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房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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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房疯语-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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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了看驼子脸上的两道疤,心中充满了同情,这驼子的遭遇,跟我倒有几分想象。


    “当时他走进停尸间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我知道我不能动,只要我一动,他就知道我没死,以他的个性,肯定会在我右胸或者脑袋上再补上一枪。我就静静的躺着,感觉着他的动作,他在我脸上刻下两道刀疤的时候,我也一动不动的装死。”驼子冷冷的说,好象当时刀子刻的不是他的脸。


    我却震撼无比,刀子刻在脸上,那是多么的疼痛,驼子却能一动不动躺在那装死,这需要多大的毅力!




第五节 馆长的秘密

“因为我的枪伤,已经使我流失了大量的鲜血,所以脸上的两刀,倒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这使他也认为我确确实实死了,这才放心的离去。驼子依旧毫无感情的说着。


    “我的哥哥,也就是馆长,那个时候他还是正常的,白天不敢来看我,怕受到牵连,晚上偷偷的到停尸间来找我,想亲自给我换换衣服,擦洗一下,也算尽一点兄弟的情分。”


    “那也没有什么啊!这很正常啊!跟他梦游有什么关系?”


    驼子扫了我一眼,说:“你想想,半夜时分,一个象我这样的,大家原本都以为早已死了的人,忽然从停尸床上坐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情景确实有够唬人的,感情馆长的病,就是在那次惊吓后落下的,怪不得他梦游的时候会跑回殡仪馆换上尸体的衣服,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记得给死去的弟弟换衣服这件事。而洗脸的动作,也可以解释了,驼子脸上当时被划了两道刀疤,虽然当时没有多少血,但慢慢的血肯定会流的一脸都是,馆长当时只不过是想替死去的弟弟擦洗下脸上的血污。


    驼子见我想明白了,继续说道:“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哥哥当时整个人都吓呆了,我挣扎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将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又将家中养的狗弄死了,连夜烧了,慌称是我的骨灰,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但他却从那以后就得了梦游,只要停尸间一有尸体送来,他就会犯病,半夜翻进来换上死者的衣服,然后就是洗脸,洗一会后,再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家中。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而且别人告诉他后,他也完全不相信。”


    “世上的事,没有一件是可以瞒住人的,特别是枕边人,很快,大哥梦游的事,被嫂子发现了,嫂子开始害怕起来,提心掉胆的过了三个多月,终于忍受不住,离开了他。”


    驼子说到这里,面上充满了愧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大哥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我的错,他恨我,也无可厚非,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去恨对方。”


    我却忽然想到一件事,许强死后,馆长马上吩咐李顺烧了许强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晚上会梦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了,害怕自己晚上来换上儿子的衣服,所以才催促李顺烧了许强的尸体。


    但如果他知道梦游的实际上是自己,为什么驼子说我梦游的时候他又会相信呢?难道馆长故意在替我开脱?


    我使劲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设想,这不大可能,自从我进来这殡仪馆,馆长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怎么可能会替我开脱,一定是馆长不知道自己梦游,或者他这样做另有目的!


    一念至此,心中对馆长的怜悯不知不觉间又降低了几分。


    其时东方已露灰白,驼子看了看我道:“你先回去睡会吧!等会他们来了,见你双眼红肿,只怕又要怀疑你了。”


    我也确实倦了,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我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才醒了过来,出门一看,见天已过午,不由心中一惊,往日八九点之际,李顺或者馆长就会来叫醒我,指派这样或者那样的杂碎活让我做,怎么今天让我睡到这个时刻?难道说两人的良心发现了?




第六节 蛇皮袋

很快我就知道我又错了,我发现自从进了殡仪馆工作,我的想法就很少有正确过的,特别这次,错的尤其厉害。


    我从宿舍里一走出来,就看见了驼子和馆长正站在院子中,他们两的面前,有一个血迹斑斑的蛇皮袋子。


    我并没有认识到另一场悲剧已经发生,只是单纯的认为蛇皮袋里装的,只不过是新鲜的猪肉,或者是其他动物的躯体,比如鱼。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轻松的走到两人面前,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虽然昨天夜里我知道了很多事,但我可不敢在馆长面前表露出来,万一他知道我看见了他梦油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借口梦游夜里来杀了我灭口。


    没想到驼子比我装的更加的若无其事,背对着我头都不回一下,我心中暗暗佩服,这驼子装模作样的功夫确实比我强很多。


    如果光一个驼子不拿正眼看我,我还能忍受,还能不去计较,毕竟昨天夜里他透露了那么多内幕给我,但馆长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馆长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蛇皮袋子,眼珠子完全定格,不但没有听见我的招呼,好象连那驼子也不存在一般,在他的眼里,全世界,只剩下那蛇皮袋。


    我一时颇觉得有点尴尬,咳了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猛的看见驼子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对我一齐猛晃,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虽然并不能算是聪明人,但起码也还没有呆成榆木疙瘩,马上感觉出来不对劲了,馆长的眼珠子瞪得太直,嘴角抽搐的太奇怪,一双手抖得太厉害,这一切,都不象平时的馆长,虽然馆长有梦游的毛病,但平日里,比正常人还正常。


    我带着一肚子的狐疑,慢慢走了过去,将自己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血迹斑斑的蛇皮袋子上。


    蛇皮袋子就是乡下人家家都有的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一块钱五条,乡下集镇上一大街都是,不过在这城市里,能看见这玩意真不简单,简直和见一次市委书记的难度差不多。


    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的什么东西,袋口用一根小指粗细的尼龙绳紧紧扎着,只能看见血水不停的从蛇皮袋上渗出来,猩红一团,还散发出一种难言的腥臭味。


    我忽然也莫名的紧张起来,这蛇皮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是等待脱困而出的噬血恶魔?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心也越跳越快,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比馆长的手抖的还厉害。


    馆长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的如同一具塑像,如果不是他的嘴角还在抽搐,手还在颤抖,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驼子向往常一样弯着腰,将自己的脸尽量埋在怀里,却背着双手,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不停的绞动手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驼子也紧张了起来,我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三个人围着蛇皮袋站在那里,谁都不去解开那尼龙绳,仿佛那根绳子上布满了远古洪荒的诅咒,谁一旦碰到,就会成为死神的下一个目标。


    时间滴滴答答的溜走。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我苦笑了下,慢慢的蹲下身子,将手伸向那根尼龙绳,我没有他们那份耐力,我忍不住了,我本来就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这短短的十来分钟,对我而言却象过了十年那般漫长。


    人生没有几个十年,我可不想我的一辈子都盯着这个蛇皮袋子过,所以我决定解开它,哪怕解开后,会释放出九天十地的所有恶魔!


    反正,如果袋子里装的真是噬血的恶魔,死的也不会是我一个!只不过我比别人先死几分钟而已。


    人活着,就是为死去准备的,不是吗?




第七节 谁的尸体

我不在犹豫,也不愿意再犹豫下去,伸手抓起尼龙绳,三下两下解了开来,将蛇皮袋口一扒,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跳到一边。


    虽然我愿意解开袋子,但不代表我不害怕,我只是不愿意再这样耗下去而已。袋子迟早是需要有一个人解开的,看馆长的样子,估计指望他是不大可能,驼子如果想解开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虽然他的手一直在绞个不停,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没有了解开尼龙绳的力气。


    幸好,蛇皮袋里并没有恶魔,因为我没有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传说里恶魔是有翅膀的,和天使一样,只不过天使的翅膀是纯洁的白色,而恶魔的翅膀,是血一样的红色。


    应该,也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因为我没有听见馆长和驼子发出惊慌的声音,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都没有一丝改变,依旧细微绵长。


    也许,这只是李顺的玩笑,因为我到现在还没看见李顺,袋子里装的,可能是半只猪,或者是一袋子鱼,这段日子过的太紧张,开个玩笑调节下心情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李顺的尸体,理由一样,我到现在还没看见李顺出现,往日里这个时候,李顺早就殡仪馆里溜达了。上次李顺就被袭击了一次,被驼子凑巧救了下来,这次可能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可是,我又错了!


    当我转过头去看了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袋子里装的不是噬血的恶魔,不是半只猪,也不是一袋鱼,更不是李顺。


    只不过,袋子里装的确实是一具尸体,但绝对不是李顺的,我保证!


    因为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双手。


    一双柔嫩纤细的手,一双手指修长的手,一双指甲上还涂了血红色指甲油的手。


    虽然这双手早已经变成了惨白色,但依然比李顺的手好看上一百零一倍。


    李顺的手又粗又大,十根手指如同十根小棒槌,就算剔了骨扒了皮用砂轮磨十六七个小时再重新组装起来,也绝对没有这双手好看,甚至十分之一的好看都没有。


    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竟然被齐腕斩了下来。


    那尸体的头,就被这双好看的手遮掩在底下,只能看见乌黑的头发,却看不见面孔。至于尸体的其他部分,则被斩成了十几截,乱七八糟的塞在蛇皮袋里。


    在殡仪馆里这几个月,我见过各色各样的尸体,有淹死的、有吊死的、有被车碾的尸首分家的、有摔的面目模糊的、有服毒死后青面紫脸的。


    也见过各种各样送来的办法,有被抬来的、有被用车拉来的,我甚至还看过一有钱人家,用八人抬的大轿子,一路抬来的,送丧的队伍起码有两三百号人,排了两三里路远,每人手里都拿着纸人纸马、汽车洋房、花圈匾镜,还一路走一路洒着纸钱,那场面闹的,比家里娶媳妇都热闹。


    只可惜了那台八人抬的大轿,后来都被一齐烧了,当然,抬轿的纸扎轿夫也烧了十好几个,不然到那边谁抬轿子啊!


    不过听说第二天扫大街的清洁工整整扫了七大车纸钱,气得将那家的祖宗十八代一起揪出来骂了一顿,不知道那家老爷子坐在八人抬的大轿里耳朵根会不会发热?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任何一具尸体是斩碎了装在蛇皮袋里送来的,而且看这个样子,估计也没想给火化费。


    这是谁的尸体?


    我只想到了这里,就没法再想下去了。


    因为我胃子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只好一转身,头一低,吐了起来!




第八节 倒霉事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一点不假。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倒霉更让人郁闷的事,那就是在倒霉的时候凑巧惹了一个比自己还倒霉的人,偏偏这个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我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我一转身,头一低,“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无巧不巧的正吐到李顺的脚上。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李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么一大块头的男人,走路硬是一点响声都没有。走路没有声音没有关系,哪怕他用爬着走滚着走的都没有关系,我就想不明白他干嘛非要往我身边凑呢?就算他硬要往我身边凑,也得挑个时间不是!早不来晚不来,我嘴一张吐出来了,他的脚也正好伸过来了,这能怪我吗?


    当然不能怪我!


    可李顺不跟我讲这些道理,他只认一个理,我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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