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偏就这丫头对了我的脾气。”丘懿宸坚持己见。
“连为娘的情面都不讲吗?”她这个做娘的,竟然连一个丫环都要不得,心里难免有些恼。
“哎呀,算了算了,”桑榆适时接口道,“二少爷喜欢,就留在他园子里吧,桑榆从姐姐那讨个丫头便是。”
“甚好。”丘懿宸阴寒地瞥她一眼。
桑榆心下晃过慌乱,这个男人的眼光太可怕了,似要看穿灵魂般让伪装藏无可藏。他发现了吗?不会,如果发现了,自己不会还在这里。
丘夫人不高兴地站起身,桑榆随即上前,搀着她回了内堂。
丘懿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她来丘府不足半月,期间只见过相思几面,还不及那日在街上碰见瞧得仔细,忆起当时,她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相思。巧的是,在那之后,她就嫁进了丘府。
眼光越渐深沉,看来,该好好摸摸这个桑榆的底了。
他同时又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希望把相思调出“懿狂园”,又或者说,他不希望相思离了他身边。这个发现让他有些郁闷。
喧闹的大街上,桑榆带着丫环走进胭脂铺。突然说想吃蜜饯,便打发了丫环去买。待丫环买来后,她也挑好了胭脂。主仆二人没再逗留,直接回了丘府。
段孤寒静静地听着回报,手中不住地摆弄一个荷包。直到手下人退出后,才停止摆弄,打开荷包,取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小块残缺的布料。他捻起来,凑到鼻下嗅了嗅。记忆又被拉回到他终生难忘的那日。
江湖上各大门派,打着正义的幌子,誓要联合起来围剿他这个邪道之首。由于错信于人,他中了毒又遭到埋伏,面对几十大高手的围攻,前途已是末路。就在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之际,一身洁白的她似是从天而降。虽是男儿打扮,但有着无数女人的他,就是知道她是女子。
“小兄弟,请让开。”某大侠有礼地说。
“为什么?”她故作不解。
某大侠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邪魔,残害我道中人,危害武林。”
“狗屁。”她不屑地大骂。
某英雄怒道,“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念你年轻尚轻,才好言相劝。休要阻了爷爷们杀魔的道。”
“哈哈。”她突然大笑,“好有趣啊,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嘛。这热闹,算是瞧对了。”
“你……”众正义人士义愤填膺。
段孤寒不记得她是如何出手的,毒素已经扰了他的意识……
再睁开眼时,她正准备离去,他急得伸手一抓,却只来及扯住那片衣角。她,已经离去了。
他的毒解了。
东山再起后,他才知道,救他的女子是菱歌宫少宫主,闻人翾舞。江湖上,却只知她是男儿身,是个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的少年魔头。他很高兴,因为没人知道她是女子,除了他。是因为救命之恩吗?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初尝情事的少年郎,只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女子。
从那以后,他便不再让别的女人近他的身,心里装的只有那个白衣飘飘的闻人翾舞,亦或是相思。
丘懿宸在护着她吗?
第2卷 第二卷 第十七章 采萱遭难
相思正在伺候丘懿宸用膳的时候,落樱带着采萱走了进来。两人微微福身,落樱开口道,“二少爷,老夫人说想给您这园子里再添个丫环。”相思乐得心里当即直点头,这回好了,不用自己一人受累了。
丘懿宸慢慢放下碗筷,抬起头看向两人,接触他目光的刹那,采萱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是他第一次正瞧她。
“告诉娘,我不需要。”冷冷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又伤得她体无完肤。
相思暗自皱起秀眉,他不需要,她需要啊。
“二少爷。”落樱恭敬有礼地回道,“老夫人说,您定要留下采萱。”坚定的语气,委婉地传达了丘夫人的命令。
见丘懿宸面色不悦,相思立即接口道,“二少爷,这可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啊。”
斜睨一眼相思,他怎会不知这丫头心里的小算盘。可不管怎么说,他因为相思驳过娘的面子,这次若再拒绝,任他娘脾气再好也是会动怒。思及此,丘懿宸便也不再言语。
相思随即冲落樱使了一个眼色,道,“劳烦樱姐姐先回老夫人话吧,二少爷会留采萱在园子里的。”
见丘懿宸未反对,落樱微诧。这个丫环之前还挨过板子,这会就能代主子回话了。相思,的确不简单。
“奴婢先告退了。”落樱转身前,眼神示意采萱凡事跟着相思。
采萱心神暗淡地点了点头,她,是不是令他生厌了?
相思拉过采萱,“还不见过二少爷。”
“奴婢采萱,见过二少爷。”采萱的声音轻颤,不知是激动亦或畏惧。
“嗯。”丘懿宸懒懒地应一声。
相思轻声问道,“二少爷您吃好了?”
“嗯,收了吧。”丘懿宸站起身走向里间。
采萱的目光痴痴地随着他,相思抬眼,意味深长地说,“二少爷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不是他心属的女子,靠近他只会伤己伤心。”
采萱慢慢收回目光,定定地瞅着相思,她没有替自己的失态再找借口。聪明如相思,又怎能瞒得住她,就算此刻掩盖过,日后呢?
采萱,唯有苦笑。
相思带着采萱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将二少爷的脾气秉性一一说与她,尤为提醒,切莫靠近他的书案,更不能碰他的诗画。哎,谁让自己就曾裁在这上头呢。万一采萱也因此挨了板子,届时她可就要伺候两个人了。
采萱试探地问一声,“相思,二少爷为何如此宝贝那些画呢?”
相思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有钱的少爷,都有些个怪癖,咱们只管注意便是。”她并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而且她相信,采萱早晚会自己发现的。
“哦。”采萱淡淡地应下。随即却又问道,“那二少爷喜欢吃什么?”
相思当她完全是丫环讨好主子的心态,“他喜欢吃什么?”相思蹙眉半晌,“烧刀子!”
“啊?二少爷只喜欢喝烈酒吗?”采萱半信半疑。
“嗯。”相思用力地点点头,“来园子这么久,他只提过想喝烈酒。”
采萱心下慢慢牢记。
晌午时分,“懿狂园”却来了一位鲜少登门的稀客。
丘官政听说采萱被派到了懿狂园,一刻都等不及马上来到这。只要出了他爹娘的“惜教园”,他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恰巧丘懿宸这时候出了府,园子里只有相思和采萱二个丫环。丘官政端起了大少爷的架子,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之上。相思虽对这位少爷印象不佳,却也不能怠慢了,忙奉上茶水,“大少爷,您是找我们二少爷吗?他刚出府。”相思意为快些打发了他。
“哦,这样啊,那我就坐在这里等二弟好了。”丘官政悠闲自得地端起茶,小心地吹着茶雾。
主子都发话了,相思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跟采萱陪候在一边。
丘官政不时地偷瞄采萱,也越发觉得相思碍眼。他放下茶盏,“相思啊,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就留采萱一人伺候着吧。”
相思黑瞳微转,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采萱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哀求似的轻摇螓首。
“谢大少爷,相思退下了。”相思完全无视般,退了出去。
丘官政望向楚楚动人的采萱,怎么瞧怎么喜欢,即使他刚纳了艳美的桑榆为妾,心里却仍是对这小丫环念念不忘。他站起身,面似轻佻浮夸,“采萱,呆在二弟的园子里还习惯吗?若是不顺心的话,到我的‘官彤园’可好?”
采萱稍退一步,怯怯地回道,“谢大少爷关心,采萱一切安好。”
丘官政又靠前些,笑道,“二弟可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怕是会委屈了你这样的小美人。”抬起手抚过采萱的脸蛋。
“大少爷!”采萱惊得退到一旁,“您……采萱要下去了。”说罢,便急急地往外走,谁知却被丘官政转个身拦住了去路,嘴边狞笑,“没我这个大少爷的命令,你敢擅自退下?”
“大少爷,求您放过采萱吧,采萱只是一个小丫环。”采萱的泪已蓄满双眶。
“如此美貌佳人,只做一个丫环,岂不可惜?不如随了本少爷做妾吧。”猝不及防地,丘官政一把抱住了她,“采萱,做妾总好过奴才吧,本少爷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怀中珠圆玉润的娇躯已让他把持不住,将她推到圆桌上,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襟。
“啊!不,大少爷,求您放了奴婢吧!啊……不要……”采萱惊恐地不住挣扎,脑海中只有那个伟岸的身影,你在哪啊?二少爷,快来救救采萱吧。
正当此际,压在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二少爷,是你吗?采萱睁开湿到朦胧的眸子,嘴中轻喃,“二少爷……”
丘官政怒视着相思,这丫头的手劲怎会如此之大,只一手便将自己提了起来,恼羞成怒道,“相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主子的事你也敢管?”
相思拉过采萱,肃容道,“你先回房。”
采萱看清不是二少爷,失望之余,对相思却也存了份感激,“相思……”
“快走。”
“嗯。”采萱紧揪胸前衣襟,奔出门外。
“采萱,你给本少爷回来!”丘官政气急败坏地指着相思,“都是你这臭丫头,扰了本少爷的好事!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扬起手就要落下。
相思不紧不慢地抓住他的手,懒懒道,“大少爷,您要搞清楚,这里是‘懿狂园’,是二少爷的园子。可不是您的‘官彤园’!”
刹时,丘官政面色阴下三分,“哼,今儿个,大少爷我还就想在这懿狂园做回主!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个丫头。”爹娘眼里只有丘懿宸,现今连个小丫头也敢拿他来压自己,这教他如何不气?
第2卷 第二卷 第十八章 相思挺身
“相思,不要以为有二弟护着,就可为所欲为。好歹我也是这丘府的主子,想教训你一个下人,谁又能耐我何?”丘官政阴沉道。
“没错,您是少爷!您想拆了相思这身骨头都成。”相思仍旧面不改色,“只是,如果您能担得下二少爷的追究,相思便任您受罚。”犀利的眼神根本不似一个丫环。
丘官政面上略一挣扎,当即狠下心道,“哼,好个狂妄的丫头,本少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丘府里还有我这么个大少爷当家。”手起掌落,狠狠地打在了相思的面颊之上。
相思握紧双拳,咬牙挺过。她要忍,她必需要忍!
她是相思,是无忧无虑的小丫环相思!若是此刻出手杀了他,之前的辛苦和面前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她便又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魔头,闻人翾舞!过去残戾血腥的生活,她不想再继续了!
丘官政看到相思眼中乍现的寒意,不禁瑟缩下,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后,却又怒气更盛。“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丘官政借用更重的拳头,以掩饰自己适才的尴尬。
相思站定身形,冷冷地瞅着他,任其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换身衣服后,采萱悄悄地回来,躲在门外。看到相思为替她出头而遭丘官政毒打,采萱的泪水就不曾断过,心里好不自责。
丘官政累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茶嘴猛灌,之前的郁闷总算是消散许多。顺口气后,不屑地盯着地上的相思,“哼,知道谁是丘府的大少爷了吧。”
相思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慢爬了起来,“回大少爷,奴婢知道。”
见相思如此说,丘官政得意洋洋道,“本少爷不发威,你就当府里没我这个主子了是不是?”既而不解气地朝相思身上啐了一口,“呸,活该是个犯贱的奴才!”语毕,便扬长而去。
缩到门后的采萱立即跑进去,焦急地问道,“相思,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她的脸上满是乌青,身上的衣服皆是被踩的脚印。
相思看向她,正色道,“空有美貌,却无力自保,要它何用?”如同她娘,只会自艾自怜,痴等一个曾经爱过她的男子。越过她,转身回了屋子。
采萱呆立在原地,他也会这么看待她吗?
接近傍晚,丘懿宸才回到园子。采萱体贴为他打水洗手,又奉上茶盏,尔后静立一旁。丘懿宸瞧瞧她,“怎么就你一人?相思呢?”
“相思她……”采萱正在斟酌如何回复时,丘懿宸便已怒气冲冲地起身,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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