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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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红十系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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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多钱。五十块卖不卖?他说,你再让点80元就出手,讨了半天价,最后我花68元把

那支枪买下了。不是真枪,是南边造的那种电珠枪,我想,总在外边跑,带上它防身,关键

时候也可以吓吓旁人。还藏了一副手铐。

    你讲的可都是真话?

    到了这里哪还敢讲假话。你们去搜好了。就在阿龙家壁橱里。

    丁希员,你的左手腕怎么伤的?侦察员话题一转。

    丁希员小惊,片刻一一嗅,那是5月10日,隆昌派出所找我有事,我走得急了,胳膊

挂在铁丝上,挂破的。

    这一堂先过到这里。

    专案组派侦察员小刘和小傅迅速赶往嘉善路阿龙家,在壁橱里果真翻出电珠枪和手铐。

两位侦察员没有搜到目标就走,既然来了,再多看看,看能否找出对破案有用的东西和线

索。

    阿龙家的肮脏和零乱,充分展露了吃过官司有今朝没明朝社会边缘人的生态和心态。这

里虽有居室,但不是家,不光没有正当合理的家庭结构,而且缺少家庭生活的温暖和维系家

庭生存的伦理和责任。

    小刘和小傅除了厌恶,顾不上多想眼前的情景。他们仔细翻找着,对床边那一堆脏衣服

发生兴趣。

    显然是换下来没洗的衣服。一股汗味和霉气,小傅一件件抖开,前襟后片寻找——并无

明确目标,出于职业本能,他们要找找看。一件沤黄了的白衬衫被抖开,小傅发现两袖口上

有血样痕迹。带回去!

    一路警员到隆昌派出所,询问那天因为何事找丁希员。

    派出所的民警说,是因为他原先的女朋友,偷了人家的项链跑了,找丁来是问问他女朋

友的情况。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专案组的警员让派出所的人仔细回忆找丁希员那天的情景。

    那天,我们为一件小案子找他,也就是把他当做知情人问问情况,我们去了四个人,这

边一敲门,好,他那边从窗子跳出来就逃。我们一直迫,追了好远,人不见了,前边是一片

菜场,菜场又接着一条弄堂,我们穿过菜场,进了弄堂,看到他没地方躲了,上去把他扭起

来。扭起来之前,他揪住身上的BP机,一把掼到地上,那玩艺摔碎了。我们把他押回阿龙

家门口,车子停在那边,他拍拍阿龙的肩膀,很悲壮的样子说,“侬保重,我跑了!”当时

我们觉得可笑,这件小事何至于生离死别的样子,一定还有其它问题。

    又一路警员找到当年阿龙和丁希员的管片民警,查他们以前的案底——为了审讯多一些

心中有数。

    据延吉新村的民警介绍,丁希员1980年因抢劫。盗窃罪被判刑7年,服满刑期出来,

两年后,也就是1989年他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一妇女颈上的项链被当场抓住,人证物证

俱在,丁希员硬是不承认,没口供,最后法院依证据判他有期徒刑4年。1993年才刑满释

放。

    这么一个抗审心理极强的人,却主动交待警方并不掌握的违法事实,岂不有点怪?

    莫非他企图掩盖犯下的重罪、命案?丁希员的疑点上升。

    五月底,浦东又发命案,抽人上去,三天破掉。

    六月,浦东又发三起命案,专案组又抽人上去,破掉两起。

    六、三滴血

    丁希员有鬼!留在此案上的警员为新情况兴奋起来。他们召集会议,明确了下一步必做

两件工作。

    验血。那件从阿龙家拿出来的衬衫,左右袖口上都有血,左手袖口上的血迹有蚕豆那么

大,右胳膊上有三滴芝麻粒那大的血痕。按说凶手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没道理会留下作

案时穿过的沾有血迹的衬衫。还有那句老话:99条线索查清了,有一条没查清,同100条

没查清效果是一样的。经803刑科所鉴定,左手腕上的血是丁希员的一一可对应他左腕上的

伤口,右边的三滴溅血验出来是B型,丁希员、吕钰、赵吕臻都是B型血。难以认定这三

滴血究竟是何人的。

    为了获取关键证据,哪怕可做排除用证据,必须运用现代高科技手段尽快解开血迹之

谜。上北京!一路警员携阿龙、丁希员,被害人吕钰和小女孩赵吕臻的血样赶赴北京公安部

126所法医物证室。王局长说,一定要拿到结果再回来。

    赴京的人一周没有佳音回报。

    另一路人调查阿龙和丁希员的家庭、简历及人际交往。自从阿龙和丁希员被专案组拘

留,警方公开向他们家属、朋友、亲戚打招呼,要他们积极配合,提供与案情有关线索。

    经查,发现丁希员和阿龙吸毒!

    吸毒是需要巨资的。再查,发现丁希员有一个台湾亲戚曾给他提供购买毒品的钱。

    台湾亲戚五六十岁了,论辈份丁希员是他的娘舅,他还真算丁希员的外甥。他初次回上

海探亲兼业务考察,住在丁希员家,丁家姆妈、兄姊趁人外出,把客人的拷克箱敲开,把箱

子里的值钱物一扫而光。亲戚回来后十分生气,问谁谁也不承认,从此与丁家断交。那时丁

希员正在服刑,未参与这起丢丑的家事。台湾亲戚还同他往来。等丁希员第一次出狱,家里

不好住,台湾亲戚给他在外边饭店包房。没有多久,丁希员被第二次判刑。四年后出狱,台

湾亲戚——那个老头不做了,是他妹妹打理大陆的生意,妹妹找了个上海丈夫结婚成家。这

位亲戚曾让丁希员到他的公司做事,可惜丁希员一无做生意的本事,二没有那份心,硬着头

皮去谈业务,终因相貌凶恶,缺少让人信任的前提,做不成。

    这期间台湾亲戚发现丁希员吸毒,还到广东那边贩毒。后来听说被东北毒贩抢地盘打了

回来。不贩毒了,但还吸毒。知道那是罪恶深渊,失足掉下去,再难爬出来。台湾亲戚曾劝

丁戒毒,丁也试着戒过三次,但还是旧习难改重蹈覆辙。这些人没有明确的人生目的做引

导,没有坚强健康的人生态度做支撑,总归学坏容易学好难。台湾亲戚见劝阻无效,便对他

说,缺钱了就到我这里拿,可别到外边做坏事。丁希员果真一次次到台湾亲戚那里拿钱,一

次至少拿5000元,前后大约吸掉亲戚二三十万元,直到丁希员自己不好意思再来。

    最近的丁希员过得蛮清淡。听邻居讲,他和阿龙困觉的时候比起来做事的时候多——想

想看,那是毒痛发作正难受呢——一天就吃两顿饭。白饭吃不下去,等菜场快收摊时,花三

角五角买一堆鸡毛菜烧烧,要么讨点酱菜下饭。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在警方强大火力进攻下,第六天他终于开口——不晓得你们是不是想知道那件事情?

    今年4月的一天,丁希员叫阿龙和他到浦东走一趟。丁希员对阿龙讲,和一个姓何的老

头到过浦东讨债,那家男人是“阿扎里”,被公安局抓走了,女人黄货蛮多,家中油水蛮

厚。咱们上她家走一趟,干上一票就走。阿龙担心干掉她会有危险,丁希员讲,不会的,上

他家讨债的人多了,干掉她别人也不会查到咱们头上。丁希员和阿龙到了那家人家,门锁灯

黑,在外边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人,于是罢手。

    再没和丁希员去过浦东了?

    让我想想。5月初,记不起1号,还是2号,我在外边接到过丁希员发来的Call机,约

我去浦东这家再走一趟,我有事,没去。

    预审警官让阿龙详细讲述去浦东的过程,那家人家的环境特征、楼层结构、来去路线

等。

    阿龙的交待均与现场环境吻合。

    顿时,丁希员上升为凶案第一嫌疑人。

    水落即将石出。

    他隐瞒了第二次去浦东,有可能还隐瞒了第三次——行凶杀人这次。

    衬衫上有小女孩的血迹,没到过现场怎么会有被害人的血迹。

    从不承认犯罪事实的他怎么会主动但白警方根本不掌握的藏枪和手铐的违法行为,为了

就轻避重,以违法小恶掩盖杀人抢劫的重罪。

    202室住户听见的那句话:我是老何外甥的朋友,丁希员曾经以老何外甥朋友的身分上

赵家讨债。

    再分析丁希员有杀人抢劫的思想基础——同阿龙讲过并去做过;有物质基础——极其缺

钱;有实践基础——来过至少两次,熟悉赵家里外情况;三个基础合起来,形成极有说服力

的丁希员的犯罪动机。

    就是他!专案组的同志信心倍增,要扭住不放,让他开口!

    好戏开场前要有锣鼓,先来一阵紧锣密鼓。

    警方把同丁希员关在一起的何岳定何老头转移到其他关押场所,给丁希员造成一个错

觉:不搭界的人放了,警方已经查清了本案的真凶。

    过个三四天,把丁希员带出来打手印和掌纹。打的过程一句话也不讲,笃笃定定心中有

数的样子。

    安排三组审讯人员,每人8小时,轮班干!

    张洁说,阿龙审六天审开了,我们审丁希员准备审他十天。外边安排住的地方,家属招

呼打打好,十天不回家。

    7月10日,星期一。之前大雨瓢泼不见天日,过了这天,又是不见天日瓢泼大雨,就

10日那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

    望着树梢林隙亮得晃眼的阳光,和着阳光嗽嗽呜唱的小鸟,张洁心中飘来一种感觉,像

雾一般朦胧,像露一样清新稍纵即逝的感觉。今天这案子可能要拿下来。他在摊上买了一包

中华烟,平日里他不抽这种烟的。换换看,能否换来运道。

    专案组要求那天参加预审人员全体着警服,摘BP机,确定由谁主审,别人不要出来进

去,也不要插话,以免打扰主审人员的思路和场上氛围。

    早8点,丁希员被带出看守所,警容严整的民警给他带上手拷和脚镣,拉上警车,警车

拉响警笛,把丁带到另一处特审室。到了那里,摄像机给他摄像,然后把他带进房间,安排

在座位上。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的丁希员脸色苍白目光游移散乱。他知道今天这关难过

了。

    第一轮主审汤胜多。

    汤胜多是新区公安局预审科干部,此案因涉案嫌疑人较多,需要预审提前介入,以便排

查,汤胜多从专案组成立就是成员之一。十几次提审赵智平都是他去的,他去过发案现场,

参加过调查访问,对丁希员的家庭、经历、以往涉案情况、拘留进来的表现十分熟悉,不仅

熟悉,而且反复琢磨。丁希员被拘进来,第一堂就是他过的,那时因无证据,也不掌握后来

这么多涉案情节,见面看印象,下水试深浅。初次过招不分胜负。

    此次呢?

    他说,名字叫胜多,应该败少胜多。

    丁希员上来就说口渴,要水喝。

    不给。汤胜多的目光隔着镜片直逼丁希员的眼睛。

    丁低下头,又要烟抽。

    不给。汤胜多的声音冷若冰霜剑刃。

    两招过过,丁希员萎了。他已探到今天预审人员态度的强硬。

    汤胜多的开场白:丁希员,你清楚今天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提审你,我们也同样清楚。因

为你犯下故意杀人的重罪。第一次我提审你的时候,你还是嫌疑人,现在不是嫌疑人,而是

确定的杀人凶手。今天,我在这里审你,是为了替死去的母女讨回一个公道。丁希员,我告

诉你,你做坏事可以,但人格不可以出轨,人格出轨,无异于猎狗,关于本案,你可以不讲

不交待,我们知道,你曾经做过坏事却死不承认,但是,你不可以乱讲乱交待。

    汤胜多一副镇定自若,你讲不讲无所谓的样子(后来,他对记者说,确实做了丁希员死

不招供的思想准备)。

    此时的丁希员乱了方寸,他在心里紧张地回忆和思考,回忆自己的行为,思考预审员活

头话尾的意思:莫非真地把那个人抓住了?他都交待了?还是预审员在诈我?

    他开始编故事。这故事也是一种试探。他说,我是去过浦东,你们说的事是我和另一个

人干的——

    汤胜多从这句话里迅速判断出:果然是两人作案,否则他根本没必要编另一个人。

    丁希员还在信马由组地编着,边讲边以守为攻观察预审员的反映,好探出你们究竟掌握

多少证据。

    不要讲了!你不老实!根本没想好好交待自己的问题!汤胜多的反映可谓电光火石,他

并不掌握另一个人的情况,无法判断和把握丁希员所讲是虚是实,倒可能让他发现你的虚

实。汤胜多打断丁希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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