的偏殿,中央供奉着一座大佛,两厢排列着几尊罗汉,供案前面,生着一团火,上面架着一口锅,锅里的水已经煮沸,咕嘟嘟响着。老和尚盘腿坐在一领软席上,正失神地凝望着火苗,火光在他的脸上一跳一跳,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老和尚的旁边放着挑子,看不清里面有没有孩子。
“阿龙、阿虎——”玉如疯狂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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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8': “你醒了,”老和尚从沉思中返回,侧脸向她僵硬地一笑:“没事。他们都在,这两天我还有饭吃,暂时不会动他们。”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玉如边挣扎着扭动身体,边疯狂地咆哮着。
“你都知道了?”老和尚毫不理会她的疯狂,施施然揭开锅盖,朝里面探头望了一眼,自语道:“火候还差一点!”他顺手填了一根柴。
“把孩子还给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求求你,快把孩子还给我!”玉如仍不知疲倦地叫着。最后终于声嘶力竭了,她把头埋在地上,嘤嘤地抽泣起来。
空气中飘动着一丝暧昧的味道,混合着腐败的土腥气和一股奇怪的肉香。
老和尚轻轻揭开锅盖,他的脸上现出贪婪的表情,搓着双手,煽动着鼻翼,不停地咽着唾液。
他伸手从身边操起一把尖刀,急不可待地切了下去————。尖刀与铁锅不停地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叮噹噹的响声。老和尚熟练地切、捅、戳、抽、锯、砍、剁,玉如绝望地闭上双眼,心理上的巨大刺激胃部抽搐,胃液伴随着全身的痉挛如同决口的洪水一般喷涌出口。
尖刀将一块粉红色肉体从锅中挑起,在空中划一道优美的曲线,准确地落在老和尚的口中。他立刻开始咀嚼,肉体在口中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他的脸颊抽动着,肌肉在火光映照下咬紧又松弛,咬紧又松弛,他眼睛里散发着攫食者的兴奋,他激动地不停喘着气,每当他咬下去的时候,从口中溅出的油脂跳到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吃得如此专心,一道道腻腻的液体从的嘴角慢慢滑下,他都不擦拭一下。
…janeadam
回复'9':忽明忽暗的大殿里,玉如绝望的嚎叫声、老和尚咀嚼的声音和柴爆裂的声音交织成一曲令人心寒的交响。玉如恨不得挣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那使人胆裂的声音;捂住自己的鼻子,不闻那使人窒息的气味;掩住自己的双眼,不看那惨绝人寰的场景。但是她被捆得实在太紧了,她只能用最大的力量,把自己的头撞向地面,想要让自己就这样昏死过去,不再活在这人间地狱。
阿龙阿虎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老和尚恼火地从挑子里抱出阿龙来————
“不要,不要——”玉如惊恐地叫道。
老和尚抱着阿龙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玉如身边,思虑了一下,伸出另外一只手去解玉如的衣服。他的动作很笨拙,玉如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即将到来的灾难。
“哧啦”,玉如的上衣被撕碎,浑圆的乳房露了出来。
“很久没有给孩子喂奶了吧?”老和尚把阿龙送到玉如的乳房旁边,饥饿的孩子立刻叼住母亲的乳头开始吮吸,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音,并逐渐安静下来。等到阿龙吃饱了,老和尚又把阿虎抱过来,换了一个乳房让他吮吸。
母爱的复苏让玉如暂时忘记了自己的险恶处境,随着乳液的流出,她慢慢地安静下来。
两个孩子吃饱了,心满意足地“呵呵”乐着,手脚在襁褓中挥舞。老和尚把他们放回挑子里去,走过来凝视着玉如的乳房,一种光芒在眼中流转。
玉如的心陡地提了起来,他想要干什么?
老和尚呆立着,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乳房,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换着,先是迷惘,然后是凶狠,最后又微笑起来。他慢慢凑近玉如的乳房,伸嘴叼住了其中一个乳房吸了一口奶。然后伸手把玉如的衣襟扣好,如释重负地说:
“看来这两天还有奶喝了。”
老和尚向火里填了几根柴,火光涨了起来,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了起来。有几只苍蝇“嗡嗡”着在空中盘旋。间或有的落在锅上,很快被高温驱赶,又飞到了空中。
“你别怕,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老和尚开口说,抬头看了看大殿中的雕像,“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种事情吗?”
玉如没有说话,老和尚似乎也不想听她回答,独自说了下去,
“我虽然看上去很老,但是其实我的年龄不大,我今年才49岁,可是我已经当了40年和尚了!”他呆呆地看着火光自言自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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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0': “我是平遥人,九岁那年,日本兵打到了山西,占领了平遥城,在我们附近村里开始了屠杀,我爸爸害怕将来有一天,屠杀会延续到这里,带着全家连夜跑到这里。六百多里地啊,我们一路上乞讨,终于来到了蔺郊”
“到这里的当天,我妈因为路上感染了瘟疫,奄奄一息,村里的人害怕被传染上疾病,不让我们进村,还放出狗来咬我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朝山上走,傍晚天黑的时候,我妈就死了,临死的时候,她死死拉着我的手不放,眼里的神情我到现在也忘不了。我们就近挖了一个浅坑把她埋了,继续朝山上爬,最后来到了三相国寺。”
“那时的寺中也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知客僧是前清遣散出宫的太监,还有三个和尚,他们冷冷地迎接我们,并不愿意收留我们,我爸爸一看没有希望,苦苦哀求他们收下我,他们一开始也不愿意,后来我看到那个知客僧朝另外几个使了个眼色,他们才同意收下我,然后他们给了我爸爸几张大饼,就把他赶走了。”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每天坐课念经,偶尔出去向村人化缘,又时也替附近死去的人做法事、诵经、守灵。而我每天就好象奴隶一样,每天早晨起来就把寺庙全部打扫干净,晚上还得服侍他们睡下以后才能睡。他们吃完饭剩下多少我就吃多少,要是没有剩下我就只能饿着。事情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的!
“那时的我,正是生长的时候,每天被饿的头晕眼花,对食物的渴求压倒了一切,我每天只有一个想法,怎样才能吃上东西?每当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偷偷躲在角落里,贪婪地看着满桌的饭菜。每当他们把食物放进嘴里,我心里就很焦虑,害怕他们把食物吃完,我看着他们在嘴里咀嚼食物的时候,虽然明知道他们一定会咽下去,但是还是在心中默默念诵:不要吃、不要吃。等到他们真的咽下去了,我心中的失望燃烧得我整个人都发狂。我恨他们吃饭的样子,担心食物被吃完的恐惧在我的心中萦绕,挥之不去。”
“有时,他们会不小心把饭粒从嘴角落下,掉在桌子上,或者地上,我就在一旁窥视着,用心记着那饭粒的位置,因为害怕他们吃完饭的时候,踩踏了那饭粒。我总费尽心机地靠近饭桌,趁机拈或者捡那饭粒,当他们吃完让我收拾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仔细地把他们吃过的碗都舔一遍,然后仔细搜寻桌上和地上丢下的饭菜,每次洗碗的时候,我用的水就特别少,一方面是因为已经被我舔干净了,另一方面是我舍不得那有着淡淡味道的洗碗水。”
“就是这样,我仍然饿着肚子,每天被他们驱使着劳作的时候,我就无边际地想食物,并发现一切能够入口的东西去吃。虽然我仅是一个小沙弥,但是还遵从佛训,只找一些草根,浆果等素食来充饥,上山打柴的时候,我拼命地砍只为了挪出时间去才采摘果实,有时为了一颗酸枣,我被荆棘划得遍体磷伤,那段日子,我几乎吃过后山所有能吃的植物,我知道灯心草的块茎是甜的、橛树的果实是酸的,苔藓的花只有在刚开的时候是能咽下肚的,时间长了就会很苦,蒲公英的籽无味但很能耐饥。我最高兴的是春天,满山的槐树开花的时候,和尚们会让我上山去槐花做和饭,我就那样整天呆在山上,爬上树边采边吃。心中希望每天都是这样子。可惜没有多长时间,槐花便凋谢了,我只能再去重新发掘新的食物。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我对我碰到的每一株植物都要去尝试,是否有可以食用的部位。如果就这样半饥不饱地生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