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魂中的一个怪叫道:“小苘,你只会说便宜话,第一个死在这里的还不是你!第一个想害死下一个人的也是你!”
小苘的声音黯然道:“不错,是我不好,可是三年前那个跑出楼道的男生,他一直在跑,一直一直的跑,他相信自己能够跑出楼道。我发现我不能杀死他,我才发现,我原来是因为自己丧失了求生的希望,自己杀死自己的,从那开始我觉得惭愧,不想再这样下去。”
其他的灵魂七嘴八舌的说:“可我们是被你害死的,从第一个开始,越积越多,我们绝不能因为你的这点觉悟离开,我们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去!”
小苘好像在哭:“我不想,我不愿,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们离开吧!”
很多声音在吼:“不!绝不!我们一定要杀死他,被他发现我们的秘密就完蛋了!”
秘密?我忽然想到那一晚的小丽。
她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寝室,脸上都是血,却在笑,不停的笑。……对面梅的寝室里,她和室友正拿着电筒向这边看。
一定是听胖子说了,她那么关切的样子,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我,我扑向窗户,向她挥手,大叫:“梅!我没有事!你放心吧!”
梅笑了,听到了,也向这边喊:“小狼!你坚持住!他们已经去救你了!”
我听到身后有撕心裂肺的叹息声。
那声音越吵越大,越来越近,像龙卷风一样扑过来!
结局,
我感到彻骨冰凉,在一瞬间失去了只觉,在眼睛闭上之前,我看到光。
胖子他们冲上来,打开了灯。
……
小苘说:“我临死前向对面的宿舍拼命呼喊,她们没有回答我,那时我想,如果有朝一日,这边和对面,两边的人能够互相关心彼此,那该有多好,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小苘说:“这就是彻底破解这里的怨气的方法吧,对面的人能够感应到你的呼喊,关心你的死活,就算是你的女朋友也好,我的心愿总是完成了,我死而无憾,它们也不能再留在这里。它们被赶走了,楼道里就不会再发生可怕的事情。”
我朦胧中想要去再问她,她的影子和声音都淡淡的湮没了。
“它们不想走,怕你发现这个秘密。这就是它们害怕你的原因,谁叫你是那么这许多年来,第一个想到要打开灯的人。标新立异的人总是可怕的。”
这就是小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醒过来,在寝室的床上,兄弟们说我没什么问题,就是当时晕倒了。子强来道歉,说:“我姐姐跟我感情很好,我一直很想要为她做点什么,自从捡了那块玻璃听到姐姐的声音,我就一直按照她说的做了很多事,甚至跟那些鬼一起想要伤害你。我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
我说:“你就是被鬼迷了嘛,我知道那个叫你做这些事情的不是你姐。”
子强说:“你也知道?我昨天梦到我姐了,她来向我道别,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点头说:“总算解决了这事情,小丽之后,不会有人再死去了。”
胖子在一旁插嘴道:“真想不通啊,那帮家伙的死虽然不全是自己造成的,也没必要去害别人啊!”
人本来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何况是致命的错误。
所以才会害别人,看自己的悲剧再重演吧。
我想起小苘写的“下一个”不由得打个冷颤。
但愿悲剧不要再发生——我想她现在一定也明白了。
傍晚的校园一片宁静,梅问我:“你说,小苘还有那些灵魂现在去哪里了呢?”
我说:“它们大概在旅行。”
梅说:“旅行?为什么?”
我说:“它们既然不能再呆在楼道里,总要往别的地方走,在不断的旅程中才能明白一些事情,我想灵魂也一样吧,只是不知道,它们现在要走向哪里罢了。”
这时候我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对面野草中一朵刚刚合上的喇叭花开始上下颤动,好像在点头。
里面有好多个声音一起吵我大嚷:“你小子说的倒轻松!”
灵堂课室
清光绪五年,中国大地战乱纷起,人命伤亡不计其数,冤魂饿鬼肆虐横行,其时,处处闻哀号之声,夜夜听狐鸣鬼叫,民不聊生达到极点。少林方丈悟真大师和龙虎山玉顶真人发出法界令符,要求名山大川,各门各派弟子尽数出动,竭尽全力,降魔除怪,拯救苍生。
少林寺弟子重真为了追杀一受伤吊颈女鬼已经跨越了三个省份,眼看快要追上,却在一座山前失去了线索,妖气指示罗盘上没有一点反应。重真暗暗奇怪,他刚才查看了这座山的风水方位,并未有任何不妥,既非阴气集结,又非那女鬼葬身之地,怎么会得到这座山的庇护呢?百思不得其解的重真不由拿出表来看了一下,已经快到申时了。重真着急起来,师父限定明天必须赶回山上复命,现在连个女鬼都捉不回来,岂非大扫面子?想到此处,也来不及细想,大踏着步就往山上流星般地赶过去了。
来到山上,树影重重叠叠,各种光怪陆离的黑影在地上随着风张牙舞爪,一缕缕黑气从地上“嘶嘶”地冒出来,幻化成袅袅黑烟而去,远方不时传来几声颤抖漂浮的叫声,好象是在叫“啊呀,啊呀”。重真怎么料得这里冤气如此之重,忙解开了包裹,拿出一个木鱼,边走边敲:“各位冤鬼听着,我乃少林弟子,奉命到此捉妖,尔等尽皆退避,勿得相扰。”这一句话刚刚说完,重真就听见地上似乎有破土之声,赶紧低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把他吓得全身发麻,从土中伸出一个青黑色的婴儿小手,正在他的布鞋上到处游走,轻轻抚摩,同时地底下深处隐隐传来一阵婴儿的嬉笑声。重真脸色惨白,拿出一个黄符往下一摔,叫声“妈呀!”就往前跑。
林子里的雾越来越大,重真怎么跑也找不到下山的路。“难道我注定葬身于此?”正想着,抬头看时,却发现东北方向隐隐露出一个屋脊,重真大喜:“有人就不怕了。是哪位高人在此约束鬼魂吧?”不禁加快脚步奔去,不多时便到了屋子前面。原来只是一个破烂的早已荒废的寺庙,旁边立着一个石碑,重真趋上前去擦拭掉上面的蜘蛛网,只见上面刻着四行篆字:幽风微见树影岚,冷碑朱门纸光寒。倩女多少评说去,森森白骨泪已干。从这首诗的意思来看,似乎这里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厉鬼作祟,可是后来被镇压了。不管它了,头上三尺有神明,也许正是为了镇压厉鬼,当地的人们就立了这一座庙,祈求借助那些神明的力量来封住这一座山,既然这样,那么躲进庙里不就没事了吗?待到天明再赶路吧。
重真再无犹豫,一头疾奔进了庙里。外面的幽魂个个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不敢再靠近,只是用一对对冷冷的眸子望着那两扇倾颓的大门。一阵冷风倏地刮过,门边一块木板“啪”的一声掉了下来,现出了嵌在壁上的一块石牌,上面清楚地刻着三个篆体大书:“兰若寺”……
某师范大学。
13日对于虔诚的基督徒来说,是个不祥的日子,而对于计算机系三班的同学来说,也是个哀伤的日子。因为他们的同学王心军在上午的一场车祸中不幸逝世,年仅十九岁。除了校方和老师的悼念活动外,三班全体同学更是私下约定在回魂夜为他守灵。灵室就设在他的宿舍里。
19号晚上,403宿舍里面一片忙乱,有出去扎纸人的,有出去买香的,有去市场挑选水果,也有买糖买蜡烛的,要买的物件很多,最后大家都分派出去了,只留下李庄看灵。李庄回头看看立在桌上的遗像,面容栩栩如生,那忧郁的眼神似乎在埋怨为何要夭折在这多梦的季节,看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叫住最后还未出去的四人道:“你们也太不近人情了?为什么叫我一个留下来?”
“人手不够呀,女生那边也全部出动了。”李庄语塞了一会儿,又找到另一个理由,对张剑锋道:“你留下来不是更好?你是懂法术的。”张剑锋道:“正因为我懂,班里面也只有我会挑符啊,况且你的脚前天扭伤了,不应该多走动,留在这儿最恰当不过。咦,你怕了?”男子汉生平最见不得人家说他怕,李庄立即昂首挺胸道:“谁。谁怕了?你们只管去,我会看好灵的。”张剑锋看他那强自支撑的样子,暗暗好笑,又特意嘱咐他道:“看住香和蜡烛啊,快烧完的时候要换掉,千万不要让它熄灭,还有,窗户一定要打开,要不阿军回不来的。”陈衷信笑着捶了他一拳道:“你看他怕成这个样,还使劲儿吓他,快走罢。”
月凉如水,冰彻肌肤,再加上寒风一阵阵地推波助澜,张剑锋不由缩了缩脖子,拉高了衣领。校道上很静,几乎没有什么人,只听得到自己那有规律的踏在青石板上的碎步声。正在观赏这幽雅的夜景,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吓了他一大跳。“喂?”一听就是小兰的声音,张剑锋真后悔刚才没看来电就匆忙接了:“你怎么当男生负责人的?明明说好我们女生九点钟就过去的,你就偏给我们吃闭门羹!”张剑锋丈二摸不着头脑道:“班长大人,我已经遵照您老的吩咐去买了符纸了,留下李庄看宿舍。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手机那边传来一阵更为恼火的声音:“你宿舍里有个鬼人!我们在下面又打电话又叫门,连个影儿都瞧不见。
我们九点半再过来,到时别让我找不到人!“”喀嚓“一声那边挂断了。张剑锋合上手机,暗暗咒骂李庄,居然胆小到连电话也不敢接,连累他挨骂。
“李庄,开门啊!李庄!是我啊!”任凭张剑锋在门外如何又喊又叫,门内始终毫无反应。难道他怕得跑出去了?想到这里,张剑锋忙忙地找钥匙开门,一边道:“这死李庄,电话不敢接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出去,要是香灭了或是引发火灾怎么办?”推开门,果然房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张剑锋连忙到灵前一看,千谢万谢,香差一点就点完了,赶紧另外拿过三支来拜过插上。正插着香间,张剑锋的眼睛余光突然瞥见遗像上王心军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液体流出来。张剑锋大惊抬头一看,却发现遗像上竟然罩了厚厚一层雾气,刚才受香一熏,眼睛部位的雾气液化成水掉下来。奇怪,这些天天气那么干燥,连滴雨都没下,怎么会这么潮湿呢?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张剑锋这才从沉思中回醒过来,应了一声:“来啦。”大步向门走去。刚走到门边,他觉得地下有点黏黏的,俯下头一看,只见地上一大片水渍,水渍上赫然躺着一根干稻秸,不知怎地,张剑锋心猛地一跳,这条稻秸似曾相识般非常眼熟。张剑锋不由慢慢蹲下身去,将头贴近地面,细细端详这根稻秸,心想:我明明记得在哪里好象见过它,但为什么总是想不出来呢?这时,门又“砰砰”地响了。张剑锋最讨厌在他沉思时有人打扰,偏头吼道:“懒到连钥匙都不肯掏出来吗?自己开门!”然而,当他吼完这句话时,张剑锋发现喉咙里再也出不了声,因为就在偏头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从门缝中看见,门外竟然是空旷旷的,没有任何人脚或鞋的踪迹。换句话说,门外根本没有人,那么,那敲门声。
“滴答”“滴答”门外传来两声清晰的声音。张剑锋又趴下门缝去看,门口内外交界处早已湿了一大块,同时,门缝上方还不断有零散的水珠掉下来。“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张剑锋一想就明白了,笑道:“李庄你少给我搞鬼,快出来吧,我已经猜到是你了。”一边去开门。这时,怀里突然传来一阵“嘶”的象是有东西烧着的声音,张剑锋吓了一大跳,赶忙两只手伸进内袋乱翻,却翻出一张试冤纸出来,原本是白色的,已经变成了黑色。那是他买符时老板附送给他的,说如果遇见冤鬼,这张纸就会变成黑色,非常好用。当时以为那老板是在推销生意,他只置之一笑,放进口袋里准备扔了了事。现在,它却再也真实不过的,象变魔术一样地变成了黑色。
“啦啦啦,本大人回来了,快开门迎接啊!”陈衷信隔着老大远就在那里喊,走近看见门掩着,连忙推开道:“太好了,不用我找钥匙。”开门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剑锋你象个木头人站在那里干什么?你的脸色好白啊,没事吧?”
张剑锋定定神,勉强笑道:“我。我没事啊。”陈衷信望屋子里望望奇怪道:“咦,李庄那小子去哪了?怎么不见他?”张剑锋“恩”了一声,没有答话。
陈衷信看见地上的水渍又大惊小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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