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那个就是……十二生肖排第一名的生物。」
「啊?你说老鼠?」岑洁刚吐出最末两字,立即听见马尾巴学妹惊叫一声,两只手捂住耳朵,花容失色地瞪着自己。
「所以,你们在厕所里看到的是老……」岑洁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另一道高亢的声音盖了过去。
「哇啊!学姐你不要讲出来啦!」
「好好好,我不讲。」岑洁勉强地从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安抚性地拍拍学妹的肩膀。算了,遇到老鼠总比遇到阿飘还要好,不过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怕老鼠怕到连听见那两个字都不愿意。
岑洁在心底叹了口气,决定让两个学妹对这间女厕抱持着畏惧,至少可以确保她们不会太常接近地下一楼。
只是当岑洁暗自思量的时候,突然察觉自己的衣角正被人轻轻扯了扯。顺着力道的来源低头看下去,便见马尾巴学妹怯怯地开口。
「学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们把画具从厕所里拿出来?」
「画具?」岑洁重覆着两个字,发现自己今天使用疑问句的情况还真是高。
「嗯啊……因为刚刚看到那个太害怕了,所以就忘了把画具拿出来。」
岑洁无奈地耸耸肩膀,吩咐两个学妹先在原地等待之后,才踩着莫可奈何的步伐往女厕走去。
由于这间厕所是位在地下一楼,因为阳光无法照射进来,为了让女学生可以方便使用的前提下,这里的日光灯几乎都是开着的,只除了警卫在夜巡时才会将灯光调成昏黄的小灯。
当岑洁踏入厕所的时候,亮晃晃的光线由天花板照射在磁砖上头,映出一层浅白的光膜。并列在两排的格间都是掩上门扉的,看样子女厕的使用率今天并不高。
岑洁的视线很快就被洗手台上的画具拉了过去,她苦笑地看着歪歪斜斜散在台面上的水彩笔、调色盘,还有已经洗干净的空罐子。
看样子,两个学妹应该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撇着画具冲出女厕吧。
「真拿她们没办法。」岑洁叹着气说道,但还是主动地将沾着颜料的画笔放进水里清洗。水龙头不断流出哗啦哗啦的水声,有好几道水花不时溅上了洗手台,将干涸在台面上的颜色糊得狼狈不堪。
岑洁见状只是挑起一边的秀眉,将清洗干净的水彩笔搁在一旁,然后将水龙头旁边的菜瓜布拿起来,低头刷着洗手台上混乱的颜料,
岑洁一边刷洗着凌乱的色彩,一边思索着脑中纷乱的思绪。先前在学生们之间便流传着地下一楼闹鬼的传言,但是……那个真的只是听说而已吗?
岑洁想起秀姨苍白着脸色,说出了地下一楼有学生上吊自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最后一缕红色颜料顺着水流晕散开的时候,岑洁隐约听见一声嘎吱的轻响,伴随着门板摇摇晃晃的声音。
「嗯?」岑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镜子,想藉由镜面的映照看清身后的情形。然而当她的视线对上镜中的画面时,那双细长的眼骤然瞪大,抓在手里的菜瓜布怔然地从指尖落了下去,她却毫无所觉。
岑洁的瞳孔倒映出身后的门板正在缓缓开启,被漆成粉色系的门彷佛被人由内向外推开,咧出一道口子。在那看似黝黑的缝隙里,五指细白的手指如同黑夜里绽放的莲花一般不停蠕动着。
随着手指的伸出,接下来是柔软的掌心,然后是纤细的手腕。映在镜子里的手臂是如此苍白,彷佛不带有任何的杂质色彩,只有一片的白,白得不像人类的正常肤色。
岑洁骇然地张着眼,一股颤栗悄悄地爬上她的背脊,让她连移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
身后的那道狰狞口子越裂越大,那只白色的手臂已经攀附在门板上了。再然后,岑洁的视线蓦地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几乎没有眼白的双眼只有一片浓稠的漆黑,那双眼睛在对上岑洁恐惧的神情时,刹那间弯成了扭曲的弧度。
一张无血色的脸庞正从门缝里逐渐探了出来,如同埋藏在土里的枝桠寻找着伸展的空间。
岑洁僵住身体,尽管大脑不断下达着命令要她赶紧移动脚步,然而她的两只脚在这一刻就像被钉住似的,动弹不得。岑洁可以感觉到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想要发出声音,但从嘴唇溢出的却是不成调的嘶气声。
属于女孩的脸孔已经从门缝里全部伸了出来,柔弱无骨的手臂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逐渐接近。
岑洁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骚动着所有神经,然而她的眼眸却只能惊骇地瞪着不该出现在镜中的白色脸庞、白色手臂。
动啊,快动啊!岑洁心焦地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一公分也好,只要能避开那逐渐沾到衣角的手指。眼见那纤白如莲花的手指头就要碰触到自己的时候,两道高低不齐的音阶突然穿进了女厕里。
「学姐,你还好吗?」
学妹们的声音彷佛落在水面的石子,将沉重的空间敲出一圈圈的涟漪,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碎裂了。
被震出一身冷汗的岑洁瞪着镜中的画面,然而映入眼底的却是紧闭的门扉,没有女孩的苍白脸孔,也没有那一双黑得可怕的眼睛。
岑洁的双脚顿时一软,几乎将大半的重量倚在洗手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学姐,学姐!」戴着眼镜的学妹慌张地撑起她的身体,顾不得还扔在洗手台上的画具,使劲力气将她扶出女厕。
对于学妹们忧心的询问,岑洁已经忘了自己说了什么,或许是「不用担心」、「只是身体突然不舒服」之类的敷衍之词。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双从门缝里露出来的黑色眼睛……
一段时间没上来发姑妄的文了 囧
岑洁篇到此告一段落,接下来的黑色戏剧展会列入vip的系统里
黑色戏剧展…19
金属的门把转动,女生宿舍的电梯悄悄然开启,拉出一个无声的音。白白和裕珊两个人分别抱着好几困卷成长条状的全开壁报纸,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散落在交谊厅看着电视的学妹与学姐注意到她们怀里分量多得惊人的壁报纸,不由得饶有兴味地看了过去。
「这些应该是戏剧展要用到的道具吧。」三年级的学姐从往昔的经验说出了正确答案。「不过这个量……还真是惊人啊。」
「这还不是全部喔,学姐。」白白微笑地说道,那张如同月光优雅白皙的脸孔让在场的学妹们几乎要眩晕了眼。
学姐听了顿时露出了咋舌的表情,从先前那一句话来判断,这次的二年级很有可能会出现足以破记录的超大道具。
「你们要那么多壁报纸做什么?」缩在椅子上的短发学妹困惑地眨了眨眼。
「这个嘛,当天就会揭晓答案了。」裕珊笑嘻嘻地将话题带了过去,不让班上的道具有曝光的危机。
比起一年级学妹们好奇的视线,已经经历过戏剧展的学姐则是摆了摆手,要她们两人先把那一大堆壁报纸送回房间。这样一直抱在怀里她们不在意,她这个旁观者还真怕壁报纸出现山崩的情况。
不过吱吱喳喳的小学妹们似乎是不担心白白和裕珊手里的壁报纸会垮下来,已经有两个人各拉了一张椅子让她们坐下,然后就开始连珠炮的追问起小剧场的情况。
由于戏剧展将近的关系,所以学校便将小剧场三月份的使用权让给二年级的学生,以便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彩排。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一年级的学弟妹自然也听说了地下一楼闹鬼的传闻。只不过碍于学校的禁令,再加上就算想要偷偷潜下去,也都会遇到学长姐在下面走动的情况。因此心里再怎么好奇,一但面对二年级严阵以待的表情,谁也不敢白目到去当场打听。
而住在女宿的二年级学生之中,和学妹们感情最好的则是白白和裕珊。好不容易话题刚好扯到戏剧展的事情,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学妹便蠢蠢欲动起来了。
在场唯一的三年级学姐无奈撇了一下唇,似乎已经习惯每年戏剧展必定会衍生出来的鬼故事。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有学生在地下一楼上吊的事情,因此这名学姐也只是单纯地将学门妹们的好奇心归咎于谣言作祟。
听着学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白白精致的脸孔浮现出比她们更加感兴趣的神情,黑色的美丽眼瞳像是有星光点缀。
目睹好友看似含蓄实则充满热烈的眼神变化,裕珊几乎可以想像待会的情形绝对会变成主客易位。没办法,谁教白白有着与外表非常不搭的兴趣,只要是一触及灵异故事或是血腥话题,身旁这个有着出色外表的女孩绝对会眼睛一亮。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的时候,果不其然,在场的小学妹们已经陷入了被白白询问地下一楼究竟有没有闹鬼的窘况。就连唯一在交谊厅想要置身事外而看着电视的三年级学姐,都不能免俗地被拖了下去。
裕珊失笑地看着学妹们投来的求救眼神,勉为其难地担下了救火大队的责任。
「好了,白白,你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吧。她们就是不知道才想要问你,结果却变成你在紧追不放。」虽然从嘴里吐出的句子很像在绕口令,不过裕珊还是成功地将好友的追问挡了下来。
「你们真的不知道?」白白轻眨着深黑的眼眸,微微偏着头,彷佛陶瓷娃娃的脸庞浮现一抹失望。
看到她的表情,在场的学妹与学姐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突然浮现出愧疚的情绪,好像不能替她解答就是自己的不对。
裕珊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道。「我回房间的时候再帮你查吧。」
「嗯,好。」得到保证的白白从唇边绽出一抹微笑,她抱着怀里的壁报纸施施然地站起身子,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和她住在同一间房的裕珊抛了一记没辄的眼神给交谊厅里的学妹,要她们千万小心不要将白白的开关切换成狂热模式,不然到时候辛苦的就是要找鬼故事提供好友消遣的自己。
目送着两个二年级学姐离开她们的视线范围,坐在沙发上的学妹们这才从一场震撼教育里清醒过来。
「白白学姐真是厉害。」其中一个短发的女孩子怔怔地吐出心里的感想。
「应该是说好惊人的个性吧……」另一个学妹提出了纠正。「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喜欢灵异故事的话题。」
「不是啦,我说的『厉害』,是指她在知道教学大楼的地下一楼可能闹鬼的时候,还可以不在意地继续追问。如果是你们听说自己要排演的地方有阿飘出现,你们还有勇气问下去吗?」
这句话一出,其馀的学妹们顿时愣在原地,好几秒之后才将讯息消化完毕。
「应该是……连问也不想再问了吧。」先前的短发学妹说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毕竟谁也不想亲眼看到阿飘。
「所以我才觉得白白学姐真厉害,连阿飘都不怕。」
「学妹,你这样说不对喔。」一直坐在椅子上拿着摇控器随性转换频道的三年级学姐淡淡地说了一句。「白白只是还不清楚那种事的可怕。就算现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只要亲身遇到的话,很多观念都会改变的……前提是,要地下一楼真的闹鬼才可以。」
浑然不知交谊厅里所发生的小插曲,裕珊在回到房间之后便将电脑萤幕打开,从早上就未曾关机的主机正发出嗡嗡的转动声。
将网路连线,裕珊熟练地开启了学校的bbs,选择了戏剧展的专属板块。在这个大区域里还细分了道具、编剧、导演、历届名次等事项,她大致巡了上头的消息一眼,游标随即便点了一条名为「你不可不知的传言」的标题。
就在裕珊搜索着教学大楼闹鬼的传闻时,白白则是曲膝坐在地板上,开始算起今天的道具花费。
原本她们两人是提议用报纸来代替壁报纸制作墙壁的,这样不仅省钱还携带方便,只不过在黎董坚决表示,他不希望在开演当天发生墙壁从后面垮下来的情况,白白才终于同意把报纸改成坚固程度较高的壁报纸。
「钱省多一点,庆功宴才可以吃好一点的东西嘛。」白白轻喃着,纤细的手指则是灵巧地计算起道具组经费目前已经花了多少。
「岑洁四十元,一把扇子十元,买了两把;高根鞋的布料两块,二十元……初九三十元,褐色水彩一瓶,黑色水彩两瓶……秋君四十五元,保丽龙三块,还有一张特大牛皮纸……」
将所花费的金额记在笔记本上,白白认真地估算起还有哪些钱可以调度。毕竟有效率的省钱,是道具组的最高原则。只不过当黑色的美丽眼眸看见躺在地面的大片壁报纸的时候,忍不住忧郁地别开了视线。
「结果花最凶的是我们吗?」颓然地叹了口气,白白的心里其实还是偏向用报纸制作手工墙壁的。既然要表现出墙壁的斑驳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