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她到后台给Kathy。Chen送花去了——”
“这个傻瓜——”暗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向后台冲去。
易和锦末也跟着冲下观众席。
已经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肌肉??肌肉……快要裂开了一样……
观众席。
“亲爱的,这是那一首StairstoHeaven吗?”
“啊,应该是吧。”
“可是好象旋律和原来的不太一样呢,不过,似乎更好听就是了。Kathy。Chen的演奏真是很厉害啊!”
胸口胸口好痛??
双手双手不听使唤了……
不可以……坚持??要坚持下去……
按完最后的一个琴键,Kathy。Chen站了起来,身上的红色绒裙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身体歪向一边。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做在最前排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
“哎,你看,她的表情好象不太对劲哦,是不是又发病啦——”
“有吗?!没有吧——”
“Kathy。Chen!”既锦莲手捧着白色的百合,满脸笑容,从后台,亦步亦趋地向她走来。
“莲——”她不能动,她的嘴唇轻微地蠕动,“不要过来——”
既锦莲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无力摇头,她的头一阵晕眩。
最后睁开眼睛环视一周舞台。黑暗中洁白如雪的钢琴。橙色的镁光灯。暗红色的幕布。漆黑辽阔的观众席。她牡丹红色的裙。冰冷的手指。
她第一次抚上洁白的琴键。如同幻觉般盲目。
我—最后—的—生命—之—光—
她轻轻地张开双唇,一字一顿。
她缓缓闭上双眼。
当锦莲缓缓将百合递到Kathy。Chen面前的一刹那,Kathy。Chen的身体突然从胸前向后弯曲,猛地暴裂开来,喷射出泉涌般的鲜血,白色的肋骨透过胸腔刺透出来。
既锦莲大声尖叫起来。
黑暗中,既锦莲感受到前方的温暖。
她睁开眼,暗的身躯。
“莲——没事了——”暗对着她笑,忽然闭上了眼睛,瘫在她的身上。
“暗——”莲伸出手来抱着她,“敛行暗——”
全场混乱,前所未有的恐怖。
一个人在台上死了。
“特别报道,特别报道。刚刚于本市WOLSE 礼堂举行的Kathy。Chen最后一场演奏会,即将结束之时,Kathy。Chen在台上突然晕倒,即刻死亡,其死状恐怖,身体自动暴裂,血溅舞台四周,惨不忍睹。警方已增派大量警力调查这宗离奇死亡案件。Kathy。Chen的死引起了本市的极大轰动。据目击者称,有人看见本市著名企业家既默生的一对儿女亦有到场观看演奏,其余情况不详。请密切关注本台对此案件的进一步报导。”
市隶属中正医院。
A04 室。
洁白的病床,暗躺在上面,脸色安详。
既锦莲默默地注视着这张熟睡中的脸。所有抵触的情绪在她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将曾经所有的高傲和不屑,全部转化成为对于她的感激。
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她,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便是自己。
‘医生,暗她怎么样了?
她的右手臂似乎遭到了酸性物质的浸蚀,我们已经替她的伤口做过清理,右手臂的运动应该不会受到威胁,但手臂上可能会留下永久的疤痕。我们还发现她有轻微的贫血现象,在这样受伤的时刻,希望你们能多多地给她补充营养。相信她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能清醒过来。‘
敛形暗——
既锦莲没来由地悲伤。
虽然她一向任性妄为,无论是父亲既默生还是哥哥既锦末,亦抑是既氏集团安全部的一干人等,全部拜她所赐,平添了许多的麻烦。
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甚至是致命的。
敛行暗是第一个人。
“莲——”暗睁开眼睛,对着坐在床边的既锦莲微笑。女子的温柔,敛行暗毕竟也是个女孩子。
既锦莲把脸回过去,不看暗的脸。
“暗你听清楚,你只是爸爸派给我的保镖,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莲的声音沙哑。
“我一直不需要你的感激,莲。我保护你一方面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真诚地发自内心地希望你可以安全幸福地生活,这是我与自己的约定。”莲躺在床上歉意地笑,“如若你觉得因为这样,你亏欠了我,大可不必。因为莲,在那样的时刻,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到伤害,我是自愿的。”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失去生命——”莲低下头,抓紧床单的一角,声音哽咽,“暗你为什么这样做,这全是我的错——……暗,你的右手臂会留下伤疤,这都是因为我——”暗愣了一下,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右手臂,摇了摇,“还是可以动的,只是留下伤疤,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莲你看,我的手臂还是一样灵活。”
“可是有伤疤很难看,暗你也是女孩子。”莲有些沮丧。
“傻瓜。”暗盯着莲忧郁的侧脸,忽然扳过她的脸颊,靠近自己的唇边,坏笑着说,“有伤疤也不要紧,如若真觉得对我抱歉,不如以吻补偿吧,莲,这个我倒不会介意。”
莲大吃一惊,猛地推开暗,跳到三米远,擦擦嘴角,脚张成八字,一边指着暗的脸,一边语无伦次起来,“暗??暗??暗??!!!没想到你们安全部的全部都有这个癖好??!!易是这样,你居然也是?!”刚刚的悲伤消失无影。
“哈哈,好可惜。”暗耸耸肩,“莲你真的相信吗?!”
“呃?!”莲愣住,“原来你是开玩笑的?!”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想了想,这才缓缓走到莲的床边坐下,“拜托你这样的玩笑以后可千万不要开。”
“可是我真的没有开玩笑。”暗装作很严肃,正想笑,忽然想到什么,“对了,Kathy。Chen的事有结果了吗?”
莲有些难过,“Kathy。Chen她死了,死的样子好恐怖,胸腔都烂了,骨头也出来了。据说她的身体被一种强酸腐蚀掉了,你的伤疤就是因为溅到她喷出来的血液才留下的。老哥、易还有何他们正在和医生细谈,具体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咖啡机旁,既锦末、易、何三人正坐在一起,沉默不语地喝咖啡。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何第一个开口,“我想这次是我的责任,我的心理诊断第一次出现了错误。很抱歉。”
“拜托老何,你别一出什么事,就全怪在自己的身上,”易放下咖啡杯,“我始终认为你的诊断没有错,只是没有想到,Kathy。Chen担心的那些想取她性命的人原来是真的存在,起初我也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也是我的疏忽。他们究竟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谋杀Kathy。Chen呢?我思考了半天,一直没有想通。”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没有想到,但大致上一定和Kathy。Chen的钢琴技艺有关。”何看向易,“这件事我们得迅速地向既先生汇报一下,虽说我们按时间履行了保险合约,但事实上,我们这次的工作是失职了。”
“我也这样想。”易点点头,“既先生那儿,我去说。”易又回过头来,“对了末,你怎么看?自始至终,你和莲一直身在其中,我和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既锦末“啊——”了一声,这才恍过神来,“易,你刚刚在说什么?”
“末,你没有仔细听我说话吗?”易一副泪眼汪汪极度伤心的样子。
“哈哈——哈哈——”既锦末摸着头,尴尬地笑了起来。
既氏集团。三十层总经理办公室。
“对不起,既先生,这次是我的失职,Kathy。Chen的这个CASE因为我的疏忽,而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对不起。”易的脸色很难看。
“合约已经结束了,公司并没有受到损失,这便不是你的责任。”既默生思索了一会儿,“只是令我奇怪的是,你和何居然在这次的CASE中,都判断错误,的确令我始料不及。”
易继续沉默。
“听说暗受伤了,是吗。”既默生的眼线众多。
“是的,为了保护莲小姐。”易实话实说,“这也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让末少爷和莲小姐卷进这次的事情。”
“这个丫头。”既默生长叹一口气,“易你不用自责,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她老爸,当然一清二楚,她想完成的事情,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做到,她是被我宠坏了。”
易身上的手机突兀地叫了起来。
“对不起,既先生。”易歉意地笑,径直走到办公室外面。
两分钟过后,易走了进来,神情古怪。
“既先生,医院打来电话说,Kathy。Chen的尸体不见了!!!”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既默生皱了皱眉,“不管怎么样,这个CASE就到此为止吧,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既氏集团所要关心的问题了。你先出去吧。”
易鞠了个躬,反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既默生看着易离去,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缓缓地从正前方棕色的笔筒中倒出一枚银色的钥匙,侧身插进右边抽屉的第三格,轻轻拉开,层里偏左的地方装着一个小型的红色按钮。
他骨突的手轻轻按了下去。
“哐当——”一声,既默生身后摆放着蓝白陶瓷大花瓶的那堵墙突然开了,放眼望去,墙里是一条细长回旋的楼梯。
既默生站起身,沉着冷静地走了进去。
顺着楼梯,拾级而上,大约十秒钟后,路到了尽头,楼梯通向一面宽大雪白的墙。
既默生将脸靠在墙上,用手指来回摸了摸,大约离中心三掌远的地方,轻轻一按。
墙开了。
他走了进去。
墙再次关闭了。
舍山半山腰的既氏豪宅。
既锦末的房间。此时,既锦末正戴着黑边眼镜,穿著深蓝色衬衫,双手叉在头的后面,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床上发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哥,我可以进来吗?”莲的声音。
“啊——,可以。”既锦末恍过神来,坐了起来。
莲穿著白色睡裙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哥,对于Kathy。Chen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莲眨了眨眼,“Kathy。Chen死得太惨了,我真的没想到,居然……”
“我觉得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是有预谋的。”末皱眉,“从她死亡的情况来看,这种死亡方式实在是太少见了,易和何分析,都认为这是有人预谋好的,而且暗也说了,Kathy。Chen所住房间浴室的水管被人动过手脚,也就是说Kathy。Chen的死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现在Kathy。Chen的尸体不见了,更是证明了这个设想。只是我想不透的是,为什么他们会偷走Kathy。Chen的尸体,难道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这个我也没有想通。”莲将手指放在唇上,若有所思,“似乎警局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
“我总觉得这个案件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说,有某一个团体在牵连其中,否则凭借既氏保险这么多优秀员工,不可能发生这种恶性死亡后果,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这在既氏保险的历史上,好象也是没有的。”
“对啊,连何和易都判断失误了——他们俩可是既氏集团的顶尖员工——暗私下也和我说,如若不是那天无意间碰到Kathy。Chen的身体,发现血迹,怎么也不会想到。”莲自言自语地摇摇头。
“现在这个案件就是个大谜团。”
“嗯。”莲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既锦末,“哥,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特别麻烦。”
既锦末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妹妹几个来回,仿佛不认识似的。
“哥——”莲怒。
“哈哈——你说真的啊——那我就说了哦,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是很麻烦很麻烦,你的个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又刁蛮又任性,我有时都受不了……”既锦末说得天花乱坠,口水横飞。
“原来我真的是这么差劲——”既锦莲低下头,极度悲伤的样子。
既锦末吓了一跳,“莲,我和你开玩笑的,其实你人真的很好,就是有时比较任性。”既锦末溺爱地摸摸她的头,“我是你哥,你再闹再吵,我都受得了你。只要你以后试着多为别人考虑,那就OK啦。”
“嗯——”既锦莲抬起头,忽然用手指猛地捏住既锦末的两颊,左右拉了拉,“哈哈——谢谢哥——老哥你最好啦——”
她一蹦一跳地跑出门去。
既锦末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哭笑不得。
他又向后一仰躺了下去,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水寒。
其实我一直想念你。
既锦末闭上眼睛,轻轻地说。
整个世界冰封千里,如若这样失去你。
第二章
二十年中我们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