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一瞬间露出被抓到的表情,她收回乱飘的视线,像是有些困惑地开口。「那个……我的神经真的很粗吗?」
听见初九这一句话,白奇抿了抿唇,没有给予正面的回覆,不过深黑的眼底已经透露出明显的讯息,而且是肯定句的那种。
初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吧,问白奇这种问题的她是个笨蛋。
「你会问这个,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毕竟是交往多年的男女朋友,白奇自然清楚前一句问句只是个起头。
「就刚在跟岑洁聊天,讲到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白奇你记得吗?」
「初九,我是在你十一岁才认识你的。」白奇清冷的嗓音带着点提醒的味道。换句话说,他对于失忆前的初九没有印象。
「咦啊,对厚,问错问题了。」初九恍然大悟地轻拍了一下手掌,但随即意会到自己想讲的不是这个,连忙将话题拉了回来。「岑洁对于我不在意以前记忆的事情,给我下了刚才那个评语。」
「她的评语下错地方了。失去的记忆不是硬想就会想起来的,与其在意那种事情,怎么过日子反而比较重要。况且,你的粗神经是在其他事情上。」
听到前半截句子的时候,初九是跟着频频点头,但是后半截却忍不住让她开始磨牙了。
「白、奇。」
本来提出这件事只是为了舒发心中的疑惑而随口问问,不过讲出来的下场反倒是更让人觉得苦闷了。
「咳,两位……」在初九和白奇对话的时候,似乎有某个声音试图插进来。
初九抬起头,顿时看到先前那个招呼她进来的男生站在旁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白奇淡淡地问道,就见那位男同学苦笑地比着门口。
「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就剩你们两个了。」
初九闻言,将视线移向舞台。先前还蹲在那里丈量长宽的几个大男孩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小剧场如今就只剩下下她、白奇,还有负责关门的那名男生。
「走吧。」白奇站起身子,毫不避讳地拉着初九的手就往外边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却突然察觉到后方的脚步一顿,似乎在东张西望什么。
「初九?」白奇微地挑起眉,讶异地问了一句。走在最后面正在锁门的男同学也不解地看了过去。
初九发出一个单音地收回视线,随即像是掩不住心底的疑惑。
「你们……不用等班上的女生吗?」
初九想起女厕里那些紧闭的门板,而在她敲门的时候,从门后传出的敲击声宣告着有人在里面的事实。由于今天放学后是二年六班前来小剧场场勘,那么厕所里的女学生自然也是这个班级的才对。
然而当初九问出那么一句话之后,却听见白奇清冷的嗓音在走廊上响起。
「今天来场勘的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一个女生跟来。」
黑色戏剧展试阅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上场的是第五集《不归路》
请大家继续爱护初九妹妹喔XD
黑色戏剧展…11
随着下课钟声的响起,此起彼落的交谈笑闹就像是一波波被解放的浪潮,在教室里恣意地掀动着。听着身旁同学笑意盎然地跟自己道再见的声音,阿丹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捶着有些僵硬的肩膀。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遭受数学轰炸的同学已经有几个趴在桌面上宣告阵亡,其中一个就是初九。
觑着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好友,阿丹不由得失笑。「初九,你还活着吗?」
「啊,快死了……」萎靡不振的声音传了过来,连一点力道都没有,听得出精神指数已经降至最低点了。「我都快不知道自己的笔记在写什么了。」
坐在初九后边的秋君闻言,关切地探起身子看了看,随即掩不住讶异地瞪大眼,伸手将阿丹招了过来。
当亲眼看到初九前半部整齐,后半部近几变成异界文字的笔记,阿丹叹息着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初九,你知道你后面在写什么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被点名的初九发出一声苦闷的反驳,她故作镇定地拿起笔记本仔细端详,试图解释个所以然。只不过越是盯着自己的字迹,她的眉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打了好几个蝴蝶结。
「你就别逞强了,我的借你回家吧。」阿丹看不下去地拍拍初九的肩膀,知道她这个同学什么课都可以应付,偏偏就是数学课的时候容易阵亡
回去位置上拿了自己所整理的数学笔记,兜进初九的手里,阿丹催促着她赶紧把书包收一收。
「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初九尴尬地挠挠头发,眼皮子在打架的情况让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就在她收拾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地顿了一下动作,接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在两名同学不解的眼神下,从教室后边的置物柜里拿出个咖啡色的东西。
「这个是我昨天弄好的,本来早上要给你们看,结果忘记了。」
阿丹和秋君将视线投向初九手里的物品,下一秒,吃惊的声音顿时在室内炸了出来。
「初九,你也太神了吧!竟然做出来了?」阿丹瞪大眼紧锁着无论外型、颜色都十分接近神主牌的小道具,压不住好奇地接过来研究一番。
「好像喔……」秋君难掩惊讶地张着嘴手,指试探性地摸了摸。从手指传来的触感,让她意会到这是纸制品的事实。
听见同学们的夸赞,初九心底也忍不住小小得意起来,总算不枉费她辛苦好几天的时间了。
阿丹兴致浓厚地把玩手里的神主牌道具,然后又将它放到最前面的讲台上,再跑回原来的位置。从这个距离一眼看去,几乎以为是谁家的神主牌被带来学校了。
「唔啊!效果一整个好到不行。」阿丹亮着一双眼端详前方的道具,不时溢出几声赞叹。「幸好你早上没拿出来,不然绝对会吓到人。」
听着阿丹这样说的秋君不由得在脑中模拟了一下画面,随即忍不住轻笑出来。「如果一早进教室就看到这个,对心脏很不好。」
「嘿嘿,既然你们都说那么像的话,那神主牌的部分应该没问题了。」初九笑弯了一双眼睛,心情的愉悦指数升高不少。
「保证没问题,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阿丹抓住初九的手说出了一句无疑是强心剂的话,顿时让好友的心情更加飘飘然。
一旁的秋君深表认同。几乎是以假乱真的神主牌道具在戏剧展上公开的话,绝对会让人吓一跳的。
想到这里,秋君突然意会到一件事情,她指向讲桌上的道具提醒道。「初九,这个还是不要放在教室好了。你要不要换个地方放?」
「嗯嗯,那换去哪边比较好?」知道秋君话里暗指的含意,初九点点头。
「就你们的社团教室好了。」阿丹想也不想地扔出一个地点。「我们今天不就要去那里做道具吗?既然都要有一扇门了,那多个神主牌也不算什么吧。」
「好,就放我们那里。」思及所属社团办公室的大空间,秋君很快地就答应下来。「待会我们再帮你拿过去。」
「感谢喔。」对于自己的道具找到可以寄放的地方,初九的心里顿时觉得放松不少,至少不用再把它藏在储藏柜的最里面了。
「不客气。」秋君轻声地回应道,就在她准备走到前面将神主牌道具收回来的时候,眼角突然瞥见一道人影站在门口。
对方在察觉她的视线时有礼地点了个头,随即注意力像是被讲台上的东西拉过去。秋君敏锐地注意到,对方一向没有情绪起伏的俊秀脸孔瞬间滑过一抹愕然。
啊,又有一个人被吓到了……
秋君默默地在心底想着,她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对着初九说道。「白奇在外面等你了。」
「啊,好。」听见这句话,初九连忙将桌面剩馀的文具收进书包,匆匆地对两名好友道别。「我先走了喔,明天见。」
「掰掰。」目送着初九抓着书包的背带跑出教室,秋君隐约还可以听见白奇似乎在询问神主牌道具的事情,然后就是初九的笑声响起。
「连我们学校的秀才都被吓到了啊?」阿丹看着窗外两人渐去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失笑地摇摇头。
「唔,真期待戏剧展的到来,应该可以吓到更多人吧。」秋君拿着收回来的道具细声细气地说道,眼底掩不住对那一天的期待。
「秋君。」阿丹叫唤着好友的名字,一脸认真地开口。「其实你还挺坏心的嘛。」
黑色戏剧展…12
等到要离开教室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了,云层有点厚,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感觉。这个念头才刚一闪而过,就见细针一般的雨丝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打出一道道的水痕。
阿丹撑开从教室拿来的黑色雨伞,将秋君连同她怀里所捧着的神主牌道具置于伞下,以免被雨水弄湿。
或许是这雨来得太突然的缘故,就见三三两两的学生挤进了一楼的走廊里。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阿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许多微妙的视线正紧瞅着她和秋君不放。
不过当阿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些视线又迅速地移至一边,像是不敢和她的眼神对上。阿丹越看越觉得纳闷,她一脸不解地问着身旁的好友。「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比他们多一只雨伞吗?」秋君偏着头,秀气的脸庞同样浮现疑惑。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阿丹微微拧起眉头,就在她边走边思索的时候,注意到前方有一辆脚踏车正在向她们这个方向接近。
车身上漆有帝都高中四个字的脚踏车上面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深蓝色的制服与挂在胸前的证件显示了警卫的身份。
「雄叔。」秋君轻声地朝着将脚踏车停在她们的身边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
年届五十岁的雄叔是帝都高中的大门警卫,粗犷的外表虽然让人一望生畏,但是帝都的学生都知道他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人。
停下车子的雄叔抬了抬上戴着的警卫帽,看清楚雨伞底下的学生样貌后,忍不住苦笑道。「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有丧家跑进学校了。」
「『丧家』?」秋君和阿丹愕然地异口同声。她们看看雄叔,然后再看看手上的神主牌,最后视线飘向了头顶上的黑色雨伞。
阿丹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忍不住抓着秋君的手笑了出来。黑雨伞加神主牌,难怪刚才那些学生会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们了。
「雄叔,这个是我们班演戏时会用到的道具,很像吧?」秋君微微举高手里的神主牌,轻声细语地说道。
雄叔抬起手像是想挠挠头发,不过因为下着细雨自己又戴着警卫帽而作罢。「是很像,只差上面没有写字而已。你们有要把字加上去吗?」
写在神主牌上面的字,当然就是意味着死者的名字。
听见雄叔这样说,阿丹笑着摆了摆手。「不行啦,雄叔。就算是道具也不能乱写名字上去的。」
「哈哈,我随口说说的啦。」那张粗犷的脸孔浮现一抹憨厚的笑容,雄叔又瞧了秋君手里的道具几眼,对于她们这个时候捧着这东西感到好奇。「对了,你们拿着这个要去哪里?」
「我们怕放在教室会吓到人,所以要拿去社团办公室。」秋君坦白回答,丝毫不加以隐瞒。
由于雄叔和这两名女孩有些交情,自然知道秋君所属的社团是哪一个。只是想了想它的位置之后,忽地皱起眉头。
注意到雄叔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神情,阿丹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放在社办不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雄叔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左右张望了几眼,最后将音量压低到两个女孩必须要竖起耳朵才能听见的程度。「教学大楼的地下一楼,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阿丹听了之后反射性追问。却只见雄叔拉低帽沿,不再多说什么地朝她们挥挥手,就骑着脚踏车离去。
费解地握紧手里的伞柄,阿丹回头看看雄叔越来越远的背影,又转回来盯着离她们只有一小段距离的教学大楼。
「秋君,你知道雄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唔,会不会怕一个人的时候比较危险?」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到额外事件,秋君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所忘记的事情将会影响到后来的可怕遭遇。
「没差,我们有两个人。」阿丹偏头想了想,很快就不以为意地继续撑着雨伞护送秋君前进。
两个女孩就在说说笑笑的时候,来到了被云层压在下方的教学大楼。在进入大楼之前,阿丹甩了甩雨伞,避免过多的水滴会将地板弄得湿淋淋的,才踩着轻快的脚步尾随在秋君后方下了楼梯。
秋君所属的社团办公室是位