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寻紫菀(8)
千里寻紫菀(8)
朱雀仙子也施礼道:“可是刚才我们听那疯道士喊什么‘他的儿子’,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有一群众回答道:“我们也没有看清楚。刚才几个人拉住了疯老道,想送疯老道去见官,让他把被他抓走的孩子交出来,可是还没有拉动那个疯老道,疯老道去好像突然看到前面有什么人经过,他就一把把我们十来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自己追了出去,要说这个疯老道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恐怕比三头牛的力气还要大一些吧?”
林国余心中闪了无数个念头,突然想道:“朱雀姐姐,莫不是菀儿出现了?”
朱雀仙子还不明白,说道:“这和菀儿有什么关系?”
林国余解释道:“在龙虎山你也见到了,张习镇是拿其娜当张璞看待的,而其娜和菀儿的模样长的一般无二,如果菀儿正好出现在这里,被张习镇发现了,岂不是会错认为菀儿?”
朱雀仙子道:“倒有这可能。不过这么说来,倒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瑛小舞当初发现的人并非是菀儿,而是其娜。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未必分的出菀儿和其娜。”
林国余说道:“先不管是菀儿还是其娜,无论是谁,咱们都追上去看一看,切莫让张习镇再把她们抓走。”
朱雀仙子明白此时林国余的心意,他是宁愿相信被张习镇追的是紫菀,也不相信是其娜。这便是人心的微妙之处,越是明知道自己的希望渺茫,越是给自己的心里施加暗示,希望那一点渺茫的心态成为现实。
朱雀仙子也不会却打击林国余的信心,此时孩子也已经交还给了女人,再无牵绊,二人便照着张习镇的方向追了下去。
千里寻紫菀(9)
千里寻紫菀(9)
有小瑛和小舞依然在空中探路,但是以张习镇的速度,想要跟上去也不容易,好在张习镇也在一心的寻找被他看到了一眼,又转瞬间即逝的“儿子”,相比速度便有所降低,也就便得林国余和朱雀仙子占了便宜。
张习镇不眠不休,林国余和朱雀仙子便也不眠不休,一直紧追着张习镇而去。
不知不觉间,已是千里之遥。
林国余和朱雀仙子都有些怀疑,无论这被张习镇所追的是紫菀或者还是那个其娜,可是她的脚力未免也太好一些了吧?千里已过,难道还不能被发现?不过让林国余和朱雀仙子更有信心追下去的便是,在张习镇经过的地方,毒虫很少,这和此时的季节是极不相趁的。此时还不到毒虫冬眠的时候,尤其是还在长江以南,气温又一真很高的情况之下,唯一的解释便是,被张习镇所追的,的确是紫菀或者其娜中的一人,她们都会驭使毒虫,或许因为一路上用毒虫阻击张习镇,或者是用来隐藏自己的行迹,以使得张习镇不能发现,才会坚持千里之遥。
这一日已经到了九宫山附近。
九宫山为昔日大禹王出生之地,此时尚建有禹庙,已经数百年。而寻着张习镇和“紫菀”的足迹,竟然到了四川,实在大大的出乎林国余的意料之外。他心中只想着,紫菀就是要逃开张习镇的追捕,也不应该奔向九宫山,总应该是去云南或者是贵州才对,即使事情并非林国余所想的那般,那么“其娜”也应该去到缅甸,而林国余在日本的这两年间,却并未听到其娜和方洪瑛在江湖上出没的消息,就连龙虎山都再无事端,无论如何,来到四川总是很不正常的。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林国余也没有别的办法。到达九宫山下,林国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向朱雀仙子说道:“朱雀姐姐,你还记不记的当年有一个杜子虚道长,在南京城也出现过,他应该是九宫山的吧?”
千里寻紫菀(10)
千里寻紫菀(10)
朱雀仙子回想了一下,林国余和杜子虚打的交道较多,先有杜子虚上茅山,与陈亦冰商量救永慧等人,在半路遇袭,被林国余和紫菀搭救;后来又有杜子虚在南京城的酒馆里,遇到了川岛百惠子,因此被捉。这几次林国余是都在场的,尤其对杜子虚当年给川岛百惠子测字这一节,杜子虚也给林国余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朱雀仙子与杜子虚的见面,只局限于在众多英雄的合力下,救出了一干江湖人等之时,那时在数百人中,朱雀仙子对杜子虚并未加以留意,只不过是匆匆的一瞥。林国余如今问了起来,朱雀仙子回忆了好半晌,才想起了那个貌不惊人,而且才也同样毫不出众的杜子虚。
朱雀仙子点头说道:“好像当年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难道你想上山去见一见他?”
林国余说道:“当年我对这位道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象现在的少林武当这一般人一样,满脑子里都是名利,都是打着驱赶日寇的名号,干着排除异己的勾当。咱们现在已经到了九宫山了,不如上去拜访他一番,你看怎么样?”
朱雀仙子笑道:“林弟弟,你要知道从你嘴里冒出‘印象不错’这四个字有多难。好吧,既然你这么推崇这位杜老道,我就和你一同上山,我再看看这个杜老道是何允人也,竟然从我林弟弟的嘴里能冒出一个‘好’字。”
林国余尴尬的笑了。朱雀仙子十分的了解他,而且她说的不错。以林国余的个性,要说出佩服某某人,这实在是太难了。就算是刘基也未必能够让林国余说出“佩服”来,这个在江湖人声名不显的杜老道能被林国余称做“印象不错”,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会感觉到莫大的殊荣吧?
大水偏冲龙王庙(1)
大水偏冲龙王庙(1)
两人到了九宫山下,禹王庙前。
禹王庙的声望比不了武当少林,也比不了龙虎,茅山、衡山也都在禹王庙之上。若不是曾经九宫山诞生出来了一个功震千古,以自己的双脚走出了九洲,基本奠定了中华版图(注:和现在的中国自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的至贤大圣,恐怕也不会有人记的九宫山这三个字,而九宫派更是无名,几乎连三流门派都算不上,基本上就是不入流的门派。
林国余和紫菀到达了庙门,只见庙内冷冷清清,并无人上香拜神。院子里也是乱柴、纸片堆了一地,哪里能看出还是一个江湖门派的影子?就算比起阿伦阿剖的土匪窝都十分的不如。
林国余站在禹庙外面喊道:“杜道长可在不在?故友来访。”
连喊了数声,始终不见庙内有人应声。朱雀仙子看了林国余一眼,低声说道:“林弟弟,看来你的声名还是不够,假若你是少林方丈,只用一招少林狮子吼,恐怕那个杜老道一定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迎接你。”
林国余说道:“以我与杜道长的交往,我倒看杜道长并不象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兴许是最近禹王里庙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所以杜道长现在无暇分身吧。也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在庙里,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记这院子里成了这样子?”
朱雀仙子指着庙门说道:“你看这庙门还开着,不如咱们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值事的小道士,问一问杜老道在不在,即使是他不在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咱们此行根本也并非是为着杜老道而来。”
二人走向庙门,庙门是半开着的,林国余和朱雀仙子推开了半扇庙门,只感觉到一股灰尘扑面落下,二人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大水偏冲龙王庙(2)
大水偏冲龙王庙(2)
也不知道这庙有多少时间没有打扫过了,灰尘竟然好久都没有落尽,朱雀仙子皱着眉头,林国余也受不了这呛味,停在门口。
朱雀仙子道:“算了,现在这庙成了这样子,肯定是连一个执事的道人都没有,林弟弟,咱们也不必在这里找了,我看还是干脆下山,做别的事情吧。”
林国余正要点头和朱雀仙子一回下山,却听到庙内有人嘀咕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扰爷爷睡觉?”
林国余和朱雀仙子都愣住了,这庙里原来是有人在的?那为什么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声,而且听这人的口气,似乎十分的不善,好象并非是修道的道士,倒好象是一个地痞无赖的口气一样,二人正在吃惊,听到庙里传来了鞋底拖擦地面的声音,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重重的传了过来,紧接着庙门一响,一人从庙里晃晃悠悠的走来。
这人身高约有一米七左右,头上梳着道髻,身上穿着一身的道袍,看打扮是一个全真道士,可是两眼迷离,眼仁微微泛出一丝红色,手里拿着一个已经没有把的破茶壶,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条鸡腿正在啃,而看他的脸上,灰垢遮面,已经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倒是下巴上也已经有了一些胡须,这样推算起来年龄应该不是很大,估计也就在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的身材单薄,走路沉重,丝毫不象是练过功夫的人。
一面摇摇晃晃的走着,一面轻声的嘀咕:“都不让爷睡个安稳觉,爷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到了庙门口,这人一扶庙门,庙门一晃,林国余和朱雀仙子先前没有抖落的尘土倒都被这人给抖落,一时间烟尘弥漫,林国余和朱雀仙子不由得又后退了几步。这个全真道士倒不显什么,灰尘落了他满头满脸,全真道士只把脖子一晃,仍然拿起破壶,对准了嘴巴,一口灌了下去,然后不自主的一张嘴,打了一个咯。林国余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大水偏冲龙王庙(3)
大水偏冲龙王庙(3)
朱雀仙子更是捂住了嘴巴和鼻子。
让林国余和朱雀仙子感觉到最奇怪的便是,这人明明是一身全真教的打扮,可是一手拿酒,一手拿肉。要知道,全真教是昔日王重阳所创,创教伊始,便定了五荤三厌,并且不准道士在家伙居,也便是不准道士结婚。而这个道士竟然明目张胆的食肉、饮酒,这可是犯了大戒!
即使是象张习镇、陈亦冰他们这样的正一道士,可以喝酒,可以吃肉,但是那也是有限度的,在神象面前,在法事当中,也是绝对不可以粘酒腥的,更别提是全真道教,若是这种事情放在武当,被驱逐出门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林国余在这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是:“禹王庙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有别的门派捣乱,一举将九宫派给挑了?否则的话,怎么会全庙无人,只有这么一个小道士?”
那名小道士只管抖了抖头上的土,却不管身上,又走了几步。门口有几步台阶,这个小道士没有留神,脚下一空,从台阶上滑了下来,一头扑向了林国余。林国余还不想让他摔伤,手一递,这名道士扶住了林国余的手,最终没有摔倒,站在了当地,那人眯着醉眼,看了林国余一眼,一把推开了林国余扶住他的手,说道:“不用你扶我,爷哪里用的着人扶,尤其你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儿。”
说话间,拿出鸡腿来,啃了一口。
林国余眼睛一瞪,想发作,但却忍了下来,这个全真道士未必比自己大,但是现在林国余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的身体,他以自己的身体来推算年龄,自然便得出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屁孩儿的结论。
大水偏冲龙王庙(4)
大水偏冲龙王庙(4)
朱雀仙子朝着林国余一笑,那意思仿佛是说:“怎么样,我刚才说你声名不够吧,现在只出来这么一个根本不通什么功夫的小道士,便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
小道士咀嚼着这块肉,将它吞了下去,又仰脖子,喝了一口酒,才向林国余说道:“你们俩来这里做什么?”眯着眼睛看了朱雀仙子许久,才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母子两个,你是他妈妈,你是她儿子,对不对?我算一算啊……”小道士说着,掐起手指,煞有介事般的算了一算,才又继续说道:“我已经算出来了。肯定是你家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你打听到我们禹王庙的大禹神十分的灵验,所以前来求神保佑,对不对?”
朱雀仙子仍然微笑着看着林国余,那意思不言自明,是说:“现在可好了。你平白无故的便成了我的儿子,看你以后怎么叫我?”
林国余刚想出言纠正,那个小道士已经将烧鸡交到了另一只手里,腾出了这只手向怀里伸,一面摸一面说道:“噫?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了呢?”林国余和朱雀仙子不明白他在找什么,这个小道士摸了许久,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回过身去,摸着门,又摇摇晃晃的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地上。
小道士一面看着地面,做出找东西的样子,一面念叨道:“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呢?”说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