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掌握着国尊等人的许多违法行径,所以他们将在精神病院对我们施行脑白质切除手术。快去!”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先生、你一定要坚持住!”
“目形君,拜托了!”
还没来得及证实目形是否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动静已消失在墙的那一面了。
5
二月九日早晨,各宣传媒体都接到了一个自称为小鼯鼠的人寄来的检举信,大家都对这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检举信表示出了半信半疑的态度。
小鼯鼠似乎有着常人想像不到的本领,他能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神出鬼没,巧妙地穿梭于公寓大楼之间,还自封为什么怪盗大侠。他被关在八幡朱印商社情报收集室主任的房间里时,弄到了人们眼下正议论得沸沸扬扬的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贿赂案的有关清单,如果此事一旦属实,那么一定能成为一条惊人的新闻。
然而不管怎样说,由于对方是一个小偷,所以真不知道是相信它好,还是不相信它好。如果这是一份恐吓材料,那么相信这份材料的责任人,恐怕不是切腹自杀能够逃脱干系的。所以,各媒体对这封检举信都似信非信,拿不定主意。
然而,即便是捏造的,但内容也太具体了。大閤商社的那伙人,他们在弄到平川清单后被关进了一家与师冈国尊有关的精神病院的申诉,以及作为清单佐证的源见笔迹等,即使是捏造的,那也一定花了很多工夫。
“我们不妨先把证据弄到手再说,”几家举棋不定的报社等都行动了。
几乎与此同时,在美国南方飞机公司副董事长捷洛姆在记者招待会上就出售日本新一期战斗机一事,举行了记者招待会,他声称此事系八幡朱印商社的美国分公司董事长源见雄五的介绍,并曾与原总理师冈国尊下属的数名民友党中有实力的议员见过几次面,并曾得到过“善意的相劝”。
这同小鼯鼠送来的平川清单完全吻合。就连原先尚还犹豫不决的报社也都纷纷对此显示出了热情。如果磨磨蹭蹭的话就会落伍的,就不是什么特别消息了。于是,在目形的唆使下驶出的这辆汽车上挤满了人。
那须发现了宣传媒体的这一动向,他抢先一步,冲进了笛木医院。浅见等四人已被诊断患有精神分裂以及酒精中毒,就在差一点被强迫关进医院前的那一刻,他们受到了警察的保护。
警察的行动十分迅速,医院还没有来得及根据精神卫生法为浅见等四人办理住院手续。
正因这样,他们连病历卡之类的东西还都没有来得及做,从而没有证据能证明浅见他们是精神病或酒精中毒。这样一来他们的罪行足以得到逮捕和关押。
该院院长笛木良成因违反医生法的嫌疑而被逮捕了。
这完全成了一场验证小鼯鼠所检举内容的形式,新闻媒体兴奋了,大篇幅报道了这些事。师冈国尊将知晓其秘密的人弄成精神病人而强制送入精神病医院,这种作法简直就像魔鬼一样。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精神病医院里的暴力行径以及在劳动医疗的名义下,对病人进行强制劳动或动用私刑以至杀人等等丑恶行径都被纷纷公诸于世。笛木医院原本就有这一方面的前科。院长笛木良成是国尊的心腹、三原静雄的姐夫。这些证据就足以证实案情了。
另外,在笛木医院接受了脑白质切除手术的羽石记代子也出现了。小鼯鼠把她带到了某家大报社的大厅,给社会版办公室打了电话。据小鼯鼠透露,八幡朱印商社将梅利南的钻石和伊东的一幢别墅,附加这位记代子小姐作为贿赂一起送给了国尊。后来,因为记代子成了一个“知道了太多的女人”,从而被做了混帐的手术(这是小鼯鼠的原话)。
报社进一步展开了查证与核实,确定她就是“国尊的女人”后,便又作了大量的跟踪报道。
根据捷洛姆的讲话以及舆论报道,检察院当局也摆出了强硬的姿态。在此之前,师冈国尊一直被日本媒体认为是禁忌之物。他的周围即使有什么腐败的东西,那也是不能插手干预的,那是一种治外法权。弄不好的话,肯定会受到某种形式的报复。
由于腐败的躯体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铠甲,所以他一直都逃避了司法检察机关的锋芒所向。虽然他不掌握着什么实体,却在暗地里掌握着实权,并同司法检察机关的上层权力相勾结,所以司法检察机关的锋芒对他们也是不起作用的。
但是,国尊的黑势力最终也开始衰弱了,而媒体对这种盛衰极其敏感。媒体先前迫于国尊的压力和干涉,是敢怒不敢言。而现在此事犹如决了堤的洪水在媒体中掀起了阵阵波涛,各报社都毫无顾忌地对此事作了如实报道。师冈国尊现在成了日本所有媒体的众矢之的。
二月七日,内阁会议通过了日美司法协作方案,该方案并于十六日生效。东京地方检察特别搜查总部的下里和樱井两位检察官离开日本前往美国,去接收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方面的材料。
在美方提供的材料中,师冈国尊等人的名字毫无疑问被隐去了。材料一到日本,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总部当即布署了强制搜查行动。小鼯鼠分发放到各家报社去的平川清单,似乎已经预告了美方材料的内容,而且还附有接受贿赂的政要的收据,就连源见的笔迹也一同附上了。
一家报社报道,他们把从其他途径弄到的源见笔记同平川清单中的源见的笔迹,让专家作了鉴定比较,发现有许多相似之处。但问题在于由于笔迹资料是复印件,所以笔划、纸张、墨色都不太清楚,所以不能就此断定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对小鼯鼠向媒体提供的材料,检察院方面虽然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态度,但心理上又不得不受到一定的影响。平川清单上记载的收受贿赂者名单及金额,而师冈国尊因接受五亿日元的贿赂名列榜首。但这份清单的持有者却死因不明,鉴于他的死因上存在着他杀的嫌疑,所以才成立案件搜查总部的。搜查总部出发点与检察院方面不一样,他们将平川清单与平川的死亡动机相联系,对有关人员展开了调查。
另一方面,在八幡朱印商社则由中谷副董事长、石田专务、矶贝专务(人事部长)等人组成了公司内部调查委员会。他们要求源见在三月三日的公司干部会上就此作出明确的解释。此外,各在野党在三月十日的众议院预算委员会的会议上,要求传讯源见为证人,表示要追究政府、民友党同财界之间的勾结。通过传讯源见进而把师冈国尊推上国会的证人席上。
一直藏匿于厚实而坚固铠甲下的腐败躯体,终于也被捅进了手术刀。源见似乎早已察觉出危险的迹象,以旧病糖尿病恶化为由,住进了东京都内的一家医院,躲在了医生禁止让他与人会面的招牌之下。
6
搜查人员把浅见等人从笛木医院救了出来,并从浅见那里获得了一个意外的供词。在平川尸体被发现以前,诸田泉曾经去向人家要过水。搜查总部一直对诸田泉持有怀疑却又苦于缺乏其他有力的证据,这一事实的发现无疑增加了他们手头的筹码。
搜查总部掌握了新材料后再次传讯了诸田泉。这回诸田泉陷入了无法抵赖的窘境。但她依然心存侥幸、企图垂死挣扎。草场给了她当头一棒,说道: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坚持装糊涂的话,那我就把三原叫到这儿来吧?我们已经知道共有两名凶手。凶手杀死平川后,他们就藏在了你的房间里。他们中有一个就是三原吧?从三原那里听说把尸体藏在了水箱里后,所以你就不喝水了吧。”
“不,不对。”
“那么,你说说看什么地方不对。”
草场“嘭”地敲了一下桌子,原本那张法国喜剧演员一般的脸庞仿佛换了一个人似,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了。诸田泉一下子低耷下了脑袋。
“不是三原杀的。”
“你到现在还包庇他。”
“不是包庇他。三原不可能杀平川。”
“三原不可能杀川?这是怎么一回事?”
草场明白诸田泉终于要开始招供了,于是就向一旁帮助审讯的河西递了个暗示。
“我和平川,从他搬到这里以后不久,就开始交往了。双方都明白这是成人的恋爱。所以把这种关系秘密地隐藏着。我们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互相倾心于对方的。虽然平川是受到源见的提携而晋升的。但他最近好像也不那依附于源见那种歹毒的做法了。对自己有用时就提拔,一旦成为累赘后就毫不留情地除掉,这好像就是源见最擅长的做法。平川在死前不久曾说过,不知何时自己也会被他除掉的。为了预防不测,平川就偷偷地把源见的秘密资料做了记录。平川说过如果这种事被源见发现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平川那种背叛的苗头很快被源见察觉了。去年六月十七日晚,三原得到师冈国尊和源见的指示,准备趁平川熟睡之时取回清单。我打电话把这件事通知了平川,他非常害怕,问有什么地方可藏身否。因为三原就在我的房间里等待着平川睡熟,所以平川没有时间逃离公寓。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屋顶上观看多摩川河的烟火时,邻居中曾有人开玩笑说,要是在水箱中看烟火的话,那是最凉爽也不过的了。我就对他说,你躲到屋顶的水箱里面去吧。
平川把我的话当了真,躲进了水箱。他在睡前常服用安眠药。可能是因为在药性开始发作时钻进凉水中的,所以心脏病就发作了吧。正巧这时发生了小鼯鼠骚动,大批警察赶到了,所以三原就从平川的房间里退了出来。直到报纸登出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三原当时把已经找到的清单交给了小鼯鼠。
虽说我很担心平川,但当时不仅有警察包围着,而且还有三原困在我的房间里,想出去也出不去,所以又不能去看一下他的情况。我不知道那时小鼯鼠就同平川一起躲在水箱里。
等到第二天警察撤走后,三原也回去了,我偷偷地去看了看水箱的情况,那时平川已经死了。我吃了一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如果冒冒失失报警的话,不仅我和平川的关系要暴露,而且我也有被当成凶手的危险,所以就让尸体那样放着了。虽然觉得平川很可怜,但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无法把尸体从水箱里拖出来的。即使拖了出来,我又能怎么呢?因为我觉得恶心,所以怎么也喝不下水箱里的水。平川为什么那么害怕而躲入水箱,说不定他确实背叛了源见和三原。不过详细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只不过告诉他三原是为了资料而来的,让他小心点,谁知竟会酿成这种后果。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水箱里。我和平川有染这件事,请你们不要告诉三原。如果给他知道的话,我会被他抛弃的,失去生活依靠的。”
“可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和三原在一起。”
“是一个叫江木的年轻男子。他表面上是八幡朱印的员工,其实是三原的手下。”
根据诸田泉的供词,接着又审讯了三原静雄和江木启介。起先他们坚决予以否认,但受到了警告,警察告诉他们说,要是坚持装傻的话,就不得不定他们杀人嫌疑的罪名时,他们就承认了去取平川清单一事。这是证明该清单可信度的重要供词。
这次是河西负责审讯他们的。
“为什么要从平川那里取回清单呢,平川不是源见的心腹吗?”
“因为平川背叛了我们,他不知何时被八幡朱印商社的最上董事长收买了,为了让源见常务倒台,他拼命往外泄露情报。”
“那么你们是想去拿回材料并企图堵住平川的嘴?”
“我们根本没有对平川下过手。我们到他房间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当时根本不知道他竟然躲在水箱里。”
“如果那时平川在屋里的话,你们就会杀他灭口吧?”
“我们还没考虑到这种地步。只是去责问他背叛的事。”
“如果仅仅是责问他背叛一事的话,平川应该不至于害怕到藏身于水箱的地步吧。是因为他事前察觉你们有杀人的企图,所以他才逃走的。”
“平川想往哪儿逃,这是他的自由。你这样随便瞎猜的话,我们很为难。”
“我可不是瞎猜哟。小鼯鼠躲进水箱时,就知道平川已经死在了里面。从时间上来看,他是进入水箱后不久死的。也就是说,是你们硬把平川往水箱里推,让他溺水身亡的。”
这话是从浅见那儿得知的,虽然尚未向小鼯鼠证实过,但好像让三原他们吃惊不小。
“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首先我们为什么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